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问题。谢淑柔立刻点头:材料都寻常,只不过工序麻烦些,得学些日子才能学明白。你若是急,我明日先做个蛋糕送过去,让老夫人开开胃。
    如此就太好了。顾仪兰立刻笑着点头:这次真要谢过你。
    别假客气了,谢淑柔白眼一翻,毫无形象地答道:这种假惺惺的客套话,留给别人说去。
    你可真不会听好赖话,顾仪兰立刻脸一沉:小妹,你以后少跟她学。脑子里一天到晚也不知在想什么。
    想什么?还不是咦?对了!说到这里,谢淑柔还真是想起一件事:你六姐不是议婚了嘛,我母亲前几日说,好像也是二月底下定礼,到时候
    谢淑柔话没说完,顾仪兰已然一愣:我六姐?顾仪竹吗?我都不知道。订了哪家公子?
    你不知道?谢淑柔吃惊地睁大眼:你自己家的事,你居然不知道,还要我告诉你?你爹娘不是已经回京了吗?就算你平日轻易回不了娘家,但这样的事,你娘也没打发个人去跟你说一声?
    顾仪兰沉默一瞬,摇了摇头答道:我出嫁以后,与娘家来往不算多。
    谢姐姐你知道的,我们安国公府就是这样,我娘亲平时也很少和我外祖家联系。穆红裳怕顾仪兰难受,立刻接过话头。
    我没事。顾仪兰转过脸,拍了拍穆红裳的手,笑着说道:这么久了,我有什么不习惯的。你不用安慰我。
    当着谢淑柔这个小伙伴的面,姑嫂两人也没打算遮掩什么,谢淑柔也不傻,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她立刻摆着手说道:唉!这倒真是我不对,提什么不好,偏提这个。
    我能和你这种人计较吗?顾仪兰明媚的眼睛微微一斜,一脸不屑的模样:我就没见过你说话带脑子。
    诶?说话可得公平,谢淑柔立刻不服气地答道:我最多也就是在红裳面前说话不带脑子。你能听见我这样说话,是你占了红裳的便宜你知道吗?
    真像猫见了狗啊!穆红裳不忍直视的捂住了眼睛。
    听见穆红裳这样说,顾仪兰和谢淑柔同时愣了愣,接着一起忍不住笑出声。
    行了。顾仪兰朝谢淑柔摆摆手:我不跟你吵,省得惹小妹笑话。我六姐到底订了哪户人家?
    中书舍人沈大人家里的小公子。谢淑柔答道。
    哦。顾仪兰了然地点头:亲上加亲。沈大人是我二伯母的娘家表哥。
    我听说了。谢淑柔点点头:我爹接了帖子,到时候要去你家吃酒。
    你爹?顾仪兰很是意外:没想到你爹和我二伯父的交情居然这样好。按照一般规矩,下定礼那日不是大宴,家里最多开两三桌席面,请些关系亲近的亲朋好友而已。
    哪儿啊!谢淑柔摇摇头:你爹给我爹下的请柬。他们现在不都在户部嘛!户部那几位侍郎都接到了帖子,我爹和你二伯父倒真没什么交情。我爹和你父亲的关系倒是处的不错。对了,你们不知道吧?前几日户部上上下下都得了嘉奖呢!
    那这是好事呀,穆红裳答道:谢姐姐的爹爹和大嫂的爹爹都在户部,这可是一起得了嘉奖。
    这确是为什么?顾仪兰问道。
    我也都是听说。谢淑柔答道:你们北境年前不是调粮赈灾来着嘛!听说过完年上朝第一日,户部交了盘库奏疏,皇上看了高兴,嘉奖了户部上上下下,还赏了户部何尚书一管御笔,夸他恪尽职守,是个好当家人。
    有这样的事?倒是人不可貌相。顾仪兰眉头微蹙,心中涌起些微疑惑。何文茂这人她是打过交道的,她只觉得看着人很油滑,善于钻营,至于能力如何她真不清楚。
    大嫂这是什么表情,穆红裳忍不住笑了:户部的事,与咱们家也没关系。只要他不卡着咱们北境的钱粮,我都觉得他是个好尚书。
    可也是。顾仪兰也忍不住笑了:是我想多了。户部的事,与咱家有什么关系。
    说起钱粮,谢淑柔挠挠脸,有贡献了一条消息出来:我听说今年戎狄想要延迟纳贡,有这么回事吗?
    有。穆红裳点点头:去年冬日,北境遭了灾,咱们大周这边救灾及时,情况倒是还好。戎狄那边损失比我们更严重些,冻死了不少牛羊。所以去年边关不太平嘛!那些小部族总想要越境抢掠。前几日收到北境报平安的书信,我们才知道,我爹他们腊月整整一个月,其实都是在战场上度过的。不过不管怎,好歹是熬过来了!开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446章 雪上加霜
    一切都会好起来,穆红裳望着长街上入繁星般热闹的花灯,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她真的希望,一切能够尽快好起来。
    只是愿望终归是愿望。
    正如长街上璀璨的元宵花灯,再怎样热闹繁华,也只是一晚而已,到了天明在,终会熄灭,留下一地灰烟和纸屑。
    按照往年的经验,穆红裳的判断其实没有错。每年春天,都是北境边境防务压力最轻的日子。一开春,草原上新草萌发,戎狄人大多忙着迁徙逐水草,希望赶在雨季到来之前,将冬日出生的小牛羊养得更壮实些,因此他们大多会往牧草茂盛的草原深处走。
    而大周与戎狄的边境,除了云沧江的沙洲,就是两座天堑高山,并不适宜放牧牛羊,所以每年春季这几个月,都是大周边关三州防务最轻松的季节,大周守军会趁着这段日子修整军队、加紧建设城防,也算是一年中难得的喘息机会。
    穆红裳盼着草原上的春日早早到来,好让爹爹、叔父还有哥哥们能够放松下来休息一下,她甚至还想,兴许春日里大哥或者二哥、三哥就能有空回家了呢!
    大哥成亲快两年了,一共只在家呆了不到一个月,而二哥和三哥去年就应该回京订亲娶妻,可到现在,他们都还没机会回来。
    二哥和三哥在北境也已经有三年了,她真的是好想念他们
    然而谁都没想到,灾难似乎无穷无尽。北境的百姓还有草原上的戎狄人,好不容易熬过了大雪漫天的冬日,却又在春天里迎来了多年不遇的旱灾。
    从正月到四月,整整三个月,草原上没下一滴雨,朔州州府以北,原本滚滚奔腾的云沧江,眼下都已经干涸成了一条窄窄的小河,原本宽阔的河床已经干涸成了硬邦邦的泥板和砂砾,在太阳下龟裂成一块一块,马蹄踏过就会碎成渣。
    这个春日不下雨,但是风却很大。草原上枯黄一片,树木艰难生长出来的那寥寥几片小叶子,根本无法阻挡呼啸而过的狂风。
    三个月之内,戎狄草原最北端的草场已经全毁,变成了荒芜的荒漠,而荒漠上的砂砾,又被狂风席卷,变成可怕的沙暴,席卷整个草原和大周北境十州。
    戎狄人的日子极度艰难,而云沧江以南的大周人,日子也不好过。连续几个月的大旱,春播的庄稼全毁,北境百姓又要面临下一轮的饥荒。
    这样的情况下,经略使穆承信只能做出与冬日一样的选择,先赈灾,其他容后再说。
    穆承信操心的除了房屋,还有民生,而安国公则担忧的,是这一场大旱将要带来的局势变化。他在三月中紧急送了一封奏疏入京,他在奏疏中详细描述了北境眼下的现状,并且仔细分析了天灾可能会造成的军事后果。
    安国公认为,如果整个春日里不下雨,那戎狄人可能会损失大半冬日里出生的牛羊,他们今后的生存压力会进一步加大,且这样的巨量损失,在几年之内,都无法恢复。
    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希望统一戎狄的镕国很可能无法继续承担纳贡买和平的压力,他们很可能放弃继续内战的打算,反而非常有可能单方面撕毁休战协议,联合戎狄其他部族,攻打大周。
    毕竟对于眼下对于镕国来说,活下去才是更重要的,没有了牛羊,他们需要草场和水源,也需要粮食和物资。而获得这一切的最简便方式,就是通过侵略。
    对于戎狄人来说,抢劫永远是最快获得物资的方式。对于镕国人来说,现在开战是应对现状的好选择。能从大周抢掠到丰富的物资,度过这一次的天灾难关,他们才有可能在将来实现统一草原的梦想。
    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国公在奏疏中提出北境需要再一次增兵,至少要尽快补足去年一年的阵亡损失,如果可能,他希望皇上能够额外调集五万军队,补入北境。他还急需补充三万匹战马,军械若干,军粮和军需林林总总。
    安国公所求的一切,都被列成长长的单据,附在了奏疏之后,被一起送入京城,与他的奏疏一同到达的,还有北境经略使穆承信催索赈灾钱粮的奏疏,以及在北境监督城防修筑的工部官员送去工部的汇报工程进度的公文,以及需要补足的物料清单。
    安国公的奏疏被紧急送入京城之后,引起了朝野震动。一部分朝臣认为他是危言耸听,目的就是为了不顾国库压力,盲目扩充北境军力。
    而另一部分朝臣则觉得安国公的分析还是挺有道理的,但就算是觉得安国公说得有理,许多朝臣也并没有公开支持安国公想要增兵的请求。
    原因很简单,北境已经连续两季天灾,光是赈灾就已经压力很大了,这个时候再提增兵,无异于让国家财政压力更大。
    为了这封奏疏,朝臣们连续几日在朝中争论激烈,但朝中重臣却还一个赛一个的沉得住气,尚未拿出明确的态度来。
    让人没想到的是,一向沉稳的信王郑瑛,这一次却显得比较激进,他是最先拿出明确态度的一个。安国公的奏疏送入京城的第二日,朝议之时,郑瑛就已经明确表了态,支持安国公增兵的主张。
    郑瑛这一次立场明确的表态,也引起了朝野哗然,郑瑾觉得很意外,但他和郑瑛一样,都很清楚,皇上其实是想要支持安国公增兵的,只是无奈朝中阻力太大,以及连续赈灾,国库压力极大。
    最开始,郑瑾怀疑郑瑛这次态度明确,是为了迎合皇上的心思,但他其实还是摸不准郑瑛到底是怎么想的。毕竟郑瑛这次立场如此激进,虽然讨好了皇上,却也容易惹朝臣非议。
    想要竞争太子之位,只讨好皇上可是远远不够的。这是国事,朝臣的意见也很重要,郑瑾想来想去都觉得,郑瑛这次的举动有些得不偿失,让他很难理解。不过基于他一直以来的谨慎习惯,郑瑾决定先按兵不动,多看看再说。
    第447章 求助
    朝中这个形势,安国公府里的女人们一个个急得眼睛都红了。整个大周京城,除了皇上之外,大约最关心北境形势变化的,就是穆家人了。
    自打安国公的奏疏入京,被紧急送入宫,穆老夫人就没睡踏实过。她日日派人去宫门口打听消息,却一连几日都毫无结果。
    穆老夫人肉眼可见的瘦了,连日夜不安寝,让她脸色发灰,原本已经花白的头发,似乎显得更加斑驳,黑发越来越少,整个人就像是拧干了水的布巾似的,干巴巴的,气色极差。
    穆氏夫人们也好不到哪去,安国公夫人眼下深深的乌青,遮都遮不住,而两个儿子都在北境的穆二夫人两鬓都生出了白发,穆三夫人和穆四夫人也是一个比一个枯槁黄瘦,脸色极难看。
    就连年轻的媳妇顾仪兰,也看起来也是十分憔悴,因为担忧丈夫,她也是几日夜都没有睡好,眼睛都熬得凹了下去。
    不成,不能这样干等着。几日之后,穆老夫人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还是得想想办法。
    但眼下相公他们都在北境,朝中无人,也没人能帮我们说句话。穆四夫人眉头紧锁:难不成要娘亲您要去请旨求见皇上?
    去!为什么不去!穆老夫人答道:虽然咱们家在京中,除了孩子就是女人,一家子不能成事的老幼妇孺,但我也没法这样干等着。老大他们在北境,形势一日难过一日,再不想想办法,难不成真要拖到戎狄人打过来的那一天?手中钱粮不足、兵卒不够,咱们穆氏将军就算是再有本事,也没办法靠自己守住北境。
    娘,就请旨吧,我陪您进宫去求皇上。穆二夫人突然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相公已经没了,我就剩下征衣和青衣了,他们守着北境,我这个做娘照顾不到,只能留在京中远远看着。但我却也想要努力护着他们,为他们尽量争取好一些的条件。若是能帮上忙,我就要尽量去做,就算拼上一条命也在所不惜。
    孙媳妇,穆老夫人转头望向顾仪兰:我想让你回趟娘家。
    祖母放心!顾仪兰立刻明白了穆老夫人的意思,她立刻站了起来,坚定地朝穆老夫人点了点头:孙媳一定竭尽全力。
    还有红裳,穆老夫人又转头去看穆红裳:给谢四小姐递个帖子,也让她帮你出出主意。谢相大人上次肯帮我们,这一次你也上门去求求看,成与不成的,至少把事情做到。
    好。穆红裳点点头:我等下就让荷叶姐姐亲自跑一趟。
    还有凌衣啊,穆老夫人又去转头看穆凌衣:你跑一趟,去兵部蒋侍郎家里,帮我递一张请柬,我想请他来家里吃饭。
    穆凌衣点点头刚想要答应呢,穆红裳突然开口说道:祖母,我和锦衣陪着五哥一起去吧?我们一起去给蒋侍郎下请柬。
    红裳就别去了。穆三夫人却摇摇头:都是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再过些日子也要议亲了,还是别随随便便抛头露面。京中闲极无聊的人多得很,平日里嘴碎又要说闲话。不如让孙先生陪着一起去?
    虽然穆三夫人的忧虑还是有道理的,但穆老夫人略微一犹豫,居然果断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孙先生这两日为了北境的事,也是殚精竭虑,这点小事,孩子们就可以办了,不要麻烦他了。穆老夫人这样说:况且咱们安国公府,从来也不讲那些虚规矩,说闲话的,让他们说去,反正红裳将来又不嫁在京城,难不成还为了堵旁人的嘴,难为自己,这不是本末倒置嘛!现在这个时候,谁还能顾得了那么多。眼下是咱们求人,自然显得越诚恳越好。
    蒋大人是个好官,在北境的事上,屡次帮衬咱们家,与咱们家有恩,我心里十分感谢他。不为别的,就为之前他肯为承芳戴孝,我就愿意拿他当做自家人看。你这样想,既然是自家人,孩子们一起上门去请,原本就是应该的,这样的态度,才能表达我们家里对他的感激。
    穆老夫人言语直白,穆三夫人略一思索,也觉得她讲得有道理,因此点了点头说道:母亲说的极是。是我思虑太过。
    三弟妹也是为红裳操心。安国公夫人摇摇头:哪里来的错处。只是母亲的考量更周全罢了。
    穆凌衣看到长辈们的意见达成了一致,立刻站了起来:那请柬就由祖母亲笔书写吧?我和锦衣先去换衣裳,红裳也赶快去给谢四小姐写个帖子,我们过一会儿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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