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寒暄罢,三人用了早膳就又启程了。
    毕竟苏茗雪还急着赶在她的金大腿开挂变凶残前追上他,以求将来苟住苏府一家老小的命。
    距庐州城还有二十里地的郊外,一队兵士在道旁休息整肃,只见甲光粼粼,不闻一丝人语,治军之严可见一斑。
    这队正是行军北上的定远军,众军士中间,一人玄衣银甲,正在拿布细细擦拭自己沾染了血迹的长剑。
    眉飞入鬓,眼神犀利,若不是满身的血气,可说是位人人夸赞的俊儿郎。
    这可不就是苏茗雪那一声不吭就拔营开溜的金大腿祁源嘛。
    祁源拭去剑上最后一抹艳红,他抬脚踢踢倒在地上的几具穿着兵士甲衣的尸体。
    黑色军靴下包裹的小腿修长结实,碾在血色尸身上,又丧又欲。
    少主,这些刺客应该是出皇城前就混进军队里了,寻着时机行刺大将军呢!
    翻检尸体的林一说道。
    定远军主将祁瑞阳祁大将军常年在外征战,身子骨原本硬朗的很。
    哪知道乍一回了皇城,倒是没被昏庸的老皇帝和谄媚的权贵们气病着,却因为贪食只有皇城里才能吃到的樱桃,闹了一路的肚子。
    祁源皱眉望向不远处靠在马车窗边朝这儿张望的父亲。
    废物老爹,除了打仗,啥都不行!
    不知道自己在宝贝儿子心里已经被刻上废物烙印的祁大将军,以为儿子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才朝这儿看。
    咳、咳为父身子不打紧的,刺客也并未伤到为父,源儿莫要担心。
    以一己之力拖累整个大军行军速度的祁大将军装模作样絮絮叨叨。
    祁源被他一声源儿叫得眉心直抽抽,直想把手中长剑一把甩过去。
    弑父就弑父吧,反正他祁源名声不好,也不在乎多一个罪名。
    正蹲在地上验尸的林一看见祁少主手中的长剑蠢蠢欲动,噌地站起来挡住祁源那带着杀意的视线,出了个主意。
    少主,前头就到庐州地界了,我们不如悄悄带几个心腹,和大将军乔装打扮一番,扮作商贾,从小路北上,速度要比走官道快些。
    再寻个与大将军身形相似的兵士,由大军护送掩人耳目,到了北疆再行汇合。
    祁源略一沉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总要比现在那废物老爹拖着整个大军龟爬一样前进来的强。
    庐州城内,化作一身商人装扮的祁大将军坐在马车上捧着热茶,看着宝贝儿子和林一他们前后忙活,突然想到一事。
    源儿啊,那狗皇帝之前不是许给你一个媳妇嘛?人女孩子家家的不愿意跟我们一帮大老爷们去北疆吧?
    林一看着少主双唇紧抿,完全没有理会大将军的意思,积极举手,这题我会!
    大将军您不知道,那安平侯苏家的三小姐对咱们少主可是一往情深,非君不嫁。
    可惜咱少主嫌人家娇弱矜奢还不够聪明,不想带她,这才让大军连夜出城的!
    唉我家源儿什么都好,就是眼光过高了。
    祁大将军叹了口气,听说那苏家三小姐长得是玉容花貌娇俏动人,好好的一个祁家的漂亮儿媳,就这么被儿子甩了,可惜呀!
    正颠在林道上的祁家的漂亮儿媳苏茗雪打了个喷嚏。
    这才离开皇城两日,就越来越觉得冷了呢,原来古代的城市效应也不弱。
    她揉揉鼻子抬手关起了马车的车窗,隐隐听到后方传来略显凌乱的马蹄声。
    庐州城外,林郊小道,桂子满枝,飘香十里。
    杨之行掌着马车在道上快速地行进,他望着遥遥出现在视线内的城门烽火楼,问苏茗雪:
    苏小姐,前面就是庐州城了,可要进城去休息休息。
    苏茗雪掀开车帘远眺了一阵,开口说:
    不必了吧,进城休息怎么也要一个时辰,能赶不少路了。
    那我们就直接从城外绕行了。
    杨之行手中短鞭甩了个漂亮的旋啪的一响,车速不减继续前行。
    苏茗雪坐车坐得无聊,干脆卷起车帘和杨之行聊起了天。
    杨兄,你当行脚商走南闯北这么些年,一定去过不少地方吧,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特别难忘的事情?
    杨之行看了看坐到了车门边的好奇宝宝苏茗雪,满眼柔色地答道:
    当然有啊,有一回我行至东边的贡雅郡,那儿的民风还未开化,家家以多子为福,女子为方便哺乳都穿着袒|胸|露|乳的衣衫,害得我一路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儿,匆匆换了所需货物就逃也似地溜了。
    还有这样的地方?!那儿的女子可真可怜,这不就是被当做了生育机器嘛!
    苏茗雪皱眉,心疼着那些生活在贡雅郡的女子。
    杨之行见侧旁的姑娘如此良善,因着素不相识的人的境遇竟真心实意的难过起来,便又说了些开心的事儿。
    我还在犁南城见过一种长满银花的树,枝桠低垂如瀑,开得花朵就像一串一串的银铃挂在树上,阳光下满树银光,耀眼夺目,彷如仙境。
    哇,那一定很美。
    苏茗雪托着腮一脸向往,颊边挤出了两团软软的粉肉,孩童般纯真。
    有机会的话,我带你一同去看看那满树银花。
    杨之行垂眸看着她,这么一句话脱口而出。
    好呀好呀,一言为定!
    没心没肺的苏茗雪带着笑意答得兴致高昂。
    宿主好感度+500,2级实验室解锁进度6/10。
    ???
    脑内乍响的声音吓了苏茗雪一跳。
    我什么都没干怎么好感度增加了这么多?这计算方式果然玄学的很,难道对人笑比替人赚钱更能增加好感度?那我可得多笑笑。
    坐在车内的吟霜看着谈笑风生的俩人,心下有点难过吃味,不过没关系,三小姐开心就好,男人嘛,多得是!
    车辚马萧,闲聊间时间过得倒也快,庐州城的斑驳城墙已经被他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苏茗雪突然觉得腹中一阵翻滚。
    在古代出远门必然会遇到的难题终于发生了,野外如厕!
    杨兄停一下车,我想解个手。
    苏茗雪带着手纸下车跑得老远,毕竟是在民生科技皆发达的世界活了二十多年,露天上厕所这种事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她直跑到连马车都望不见的隐蔽处才安下心来解决紧急事件。
    一身舒爽原路返回的苏茗雪却骤然傻了眼。
    马车呢???总不会是嫌我速度太慢先走了吧?
    显然苏茗雪自己也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她在原本停着马车的空旷林道上转了两圈,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面。
    地上的车辙印倒是还有迹可循,跟着印迹走应该能寻到吟霜他们,但是他们怎么会驾着马车先走了呢?如果不是遇到急事他们是绝对不会丢下自己的。
    这点自信苏茗雪还是有的。
    她见车辙印边还有不少凌乱的马蹄印,也随着车辙印迹延向远处。
    这不会是遇到强盗拦路打劫吧怎么把人也给劫走了呢!难道不止劫财还要劫色?
    苏茗雪很是担心吟霜小丫头,她紧锁着眉思考着对策。
    这林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自己又身无长物,即使找到了他们,万一那吟霜和杨之行真的是被强盗掳走了,自己也救不了他们呀。
    时间宝贵,苏茗雪没再多想,靠坐在道旁的一棵树下,召唤出识海中的实验室。
    她在唯一解锁的房间内翻翻找找。
    浓硫酸?好东西,多备点!
    小焊枪?火源也许也能派上用场,赶紧把电充满!
    凿石刀?这玩意儿够坚硬,关键时刻也许能自保,备上!
    能用上的东西好像也不多,毕竟自己的金手指是个实验室而不是兵器库,只能先将就了。
    苏茗雪把凿石刀和小焊枪别在腰间,装有浓硫酸的几个小玻璃器皿小心的裹在广袖中,收起实验室起身准备救人去了。
    第六章
    少主,你看前面树下坐着个姑娘诶。
    祁源因为他那废物老爹在庐州城内耽搁了不少时间,一行人当前出了城也正行进在林道间。
    眼尖的林一远远就看到了坐在树下的苏茗雪。
    祁源也看到了,他不仅看到了,他还觉得那个坐在树下的姑娘有点眼熟。
    只见那姑娘坐了一小会儿就急匆匆地站起来,往腰间和袖中塞着什么东西,拍拍衣上尘土抬脚就准备跑,慌里慌张地也不知要干什么去。
    苏茗雪正准备循着车辙印去追吟霜和杨之行,听到身后传来的马蹄声,扭头望见一队车队向自己这边行来。
    她心里一喜,酝酿了一下情绪,准备碰碰运气。
    诶!那不是苏家三小姐嘛,她怎么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的,不会是来追少主你的吧!咱要不要躲躲?
    林一一转头,见到祁源正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自己,醒悟过来。
    哦她并不认识我们。
    待车队驶到近前,苏茗雪认出为首的二人是自己在荆城玄武大道上撞上的古惑仔和打手之一。
    她张望了一下他们身后看着像是行商的车队。
    这两人不收保护费改行当保镖了?不管了,先求救试试。
    祁源看那苏家三小姐眼里噙着泪,拦在自己的马前,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
    这位大哥又见面了,前几日是小女子不小心冲撞了您,小女子再给您陪个不是。这相逢即是缘,小女子今日路遇不测,不知可否请您好心帮个忙。
    祁源坐着马上,神色不变,沉默不语。
    这人不会是个聋的吧,上次就没见他开过口。
    苏茗雪郁闷地想着,转而用酝酿出的朦胧泪眼看向相对正常的林一。
    林一瞄瞄自家又犯老毛病的少主,无奈开口:
    不知姑娘遇到何事了,说来听听?
    有戏!苏茗雪略一思索说辞,楚楚可怜地说道:
    实不相瞒,小女子是随兄长一同去北疆寻那黑心肝的夫婿的。
    祁源眉头一跳。
    我对我那夫婿情深义重,处处体贴入微,可那黑心肝的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如今还卷了家中所有钱财跑了,连我的嫁妆都没留下。
    祁源摩挲起手中的缰绳,手有点痒,想打人。
    兄长咽不下这口气,便带着我和我的侍女一同前往他的北疆老家寻他讨个说法。哪知正巧在我呃在远处解手的时候,他们被歹人掳了去。
    祁源抬手揉了两下耳廓,不太听得下去了呢。
    恳请几位好汉出手相助,小女子定重金酬谢!
    苏茗雪挤出几滴眼泪言辞恳切。
    林一诧异地盯着马背上已经开始磨刀霍霍的祁源,不知自家少主怎么就成了苏三小姐口中黑心肝的夫婿了。
    重金酬谢?有多重?
    祁源罕见地开了口。
    咦?这古惑仔能听见声也会说话啊,那还在那儿装聋作哑的作甚。
    好汉你报个数吧,价钱好商量!
    祁源骑在马上围着苏茗雪转了几圈,好像在估量她能拿出多少钱来,随后悠悠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淦!怎么这个世界的人都喜欢用手指头来表示价钱呢,我怎么知道你的单位是个十百千万中的哪一个啊!
    苏茗雪万分郁闷,她想着杨之行那儿有五千两银票,这报价往大了说总是没错的。
    一千两银子吗?好!不过要等救出我兄长他们才能给你报酬。
    祁源缰绳一紧,高头大马停在了苏茗雪近前,自上往下地瞧着她。
    林一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未来的少夫人看来很是富有啊!
    希望少主把握住这个好机会给定远军赚点军饷,带兵打仗那银子是流水一样的花,咱定远军已经穷了很久了!
    苏茗雪见为首这两人又开始用菜市大妈挑菜的眼神看自己,急了。
    是嫌少吗?等人救出来再多给些也是行的,只要人救出来其他都好说!
    祁源长腿一跨跃下马来,上前查看了一番地上凌乱的车辙马蹄印记,转头对林一说:
    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们原地留守。
    知道了,爷!你放心去吧,我去和老爷说一声。
    林一很是开心自家少主愿意去打工赚银子,他调转马头探身对着马车里的祁大将军嘀咕了几句。
    苏茗雪只听到唰的一声响,后方一辆马车的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个大叔探头出来盯着自己猛瞧。
    那眼神,好像莫名地带着点长辈看小辈的慈祥。
    这女娃这么可怜,就去帮帮她吧。
    慈祥的大叔如是说。
    大叔是个好人!苏茗雪道了声谢,便对祁源催促道: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我怕耽搁久了他们会有危险。
    祁源一脚踏在马镫上潇洒利落的上了马,低头问苏茗雪,你的骑术如何?
    很是一般。
    苏茗雪实话实说。
    祁源左手松开缰绳朝她伸了过来。
    嗯?这是要握个手表示合作愉快吗?原来古代也兴这个。
    苏茗雪略带疑惑地伸手握住了祁源宽大的手掌。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苏茗雪瞪着双眼,只见祁源那一张英俊却带着疏离的脸骤然在自己眼前放大。
    她被祁源拖着手甩上了马背,动作一点都不温柔。
    事出紧急,冒犯了。
    颠簸在马背上的苏茗雪感受到来自身后那人结实胸膛的温度,脑子略懵地想:
    这人虽然一直冷冰冰的,但皮相长得那是真好啊!
    秋风裹挟着桂子香气从耳边急掠而过。
    苏茗雪被风吹得眯起了眼,她从未坐过如此高速奔行的马匹,紧张地揪着马脖上长长的鬃毛,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颠得各自串门去了。
    祁源在林间纵马疾驰,好在那伙强盗并不是很专业,没有刻意掩去印记,节省了不少时间。
    他双臂圈着苏茗雪,感觉到身前这三小姐小小一团的身子僵硬的很,心下想着:
    果然是候府贵女,娇气,太弱,不行。
    莫名就被打上不行标签的苏茗雪被自己的头发糊了一脸,她抬手快速地把额发理到耳后,后悔没有提前把这一头乱糟糟的毛扎起来。
    一丝柔软的鬓边发被风吹起缠绕在祁源颈侧,他隐约闻见身前这人毛茸茸的发间带着果梨的清甜。
    是脂粉味道吧。
    祁源皱着眉突然开口:
    脂粉味太浓,下次少抹。
    沉沉的嗓音突然在耳侧响起,还怪好听的。
    苏茗雪:???
    这人对雇主的要求也太高了点吧?脂粉抹多少都要管?再说自己作为沉迷科研的二十一世纪学术青年,身上抹香擦粉的影响她做实验,怎么会味太浓呢???
    这人怕不是狗鼻子
    苏茗雪心下嘀咕着,但她现在有求于人,不能杠!
    好
    行进间前方路旁突然出现了一辆停着的马车,苏茗雪惊觉:
    那不是我和兄长乘坐的马车嘛!
    靠近马车后,祁源叮嘱了一句:你坐好,便自行下了马。
    查看一番后他什么也没说就上马带着苏茗雪往林中骑去,行动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苏茗雪想:看这人的举动车上定是没人的,强盗恐怕在这林间有老巢,弃车掳着吟霜她们往那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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