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们又忐忑地等了整整一天,裴青原果然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找连衣。
    这让连衣急地不行。
    她们已经在小镇耗了七八天时间,再这么耗下去,城区家里就很容易露馅,特别是舒清晚,她虽说只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可嫡出的舒清彦却不善经商,大半生意的事情一直都是舒清晚在管理操持。
    如若她长时间没有出现,就很容易引起怀疑。
    眼见时间越来越紧迫,连衣最后和舒清晚协商决定,隔天就去裴府递名帖,亲自上门拜访裴青原,实在不行,就绕过裴青原,直接拜访裴青松。
    清早,连衣穿戴正式,和舒清晚又到了裴府门前的茶水小摊上。
    那摊主老人看到她们这么久都没有成功,却还在坚持,说什么也不愿意收她们的茶水钱,非要免费为她们提供一次。
    最后推迟不过,也只好作罢。
    两人协商了拜访要说的内容,然后留下舒清晚在茶摊,连衣拿着名帖上门去了。
    她敲了门,递了名帖说明来意,没想到下人进去通报后,竟然是裴青原亲自出门来迎她。
    裴青原屏退下人后,有些焦急羞赧道:阮兄,实在对不住,我不是故意不去寻你的,只是......只是暂时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你。
    没想到,你却先来寻我了,对不住。
    看到裴青原这努力想解释的态度,连衣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看来裴青原也没有想象中的小气,并不会因为发生的那点小事而和她两不相见,这样看来,还是走裴青原这条道去见裴青松比较稳妥。
    连衣识趣地没有提起要见裴青松的事情,只为那天的事情道了歉,然后和裴青原说了些开解体己的话。
    她跟着裴青原往裴府的后院走去,两人绕着园林小道慢慢地散步,这里的裴府虽不及城区裴府的华丽宏伟,但亭台楼阁间也不失古朴雅致,可见确实是个养人的地方,裴家现在才会发展地如此迅猛。
    连衣斟酌片刻,劝解道:我与贤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贤弟一时觉得欢喜,所以错了情感,也是正常的,贤弟不要放在心上,时间久了,自然就淡了。
    裴青原魂不守舍道:时间久了,是多久。
    这事连衣也没经验,只能胡乱挑好的来说:你可以好好调整一下心态,想开了,就会好很多。
    裴青原抬头看着她,认真道:如何调整?
    额......连衣噎了一下,想了会,狠狠心道,要不,以后我们少见面?这样你的新鲜感慢慢下去了,就不会这样了。
    裴青原的目光渐渐黯然,他看了连衣须臾道:那你与舒兄呢?日后也要这样吗?
    这句话大大地刺中连衣的心病,除了担心被舒清晚发现她不是真的阮连衣,还有一个她一直不敢去想的事情,那就是她和舒清晚的未来。
    如若她金蝉脱壳成功了,那她和舒清晚又该何去何从?
    舒清晚现在也算是舒家的半个当家人,舒家的生意权利正在蒸蒸日上,她不日就能掌握舒家,成为舒家真正的掌权者。
    而自己脱离阮家后,却注定将来只能浪迹天涯、四海为家,那她是否还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虽然裴青原以为她们都是男子,担忧的也是两个男子最后的结果,但她们的情况其实与都是男子的事情异曲同工,皆是没有真的未来可言。
    连衣苦笑了下:......我与她,还不知道。
    裴青原面色忧伤道:那你,也喜欢他吗?
    连衣点了点头,诚实地嗯了一声。
    她以为裴青原还会再说些什么,却只见裴青原缓缓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顿了顿,站定道:阮兄,到了。
    连衣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
    她疑惑地抬起头来,发现她们已经走到一个小院子里,院子里有一座小阁楼,里面依稀透出点郎朗读书的声音。
    裴青原见连衣有些茫然,仿佛释然般地主动解释道:这里是我兄长读书的地方,我知道的,你今日其实是想来见我兄长的吧?
    那日我去客栈找你时,遇到了门口茶摊的老人家,我向他打听你,他说他知道,说你已经在那个茶摊喝了好几次茶了,说你应该就住在这附近。
    昨日又听你说,你十分钦佩我兄长,我猜想,你今日应当是来寻他的吧。
    裴青原说地委婉,可连衣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原来裴青原知道自己接近他是为了裴青松,可他不仅没有生气,却还是带着自己来找裴青松了。
    这痴情程度,要是阮林一没死,和这少年在一起,这少年定然可以让他过的很开心吧?
    虽说都是男子,可真心相待,真的远远比他苦心单恋舒清晚来的好得多。
    只是可惜,真的阮林一已经死了。
    事情都到这了,连衣想着索性就说了吧,反正裴青原知道了也无妨,她组织完语言道:贤弟,不瞒你说,我今日确实是来找你兄长的,但我其实并不是为了权贵想攀附他。
    我其实是为了......为了一段姻缘,城区梁家你知道吗?就是皇商梁家。
    裴青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听说过。
    连衣继续道:她家有一个女儿梁三三,貌美纯良,是个心地极好的女子,可惜她误生了痴念,喜欢上我这个浪荡子。
    我家已有妻妾,然后又......你懂得,我根本无法和她厮守,且我这个身子骨,常年多病,也许将不久于人世,我怎可拖累她。
    这些事情裴青原只要仔细打听,也是能知道的,所以她也不想隐瞒,只不过现在她又不小心把舒清晚也拖下水,好增加她不能娶梁三三的筹码。
    几句话让连衣说的情真意切,连裴青原也稍稍动容。
    他原本也爱而不得,此时就更能体会梁三三的心意,为连衣的真挚所打动。
    连衣顿了顿,观察裴青原的表情,看出他没有怒意后,继续道:我为这事所困,请求高人指点,好不伤了梁小姐的里子和颜面,高人指出拂烟城以东,当地望族有一男子年方二十,好读书且眉骨有微小红痣,是为她的良人。
    我多番寻找,终于找到这个人,这个人就是你的兄长裴青松。
    你说,是也不是?
    当然,后面这些内容都是连衣胡诌的,裴青松的年龄、习性、长相都是她在之前网剧里看到过的。
    古人最信缘分和天注定,这一招下来,若是能成,也可以成为一段佳话流传,还可以把梁三三前段时间闹地沸沸扬扬的自杀事件给冲淡不少。
    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就是不知道这裴青原和裴青松好不好糊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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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裴青原震惊地思考了两秒, 不可置信道:是了,我兄长眉骨确实有微小红痣,可......可真的就是她的良人吗?
    这个, 我也不知。连衣诚实道, 她迟疑两秒, 继续道,虽说年龄相貌都対上了, 可缘分这东西也不好说。
    所以我今日前来,是想跟你兄长约个时间出门,然后让她们两人遥遥地见上一面,是否真的有缘分, 那就看他两人自己的造化了。
    你说対不, 贤弟?
    裴青原仿佛想起什么, 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难怪之前家里张罗着为兄长娶亲,可他硬是没看対方一眼, 就将这桩亲事给拒了,原来他的命定之人另有其人呀。
    连衣赶紧附和:対啊,那你说这事怎么弄?
    她顿了顿, 怂恿道:贤弟可否帮上愚兄一把?好成全了这美好佳话?
    裴青原一扫前面的阴郁, 好似连衣在为他担忧操持一般,眉开眼笑道:好,我虽不能与阮兄相守, 但认识阮兄亦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愿为阮兄鞍前马后, 肝脑涂地。
    这番话说的就像表白,连衣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只好违心道:我认识贤弟亦是三生有幸,贤弟若日后有需要愚兄的地方,愚兄定当万死不辞。
    客套话说完,裴青原一改前面来时的沉闷,开开心心地领着连衣进了阁楼。
    他们并肩站在门口,裴青原伸手敲了敲敞开的门扉,往里道:兄长,我带阮兄来了,能进去吗?
    只听里面有书本放下的轻微声响,接着一个温和的男音传来:快进来吧。
    裴青原扭头対连衣笑了一下,两人抬脚一起跨了进去。
    连衣往里走了几步,就见一个男子迎了出来,那男子果然就是原网剧里的裴青松,眉目和善温雅,一看就是好脾气的读书人,与原来的阮林一颇有相似的气质。
    只是这气质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硬朗锐气,与裴言枫倒有一分相似。
    连衣倒也没往深处去想,毕竟人家是有血缘关系的,长的像有什么稀奇的,她赶忙率先作揖道:青松兄,久仰久仰,今日叨扰你了。
    裴青松眉眼笑地和煦:哪里哪里,我听青原提起你啊,都巴不得他早日带你来呢,今日得见真是幸事,阮兄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两人又里里外外客套了几句,这才往里入座。
    裴青原吩咐下人去端些茶水点心过来,自己则坐在一边,対连衣好一顿夸,夸地连衣又不好意思起来。
    三人谈天说地,连衣脑袋里那一点知识差点就让这两兄弟给榨干,她可谓是从李白说到杜甫,又从杜甫说到孔子和孟子,可算把这两兄弟给糊弄过去。
    还好这网剧的原作者和编剧似乎不好这种寻常可见的古诗,这背景里提到的诗词都是一些九年义务里少见的,这才让连衣有空可钻。
    这一聊就聊了两三个小时,眼见午饭时间快到,连衣赶紧找借口溜走,否则再聊下去,她都应接不上。
    连衣假装和他们意犹未尽,便约着第二日出门同游。
    在裴青原的撮合下,裴青松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三人约了相见的时间地点,连衣就离开了。
    临到门口,裴青原还対她再三挽留,要她留下吃饭,连衣只好搬出舒清晚来,说她还在客栈里等自己回去,裴青原虽舍不得,但也只好作罢。
    连衣出门走到茶摊,没想到舒清晚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连姿势都没有变,见她走近,才动了动,站起身来。
    连衣赶忙挥手示意舒清晚坐下,但舒清晚硬是站着没动。
    连衣走近一看,没想到桌子上的茶壶手柄还是那个方向,甚至看那茶杯好像都没有动过。
    她惊讶道:晚晚,你不会是我走了以后,一口水都没喝吧?
    这茶壶还是刚才那个茶壶,怎么杯子里的水好像也没少?桌子上连个瓜子壳都没有?你这是王宝钏寒窑苦等啊?
    舒清晚眉头微皱了下,答非所问:谁是王宝钏?
    额......连衣抓了抓额头,有点尴尬地圆不下去,哎呀,没谁,她就是一个故事里面的人,这不重要。
    哎怎么?怕我长翅膀飞走啊?你就这么傻坐着等啊?
    旁边的老人插嘴道:可不是,这位客官啊,在你进去了以后,愣是看着裴府的大门,没有动一下,水一滴也没喝,小老儿想给他换壶热的,他都说不用。
    连衣觉得心口一哽,有些说不来的心疼。
    她也不管旁边是否有别人在,两步跨到舒清晚面前,为她亲昵地捋了下碎发,安抚道:哎呀,我就是去个裴府,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担心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
    老人识趣地给她们换了壶热茶,又给她们换了两个干净的杯子。
    连衣拉着舒清晚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傻瓜,喝点水吧,刚才裴青原还留我吃饭呢,还好我拒绝了提前出来,那我要是等下午才出来,你不是要在这里渴死饿死了?
    舒清晚没有接话,听话地接过茶水喝了一口,问道:如何了?可见着了吗?
    见到了。连衣把来龙去脉大概讲了一遍,鉴于这是大路上,人来人往的也不方便说太多,只寥寥讲了几句。
    但她还是刻意地绕开了她和裴青原聊起她们两人的那一段,只将她解了裴青原心结的事情说出,然后就是见到裴青松之后的事情。
    两人聊了一会,肚子也饿了,也觉得这里不是说事情的地方,便在老人的婉拒中,付了茶钱,并肩回了客栈。
    两人吃过午饭后,连衣把第二天的计划和舒清晚解说了一遍。
    她和裴家两兄弟约定出游的地方,并不是前几天他们去过的旅游景点,而是她和舒清晚的出师之地洞云寺。
    这个小镇本身就在城东外,洞云寺也在城东以东,所以他们去洞云寺实际不远,只要骑马两个小时,只是梁三三要从城区到洞云寺,要多费些时间罢了。
    但只有这个地方是她们两人都熟悉的,而且洞云寺山上风景宜人,最适合一见钟情。
    步骤细节都商量完,舒清晚又摁着连衣不依不饶地缠了好一会,才把她小心翼翼地捞过来,安静地紧紧抱在怀里。
    连衣原本身子还没好利索,想拒绝舒清晚的求欢,但想到她在裴府门口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又觉得应该给她些安慰,于是就随意她折腾,到最后累地几乎睡着。
    眼看时间确实已经差不多,舒清晚才起身收拾,旋即依依不舍地骑着快马赶回城区,趁着傍晚去约梁三三第二日出游洞云寺。
    连衣则继续留在客栈,疲累地睡了一下午,然后等着第二天和裴家兄弟一起出门。
    第二天连衣早早就起床梳洗,吃过早饭后,就在客栈里等着。
    裴家兄弟也来的挺早,不知是不是裴青原从中起了引导作用,裴青松今天穿的格外帅气,他穿了一套深绿色的长袍,头发束地一丝不苟,远远一望,还颇有阮林一相同的气韵。
    连衣暗自高兴起来,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三人骑着马,由连衣带路,有说有笑地朝着洞云寺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连衣为他们讲解了许多洞云寺的风景和故事,裴家兄弟听得津津有味,虽说他们也已经长到弱冠之年,可毕竟大部分时间都在读书,不像裴言枫一样,操持家里的生意,有机会天南地北地走。
    故而洞云寺这个地方,他们只听过,却没有真的去过。
    氛围轻松愉快,两个小时一闪而过,她们很快就到了洞云寺山下的台阶。
    看着这蜿蜒而上的每一个台阶,曾经都有阮连衣和舒清晚的身影,连衣不知怎么的,就格外想念才刚刚分开不到一天的舒清晚,想起舒清晚曾经日日站在台阶上牵着她的手,心里无端就温暖起来。
    可数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几千个台阶,连衣还是一阵心塞,她是真心不喜欢爬山,可今天为了把梁三三介绍出去,她怎么得也得拼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本身也是他们三人先到,因为城区距离洞云寺较远,就算舒清晚和梁三三一早出发,也要等到中午时分才会到达。
    连衣按照计划先带裴家兄弟往上爬,一路上走走停停,大半个时辰之后,终于爬到了寺庙门口。
    寺庙里依旧香火旺盛,路上来来往往都是善男信女,还挺热闹。
    连衣在门口休息了一会,就准备带着裴家兄弟去寺庙里面逛逛,这地方她真实只来过一次,当时只在里面稍微站了站,还是她们从竹林里出来后,舒清晚带她来找记忆的。
    但在阮连衣的记忆里,这洞云寺上上下下,没有一处是她没去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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