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肆灵道:如公主所见。
    梁佩芽手抬起,似乎是想轻抚纸封,她又问道:你好像都没看
    视线掠过西侧香案,梁佩芽道:那些也一样对吗?
    刘肆灵侧头,视线也缓缓落在西侧,他思衬了一下,道:公主,收到的信怎能不看,自是都要看的。
    梁佩芽看向刘肆灵,道:这样啊佩芽明白了。
    梁佩芽在刘肆灵的注视下,手悬而未落,她道:那我可以看看吗?我只是好奇是谁给四殿下寄来这么多信,而四殿下又从未看过,想必
    也是从没回过的了?
    刘肆灵视线随着少女的手落在纸封上,他突然微笑了笑。
    梁佩芽似是受到了鼓励,她也轻轻一笑,又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说着,手就要放上去。
    不料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快放到了上面,一个声音在上方道:公主为何这么好奇?
    不过只是一些信而已。
    刘肆灵方才的动作,带起了一阵细小的风,梁佩芽如此近距离的对着人,她似乎嗅到了面前人身上独有的某种如百合又如奇楠的味道,梁佩芽脸不由红了红。
    她微微退开一步,仰头道:那四殿下的意思,就是不能看了吗?
    刘肆灵手按在纸封上,须臾,他撤开手,道:当然可以。
    只是有些意外公主会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信感兴趣。
    梁佩芽手拿起一封信,她两面细细的看,视线在蓝色荷瓣上流连,最后落在每一个纸封都一样,但似乎字迹在逐渐改善的六个大字上,看着那几个字,梁佩芽道:原来殿下还有一个妹妹在阜国不远万里的如此挂忧着您。
    刘肆灵站在一旁,只是微笑了笑。
    不过这位妹妹对殿下的称呼好像有些不太一样。梁佩芽涂了浅绿丹蔻的手指抚摸着刘四哥哥那四个字,一边喃喃道,刘四哥哥
    这位妹妹,想必不是四殿下的皇妹了?梁佩芽疑惑道。
    刘肆灵听见那声不熟悉的刘四哥哥,眉心瞬动了一下,他道:确实不是。
    略略思量,刘肆灵接着缓慢道:算是一位,略有关系的表妹。
    梁佩芽将信纸放下,了然道:哦。
    似乎终于才不再好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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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女配出来了
    男主现在:只是表妹
    以后:谁要做什么表哥?
    第26章 心思
    刘肆灵看眼梁佩芽身后提着笼子, 内里还有只怏怏雀鸟的宫婢,他道:公主此次突然前来,是有事吧?
    梁佩芽随着刘肆灵的视线回身后看, 她略踌躇,面上微红了道:确是有个不情之请。
    刘肆灵温言道:公主但说无妨。
    梁佩芽让宫婢将手中象牙雀笼提上前来, 让刘肆灵能看清内里关着的一只病恹恹的黑色八哥,她对刘肆灵道:宫里常召的兽医官这几日都被父皇带去猎苑了, 小呱这两日脚趾不知怎的突然肿的厉害, 跛了一条腿不说,连路也走不成了,整个都怏怏的,不喜进食, 我担心它再这般下去,会熬不过几日, 所以听闻, 听闻阜国的四殿下尤喜雀鸟,宫内皆是禽鸟,便便
    梁佩芽说着,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她道:就贸然前来,想请四皇子屈尊为小呱看看。
    刘肆灵倾身看向鸟笼,笼内,佩芽公主所说的小呱是只体长半尺的黑色八哥, 八哥全身覆黑色绒羽,微带蓝紫光泽, 嘴细长乳白, 额羽耸立如冠, 脚黄色,是只雄鸟。
    此时正跛足站立,眼一开一合,明显没精神。
    刘肆灵观察片刻,视线完全落在黑色八哥正明显肿胀发红的黄色脚趾上,他更近一步,似乎想更近距离的观察。
    梁佩芽突然有点紧张的提醒道:肆灵殿下小心!小呱脾气不好,恐会啄伤殿下。
    刘肆灵此时已抬起手,指腹放在了眼前黑鸟的肿胀脚趾上,梁佩芽话音刚落,刘肆灵微偏头看她,神色温和道:没关系,这不没事。
    梁佩芽见小呱果然没做任何敌对反应,她有点诧异,视线扫过面前公子的俊秀侧颜,保持了安静。
    刘肆灵用手触摸了几下黑鸟脚趾,又问了梁佩芽几句话,便起身从身后方才已进屋的偃奴手中接过一张白色的云纹锦帕,轻擦了擦手指,刘肆灵对梁佩芽道:公主不必忧心,这只黑色八哥看伤势可能是前几日被宫内某种指爪尖利的走禽抓伤了脚趾未及时处理,几天后才蔓延成这样的,肆灵之前也曾遇见过这种情况,只需用双花、紫花地丁、蒲公英、连翘等中药等分捣碎,均匀外敷,三日后,便可见疗效。
    说着,刘肆灵走至桌前,展开一张纸,偃奴上前研墨,刘肆灵提笔便书写了起来。
    梁佩芽也跟着行至桌边,手搭在桌面上,看着行云流水、笔锋隽逸的字迹从人笔下流淌而出。
    刘肆灵将药方写就后交给了偃奴,偃奴拿着药方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偃奴将配好的捣碎药草用一只青瓷碗盛着,端到了刘肆灵与梁佩芽面前。
    碗中味道有些奇特,刘肆灵拿着碗,手中白勺轻轻搅动,瞧着是准备自己动手。
    梁佩芽便道:四殿下,您这样会不会不大方便。
    刘肆灵停下动作,似是不明,他道:有何不便?
    梁佩芽不好意思道:会不会污了你的手,要不还是让你身后这位来吧。
    刘肆灵明白过来,缓缓笑了笑,他不在意道:我院中鸟儿向来如此。
    都已伺候惯了的,不妨事。
    说着便打开鸟笼,吩咐偃奴将鸟儿制住,防止挣扎,刘肆灵亲自给黑鸟上药。
    鸟笼以极细的象骨丝铸成,玉白汝成,黑鸟在其中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而此时躬身在鸟笼前的人却奇特的与这一白一黑形成一幅极为和谐的画面。
    日光照在鸟笼上,投射到人身上,分割出黑白分明的影线,眼前人的脸,显得愈加优越逼人。
    柔和专注的眉眼,安宁的神情,细致的肌肤,连偶尔随着黑鸟挣扎轻动的眉头,都似乎有一种诡异的吸引感。
    梁佩芽本是注意着小呱,但不知何时视线已怔怔注意人的侧颜去了。
    日光浮动。
    一室安静。
    微风吹拂。
    梁佩芽忽然想到了一幕。
    之前无意闯入,在一条朱红长廊上见到的一幕。
    那不是她第一次见他。
    她之前就听说过几次这位阜国送来的不受宠的质子殿下。
    虽说已送来了三年,但她却是这一年才注意到他。
    他并不太出现在宫里的其他地方,她之前也没怎么听说过他,只知这大长苑里有个不受宠的阜国来的质子罢了。
    但前段时间,她听说她那五弟,好上了欺负这位阜国来的俊美质子。
    只因她五弟喜爱的一位臣家小姐倾慕于宫里那位只见过一两次面的阜国质子。
    据说那位质子十分温柔有礼,俊美无匹,而且声音,还特别的好听。
    见过他的小姐,没多少人不喜欢他。
    梁佩芽之后便常常听人议论这么一个在她宫里的人。
    她渐渐就有些好奇。
    后来有一次,在高高的大殿台阶前,她往下远远的瞧过一次人,但当时只能见一个高挑欣长的侧影,也没瞧得太真切。
    之后,她寻爱宠玲珑猫儿,到了这个大长苑门前,想起来这地方的主子现在是谁,便让人噤声悄悄进去过一回。
    一边寻猫儿,一边打量院中景致,转了好几个朱红折廊,梁佩芽在廊上远远瞧见了个人影。
    人影素衣长袍,展袖宽襟,随意的负着手,微仰头,视线似是在注意着他头顶前方盘旋飞舞的白色大鸟。
    不知是近一尺长的大鸟展翅带来的风还是突然的微风,人影衣袍鼓动,身后发丝飞舞,束发的银色发带也随之在空中舞动。
    人影是微侧着身的,梁佩芽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缓步走近。
    她逐渐看清了前方高个公子的脸。
    一个侧颜,带着笑,平和,安宁,还很温柔。
    同时又很精美。
    精雕细琢的美。
    前方人似是察觉到了她的靠近,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微笑着缓慢转过了身来,看向了她。
    梁佩芽当时瞧着面前人,一瞬有点恍惚。
    那日的景象缓慢消散,梁佩芽脑中有一瞬的空白。
    她此时瞧着面前人,轻咬舌尖,面上方才突然蹿上的红意才逐渐退去。
    梁佩芽垂头,不着痕迹抿了抿唇。
    刘肆灵给黑鸟上好药之后,吩咐偃奴将药方递与佩芽公主身后的宫婢,又亲切嘱咐了人几句。
    梁佩芽感激道了谢,便敛衽告辞,只是离开前,视线又扫过了西侧香案上那一沓厚厚的纸封,好像还有话想问。
    刘肆灵便道:公主可是还有话想说?
    梁佩芽微笑了笑,摇了摇头。
    刘肆灵将人送到书房外的廊下。
    佩芽公主再次礼貌致谢,让刘肆灵不必远送,两人站在廊边,没想此时从空中却突然俯冲飞来一个白色大鸟。
    大鸟掠过佩芽公主,径直停在刘肆灵肩头上方,廊下应是专为它准备的落脚横杆处,规矩的收拢了羽翼。
    佩芽公主有些惊喜,她早就听说阜国四殿下有只白色的大鸟,身长一尺,通体雪白,尖利长喙,据说是罕见的白鹘品种,长于雪山,近几年幼鸟已很难再捕捉到了,此种鸟擅捕捉,凶狠好斗,最为奇异的是,此鸟体型天赋异禀,未来也不知能长多大。
    但也不是每只白鹘鸟都能长得体型巨大,也要看情况,但这只,明显是在快速生长的,想来未来应该不会差。
    梁佩芽便想亲近一番面前的白鹘,她双眼绽放异彩的看向白鸟,转头望向刘肆灵道:肆灵殿下,我可以摸摸它吗?
    刘肆灵抬手轻抚了抚白鸟鸟羽,温柔却有些为难道:这我恐怕做不了主,白丰不爱亲近人有它自己的想法,若是它愿意让公主触摸,便可,若是不愿
    似乎有点难为情,刘肆灵接道:在下恐怕也没办法。
    梁佩芽道:这样
    那我试试。
    说着,便要用手触碰鸟羽。
    只是在触摸前,她又问道:白丰?这是你给它取的名字?不知可有什么寓意?
    刘肆灵看向院中,眸光幽远,似在回想,他道:当年大雪天,它受了伤正巧落在我院子里,我看它全身雪白,又是雪天,便取瑞雪兆丰年之意
    刘肆灵道:就这般随意取了。
    梁佩芽道:原来如此。
    说完,她便手更前一步,就要触摸上鸟羽。
    没想很快却听得人惊呼一声,梁佩芽踉跄后退了几步,而面前白鸟则呲毛立冠,一副凶狠不能亲近的样子。
    刘肆灵轻叱一声,白丰。
    又对着佩芽公主揖手道:公主受惊了。
    梁佩芽心有余悸的抚着胸口道:无事,是佩芽唐突
    后退一步,看向刘肆灵,梁佩芽略略踌躇,还是道:四殿下,那佩芽这便告辞了。
    刘肆灵应了一声,梁佩芽便领着一行宫人沿着朱漆长廊离开。
    刘肆灵抬手摸了摸白丰的头,面上有淡淡笑意,未达眼底。
    他拿出一张手帕,轻又缓的擦了擦手,才返身回屋。
    偃奴此时在屋中候着。
    刘肆灵本想让人退下,视线扫过什么,他突然又道:把这些都拿去那边放了吧。
    偃奴视线朝刘肆灵吩咐的地方看去,见他所指是在桌案边摆置着的近几个月来寄来的几封信,偃奴颔首,走至桌边,将那几封信拿到了屋内的西侧香案上,同先前一堆更多的信放到了一处。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更新时间会提前,大概凌晨,周四上夹子会延后,大概晚上十一二点更新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管好你自己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伊澜、今天又是可爱的一天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在20210725 21:09:08~20210726 21:3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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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武力男主
    二更, 亥时刚过。
    大长苑的内院里,烛火暗淡,只正北方向的正屋西梢间方向, 透过树影窗榭能隐约瞧见屋内人影的举动。
    此时屋中有两人。
    一个坐在塌边,一个背微佝偻, 佝偻者手中像是拿着什么,站在坐在塌边的人面前, 很快就在人身前躬身退下。
    屋内烛火熄灭。
    很快将会有个人影从屋中走出, 回到他夜里该去的地方。
    这屋子里的主子,入了夜上了塌睡觉,一般不需人近身伺候,但偃奴尽责, 大部分时间还是会留在屋中值夜,只固定几天, 会回到自己的屋内休息。
    偃奴的屋子在东偏房内, 要穿过向东的一个走廊才到。
    此时偃奴的身影还未出现。
    内院门房,暗处一个被树枝遮挡的不显眼角落里,两个黑衣蒙面打扮的人正双目紧盯着方才院中唯一亮着灯的方向,其中一个稍显瘦削的人压低声音道:师傅,我们整日在这苑里看着,前两年也找机会试探过,难道以后每年都要这般试探一番吗?
    身材魁梧的人,声音粗沉, 他双眸盯着西梢间方向,微眯了眼道:此事绝不可掉以轻心, 总局主让我们看着时时注意, 近几年为了铲除那些对我们六门局一直恨不得斩草除根的势力, 重整门局,愈加放了权给此人,但这人,毕竟身负那样的血脉,即使总局主现在能驾驭,难保他不会心生异心,这人
    张岩眼神渐渐变冷,他道:可是怎么也有那位狗皇帝一半的骨血。
    即使他现在心向总局,但总局
    话音微顿,张岩转了话头道:但到底人心难测,以防人暗度陈仓,还是小心为上 。
    一旁的年轻人道:我明白了,师傅。
    话音刚落,前方廊下已走出了个人影。
    人影背稍稍佝偻,身上一身暗紫衣衫,面上戴着普通的铁质面具,能完全遮挡面容。
    暗影处两人十分仔细的观察着廊下人的身形步伐,他们在心内默算着,合适的出手时机。
    人此时缓步而行,两人没看出什么异常,此时年轻人看眼西梢间斟酌道:师傅,您就没想过去试探那屋子里的人吗?
    若是人当真调换了身份,暗度陈仓,那试探那一位不是更轻松容易?
    张岩抡了把年轻人脑袋,他道:你小子脑子转不过来是不是?
    若是判断失误,你觉得自己有几条命试?
    不要命了吗?你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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