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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瑛笑笑没说话，穆红裳在他眼里还真是完美的，懂事的样子可爱，淘气的样子也可爱，怎么看怎么都讨人喜欢。但这话他当然不能说出口，因此他只是微微一笑，绕过了这个话题。
郑瑛没回答，穆红裳偏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又笑了：王爷，没想到你这么怕斛律迎欢。
嗯？郑瑛微微挑眉，一脸询问地望着穆红裳：此话从何说起。
不是吗？穆红裳头一歪，笑容中带着三分狡黠：刚刚一看到她，你就忙不迭的想借口脱身。别看我这些日子没出门，但是京中热门的传闻我可都听说啦！微微吧
你倒是道听途说了些什么？郑瑛无奈地摇摇头：莫不是听说斛律迎欢日日追着我跑？
是呀。穆红裳笑着点点头：人人都知道斛律迎欢看上你啦，想跟你成亲。我都听说了。
所以你觉得我怕她？郑瑛举起扇子轻轻敲了敲穆红裳的额头：你可真机灵。你倒是说说，我怕她什么？难不成我还怕她赖上我？
不是吗？穆红裳眨眨眼，一脸蠢萌的模样，让郑瑛十分想伸手捏捏她的脸。
真可惜啊！不能上手。郑瑛望着穆红裳红扑扑的小脸忍了又忍，这才笑着答道：斛律迎欢有什么本事赖上我？她与我是绝不可能。任凭她使出千般手段，也只是白费力气而已。其一，父皇不可能让斛律迎欢嫁给皇子，便是要联姻，也只会选个差不多的宗室子弟。其二，我不喜欢她，因此绝不可能娶她。此事无可改变，没人能违拗我的心意。所以我怕她做什么？
穆红裳大眼睛一闪一闪，一脸不信的模样：不怕你干嘛那样急着避开呀。
避开就是怕她吗？郑瑛哭笑不得的模样：我懒得应付她，并不想浪费功夫与她虚应周旋不成吗？
哦！穆红裳点点头：也有道理。不过王爷，若是咱们与天鹰部的和谈有了结果，咱们大周真的会与戎狄和亲吗？
很有可能。郑瑛点点头答道：毕竟斛律迎欢和斛律长荣要作为质子长留京中，两人都到了婚龄，迟早要嫁人娶妻，让他们与大周宗室联姻也是个稳定盟约的好方式。不过这和亲也是可有可无，父皇因此绝不会选真正的皇子公主与他们联姻的。
这样啊。穆红裳点点头：也不知我们与戎狄的休战协议，能持续几年。其实不管是我们还是戎狄人，都心知肚明，这所谓的和平，也只是暂时的。
不管几年，斛律迎欢和斛律长荣这姐弟俩，是别想再回去了。郑瑛语气淡漠地答道：从他们被送来京城的那一刻，他们今后的命运就已然被决定了。他们是被戎狄可汗放弃的儿女，若是他们足够聪明，最好还是安安分分地，不要心存妄想。至少在我们与戎狄翻脸之前，他们还能享有王族的荣宠。
嗯。穆红裳点点头，没再多话。
郑瑛反倒偏头看了她一眼，开口问道：是不是觉得斛律姐弟俩有些可怜？
是觉得有些可怜，但并不同情。穆红裳摇摇头：我的父兄还在北境战场，我哪来那么多心思同情戎狄人。只是有些感慨，瞧斛律迎欢的样子，大约是不愿意相信，她已经被自己的父亲放弃了。
你还是太善良了。郑瑛叹了口气：身为可汗的儿女，这一对姐弟在戎狄也是过着人上人的日子，接受全部落的供养，享有最奢华的生活。这一切不是没有代价的。接受部族的供养，在必要时为部族牺牲，原本就天经地义，没什么可感叹的。这个道理换到咱们大周也是一样。父皇高坐在御座上，接受百姓税赋供养，自当为黎民尽心竭力，这是身为帝王的义务。所以才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君王，当以身为祭，庇佑百姓、护守江山。
第412章 机锋
王爷。穆红裳转头望着郑瑛，双眸晶亮，她语气郑重地说道：你若为君，一定能成为万民称颂的明君。
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郑瑛摇摇头，严肃地望着穆红裳：当着任何人都不可以。我也不说那些选谁做储君是父皇决断之类的空话来搪塞你，我知道是因为你信任我，因此才毫不防备地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红裳，你记住，我是储君人选之一，你原本不该如此信任我。你又怎知我刚刚那些话，不是表演？这样空泛的道理，又不是我一人能说出口。若是我为了争取你穆家的支持，故意在你面前有此一说，你当如何？你就如此轻易上钩吗？
穆红裳微微一愣，接着却露出了带着几分调皮的笑容：穆家不涉党争，更不会涉及储位之争。此事满朝文武皆知。所以王爷，我所言的，只是我的想法，与我家里可不相干。闲聊时，偶尔想起来，说说罢了。
郑瑛当然听懂了穆红裳的言外之意，这小姑娘是在告诉他，她还是认为他能成为万民称颂的明君。但，这是穆红裳的意见，可不是穆家人的意见，她也不会再当着任何人提起。
郑瑛望着穆红裳灿烂的笑颜，也忍不住被她带得勾起唇角，忍不住开起了玩笑：你话说得这样好听，难不成是在有意讨好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说看，安国公府嫡女突然如此卖力的奉承我，到底有何企图？
旁的倒也没有。穆红裳煞有介事地答道：只是以后朝中若再因为北境事务起纷争，还请王爷多多襄助，千万要为北境说些好话才是。
听了这句话，郑瑛忍不住笑出声，他一边笑一边十分正经地朝穆红裳点点头：好！既然收了穆大小姐的言语贿赂，本王算是摘不干净了。穆大小姐所求，今后本王定当尽心竭力。
穆红裳笑得开心，还一本正经地向郑瑛行了个礼道谢，倒惹得郑瑛也开心得笑起来。两人并肩往公主府正堂附近走去，郑瑛却并没有陪穆红裳走很远，而是刚刚走出花园的范围，就像她告辞了。
穆红裳也没有挽留，挥挥手朝郑瑛告辞，两人一个往前院去，另一个去了摆宴的春山阁，方向大相径庭。
郑瑛到达春山阁的时候，作为主宾的斛律姐弟俩已经到了，郑瑾和宁福公主夫妻俩已经入席，宫外开府的成年皇子公主们，郑瑛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他一进门，郑瑾就笑着开口招呼道：五哥可算是到了，再不来，我就要大皇姐差人去请你了。
我现在来也不晚啊，郑瑛微笑着坐在了郑瑾身边：这不是还没开席吗？
主宾都到了，你还敢说不晚，郑瑾笑着扫了一眼斛律姐弟俩的席位：五哥这是躲到哪里去了？耽搁了这些时候才过来。
大皇姐府上统共就这些地方，我还能躲到哪里去，不过在院子里随便走了走而已。郑瑛一边回答，一边拿起手旁的酒杯朝坐在不远处白胡子白眉毛的恭和亲王比了比，算是招呼。
五哥原来在逛园子，郑瑾戏谑似的朝郑瑛眨眨眼：可曾碰到什么人？久禾书苑
六弟是指谁？郑瑛反问道：我碰到的人可不少。
安国公府穆大小姐呀，郑瑾话里有话地说道：我竟不知，五哥与穆大小姐竟然如此熟稔。
试探得如此明显，郑瑛自然猜到了，桃花林前头那些事，怕是瞒不过郑瑾的眼。
不熟也得熟啊，郑瑛因此一脸镇定地答道：总比被缠上了强。幸好穆大小姐肯给面子，否则我倒是难脱身。
这几句话说得如此坦荡，倒让郑瑾微微一愣。不过他反应倒也不慢，立刻朝郑瑛挑挑眉，很自然地将刚刚那如此直白的试探转化成玩笑：看来五哥对斛律迎欢真是避之唯恐不及啊！
换了你你也一样，郑瑛冷哼一声：倒让我欠了穆大小姐一个人情。
依我说，这个人情欠的不错。郑瑾笑眯眯地补了一句：旁的不说，这穆大小姐小时候瞧着就是个笑容讨喜的小姑娘，玉雪可爱。这两年年岁渐长，倒真是越来越漂亮，这春山阁中的各位小姐们，比她漂亮的可不多。
这与长相有什么干系。郑瑛摇摇头笑道：当时就她在近旁，她是美如天仙还是貌似无盐，我都得仰赖她脱身。否则若真被斛律迎欢缠上，你怕是到现在也见不到我露面。
差别自然是有。郑瑾打开扇子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唇角浮起戏谑地微笑：五哥处境困顿，被美人出手相救，那可是难得的缘分，也是难得的运气。若真是被个貌似无盐的丑女出手相助，那可就
郑瑾话还没说完，坐在主人位上的平阳公主突然回过头笑道：六皇弟这么些年，性子还是没改，就喜欢盯着美人瞧。可别怪我没警告你，谢四小姐还在这里呢，你可收敛些吧。
玩笑而已，郑瑾笑着答道：柔儿哪里会计较这些。
她是不计较你打趣五皇弟，平阳公主笑着摇了摇扇子：今日五皇弟被斛律迎欢接连缠了两次，也确实足够倒霉有趣。但你偏要拖带上穆大小姐，那可是她最要好的小姐妹。你确定谢四小姐会不予你计较？
那可不能确定。郑瑾立刻摇头：柔儿平时最护着穆大小姐。不过大皇姐，你刚刚说，今日五哥已经被斛律迎欢缠了两次？
是啊！平阳公主笑得欢快：刚进门就被缠上了，也不知他是怎么脱身的。这第二回 倒是承了人家穆大小姐的情，便宜他了。
唉！话说到这份上，郑瑾自然不会再揪着郑瑛和穆红裳相遇的事不放，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五哥这一日日的，也不是总能碰到美人相助。
第413章 默契
依着我说，这事儿倒也不难。宁福公主也笑眯眯地加入了兄弟姐妹之间的谈话：这戎狄公主今年也有十八了，既然咱们与戎狄人的和谈大部分已经议定，那这姐弟俩长居京中也算是板上钉钉。如此一来，父皇给她赐门婚事也算合情合理。
可也是。平阳公主也点点头，瞟了一眼主宾席上正目不转睛盯着郑瑛的斛律迎欢：年岁到了，难不成还干等着她那个父汗从草原上给她送个夫婿过来？我猜戎狄可汗送他们过来的时候，大约就是打着与咱们大周和亲的算盘。既然如此，父皇在宗室子弟里挑选个一个赐婚，戎狄人应当也是乐见其成的。
大皇姐和三皇姐若这样说旁听了半日的郑瑛突然开口说道：我倒是觉得，有个人很合适。
哦？宁福公主有些意外地看了郑瑛一眼，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五皇弟这么快就有了想法？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看看，到底合不合适。
三皇姐往春山阁正门处看，郑瑛似笑非笑地往大门处瞥了一眼：瞧瞧，这是谁来了。
主位上貌合神离的天家儿女们，眼下倒是挺默契，一个个地都抬起眼，好奇地将目光投向春山阁的正门处。而他们的视线所及之处，是一个白胖白胖的中年男人，带着高高的玉冠，穿着华丽的亲王礼服，身旁跟着十分年轻却打扮华丽的侧妃。
我道是谁，平阳公主蓦然笑出声：原来是贤亲王到了。小五啊不得不说，你想的这个人，还真是妙啊！
是啊！宁福公主也乐了：贤亲王长子年前刚刚娶了妻，这次子荣康郡王也早该议婚了。荣康郡王一表人才，可是京中难得的贤才呢！
听说前几日这荣康郡王还在魁星楼大摆宴席，宴请京中出名的仕子，郑瑾双眸微眯，唇畔沁出一丝冷笑：这荣康郡王的心气如此之高，想必也希望娶个身份高贵的妻子吧？配个公主给他，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也觉得不错。郑瑛点点头：贤亲王的祖父可是被孝宗追封过太子的，他们一脉不是经常自诩是正经的龙子凤孙吗？我们与戎狄人和亲，自然要拿出些诚意来，这人选，身份上必然得说得过去才好啊！
当今皇上的几个儿女，在对上孝宗太子一脉的贤亲王时，出奇地团结，他们几乎不用商量，就很快达成了一致。对于他们来说，无论相互之间有多少龃龉与纷争，但他们都是当今皇上的儿女，正统的天家血脉，只有他们自己。
死后被追封的孝宗太子已经成为了历史，出身这一脉的郑崇景既然如此不安分，那就没必要对他客气，早早绝了他的妄想才好。
此事由谁去向父皇提最好？郑瑛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率先开口问道。
我看还是母后最合适，郑瑾立刻答道：不如我和三姐明日一同进宫，先去同母后说说。
那就这样。平阳公主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既然要办，就快些，早些绝了他的念想。这荣康郡王早已到了婚龄，却迟迟没有订亲，我只怕他还想着能哄个岳家强大的姑娘回来，给他做依仗呢。一品书吧
这样的事，他早就再做了，郑瑾冷哼一声：柔儿很讨厌他，我一开始并不知是为何。后来柔儿偶然间提起，这人曾经曲意讨好柔儿，还讨好过眼下安国公府的长孙媳。
谢家女和顾家女，宁福公主冷笑一声：呵他倒是会选。
所以尽量快些。平阳公主皱着眉又补了一句：最好短时间内能让父皇下旨赐婚。要知道，顾家九小姐虽然已经嫁了，但他们家还有四五个及笄的漂亮姑娘呢！都已经到了适婚年龄，这不是现成的猎物？郑崇景这人长得不错，嘴也甜，我可不觉得小姑娘们能招架得住他的诱哄。
大皇姐放心，宁福公主很有把握地答道：明日我与六弟与母后一提，她必然会同意的。到时我再催着些，定然早早成事。
这时机也好，郑瑛又开口说道：咱们与戎狄和谈到今日，大部分休战条约都已议定，礼部官员已经在拟国书。不如就趁着咱们与戎狄正式缔结盟约之日，让父皇给赐个婚，也好表达咱们大周朝对盟约、对戎狄的赤诚之意。
有道理。主位上一排皇子公主一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齐齐盯着刚刚跨进春山阁大门的郑崇景。
而此时的郑崇景并不知道，在他进门之前，主位上的四位天家儿女已经将他今后的命运给决定好了。他只觉得奇怪，平时待他不算热情的王爷和公主们，今儿不知怎地，突然一起对他笑得十分可亲。
而坐在主宾席的，与大周皇子公主们遥遥相对的斛律迎欢和斛律长荣也觉得奇怪，这时辰已经到了，然而请客的平阳公主却迟迟不宣布开席，一个劲儿的和自己的弟妹们聊什么呢，聊得这样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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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是。平阳公主也点点头，瞟了一眼主宾席上正目不转睛盯着郑瑛的斛律迎欢：年岁到了，难不成还干等着她那个父汗从草原上给她送个夫婿过来？我猜戎狄可汗送他们过来的时候，大约就是打着与咱们大周和亲的算盘。既然如此，父皇在宗室子弟里挑选个一个赐婚，戎狄人应当也是乐见其成的。
大皇姐和三皇姐若这样说旁听了半日的郑瑛突然开口说道：我倒是觉得，有个人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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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被追封的孝宗太子已经成为了历史，出身这一脉的郑崇景既然如此不安分，那就没必要对他客气，早早绝了他的妄想才好。
此事由谁去向父皇提最好？郑瑛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率先开口问道。
我看还是母后最合适，郑瑾立刻答道：不如我和三姐明日一同进宫，先去同母后说说。
那就这样。平阳公主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既然要办，就快些，早些绝了他的念想。这荣康郡王早已到了婚龄，却迟迟没有订亲，我只怕他还想着能哄个岳家强大的姑娘回来，给他做依仗呢。一品书吧
这样的事，他早就再做了，郑瑾冷哼一声：柔儿很讨厌他，我一开始并不知是为何。后来柔儿偶然间提起，这人曾经曲意讨好柔儿，还讨好过眼下安国公府的长孙媳。
谢家女和顾家女，宁福公主冷笑一声：呵他倒是会选。
所以尽量快些。平阳公主皱着眉又补了一句：最好短时间内能让父皇下旨赐婚。要知道，顾家九小姐虽然已经嫁了，但他们家还有四五个及笄的漂亮姑娘呢！都已经到了适婚年龄，这不是现成的猎物？郑崇景这人长得不错，嘴也甜，我可不觉得小姑娘们能招架得住他的诱哄。
大皇姐放心，宁福公主很有把握地答道：明日我与六弟与母后一提，她必然会同意的。到时我再催着些，定然早早成事。
这时机也好，郑瑛又开口说道：咱们与戎狄和谈到今日，大部分休战条约都已议定，礼部官员已经在拟国书。不如就趁着咱们与戎狄正式缔结盟约之日，让父皇给赐个婚，也好表达咱们大周朝对盟约、对戎狄的赤诚之意。
有道理。主位上一排皇子公主一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齐齐盯着刚刚跨进春山阁大门的郑崇景。
而此时的郑崇景并不知道，在他进门之前，主位上的四位天家儿女已经将他今后的命运给决定好了。他只觉得奇怪，平时待他不算热情的王爷和公主们，今儿不知怎地，突然一起对他笑得十分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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