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晚被连衣的话软了心肠,她温柔地摸了下连衣的耳垂:不会的,我说过,日后定不会让你再受苦。
    今天舒府出事,舒清晚定然心里很是难受,却还要压下心情在这里安慰她。
    连衣消气后,想到这里,心里又冒出愧疚:对不起晚晚,你本来事情已经够多了,我还拖累你,要你安慰我。
    没有的连儿。舒清晚伸手将连衣揽进怀里,你能在我身边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陪着我,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在,其他那些都不重要。
    连衣也抱上舒清晚,顺了顺她的后背:我不走,我一直陪着你。
    舒清晚松了连衣,摸了摸连衣的脸:好,那我们走吧。
    连衣思量一瞬,抱住舒清晚的脖子:走之前,我得使用一下我的权利,不然白白气了一路。
    什么权利?舒清晚疑惑道。
    妹夫的权利。连衣说着,便微垫脚尖,朝舒清晚的唇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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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章
    两人买了一堆礼品, 没想到压根进不了孟府,在门口等了一天,直到光色消散, 孟府依旧大门紧闭。
    舒清晚只好返回舒府, 想想能不能另辟蹊径, 通过别的渠道再接触孟府。
    连衣也回了阮府,只不过她没有久待, 交代完家里的事情,就趁着夜色溜进舒清晚的院子。
    大概是舒清晚已经与反派们撕破脸皮,也没必要装样子,故而原本守院子的那些人都撤的差不多, 只剩下几个巡逻的人, 让她很轻松就钻进舒清晚的卧室。
    倒是舒清彦可能真怕她会报复。
    连衣翻进舒清晚院子时, 远远一瞧, 舒清彦院子里到处都是巡查的人,比之从前, 有过之而无不及。
    连衣关好翻进来的那道窗户,又喝了点舒清晚的茶水,就在房间里边发呆边等着舒清晚, 不一会, 远处就传来轻微的声响。
    连衣怕是舒清晚的丫鬟明儿来了,便屏气凝神地分辨着响动,没想到仔细一听, 竟听出好几个不同频率的声音。
    先是舒清晚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传来:明儿, 你待会跟管家再说一下, 再飞鸽传书催一下老爷。
    明儿应了声是,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就向外而去。
    紧接着响起一个女人半带哀求的声音:清晚, 你一定要救救你哥哥啊,怎么说他也是你连着血缘关系的兄长,是咱们舒府的独子啊。
    舒清晚的声音带着点敷衍,裹挟着继续往前的脚步声:母亲请放心,我一定尽力。
    那女人的声音紧追不舍,连衣听出是舒夫人的声线:清晚,你会尽心救你哥哥的对吧?虽然他是做过不少混蛋事,但这几年......这几年他也对你不薄啊。
    母亲请放心,我会尽力的。舒清晚还是这个不咸不淡的声音,脚步声也没停过,您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我刚刚已经修书给朱大人了,让他帮忙去孟大人府里打听情况,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舒夫人紧跟在舒清晚的后面,快跟到了厢房门口:这个,这个朱大人可信吗?他会不会不尽心啊,他要是不尽心,你兄长可怎么办啊?
    舒清晚的不耐已经压到了极限,但语调仍旧冷静:朱大人曾欠过我一份恩情,应当可信,母亲先回去等消息吧。
    舒清晚的声音落罢,房门就传来一个声响,但房门似乎没被打开,就叠加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小姐,老奴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公子啊。
    接着传来一个噗通的声响,应当是那老妇人跪在了地上:小姐,过去那些都是老奴的不是,夫人和公子都是不知情的,都是老奴一个人的错。
    然后是咚咚咚的磕头响声夹杂着苦求之声,隔着房门传到连衣的耳朵里。
    连衣循声出了里间,到了外面的侧室,那老妇人的声音越发清晰:......小姐,求求你救救公子吧,过去都是老奴的错,老奴跟你道歉,老奴愿意一命换一命,求求小姐救救公子吧......
    舒清晚站定,声色毫无波澜:孙嬷嬷,你的命值几个钱?
    孙嬷嬷愣了一瞬,她没再磕头,而是以膝为脚,往前两步攥住舒清晚的裙摆:那那那那老奴全听小姐的吩咐,是要千刀万剐还是五马分尸,老奴都是愿意的!只求小姐消气,可以救救公子......
    舒夫人大概是心疼,喃喃了一句孙嬷嬷,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舒清晚冷笑一声:松开!
    我要是想将你千刀万剐或者五马分尸,你觉得你还能活到今日?我不过是觉得杀你会脏了我的手,才留着你这条狗命日日在旁边看着。
    孙嬷嬷应该是明白她的命对于舒清晚来说分文不值,于是改打感情牌:小姐,纵然老奴早该万死来解您的心头之恨,可公子他是无辜的啊,公子虽说不曾厚待您,可也没太过亏待于您,您可千万要救救他啊。
    舒清晚没回应,只稍顿片刻,便推门进来。
    大约是外面的舒夫人想跟进来,舒清晚进来后,转身毫不留情地嘭了一声,将房门甩着关上了。
    孙嬷嬷见舒清晚没理她,又继续磕起了头,一边磕还一边道:求求小姐救救公子吧......
    那求饶之声不绝于耳,混杂着磕头声,一遍又一遍。
    舒清晚不为所动,脚步未停,关了门之后,就继续往里。
    她没走几步,抬头间就看到站在侧室里的连衣,冷漠的表情顷刻间松了一大半:你怎么来了。
    连衣迎上来:我怕你一个人在家,心里难受,所以来陪陪你。
    或者你想做什么,也有个人商量。
    舒清晚想到连衣素来单纯善良,她也不曾舍得对连衣说一句硬话,乍然听到她刚才那般狠厉的冷言冷语,连衣会不会被吓到,于是放软声音解释道:我要不,叫她们出去吧,免得你听的心烦。
    我前面只是......
    我知道,那个孙嬷嬷肯定对你做过很过分的事,所以你才会这么生气的。连衣截住舒清晚的话,笑着抱上舒清晚的胳膊往里走,我们家晚晚,温良又恭顺,从不做针对别人的事,能让晚晚这么生气,肯定是她不对在先。
    舒清晚的表情终于缓了缓,还带了点笑意:连儿觉得我,温良恭顺?
    那是。连衣垫起脚尖亲了下舒清晚的嘴唇,你看,我家晚晚这么乖,又能持家对人又好,温柔的不得了,不是温良恭顺是什么?
    舒清晚没有接话,但嘴角的笑意却深了些。
    连衣见舒清晚的神情总算放松下来,又继续道:听她那个声音,就知道她肯定不是好人,若她欺负过你,那这些就是她应得的。
    这个世界里的舒清晚虽然都未对连衣说过孙嬷嬷的事情,但原网剧里,这个孙嬷嬷的镜头可不少。
    她每次出现的画面里,不是在欺负舒清晚,就是在出主意整舒清晚的路上,如今深爱舒清晚的连衣又怎么会忘记这号人物。
    刚才孙嬷嬷出声的时候,连衣可能一时没有想起,但舒清晚点出名字时,连衣就想起了这人的所作所为。
    听到孙嬷嬷的头磕的咚咚直响,连衣心里也跟着一阵爽快,她又怎么能让舒清晚为了照顾她的感受,而放弃这个大好的报仇机会呢。
    两人到了里屋,孙嬷嬷磕头的声音隔着距离却依旧清晰,聒噪地总让舒清晚觉得破坏了她和连衣在一起的氛围。
    舒清晚道:还是让她走好了,免地吵到你。
    连衣想想也是,她要跟舒清晚商量点事情,还要分耳去听这咚咚声:行吧,算是便宜她了,让她走吧。
    连衣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脚步声靠近房门,随后房门吱呀了一声,像是被打开了。
    舒清晚赶紧站起,往外走了几步,就看见刚关门的明儿:明儿,何事?
    回小姐的话,管家刚刚已经发出三份飞鸽传书了。明儿边说边施了一礼,又继续道,还有,表少爷家的郭老爷和郭夫人来了,说要见您。
    不见。舒清晚回道,让夫人去见郭家的人,都别来烦我。
    还有,让门口的孙嬷嬷滚出去,别来扰我的清净,若是再吵,公子有没有的救,就未可知了。
    明儿应了声是,就开门出去,没一会就传来一阵向外的脚步声,门口终于安静了下来。
    两人在舒清晚的房里等到夜深,朱大人的手信终于传来了舒府。
    信里说孟大人十分气愤,态度坚硬,说一定会将侄女之死追究到底,要安抚他侄女的在天之灵。
    孟大人如此态度,让两人担心一夜,翌日一早,两人协商后,又去知州衙门拜访知州大人。
    因为李少横的事情,连衣与知州大人倒是有些简单的交情,所以没费什么力气,就在知州府衙里见到了知州大人。
    两人从知州大人那里知道了舒清彦应获的刑罚褫夺个人官位,流放三千里二十年。
    若是孟大人有手段追究,舒清彦的直系亲属也免不了要获些罪责,至于是什么罪责,就要看孟大人那头的手段如何。
    另外,这个三千里的地方,几乎已经是拂烟城北边最是边境的位置,那里紧靠游牧民族,每年秋季以后就要应付时不时来抢一趟的胡族,很容易有生命危险。
    也就是说舒清彦不仅要服役,还要时刻担心生命,有可能二十年时间未到,就做了胡人的刀下鬼。
    舒清晚倒是无所谓,她年少时最恨的就是舒家,梦想也是和阮连衣浪迹江湖,舒清彦是生是死对于她来说,都没有太大影响。
    但她有些怕舒老爷承受不住,还有这罪责殃及到她自己,令她往后余生都无法再陪伴连衣。
    两人回去又商量了一天,模模糊糊地摸索出几条对策,舒清晚将几条对策又飞鸽传书于舒老爷,两厢商量后,等舒老爷回来,便一条一条往下执行。
    两个月后,由于舒清晚和老爷多番运作,整个舒家终于求得孟府的原谅。
    舒府散了一半家产给孟府赔罪,且舒老爷自请舒家辞去皇商之位,才换得舒府的解脱,且舒清彦由原谅的流放三千里改成流放五百里,去了稍微富庶的地方服役。
    舒夫人娘家的表少爷就没有那么幸运。
    郭家不仅将所有家产赔给孟府,就连舒夫人都散尽了私房钱,最后只换得表少爷缩短两年流放年限,但地址依旧是两千里,与李少横流放的位置相同。
    又一月后,舒家正式退出皇商行列。
    秋后最后一次出刑日,舒清彦与表少爷同日驱逐出城流放,舒夫人与舒老爷病倒,舒清晚掌管全家。
    忙忙碌碌几个月,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底。
    今年由于舒府出了这种事情,舒清晚生辰日时,虽也摆了席面,但舒府门口门可罗雀,只来了寥寥几人送礼,还都是命家里管家送来的。
    连衣看着舒清晚桌上屈指可数的礼品,心里很不是滋味。
    趁着四下无人,坐在椅子上的连衣抱住舒清晚的腰,用脸蹭了蹭:这些见风使舵的家伙,去年一个个都往你这塞礼物,今年出了事,就都跑没影了。
    舒清晚倒是豁达:这不是我们早就猜到的吗?人性如此,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过我倒觉得,今年比去年好。
    连衣松了点手,抬头去看舒清晚:今年比去年好?好在哪里?没人没礼物还空荡荡。
    舒清晚浅浅一笑:今年,我有连儿陪着,比任何一年都要好。
    哎呀晚晚,你怎么突然说这么撩人的话。连衣让舒清晚说的心里甜滋滋的,好似她自己过生日一般,没人来也好,那我们两个就可以待在一起一整天了。
    舒清晚摸了摸连衣的脑袋:嗯,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晚一点,我带你去个地方。
    舒清晚送完前厅里的最后几个客人,交代了管家,又给连衣投喂了点吃食,就带着连衣抵雪架着马车出了城区。
    舒清晚一边驾车一边和在马车里趴在她后面的连衣聊天,倒也不觉得无聊不觉得冷,行了几个时辰,终于到了舒家别苑附近。
    连衣还以为舒清晚要带她到别苑里面过生日,没想到舒清晚只经过外面的小树林,拐个弯,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又行小半个时辰,两人进了一处村庄。
    外面白雪皑皑,舒清晚将马车停在一处农户外面,然后下了马车,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院子的木门前,伸手敲了敲。
    没一会里面就传来一声来了,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随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漏出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看了眼外面的雪,又眯眼瞧了瞧舒清晚,随后惊喜道:哎呀,是小姐来了呀。
    快快快,小姐快进来,外面那么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舒清晚将马车牵进院子里,绑在一根柱子上:嗯,突然有点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舒清晚利落地绑完马,就掀开车帘,将车里的连衣牵了下来,然后拉到张嬷嬷面前:张嬷嬷,这个是阮连衣,是我心里喜欢了很久的人。
    本来连衣听着舒清晚与老妇人说话时的亲切感,就猜测这人定是舒清晚亲近之人,心里莫名生出了点紧张,没想到又听到舒清晚说她是舒清晚喜欢的人,脸一下就羞涩地烫了起来,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她憋了会,又看了舒清晚一眼,就红着脸朝张嬷嬷弯了下腰,有点无措道:你好,张嬷嬷,你好......
    张嬷嬷不知是听了她的声音,没发现她是女儿身还是怎么,表情没有一丝异样,热切道:好好好,快进去吧,里面暖和,外面冷,别在外面待着了。
    舒清晚难得脸上露出一点少女该有的羞意,牵着连衣的手就跟在张嬷嬷后面。
    两人进了屋,张嬷嬷就端来两碗热茶,一碗递给连衣,一碗递给舒清晚,自己则前去关上房门,进来时还给她们挪了凳子坐。
    舒清晚喝了口茶,就将茶碗放到桌上,起身为连衣脱了身上落了雪的斗篷。
    添完材火的张嬷嬷赶忙上前:让老奴来吧,小姐您坐。
    张嬷嬷接过舒清晚手里的斗篷,又抬手帮舒清晚一起脱舒清晚的斗篷,一双眼睛却落在连衣的身上:这孩子生的这样标致好看,眉目温朗,可是谁家的公子小姐。
    张嬷嬷问的含蓄,连衣却不敢答,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舒清晚。
    舒清晚倒是坦然,那目光看的连衣心跳都差点漏了一拍:她是城区阮家的嫡女,比我小一岁。
    听到舒清晚说出嫡女两个字,连衣紧张地喉咙哽住,一口茶水都不敢往下咽,只敛着目光,不敢去看张嬷嬷的表情。
    她此时已经想起这个张嬷嬷是谁,蓦地有种见家长的感觉,心里虚的厉害。
    张嬷嬷收了斗篷挂在墙上:从前那人,是她吗?
    连衣脑袋低地更低,正紧张地手脚不知往哪里放,舒清晚却握住她另一只没拿碗的手,安慰般地紧了紧又道:嗯,我喜欢了她许多年,千辛万苦终于追上了,今日带来给张嬷嬷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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