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似乎还有话想说,徐伊梦却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催促道:咱们还要再排练一遍,快走吧。
    陆茸茸让出走廊,看着她们走远了。
    陆茸茸的节目排在下半场,等待的过程中她打开手机上的绿江视频,在中秋晚会后台看中秋晚会的直播。
    直到导演那边让人来喊她前去候场。
    陆茸茸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扣紧安全绳,借宽大的裙摆和秋千上的紫藤遮住安全绳,随后戴好麦克风,抱着工作人员递来的琵琶,坐着紫藤秋千缓缓升空。
    台前,前一位演出嘉宾退场了,主持人插播了一段广告,终于轮到了陆茸茸的秀场。
    灯光一转,舞台上雾气弥漫,LED大屏风格一转,顿时营造出了古风古韵的画面。
    陆茸茸乘紫藤秋千出现在镜头前。
    【啊啊啊我的天这是仙女下凡吗!】
    【陆茸茸太美了!老婆!!我要昏过去了!】
    【我是琵琶,我在老婆怀里】
    【醒醒,吃点菜啊别光喝酒】
    【因为你这句话,老婆哄了我半小时】
    【怎么光放人,这是个什么节目?一点音乐都没有吗?】
    短暂的静默之后,琵琶声传入观众耳中,正如诗中所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第39章
    台前琵琶曲声惊艳全场,背后总控室却是焦头烂额。
    按照正常情况,此时台前响起的应该是歌曲伴奏,然而就在陆茸茸升上舞台时,控制音响的负责人发现伴奏的线路出了点小问题
    导演在咆哮,总控很崩溃,陆茸茸听着耳麦里炸开的喧闹声,却能像开了信号屏蔽器似的保持平静的心态,弹奏琵琶填补音乐的空白。
    陆老师这个反应很好!导演发觉陆茸茸的琵琶弹得行云流水娓娓动听,观众压根没发现此处出现了舞台事故,顿时重振起精神,呼喊道:总控总控!赶紧切换备用线路!必须在这一段副歌旋律结束前把伴奏放出来!
    负责人捏了把汗,凭着工作经验和职业素养迅速找到故障点,并完成了修复工作。
    导演!伴奏好了!
    导演当即传话给陆茸茸的耳麦:陆老师,伴奏好了,弹完副歌就停吧。
    舞台上,仙女乘着紫藤秋千落到人间,裙摆散开在地面上被雾气缭绕着,陆茸茸的神色沉浸在氛围中,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那种淡然悠远、典雅恬静的美,令人如痴如醉。
    琵琶弹奏的曲调渐渐消停,伴奏自然而然地跟了上来。
    歌曲前奏不太长,陆茸茸很快就找到切入点开始了真正的演唱。她的歌声有种神奇的力量,仿佛可以抚平人心的焦虑不安,再浮躁的人都能为她静下心来,倾听这三分多钟的歌曲。
    【好好听啊,这个声音也太温柔了】
    【陆茸茸唱歌竟然这么好听!我又被震惊到了!天成娱乐是怎么做到把这样一张王牌打成烂牌的?!】
    【刚才琵琶好牛,我还在跟学民乐的朋友讨论她的琵琶算什么水平,没想到唱歌才是重头戏】
    【这就是全能艺人吗,我真的会爱上这个女人!】
    演唱结束,灯光骤然一暗。黑暗中,现场和直播观众都听到了陆茸茸的说的中秋快乐。灯再次亮起时,仙人一般的美女已经不在台上,她仿佛只在人间停留一瞬,乘着紫藤秋千又回天宫去了。
    表演结束,陆茸茸回到休息室,周小琴已经在微博上帮她发了上台之前拍的精美照片,现在这条微博和#陆茸茸的琵琶有多绝#一起挂在微博热搜上,引来无数粉丝舔屏。
    买这个热搜得花多少钱?陆茸茸指着热搜榜问周小琴。
    周小琴一怔,茸茸姐,这不是买的啊!
    陆茸茸将信将疑,点开词条看了一眼评论。确实是挺真实的活人评论,看着不像买水军刷出来的。
    可是今晚是中秋诶,各大卫视平台的中秋晚会众星云集,半个榜都是各家工作室买的通稿,纯热度活人评论真的能从这么多通稿中杀出重围吗?
    周小琴看见陆茸茸眼底的疑惑,隐隐猜到了她的想法,茸茸姐,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很火啊?
    陆茸茸看了一眼自己的粉丝数,已经从两个多月前的一千万涨到了两千多万,看起来似乎只是第一位数进了一步,可是稍稍想一想,这两个多月的涨幅或许是很多人两年甚至二十年都无法拥有的。
    看来她确实挺火。
    离开演播厅后,两人坐上车准备返。陆茸茸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夜里接近十点,大多数人家里应该已经结束了聚餐,准备赏月了。
    对了小琴,你家是哪儿的?今天中秋你还不能回去,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我家在Z市,挺远的,每年也就休年假的时候能回去一次。周小琴道:刚才茸茸姐你演出的时候我打过了电话了,老人家睡得早,没聊多久。
    她刚想问陆茸茸家里的情况,忽然想起在天成的时候她其实看过陆茸茸的档案资料。陆茸茸的个人信息表上,亲属那一栏是空白的。
    陆茸茸看着窗外的圆月,忽然说道:我请你吃火锅吧。
    周小琴欣喜道:真的吗?谢谢老板!
    话音落,陆茸茸的手机震了一下,低头一看,苏小念给她发了消息。
    【苏小念:茸茸你今天太美了!我好高兴还能看到你在舞台上发光的样子!】
    陆茸茸回复了一个谢谢的可爱表情,刚刚发出去,就收到了第二条消息。
    是一张照片。
    【苏小念:对了茸茸,今天上午公司让人到公寓来收拾你和白秋秋的房间,在白秋秋卧室床垫下面发现了一个文件袋,收件人名字却是你。我怀疑是之前私家侦探所相关的东西,就让人留下来了,你现在地址是哪儿?我给你寄过去吧[图片]】
    照片里,一封密封文件袋摆在整洁的书桌上,封皮上写着陆茸茸收,左上角有个logo一样的图案,只是没明确写出寄件方。
    陆茸茸依稀记得,这就是景诚私家侦探所的logo。
    【陆茸茸:好,谢谢小念,我最近都在剧组,我直接发剧组酒店地址给你吧,你记得寄到付哦~】
    回复完这条消息,她就把自家的住址发了过去。收到苏小念回的ok手势之后,陆茸茸才退出微信按灭了手机屏幕。
    回剧组之前,陆茸茸去了一趟公司。
    中秋晚会之后,段君华一连收到了许多工作邀请,从影视剧片约、高端品牌代言,到综艺邀请、杂志封面拍摄,种类繁多,不胜枚举。
    作为一个开明的经纪人,段君华只做推荐,不会代替陆茸茸做选择,到底哪些要接那些要推,还得陆茸茸自己来挑。
    陆茸茸想着自己现在电影还没拍完,工作已经安排的很紧了,便没有考虑工作周期长的邀约,只看那些一两天能完成拍摄的工作。
    例如HY的国风专题杂志、化妆品代言,还有《民乐风流2》助阵嘉宾邀请。
    陆茸茸好奇地问:这个节目助阵嘉宾具体是做什么的?
    段君华找了一段《民乐风流》节目第一季的的视频播放了一遍,随后解释道:这是民乐乐队的竞技比赛节目,所谓助阵嘉宾,就是节目组在半决赛时邀请四位专业嘉宾,分别加入进入半决赛的四支队伍助阵助演,如果助阵嘉宾加入的队伍最后进入决赛并取得冠军,助阵嘉宾也能得到冠军队同款奖励。
    陆茸茸了然,冠军队有啥奖励?
    段君华:名家亲手定制专属乐器。
    陆茸茸想了想自己小金库里珍藏的众多好琴,便对所谓的名家定制失了兴趣。不过,这个节目还是挺有意思的。
    帮我回复《民乐风流》节目组,我接了。
    节目录制时间是一个月后,也就是陆茸茸在剧组下一次休假的时间。到底是竞赛类的节目,陆茸茸回家选了一把古琴背着回了剧组,以方便平时收工之后在酒店练练琴。
    回到剧组的第三天,陆茸茸收到了苏小念寄来的快递。收工之后她在酒店外的快递柜取了文件,扫码支付了快递寄费,拿着文件上楼了。
    撕开封条,里边是装订好的调查报告。
    陆茸茸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大抵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了解了原先陆茸茸的身世她着实没想到,她们还有这样的缘分。
    陆茸茸原名陆小鹿,从小就是孤儿,在西郊孤儿院长大,因为长相可爱又乖巧,同事性格有些内向,陆小鹿经常被其他小朋友欺负。
    孤儿院院长陆慈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是个有善心有慈心的女人,陆慈曾经也有个女儿,她的女儿在小的时候就走失了,她想尽一切办法也找不到女儿的线索,后来她看陆小鹿可怜,常常想起自己的女儿,便收养了陆小鹿。
    陆小鹿容貌姣好,在她小的时候曾有奶粉广告导演到孤儿院拍摄素材,一下子发现了她的美貌,推荐她去参加莫导电影的海选。那时陆慈并不赞同此事,但在广告导演多番劝说下还是心动了。
    正如广告导演所料,陆小鹿一进海选便脱颖而出,被莫隽才选中做了小演员,后来又陆续拍了许多影视剧,演的多是少年时期的女主角。
    就在众人都以为陆小鹿会走上由童星出道从此学艺进军娱乐圈的道路时,陆小鹿忽然销声匿迹,据传是回去读书了。
    侦探所提供的资料显示,那时有位名叫季容的慈善家资助了西郊孤儿院,她承诺资助孤儿院的孩子们从小学读到大学的学费,正因如此,陆慈悬崖勒马一般把陆小鹿从娱乐圈的边缘拉了回来,让她重新回到校园。
    陆小鹿十七岁那年考上了传媒大学,可就是那一年,陆慈被查出了癌症。陆小鹿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毅然决然签了天成娱乐,想靠工作赚钱给陆慈治病。
    所以她的衣柜都是便宜的某宝女装,所以她用着最平价的化妆品,她的钱都攒着打给陆慈做治疗费了。
    很可惜陆小鹿做的努力没有挽救下陆慈的生命,因为陆慈知道自己是癌症晚期,恐怕砸再多钱也无法真正治愈,所以她根本没有动过陆小鹿打来的钱款。
    一直到去年年末去世,陆小鹿收到陆慈还给她的银行卡,才知道这其中的真相。
    陆慈去世之后,陆小鹿一直在想办法寻找季容。陆慈一直教导她心怀感恩,她便想把这笔钱还给季容。可她没有想到,自己急于报恩的心情会被队友利用,成为一把伤害她的利剑。
    捋清了前因后果,陆茸茸一时有些唏嘘。
    她就是季容,陆小鹿是她资助过的孩子。
    第40章
    陆茸茸还是季容的时候曾经资助过很多人,像这些孤儿院的孩子,在她确认资助之后便会联系银行每个月自动给对方打钱,期间很少再联系。
    一来她没办法解释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年轻相貌,二来人太多了她着实联系不过来。这边是陆小鹿找不到她,需要靠私家侦探所打听消息的原因。
    这封调查资料上,侦探所给出了她的联系电话,这已经是他们能找到的最直接的信息了。
    陆茸茸沉默许久,最终撕碎了调查报告,又过了一遍水,才把碎纸扔进垃圾桶。
    《河中传》的拍摄一直非常顺利,转眼到十月末,拍摄进度已经过了大半。
    夏然要杀青了,今天是她拍摄的最后一场戏。
    电影拍摄顺序是根据取景、造型等多方面权衡决定的,大多数时候并不遵循故事发展的瞬息。因此,夏然虽是拍摄杀青戏份,拍摄情节却是故事的开头。
    她饰演的郑司令千金与朱成碧饰演的女学生是同学,某日郑千金在校外偶然看见同学被黑恶势力霸凌,出于善心和同情,她出手救了看似羸弱可怜的同学。
    后来她和朱成碧的关系越来越亲近,听说对方家境贫寒,常常居无定所,便邀请她到自己家里居住。郑千金如此真诚对待她,却没想到所有的巧合都是对方设计的戏码,她是特务,她的目标是郑司令。
    这场戏没有太大难度,天黑之前,导演就宣布了收工,并祝贺夏然戏份杀青。
    夏然的角色虽然不是女主角,但因为她本人的声望和人缘都很好,导演单独为她定了一捧花和一个大蛋糕。
    陆茸茸也给夏然准备了杀青礼物,在片场外等着夏然出来。
    恭喜然姐杀青!她笑着把礼品袋递上去,说:晚上一起吃饭啊,我请客。
    礼品袋上就写着品牌的名字,这是夏然最喜欢的香水品牌。她欣喜地接下礼品袋,嗔道:我杀青当然是我请客,礼物我收下了,待会儿可别跟我抢结账。
    陆茸茸笑了笑说:那好吧。
    夏然让助理去通知大家,今晚她请客。她自己则是跟陆茸茸一起,先行去了饭店。
    然姐,你后续还有其他工作吗?陆茸茸问。
    夏然摇了摇头说:还没有。我复出之后直接试镜了莫导的电影,后来直接进组拍戏了,到现在连个经纪人都没有。
    陆茸茸一怔,随即又问:那你以前的经纪人呢?你们关系怎样?
    夏然无奈地说:当初我被高远哄得昏了头,一意孤行要退圈回归家庭,算是把公司的人都得罪光了。现在再想回去,恐怕没那么容易。
    陆茸茸心下一动,摸出一张名片:然姐,你对骆视感兴趣吗?
    夏然知道陆茸茸在骆视有股份,也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工作归工作,她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笑着接了名片,说:我会认真考虑的,给我一点时间。
    晚饭后,剧组众人陆续返回酒店。陆茸茸和夏然带着各自的助理,一起坐车前往机场。夏然是杀青回家,陆茸茸则是前去录制《民乐风流2》。
    《民乐风流2》集训营音乐室内,导演刚刚宣布了晋级半决赛的四支队伍,同时也放出了下一场比赛的预告。
    众所周知,半决赛时咱们节目将会空降四位助阵嘉宾,她们要么是音乐学院的老师,要么是业内知名艺人,接下来就要有请助阵嘉宾加入我们《民乐风流》第二季了,大家要珍惜与助阵嘉宾合作的机会。
    导演话音落下,选手们回应了热情的掌声。待导演离开音乐室,众人便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去年半决赛请了国乐的吴老师!那是我的偶像啊!不知道今年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她!
    群里不是有人发了助阵嘉宾名单吗?吴老师今年来不了,换了另一个国乐的教授,不过我听说名单里还有陆茸茸啊
    谁?陆茸茸?她不是搞女团的吗?
    听说她进莫隽才的剧组拍戏了,怎么又来混民乐圈了?
    那谁知道,音乐学院老师和业内知名艺人,她占了哪条?她凭啥来助阵啊?
    嘘,开录了,别说了。
    与此同时,陆茸茸刚刚换上宽松款的浅绿色改良旗袍来到候场区,她一脸淡妆加上简洁的木簪盘发与这身衣服相衬出清雅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与她同处一室的还有另外三名助阵嘉宾,她们都是各个音乐学院民乐专业的老师,在业内有一定名望。和这些相比,陆茸茸的身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正因如此,陆茸茸时常察觉自己身上多出一些或探究或不屑的目光。
    陆小姐你好,我是国乐琵琶专业的副教授沈玲。一个青年女人走向陆茸茸,主动打了招呼:我看过你中秋晚会演奏琵琶的那段视频,看得出你有功底,琴技不差,不知你师从何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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