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书蜓将两缕头发拿起,相互绾结缠绕起来,最后放进一个红色的小香囊里,结好袋口,放在两人的枕头底下。
    放完后,书蜓欣喜地福身一礼:恭喜小姐,恭喜姑爷。
    张嬷嬷也跟着福身施礼:恭喜小姐,恭喜夫人。
    蒙面首领自然没有落下,他也拱手一拜:恭喜主子,恭喜夫人。
    舒清晚被这三人恭喜地脸上扑起了热意,还好房间整个都是红色的,又有喜烛印着,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她假装镇定道:多谢各位。
    蒙面首领笑道:主子今日不喝两杯吗?毕竟是大喜的日子。
    瞧着之前参加过的婚礼,新郎似乎都是在外面陪着宾客饮酒,舒清晚也就应了声嗯,然后同连衣道:连儿,我出去喝两杯酒,很快就来。
    见前头那三人已经出了厢房,舒清晚伸手抬起连衣的脸颊,隔着红盖头吻了连衣的嘴唇,微红耳尖:娘子,我很快回来。
    连衣的脸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以及娘子两个字熏热了起来,但秉着张嬷嬷说的掀盖头之前不能说话的原则,只羞涩地偏了下脑袋,没有回答舒清晚。
    舒清晚被连衣羞涩的小动作撩拨了心尖,再次隔着盖头吻了下连衣的额头:那我走了,等我。
    连衣脸上更烫了,羞臊地点了点头,听着舒清晚离开的脚步声,继续端庄地坐在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注: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来自南北朝诗人庾信,名为题结线袋子诗。最后一句,原文为:千年长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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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章 番外5洞房
    舒清晚跟在蒙面首领他们几人后面, 回到外面院子时,还未坐下喝上一杯自己的喜酒,竟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蒙面首领一下警觉起来, 与舒清晚交换了个眼神, 两人就闪进了昏暗的阴影处。
    在场的人里, 只有书蜓最容易让人觉得面生,因为她常年跟着周氏深居简出, 极少会见外人,舒清晚便示意她去开门。
    书蜓戒备地开了门,没想到外面竟然站着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女老少。
    他们衣着简朴面色祥和,见门打开, 各个都好奇地伸着脖子往里张望。
    书蜓警惕道:各位此时来敲我主子的家门, 是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个与张嬷嬷差不多年龄的老妇人和蔼一笑:姑娘别误会, 我们是周围的街坊, 刚才听到你们院子里有放鞭炮的声音,可是有什么大事吗?
    说是邻居, 屋内的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书蜓松了戒备,脸上扬起喜色道:是,今日是我家的主子成亲, 所以放了些炮竹。
    果真是大喜事, 我们刚才过来时,看见你们挂的大红灯笼,就猜想应当是什么喜事。那老嬷嬷笑着摸了把旁边小男孩的头, 我这孙子听见你们院内的炮竹声, 非吵着闹着要过来看看, 我也就带他过来了。
    另外一个年轻些的妇人和善道:我们突然听见炮竹声,以为是有什么事, 也想着你们好似刚搬来不久,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原来是他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特地过来看看能不能帮点什么。
    这里的街坊可真是淳朴亲和,看来是误会他们了。
    舒清晚想着,便轻咳了两下改变声调,走上前来:原来是这样,真是多谢。
    在下......在下姓木,是这处房屋的主君,今日是在下成亲的日子,并无其他事情发生,多谢各位乡亲的好意,木某不胜感激。
    舒清晚说的木姓,其实是她母亲之姓。
    她既已决定摆脱过去,和连衣隐姓埋名,就不该提起舒这个还算有知名度的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邻居们见屋内确实平静,且到处挂着喜字红绸,便出声辞别:无事就好,那恭喜木公子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舒清晚原本想着目送这些人离开就好,但想到今日是她跟连衣的大喜日子,人家好心过来问候,她不该如此冷淡才是。
    连衣总说她的性格不够开朗,若知道她让好心的邻居就这样回去,该责怪她不通情达理。
    另一方面,虽说她与连衣之事不能光明正大地公开,但她心里其实也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祝福她们,见证她们的结合。
    犹豫片刻,舒清晚还是叫住了那群邻居,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张嬷嬷。
    有有有。张嬷嬷立马会意,转身往前厅走去。
    没一会,张嬷嬷就抱出了一大包的喜饼还有喜糖,蒙面首领也得了舒清晚的指令,从院子里抱来一坛未开封的喜酒。
    舒清晚先是抓了一把喜糖给一直往屋里张望的小男孩,然后将喜饼与剩下的一大包喜糖递给老嬷嬷和年轻妇人,最后把那坛子喜酒送给后面跟着的一个年轻男子。
    除了已经在掰糖的小男孩,其他人纷纷拒绝:这怎么好意思,我们什么也没帮到,怎好拿你们这么多东西。
    舒清晚虚推着他们还回来的东西:无事的,你们收下吧。
    今日是在下成亲的日子,本应当请各位邻居进来热闹热闹,不过内人不喜生人,所以无法请各位进来,实在抱歉,这点薄礼你们就收下吧,也算是为我们凑凑喜气。
    几位邻居听舒清晚言辞恳切,且态度亲和,也就没有再推却。
    但也许是收了东西,不好意思马上离开,便开始关心舒清晚的家长里短。
    比如舒清晚是哪里人氏?她的妻子又是哪里人氏,家里是从事什么职业的,有几口人等等。
    邻居们的盛情难却,舒清晚也没好意思拒绝回答,只不过真假参半,该隐去的消息就隐去了一些,无伤大雅的也就真实回答。
    像连衣是多大年纪、性格如何、她们是如何相遇的,舒清晚都没怎么隐瞒,甚至言语间対连衣的爱意都没有过多隐藏。
    于是第二天连衣起来后,第一次尝试穿着女装到门口溜达,虽然带着帷帽,但被邻居确认是木夫人后,就被邻居们堵在路上关怀。
    临回家时,连衣怀里还被塞了一只小母鸡以及一大把蘑菇。
    连衣无措地想拒绝,但年轻妇人却硬要塞给她,还热情地又给她塞了一把葱,要她拿着回家炖着吃,不要客气。
    推拒无果,连衣只好抱着母鸡和葱还有那一大把蘑菇进门,进了院子,她那懵懵的样子瞬间就把一屋子的人都逗笑出了声。
    东西被张嬷嬷拿走后,连衣便拉着舒清晚问是怎么回事。
    舒清晚早就被连衣那抱着小母鸡的乖巧模样萌化了心,这会対上女子装扮的连衣,瞧着那双清澈干净的大眼睛以及没反应过来的天真表情,心中一阵怦然心动。
    于是舒清晚还未解释原因,就没忍住将跟在张嬷嬷身后的连衣拉到旁边的柱子后,在张嬷嬷转过来前,偷偷地亲了两下。
    连衣捂住被亲了的嘴唇,更懵地小声道:怎么了?这母鸡跟亲我有什么关系?还是说不能让张嬷嬷知道?
    舒清晚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没忍住又亲了下连衣的额头:连儿你真可爱。
    终于反应过来舒清晚只是想占她便宜,想到张嬷嬷就跟她们隔着三四米的距离,连衣的脸颊就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随后张嬷嬷拐弯转身时,就看到连衣气恼地低叫了声舒清晚,然后头也不回地往西厢房而去。
    接着传来的便是舒清晚低声细语哄人的声音,直到张嬷嬷抱着母鸡进了厨房,那声音都没有停。
    话说回来,原本舒清晚以为她只是出来喝两杯酒的时间,没想到因为这些邻居的热情,耽误了大把的时间。
    等她跟蒙面首领匆匆地喝上两杯酒,再敬张嬷嬷和书蜓一杯,回到西厢房里,时间已过将近小半个时辰。
    房间里连衣端正的坐姿已经有点变形,连盖头都歪了一点,显然是有些坐不住了。
    舒清晚关了门,回身愧疚道:连儿,等久了吧?外头有点事情耽搁了,対不起。
    连衣没有回答,但是听见舒清晚的声音,就绷紧了神经,把身姿又调了调,再次坐地端正了。
    连儿?你怎的不说话?没等到连衣的声音,舒清晚有点急了,但她走近后,却发现连衣手上的苹果没了一半。
    准确来说,是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一半。
    舒清晚急的连旁边的喜秤都没拿,就直接用手掀开了盖头。
    盖头下的连衣完好无损,只是在她掀开盖头时,有气无力地看着她,嘴角的口脂还晕开了一点。
    舒清晚一时有些没明白:连儿,这是怎......
    你还好意思问这是怎么了?连衣抢了舒清晚的话,气恼地站了起来,我都跟你说了,掀了盖头才能说话,你为什么这么晚掀!你是不是嫌我吵!
    舒清晚赶忙搂住连衣,软声哄道:抱歉,我忘了,连儿対不起。
    连衣挣脱舒清晚的手,凶神恶煞地道:给老娘起开,少用糖衣炮弹蛊惑我!
    还有,你不是说去一会就回来的吗?为什么去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都快饿死了,你看我的苹果,我饿的只能吃这可怜的苹果,还越吃越饿,呜呜......我的喜果,气死我了!
    舒清晚抬手替连衣擦去嘴角晕开的红色口脂,心疼又讶异:你晚上没吃东西吗?
    连衣推开舒清晚,眼露星光地冲到桌边,拿起一块喜饼就咬:你看我这样!哪里有空吃饭,我下午除了那碗燕窝粥,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张嬷嬷说了,新娘子不能吃东西,吃了守房的时候会待不住。
    舒清晚赶忙走到门口,开门叫来远处守夜的书蜓,吩咐书蜓去准备些连衣喜欢的吃食,然后才回到房间里。
    她走到桌旁,倒了杯茶水递给两颊塞的鼓鼓的连衣:你慢点......
    那你饿了,为何不起来吃点东西再坐?
    舒清晚这会走到桌边才注意到,桌子上除了茶水和酒,还有好几盘糕点,喜饼和喜糖自然也摆着,整个小桌被塞的圆圆满满,连衣走几步就可够到,怎会饿成这个样子?
    连衣气不打一处来:一看你就是第一次结婚!
    新娘子进了房间后,在未掀开盖头之前,是不可以离开床铺的,离开了就会不吉利,不信你问张嬷嬷。
    从来不喜欢墨守成规的连衣,为了她们婚礼的完整,和所谓的吉利,竟然这般委屈自己,真的去恪守这些子虚乌有的婚礼礼节。
    叫她拿苹果她便真的一直拿着苹果。
    让她轻姿细步,她便真的耐着性子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完全程。
    更是因为盖头未掀,强忍着不说话,饿了也忍着不吃东西,甚至强逼自己摁下活泼的性子,坐着同一个姿势良久,动也不敢动。
    这样宁愿委屈自己,也要重视这场婚礼、重视她们未来的连衣,又让她怎么能不爱?又让她怎么能不倾尽所有去対她好?
    舒清晚心里是又酸又软,整个心底都被暖热塞的满满的:连儿,我爱你。
    啃着喜饼的连衣顿了一下,气鼓鼓地别扭道:少来!你别以为你......你说点好听的我就原谅你了,我现在还气着呢。
    舒清晚乖顺一笑,主动给连衣喂水:知道了,你慢点吃,我已让书蜓去准备吃食,很快就来。
    她稍顿,又放软态度:相公,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好吗?
    连衣的心尖被舒清晚的软糯融化了一点,但想起自己刚才饿得只能対喜果下嘴,火气又飙了上来:这次叫相公没用,少贿赂我!
    识相的快帮我把头上这堆乱七八糟地拆下来,重的我脑袋疼。
    也不知道张嬷嬷和书蜓是怎么梳的,竟然给连衣梳了个十几厘米高的复杂发髻,配上凤冠美是美,也衬的连衣灵秀精致,甚至前面舒清晚掀开盖头的时候都小小惊艳了一下。
    但就是那凤冠款式太大,舒清晚看着就觉得重,更别说连衣已经带在头上一两个时辰。
    反观舒清晚自己,梳了男子妆发后,就用了一个金色的发冠,便没有其他了。
    舒清晚心疼地赶忙替连衣拆解,又怕弄疼连衣,摸索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拆掉一些。
    看到舒清晚这么任劳任怨,连衣总算消气了些,她嚼着最后两口喜饼问:你前头说外面有事耽搁了,是什么事?
    连衣问起,舒清晚才想起她进来到现在,只顾着心疼和哄连衣,都忘记把外面的事情告诉连衣。
    不过她刚讲了个开头,书蜓就端着已经准备好的吃食敲响了她们的房门。
    就因为这几声敲门声响,连衣第二日才被舒清晚摁在柱子后面占了便宜,因为舒清晚一开门,连衣的目光瞬间就被书蜓端进来的美食吸引,把她们两人刚聊了一点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
    连衣沉迷美食,舒清晚就想继续为连衣拆解发髻,但书蜓却主动过来接手:主子您也吃一点吧,晚上您都没怎么吃,奴婢刚才和张嬷嬷也多准备了您的。
    连衣啃着鸡腿抬头:你晚上也没吃啊?
    舒清晚应出来的那声嗯,把连衣心里的气又洗掉一小半。
    舒清晚没说她也能猜到,肯定是因为事情耽搁太久,舒清晚怕她等的焦急,所以赶着回来见她,急的也没吃多少东西。
    可她刚才却以为舒清晚吃了饭才进来,朝舒清晚发了一通不小的脾气。
    舒清晚看明白连衣眼底那愧疚又拉不下脸的情绪,主动递了台阶:确实是我做错在先,连儿不用这么快消气,我愿意接受其他惩罚。
    听到头顶传来一小声忍俊不禁的笑,连衣瞬间红了耳根。
    她夹了个鸡腿凶巴巴地丢进舒清晚刚刚拿的碗,羞恼道:快吃你的鸡腿!闭上你的嘴!
    舒清晚宠溺一笑,应了声好。
    虽然堵着气,但连衣觉得哪一个菜好吃,还是会习惯性给舒清晚夹一点。
    舒清晚则边吃边动作自然地给连衣挑着鱼刺,吃到最后,那条鱼身上大部分的好肉都进了连衣的碗里。
    连衣也没觉得哪里不対,只专注地扒着她的饭,喝着舒清晚舀过来的汤。
    书蜓瞧着两人细节里透出的恩爱,磕糖磕的嘴巴一直没合拢,但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堪堪在两人吃完的时候,把连衣的头发拆的差不多。
    连衣吃完饭,伸完懒腰,却发现书蜓脸色微红,想看又没敢看她们,手上动作飞快,收了盘子就想出门。
    连衣不解:书蜓你这是怎么啦?
    书蜓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道:奴婢这是太激动了!之前张嬷嬷同奴婢说小姐与主子很是相爱,奴婢今天算是见识了。
    奴婢这就麻利地滚,一定不影响小姐同姑爷洞房!
    书蜓说完就端着盘子逃也似地出了房门,没一会就听不见脚步声了。
    连衣愣了一会,才想起刚才她两吃饭时的互动,一时脸上也起了烫意,她咳了一声掩饰羞臊,没话找话:什么洞......洞房......
    不対!凭什么你是姑爷,你应该是......是夫人才対!
    舒清晚关了房门,回到桌边:既是这样,今日你为何,愿意嫁给我。
    连衣脸色更红了,烫的自己都能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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