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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相安无事，谁也不理谁，对于谢淑柔来说，日子和谐快乐的很。唯一有些计较的，大约就是操心的亲娘谢大奶奶了，不过她也管不着人家信王，只能坐在屋里白担心而已。
转眼几日过去，郑瑛几乎已经将之前云柏的事忘干净了，这一日又是至翎当值，他陪着郑瑛出门去兵部时，恰好路过云柏之前住的那条巷子，至翎突然想起，云柏之前那房子，还是郑瑛买的呢，因此多嘴问了一句：主子，云柏这院子空下来了之后，属下一直也没时间处理。这里离咱们府不远，不如先留着吧，说不准今后有用。
原本也只是芝麻大的小事，至翎随口一问而已，因此郑瑛也随口一答：这样的小事，你看着处理就好，不用过问本王。
是。至翎点点头，顺着话头接着说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事情也过去几日了，与云柏有关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属下打算，这几日就安排月娘离京。
别让她受牵连就好。郑瑛答道：往宜陵一路，你派个妥当的人送她，以免出纰漏。
主子也太小看月娘了。至翎哈哈笑起来：别看她一个妇道人家，但可是属下亲自调教的，功夫虽不算高，但她反应快，下手狠，轻易可吃不了亏。宜陵也不算远，她哪里需要旁人护送，自己走就很妥当。
你倒也放心，郑瑛笑着摇摇头：这月娘听说长得招摇。
那是，当年的红牌姑娘，能不漂亮吗？至翎点点头：但月娘可不是一般小门小户的妇人，勾栏院里混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世面多了，便是没有功夫，轻易也是吃不了亏的。主子是不知道这女人多机灵，否则属下能将她派去二公主那里嘛！
你看准的人，本王自然是相信的。郑瑛答道：这月娘入府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跟了云柏这些年，她也算是劳苦功高，去二皇姐那里之前，你问问她有什么要求，若不过分，尽量答应她。
嗨，咱们这些人，都是跟着主子的，至翎笑嘻嘻地答道：主子的要求就是咱们的要求，主子好了咱们就好，在哪不都是为主子尽忠诶？对了，属下想起来了，月娘之前提过一嘴，问能不能不去宜陵，属下没答应，她也就没再提。
她不想去宜陵？郑瑛有些奇怪地问道：这倒奇了。她是本王的人，去了宜陵，二皇姐和四皇兄必不会亏待她。
主子别误会，月娘不是不想伺候二公主。至翎笑着答道：她之前跟属下提过，这么些年在云柏身边，累得慌。她说她从小被嬷嬷们调教着伺候男人，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够了，不想再做这些。但主子想想，月娘最大的本事其实就是笼络男人的手段，不做这个还能做什么？她人虽然机灵，但功夫又不很高，难不成还能让她这水平的做护卫？其实这些，月娘自己也清楚，她被选来就是做鹞子的，所以她也只是那么一说而已。
不想伺候男人郑瑛微微沉吟：月娘这人，你是放心的对吗？
那当然，属下亲自调教的，对主子绝对忠心，否则也不能派她去宜陵，至翎立刻拍胸脯保证：这一点主子放心，月娘是可以信任的。
晚上让她进府一趟，郑瑛思忖片刻之后突然开口吩咐道：本王亲自见见她。
至翎有些疑惑地看了郑瑛两眼，但什么都没多问。兴许是主子有什么重要事要当面交代月娘吧？至翎想。不管怎样，王爷既然有令，那晚上先让月娘进府一趟再说。
这一日，郑瑛在兵部一直忙到后半夜，等他回府的时候，月娘早就已经在府里等候了。郑瑛甚至没有回房去换衣裳，直接让至翎将人带到了书房来。
片刻后，至翎带着一个个头不高的美貌女人进了书房。月娘的确长得很美，虽然已经不算年轻，但她保养的很好，年纪增长不仅无损她的美丽，反倒让她更添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魅力，比起年轻的姑娘们，三十岁的月娘，反倒更有种醇酒般引人沉醉的奇异魅力。
虽然是勾栏院出身，勾搭男人是月娘的看家本事，但在郑瑛面前，她显得极为规矩。跟在至翎身后低头行礼之后，就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眼神一丝不敢乱飞。
月娘，听说你不愿意去宜陵？郑瑛开门见山地问道。
月娘不知道郑瑛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赶紧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开口答道：属下没有不愿意，但凭主子吩咐。
本王听说，你不愿意再伺候男人了？郑瑛没有搭理月娘的回答，继续问道：可你知道，至翎选上你，就是为了培养一个鹞子。
是！月娘低头应道：属下清楚。
你跟了云柏这么多年，也真是委屈你了，郑瑛在屋里慢慢踱着步：若是你真的不想再做鹞子，本王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第646章 新差事
月娘成熟娇媚的脸上透出明显的困惑，她实在是弄不明白郑瑛到底是什么意思，又不敢随意开口问，因此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上司至翎。
至翎其实也很糊涂，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脸迷茫地开口问道：主子，您打算怎么安排月娘，属下们还请主子明示。属下说句实话，月娘是属下亲自调教的，她真的只适合做鹞子。
人机灵，手上也有些功夫足以自保，郑瑛转头看着月娘：本王有个差事倒很适合你，就看你愿不愿意了，只是这差事风险高又辛苦，若是不愿意，本王也不强求。
一头雾水的月娘没敢随意作答，她望着郑瑛没说话。
既然你不愿意去宜陵，那北境你愿不愿意去？郑瑛直接开口问道：本王想找个合适的人去北境，跟着穆大小姐。
月娘迟疑了片刻，她没搞明白，郑瑛口中的跟着穆大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监视？毕竟她一直以来就是做鹞子的，就近监视是她的本行。
她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正打算开口问问呢，掌握内情的至翎却笑了：原来主子是想找个人伺候穆大小姐啊！
伺候？月娘又是一愣。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至翎。
是啊。郑瑛点点头：她在军中，也不能带丫鬟，身旁也没个人，本王终归还是不放心。
主子，听了这句话，月娘猛地抬头望着郑瑛，眼神亮晶晶的：您的意思是，让属下去北境跟着穆大小姐，就是单纯陪着她，伺候她，是吗？那属下是愿意的。
这话答得有些迫不及待，让至翎忍不住看了月娘一眼：难不成你认识穆大小姐？怎地答得这样痛快。
虽不认识，但穆大小姐是皇上亲封的红妆将军，满大周谁不知道。月娘笑着答道，瞧她的脸色，还真有几分喜上眉梢的架势：能跟着红妆将军，那是天大的福分，属下怎会不愿意。
你愿意就最好。郑瑛微笑着点点头：也别耽搁太久，准备准备就出发吧，红裳已经走了不少日子，算算时间应当已经过了绝羽山，你到了北境，若是寻不到她，便直接去燕门关等。本王给你一封亲笔书信，到了燕门关，若是无处可去，你可拿着本王的信去经略使府，安国公见了本王的书信，会收留你，你在经略使府等红裳即可。
是！月娘毫不犹豫地答应道：王爷放心，属下这两日就出发去北境。
月娘，本王的意思，你应该明白。郑瑛一双漆黑的瞳仁专注地盯着月娘的眼睛：从今日起，穆大小姐就是你的主子，你要一心一意侍奉她，忠于她，待她要如待本王。
属下明白的。月娘立刻点头，她笑得开心，似乎真的很高兴能去北境跟着穆红裳：从今往后，红妆将军就是属下的主子，她走到哪里，属下就跟到哪里，将军吩咐属下做什么，属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郑瑛点点头，朝月娘吩咐道：去吧。
月娘朝郑瑛行了个礼，向门外退去，在她出门的那一瞬间，郑瑛突然又开了口：好好照顾她。
王爷放心，月娘朝郑瑛郑重地保证：就算没有王爷的叮嘱，属下也会竭尽所能，伺候好红妆将军。
你也去吧。郑瑛朝至翎微微颔首：到时你亲自送月娘出城，她有任何要求，都尽量满足。
至翎点头听令，也跟着月娘出了书房的门，两人一齐并肩向信王府外走去。
这两天你赶紧收拾收拾，这一去北境，怕是得耽搁不少日子，穆大小姐回京之前，你是肯定不能回来的。至翎一边走一边说道：主子说了，有任何要求你尽可以提。
属下自己倒是没什么要求，月娘笑着摇摇头：但是属下是去伺候红妆将军的，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备齐，尤其是药材之类，多准备些准没错处，那边眼下正打仗，有备无患。属下回头给大人列张单子，大人可请人照着单子采办。
奇怪，你似乎至翎转头看了看月娘的脸色：真的挺高兴的。怎地，去北境那么好吗？那地方那么苦。你这不是上赶着找罪受嘛！依我说，还是去宜陵更舒服些，二公主不会亏待你的。
属下真的很高兴能有机会伺候红妆将军，月娘的眼睛亮闪闪的，透着喜悦：红妆将军可是咱们大周唯一的女将军啊！能去伺候她，可是属下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属下怎会不愿意。
那不过就是个名头。至翎摇摇头：大周上上下下这么多将军，哪里真的需要女人上战场，这不是笑话嘛！
然而听了至翎的话，月娘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赞同：至翎大人这话说得可不对。皇上封了穆大小姐做将军，自然是因为她有这个本事。皇上怎地没封了旁人去做这个将军啊！女人又怎么了，将军就是将军，女将军怎么就成了笑话了。
你可真是至翎笑着摇摇头：你以前在青楼，又嫁过商贾，在女人中，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怎地活到这把年纪了，居然越来越天真。算了，我不跟你辩，等你到了北境就知道了。
不怕至翎大人笑话，属下的确自认还有几分见识。月娘也笑了：所以属下才觉得，至翎大人您太看轻红妆将军了。女将军是不是笑话，您现在说这话可太早了，还得走着瞧。
呦，你还不服气了？那咱们就走着瞧。至翎哈哈笑起来，但又仔细叮嘱了两句：你呀，只需记住一件事，咱们王爷放在心上的姑娘，就是这位穆大小姐，王爷是觉得她一个人在北境，连个丫鬟都没有，怕她受了委屈，这才派了你。到了北境，你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保护好她，让她全须全尾的尽快回京，你这差事就算办得圆满。
至翎大人这话属下更不懂。月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王爷不是要娶亲了吗？怎地心里惦记的不是王妃，反倒是红妆将军。
第647章 朔州
穆红裳他们行进的速度，其实比郑瑛预计的还更要快一些。
郑瑛订婚的那一日，他们已经翻过了绝羽山，进入北境战场。镇国将军率领的援军，其实已经与戎狄人遭遇过几次，但总的来说，并没有遇到太难对付的敌人。
这一路上，穆红裳当然也没什么机会遭遇敌人，因为她和镇国将军一起，走在援军队伍的最中央，被保护得好好的，根本就没和戎狄人打过照面。
他们这一路走得还算轻松，这主要是由于戎狄人大部分的军力都集结在朔州、燕州、幽州以及向南通路的丹州附近，而十州中几个靠南与偏西的州府，相对压力较轻。
偏西的胜州有绝云关守军的支援，而宁州、锋州和恒安州则抱团防守，在丹州和卫州偏南的位置，拉了一条长长的防线，阻击突破丹州防线向南的敌人。
而最前线的朔、燕、幽三州，情况不容乐观，由于云沧江断流造成的地形变化，也由于兵力不足，让三州很难架起严密的统一防线，安国公权衡之下，不得不下令放弃云望山谷地，依靠二线的丹州和卫州架起防线，阻住向南的戎狄人。
这样做的好处是能够最大限度的集中兵力，让燕州、幽州与偏南的丹州和卫州形成统一防线，但如此一来，朔州势同孤岛，边境一线均面临巨大军事压力，无论哪个州府，都没有能力分兵救援被围的朔州，他们只能困守城中，死等后方援兵。
朔北将军穆承德，带着穆铁衣、穆青衣封城死守，他们被困在城中，已经将近一个月。穆承德下令将未来得及撤离的百姓全都集中起来，安置在朔北将军府，从封城时起，朔州守军军粮减半，只守不攻，尽量节约箭矢军械的耗损。
穆承德不愧为少年成名的天才名将，战场经验极其丰富。他亲自坐镇指挥防守，戎狄人花了整整一个月，也没能攻下朔州城。但长久围困还是让朔州守军逐渐陷入绝境，将士们虽然还在奋力抵抗，但悲观情绪不可抑制地开始在军中蔓延。
但朔北将军穆承德，还是一样平静坚定，他在南城墙脚下用两张桌子拼成了一个临时指挥所，朔北军的所有军师、将领都在这里议事，若是戎狄人开始进攻，将军们可以第一时间上城墙坐镇指挥。
背后背着铁弓的穆铁衣一头是汗地从城墙上下来，穆承德看到他过来，赶紧抬头问道：退了？
暂时退回去了。穆铁衣点点头答道：攻城云梯被烧了个干净，至少能消停两日。
桐油还剩多少？穆承德问道。
最多还能撑过一次进攻。再往后，就要靠人挡了。穆铁衣答道。
军师，粮草还能撑几日？穆承德转头朝桌子一角问道，那里聚着几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中间还混着一个身材高瘦的戎装青年。
五日。穆青衣抬起头答道：若是不再分粮食给百姓，还能多撑一日。
穆承德沉吟着没说话，穆青衣又补了一句：四叔，无论怎样，将士们的口粮不能再减了，再减无法保证战斗力。二哥刚刚说了，桐油不够了，再往后要靠人挡，咱们不能让军士们饿着肚子拼杀。
我知道。穆承德依旧沉稳的模样：别急，总有办法好想。青衣，你带几个人，去城里拆屋顶，凡是茅草屋顶，一律拆掉，将茅草扎成捆，搬上城墙。
是。穆青衣点点头，很快带着几个人离开了。穆铁衣看着弟弟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自己背后的铁弓：唉！今儿又浪费了两根箭矢。还是我本事不济，好不容易今儿戎狄攻城将领走近了些，但我却连着两箭都略微偏了些。
他又不站在城墙脚下，这么远的距离，射不准不是常事。穆承德头也不抬地答道：用不着丧气，你去问问几位将军，谁敢保证能射准，连我都不敢夸这个海口。
其实咱们家里，眼神最好、准头最好的是青衣，穆铁衣摇摇头叹气：我是真不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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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至翎点点头，顺着话头接着说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事情也过去几日了，与云柏有关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属下打算，这几日就安排月娘离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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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咱们这些人，都是跟着主子的，至翎笑嘻嘻地答道：主子的要求就是咱们的要求，主子好了咱们就好，在哪不都是为主子尽忠诶？对了，属下想起来了，月娘之前提过一嘴，问能不能不去宜陵，属下没答应，她也就没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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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是至翎笑着摇摇头：你以前在青楼，又嫁过商贾，在女人中，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怎地活到这把年纪了，居然越来越天真。算了，我不跟你辩，等你到了北境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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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翎大人这话属下更不懂。月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王爷不是要娶亲了吗？怎地心里惦记的不是王妃，反倒是红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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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北将军穆承德，带着穆铁衣、穆青衣封城死守，他们被困在城中，已经将近一个月。穆承德下令将未来得及撤离的百姓全都集中起来，安置在朔北将军府，从封城时起，朔州守军军粮减半，只守不攻，尽量节约箭矢军械的耗损。
穆承德不愧为少年成名的天才名将，战场经验极其丰富。他亲自坐镇指挥防守，戎狄人花了整整一个月，也没能攻下朔州城。但长久围困还是让朔州守军逐渐陷入绝境，将士们虽然还在奋力抵抗，但悲观情绪不可抑制地开始在军中蔓延。
但朔北将军穆承德，还是一样平静坚定，他在南城墙脚下用两张桌子拼成了一个临时指挥所，朔北军的所有军师、将领都在这里议事，若是戎狄人开始进攻，将军们可以第一时间上城墙坐镇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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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退回去了。穆铁衣点点头答道：攻城云梯被烧了个干净，至少能消停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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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多还能撑过一次进攻。再往后，就要靠人挡了。穆铁衣答道。
军师，粮草还能撑几日？穆承德转头朝桌子一角问道，那里聚着几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中间还混着一个身材高瘦的戎装青年。
五日。穆青衣抬起头答道：若是不再分粮食给百姓，还能多撑一日。
穆承德沉吟着没说话，穆青衣又补了一句：四叔，无论怎样，将士们的口粮不能再减了，再减无法保证战斗力。二哥刚刚说了，桐油不够了，再往后要靠人挡，咱们不能让军士们饿着肚子拼杀。
我知道。穆承德依旧沉稳的模样：别急，总有办法好想。青衣，你带几个人，去城里拆屋顶，凡是茅草屋顶，一律拆掉，将茅草扎成捆，搬上城墙。
是。穆青衣点点头，很快带着几个人离开了。穆铁衣看着弟弟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自己背后的铁弓：唉！今儿又浪费了两根箭矢。还是我本事不济，好不容易今儿戎狄攻城将领走近了些，但我却连着两箭都略微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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