将手放下,袍袖掩住那些爻痕。
    葛长清楚见到那二十一道半爻,他咳嗽了声道:大公子如此贬低自己就不合适了,时机总会至的,老儿相信,等不了多久公子定就能完全突破
    刘肆灵道:承葛老吉言。
    葛长沉寂了一下,他又道:公子此次,容老儿多嘴,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刘肆灵余光微往后,他道:不知肆灵所犯何错?还请葛老指出。
    葛长道:公子此次在林间,犯的这错,葛长不得不向总局禀报,公子您对那位姑娘,是不是有些超出总局所能容忍的范围了,为了她,大公子
    您这次,是不是有些把自己置于危险了?葛长说的有点委婉,他又道:公子胸前这道伤不就是证明?
    这句,他嗓音微带了点兴味。
    刘肆灵余光撤回,他沉默一会儿,笑了一下,道:看来葛老当时就在林中,部老隐匿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葛长见人质问他,他未见半点有愧,道:公子不需小老儿帮助也能突出重围,还能寻机突破,老儿怎能妨碍大公子。
    刘肆灵不语,过了会儿他直接道:说吧,母亲准备如何?
    葛长终于阴沉一笑道:总局的意思是,既然那姑娘扰乱了大公子您的心神,让您做出了不符合公子您的行动,这样的人就是该抹杀的,公子明白总局的意思吗?
    总局说了,若是大公子下不了手,老儿可代劳。
    刘肆灵回眸一瞬,那眼神令葛长一瞬微眯了眼,手在后做出防御的姿势,但仅是一瞬,面前人已转回了头去,他许久道:我明白了,此事不劳葛部老,肆灵自会处置。
    葛长在人身后作一揖,他道:公子既如此说,那葛长便等公子消息了。
    说完便往后离开。
    刘肆灵瞧着前方,眼眸冰冷。
    李原在一旁听着,有些担忧的看向他们殿下。
    三小姐殿下到底会如何处置?
    作者有话说:
    要狗了
    第88章 动手
    葛长离去后, 刘肆灵许久也回到屋内,他此时再将手腕露出,其上却是明白二十三条爻线, 李椎的药能将爻线暂时隐藏,但也只能管半个时辰。
    还有一条爻线便能到八层, 那次林间追杀,让他停滞长时间的功法终于有了突破, 完全突破八层或许只需一个契机, 但也必须得到最后一朵冰莲种出后才行,不然,若是被宫里或是爻山上那位知晓了,对刘肆灵皆不利。
    他还没绝对的自由, 而现下,捏着手腕, 刘肆灵有更令他烦郁的事。
    处置
    朱宝莘将被绑架的事告诉了叶氏。
    叶氏听后几乎完全呆坐在了那里, 然后才从平日惯常倚的藤椅里起身,将本在她膝上的白猫给吓了一跳。
    白猫跳至地上,一脸莫名的看着她们。
    叶氏上前,猛地抓住朱宝莘手腕,她拉着人上上下下转着圈的打量,又听朱宝莘一个劲说自己没事,叶氏才舒了口气的同时又怒气冲冠,她几乎是立时就想拉着朱宝莘到皇帝面前去, 朱宝莘却拉住了她,她没想原来姨母会比她还不冷静。
    叶氏被她拉住后, 缓过气来, 想到最近阜国及朝中形势, 她冷静了一下,让朱宝莘再将那几日的情况细说,之后再决定要如何行动。
    朱宝莘便将那日对沈洺说的话几乎再重说了一遍,然后又告诉叶氏,沈洺从之前就有在调查那位变态二皇子的事,只是目前还未有什么进展。
    叶然宽慰她一番,然后将沈洺唤进了平澜宫。
    朱宝莘在宫内,瞧见叶氏将沈洺唤进殿,两人几乎交谈了两刻钟。
    之后叶氏又将朱橝及朱骁唤进了宫内。
    这一次花的时间不长,因几相权衡,朱橝意见也与沈洺一致,但他做出这种决定却要快速简单些。
    朱橝见了叶氏后,他心头也是惊怒,但见到人此时还安稳站在宫内,在他面前,作为一个父亲,朱橝宽慰了几句,之后便让她注意自己行止,往后少出门,在家里及平澜宫里待着都能安全,现下那位二殿下即使犯了那样的罪,但只要一日寻不到可作为足够证明的证据,他们都不可轻举妄动,到圣人面前参其杀虐之罪。
    自从沈洺来过后,朱宝莘在那日听他宽慰及愤怒微叹的话语,大致也知会是这样的处理方式,毕竟那是皇子,是太子亲近的兄弟。
    没有足够的证明,她们如何能诬陷皇子。
    朱宝莘也觉这样的处置恰当,沈洺及朱家还有叶氏都会想法子让那位二殿下暴露在世人眼光之下,只是需要时间。
    而且近日,阜国的边境不大太平,西边戎狄国一直在伺机挑衅,朝中,太子与三皇子的势力,也暗潮涌动。
    这时去对抗一位皇子,不是好时机。
    朱宝莘明白。
    此事只他们知晓,不会再透露予其他人,而且表面上也要装作不知或是无能为力的样子。
    朱宝莘并未有什么不满,叶氏倒是怕她害怕又难过,一直在张罗着给她找更多更厉害的护卫。
    朱骁那日入了宫之后,他与朱橝分开而行,在离去时,朱宝莘即使在偏殿外的汉白玉阶下避着,他也竟找到了她面前。
    朱骁瞧着她,胸膛微微起伏,将暗的夜色下,脸沉的快像块冰铁。
    他不说话,朱宝莘便准备绕过人离开。
    却在抬脚往上走了一步后,朱骁突然抓住了她手腕。
    朱宝莘停住步子道:大哥是想做什么?
    朱骁未松手,道:不是叫你留心声音稍低,但须臾他突然又变得微愠,道:被那种人盯上也不知?
    手上也更使劲,朱宝莘腕上微疼,她立时气道:你以为我愿意被那种人盯上?
    莫名其妙!甩开人的手,朱宝莘头也不回的往前。
    朱骁想追上去,但就是不知为什么又惊又怒,心里又疼又气,他狠狠蹙眉,咬紧牙根,眼眸冰洌,那位二皇子他狠狠砸了一拳在台阶旁的白玉栏杆上。
    手背立时洇出一道血迹。
    回到朱府后,朱宝柠本是有某本古籍想询问朱骁,同时也与人亲近,远远瞧见朱骁进府,她立时注意到人染了血的手,朱宝柠上前跟着人回了湘柏院,她吩咐香芸拿了药箱,此时正在朱骁的书房内替人包扎。
    朱骁一直沉着脸,脸色十分难看,朱宝柠几乎不知有多久没见过他这样的神色了,记忆中,朱骁面容最令人害怕与难以接近就是当年那位夫人逝世的时候。
    而今日,似乎也有些当年的影子,不过这一次,更多的却是一种极为抑制的愤怒,似乎想将某样东西撕裂摧毁的愤怒。
    朱宝柠方才,在朱橝到秦氏房中时,朱橝信任秦氏,对她说的话,她大致也知道了些。
    秦氏知晓这事不可外传,但对于自己最看重的女儿,她绝不会错过与人一起看人狼狈的时机,嫡小姐又如何,还不是,被人当做想凌虐的猎物一般看待。
    秦氏当然是十分不可置信又高兴的告诉朱宝柠,她那位嫡姐竟会遇见那样的事,而且做出此种事的人竟会是宫中二皇子,那可是圣人也十分喜爱的皇子,并且与太子关系甚笃。
    她面前人会如此,想必与那事有关。
    朱宝柠眼眸微垂,替人包扎时,她问:大哥怎会将手弄伤了?
    朱骁许久才道:没事,不小心。
    朱宝莘见人似一直沉浸在某件事中,连一个眼神都没看她,她给人包扎时微用了点力,但面前人也丝毫没注意到,朱宝柠立时又道:大哥,你可是在因三姐姐的事
    朱骁一瞬将视线投向她。
    那种目光让朱宝柠立时不敢再说下去。
    但自人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后,朱宝柠微紧的眉就缓缓舒展开了。
    朱骁道:父亲将这事告诉了秦姨?
    朱宝柠嗯一声,然后赶紧解释道:娘不会说的,她也是为姐姐担心
    大哥别生气。
    朱骁见人忐忑,他知晓秦氏再笨或是有些什么心思也不会不注意这事分寸,便道:我知道秦姨知晓分寸,你不必如此小心。
    朱宝柠这才道:那三姐姐的事似乎比较担心。
    朱骁沉声道:这件事不是你该操心的
    他声音放缓了些,然后道:回去歇了吧。
    朱宝柠只得收拾药箱离开,在她将跨出房门时,朱骁突然又道:宝柠,以后不要在人面前提这件事。
    朱宝柠自然知晓在人面前指的是谁,她略紧手中药箱,然后道:大哥,宝柠知道的。
    说完便领着在门外候着的香芸离开。
    走了没多远,朱宝柠想回自己的小院,香芸却微忐忑的看着她道:小姐,姨娘让您待会到她那里去,她想看看小姐近段时间的绣工
    朱宝柠眉头微拧,心头有种厌倦与烦怒,她道:好。
    朱宝莘在平澜宫待的时间比较长,她知道刘肆灵也回了宫内,但一直没怎么见到人。
    听说最近那神秘的六门局又在民间比较活跃,刘四哥哥应会比较忙。
    她只在御花园,那处他曾说觉着还好,不怎么喜欢虎波的广场上见了人一面。
    他没向以往那般朝她笑,只是看着她,然后唤了她一声朱三妹妹,便与人离开了,之后,朱宝莘很长一段时间没再见到人。
    在她第二次从宫里回去后,第二晚,她不知,有人悄无声息进了她院中,她的屋内。
    朱府的守卫在刘肆灵面前根本无需在意,要至女子屋内,对他来说十分容易。
    春桃与李嬷嬷被葛长随手一挥,就睡得更沉了去。
    此次,除了李原,葛长也恭敬跟在刘肆灵身后,他的名义是替刘肆灵看着,处置那些不该劳他出手的事。
    实则,是考虑或许会有由他来代劳处置人的可能。
    葛长更想看,面前人是如何狠心抹杀掉自己心头在意的东西的。
    他比较想看这种场面。
    届时对局主禀报起来,也比较真实具体。
    刘肆灵进屋后,葛长在屋外候着,他视线能大略瞧见屋中情形。
    见到男人走至女子床边。
    看了会,便坐在了床沿。
    他能见男人侧身面向女子的身影。
    刘肆灵坐在朱宝莘床边,这是第一次到人的闺房中来。
    整个屋内都是女子温暖又素洁的装饰。
    侧方是一个月洞形圆窗,圆窗下有一张竹桌,其上插着一瓶浅白色兰花,桌面上零散摆了些小书画页之类,屋内很温馨,还有着淡淡的桃果香气。
    像少女身上偶尔的味道。
    刘肆灵看着人,见人侧身躺着,头发随意搭在褥上,两只手伸在被外,在他看了会儿后,女子突然翻了个身,平躺着面朝向他。
    刘肆灵将手缓缓伸近少女,越靠近,他指间慢慢现出一根银针。
    细长又微晃动着银光。
    这是偃氏的针。
    其上覆毒,杀人于无形。
    只要刺破少女喉间。
    刘肆灵的手接近人胸口处时,他的动作越来越缓。
    葛长在外看着,他唇角微微讽笑,他等着,这位大公子将那少女的命亲手了解。
    他有点想知道,结果到底会不会如他所愿。
    若是此次屋中人失手,那么这位女子的命,或许只能由他代劳了。
    总局的命令,他绝对遵行,而那位公子,若是令总局失望,可能也不大好了。
    刘肆灵手往上,他有想过,此夜便处理掉一切,只要将手抵上人的咽喉。
    看着手往上,刘肆灵心头开始微微惊跳,那种跳动,令他有些不适。
    床上人突然嘤咛了一声,刘肆灵手顿住,他轻轻一挥,人便绝不会在此时突然醒来,只会慢慢睡得更沉。
    他的手又移近几寸。
    越靠近人下颚,刘肆灵的手越缓,但他面色却十分平静,平静到似绝对的冷静。
    但突然一只手却往上,握住了刘肆灵的手,刘肆灵手一动,他指间针晃动了一下,在人咕噜几声,另一只手又要抬上来往他的手上握来时,在那手将碰到刘肆灵的手时,刘肆灵指间针一瞬收了回去,速度极快,女子两只手都抓着他的手。
    刘肆灵眉心一瞬紧皱,额上不经意出了汗。
    他手微握了拳,被人两只手抓着,刘肆灵见人嘴里咕噜着,也听不清说的什么,但在暖和的被窝中,脸红红的,眼睫也轻轻颤动。
    刘肆灵心口处一窒,他更加皱眉,手被人抓着。
    葛长在外唤了声:大公子。
    刘肆灵眸动一瞬,目光一直注意着床上握住他手的女人。
    他沉默一会儿,抬手摸了摸人鬓发,手中突然拿出一颗药丸,黑色的。
    有一颗糖果那么大,葛长在窗外也瞧见了,他眼眯了一瞬。
    刘肆灵将药缓缓拿近少女,一只手捏开少女的唇,然后将药喂进了女子口中。
    少女嘴抿了两下,那药便顺着流过了少女咽喉,进入人体内。
    女子咳嗽了两声,面色依然红着,沉沉睡着。
    刘肆灵起身,他看着人的面,高大身影在少女面前沉下一个浓重的阴影。
    抬手想抚一下少女的脸,但想到方才那颗药,他将手垂于身侧,然后不再犹豫走了出去。
    葛长在外道:不知大公子
    他想问的自然是那药。
    刘肆灵看向葛长,他道:葛老认不出这是毒门特制的月月霜?
    月月霜,葛长当然知道,他只是好奇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月月霜,那可是没有解药之毒,无色无味,杀人无形,只是时间会略长些,过程中稍微受一点苦,然后慢慢便去了。
    葛长道:若真是这种毒,老儿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大公子看来还是有点舍不得,还想让人再在这世间多活段时日。
    希望,真的只有这一段时日。葛长意有所指道。
    刘肆灵道:若是葛老怀疑,看着便是了。
    李原转头看眼屋内方向,月月霜,那确实是毒门也未研制出解药的毒,一直以来都是六门局暗杀的利器,他再瞧眼面前神色冷漠的殿下,李原心头也拿不准,不知李公子,是否有研制出这种解药了他以往从未听李公子说过。
    刘肆灵离开了朱宝莘的小院。
    他回到了宫中,在将走至寝屋时,刘肆灵突然对跟在身后准备服侍的偃奴道:过几日若是六皇子再来寻,告诉他,我得空。
    偃奴在后应诺。
    神色却微有疑惑。
    李原则有点若有所思。
    过了几日后,刘堂轩果然锲而不舍又来寻刘肆灵,这次他是想溜出宫门,去昌平街上寻乐子。
    自从江南回来后,梁妃便将他管束得紧,还整日给他相看小姑娘,简直恨不得马上有个媳妇,这架势令刘堂轩十分招架不住,找刘肆灵的次数就不免更多了。
    每次跟刘肆灵出去,反正怎么都有一个四哥在前面挡着,挨骂他也可以扯人做挡箭牌,而且他也是真喜欢跟着他这位四哥。
    他觉着他这四哥十分的沉稳,再加之脾气又十分的好。
    这次出宫,刘堂轩终于拉着了刘肆灵,为了让他这位四哥能更有兴致,他自觉将朱府两位也叫了上,还有那位沈公子。
    只是那位同他脾气相投的二公子此次碰巧不在,不然恐怕还得多点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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