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
    他还投票了呢?
    不是,温年笑了下,刚看你敲了一大段文字,刚停下,弹幕就出来了。
    沈寒应了,顺便指着一条前面那个换钢琴曲的别跑,带我一个的弹幕,跟温年说:看,也是有人赞同的。
    然而,就在他放下手机的一秒。
    【大家也听腻了???这个大家是谁?也配进我们直播间?】
    【听腻了哈哈哈哈,好,这个屁放的响亮。】
    【还有那个带我一个的,合理怀疑这就是二夏成员吧?】
    【夏南,是你。】
    【沈寒,别躲在屏幕后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那。】
    沈寒:
    几乎同时,二夏大群弹出了夏南的消息。
    【夏南:我就附和了一下说要找管理员的水友,竟然差点暴露!】
    沈寒:
    二夏楼下客厅仍旧肃静一片,直播间水友甚至已经无聊到开始聊自己今天中午的菜单。
    就在麻辣烫还是黄焖鸡两派展开激烈辩论的时候,一条长弹幕闪了出来。
    【作为昨晚刚参加完二夏四公录制的幸运观众,我想说,客厅最左侧角落里那件挂着的西装好像有点眼熟啊?】
    【活的黄焖鸡呸,活的幸运观众???】
    【我听朋友说了,他们学校好像也有收到二夏的票,羡慕。】
    【前面的话别说一半啊,剧透一下,四公是哪组人穿了西装吗?!所以这次舞台会是西装控的天堂吗?】
    【在现场,是天堂,还是天花板级别的天堂,因为昨天穿西装的不是学员,而是导师,还是那位。】
    【我竟然从那位两个字中就知道了是谁。】
    【什么?沈老师的西装为什么在二夏宿舍这边?沈老师昨晚不会睡这里吧?!】
    【传下去,沈老师昨晚睡在二夏别墅。】
    【传下去,沈老师睡在年年房间。】
    【传下去,沈老师和年年睡了。】
    沈寒刚退出了一下,重新一进入,就看到了满屏的西装和睡了字眼。
    西装?
    什么西装?
    睡了?
    什么睡了?
    沈寒愣了一下,忽然从床上弹坐起来。
    西装!
    沈寒记忆瞬间被拉回凌晨。
    昨天晚上张雨豪为了庆祝自己淘汰,开了个龙虾趴,他吃多了,昨天晚上半夜被齁醒,想下楼喝水,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被他哥的西装外套吓了一跳,就把西装拿到楼下客厅去风干了因为西装不能在太阳底下晒,尤其是这种季节,所以不能放阳台。
    温年已经放下手机,在看书,显然还不知道西装的事。
    沈寒还在庆幸,顺便头脑风暴一下该怎么瞒过去,结果夏南的消息弹了出来。
    【夏南:@温年,年年,沈老师的西装你落楼下了!!!】
    温年:?
    沈寒当场气绝。
    几分钟后,沈寒联系了节目组,直播间结束。
    再几分钟后,温年下楼,把西装收回防尘袋。
    我给忘了。沈寒在沙发边罚站。
    不知道是不是在直播间经历的事情太多,温年竟没太大意外,甚至在听到沈寒昨晚被西装吓清醒的时候又抱歉又好笑。
    但
    他低头看了看被放在防尘袋里西装。
    为了避免再出意外,还是尽早还了比较好。
    温年把西装拿上楼,思考了一会儿,给沈淮景发了信息。
    【沈老师,你在家吗?】
    那头这次回得很快。
    【在。】
    温年正在发送框编辑还西装的信息,消息框又多了一条。
    只不过这次不是信息,而是语音。
    温年怔了下,点开。
    要过来么。嗓音低低沉沉,却因为里头轻浅的笑意,听来不像是询问,更像是
    更像什么?温年自己问自己。
    紧接着,脑海里转瞬即过两个字邀请。
    温年:
    几秒后,温年耳朵遽然变红。
    完了。
    他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第42章 等雨停
    那个一年好景的小灯牌在脑海里再次闪过。
    可这次不再像以往那样随着记忆缓慢滚动, 而是变成了一个骤然亮起灯泡,叮的一下,毫无准备地照亮一地细碎念头。
    温年没能看清那些细碎念头里藏着什么, 深吸一口气都不能清空。
    好像也没法回他语音了, 温年心想。
    只好僵硬着手指, 半天落下一个字来。
    【温年:嗯。】
    楼下已经备好午餐,夏南让人送过来的, 大概是被昨晚的龙虾吃齁了,再加上早饭也没吃,特地点了些清淡的广式早茶和港式茶餐厅, 琳琅一桌, 看着都让人眼花。
    说着不太有胃口的沈寒光百合酱凤爪就吃了五碟, 吃得腰都直不起来, 还被夏南拍了照片威胁说要发给经纪人。
    吃完后坐在沙发上和许一新开了几把黑,没多久又犯了食困。
    几点了?不是才吃完午饭吗,天怎么黑得这么快?沈寒侧窝在夏南专属沙发椅上, 只觉得外部视野越来越暗,自己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天没黑,就是太阳没了, 许一新往外看了一眼,看样子可能要下雨。
    下雨最好, 都暴晴两个多星期了,下雨天最适合睡觉。沈寒头不断下坠,就差和手机贴在一起了。
    下雨天适不适合睡觉温年不知道, 但他知道现在别说下雨, 就是下太阳,这人怕是也能马上睡过去。
    这样在沙发上睡一下午, 脖子还要不要了,温年拿过沈寒的手机,锁屏,回楼上睡。
    你呢?沈寒迷迷糊糊问。
    把西装还给沈老师。
    沈寒听到西装,条件反射想起了两个字睡了,于是哦了一声:你去我哥那睡啊。
    许一新他们没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温年:
    温年把人赶回房间,看他躺好,才抱着西装下楼。
    我看快要下雨了,年年你要不要带把伞?许一新问。
    温年往外看了一眼:没事,很快就回来。
    天色的确阴沉了不少,但没有马上落雨的迹象。
    李思远放下电动手柄,补了一句:天气预报说下午5点才有雨。
    快要落雨的夏日午后,空气不似烈日当空时的干瘪稀薄,恰恰相反,带着一种由下而上的膨胀感,像是亟待一场雨将它浇开。
    温年抱着西装走进庭院。
    知道沈淮景在家,他没带钥匙,可好像也用不上门铃,因为沈淮景已经开了门,倚在门口等他。
    温年怔了下,脚步不自觉加快,朝他小跑走了过去。
    等很久了吗?
    跑什么。沈淮景听着他因跑动稍显急促的呼吸,轻声说。
    怕你等。温年垂眸看着西装。
    没等,沈淮景说,看到消息才下来的。
    温年点了点头。
    出门前他是给他发了消息。
    温年把西装递过去:领口和袖口清洗了一下,其他地方没碰水。
    沈淮景没接,只是很轻地说了一句:就这么给我?
    温年:?
    防尘袋包着也不行吗?
    温年把西装重新抱回去:那我等下去一趟干洗店。
    这下怔住的人变成了沈淮景,良久,他才笑了:我是说把衣服放到二楼去。
    温年:
    沈淮景侧过身,温年进门。
    沈淮景说让他放,真就全程没接手,看着温年进他的房间,看着他把西装从防尘袋里取出来,又看着他挂进衣柜。
    只偶尔提示两句话。
    左边柜子。
    那边是衬衫。
    衣架在二层。
    温年从来不知道,还西装会是这么复杂的一件事。
    复杂到窗外什么时候落了雨他都不知道,复杂到他都把沈淮景房间的布局记清楚了。
    温年看了眼窗外,说好5点才下的雨毫无诚信可言地现在就下了,雨势还不小,墙上的月季被打得摇晃不止月季?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对了,阳台的小木槿!
    下雨了,我先回去了!
    沈淮景听着他明显变快的语气:怎么了?
    温年犹豫了一小下,说:花还放在窗台上,小木槿不能淋雨。
    他顿了下,又说:尤其是夏天,一会儿晒一会儿淋最容易生病。
    沈淮景:。
    沈淮景伸手把径直往楼下跑的人拦住,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小木槿不能淋雨你就可以了。
    温年懵了下:什么?
    沈淮景:到底是谁比较容易生病。
    温年耳边嗡的一声,大脑CPU在一刻彻底负载,刚刚占据所有思绪的小木槿被名为沈淮景的雪花片压垮,埋在最深处。
    温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淮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那头的人隔了一会儿才接起。
    哥?声音含混到几乎听不清音调。
    下雨了,去阳台把小木槿和那盆月季移到室内。
    啊?哦。
    沈寒昨天刚换了个凉席,趴着睡了半个多小时,顶着一脸华夫饼印记行尸走肉般爬起来移花盆。
    移完花盆,倒头又睡过去。
    现在淋不到雨了。沈淮景放下电话。
    温年脑海有点混乱,都来不及提醒他沈寒在午睡。
    我这边也没伞,沈淮景笑了下,好像只能等雨停再走了。
    温年低着头,良久:嗯。
    其实可以让宿舍里的人走一趟,送把伞,但他没有。
    沈淮景也没有。
    窗外阴雨阵阵,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周遭安静得像是只有风雨声以及彼此的呼吸声。
    沈淮景从楼上拿了一条毯子下来,让温年盖着。
    银灰色的毯子,和他保姆车上用的那条同样的款式。
    想看什么?沈淮景问。
    温年:都可以。
    沈淮景点开搜索界面,温年看到熟悉的海报,他把脸往毯子里轻埋了埋,说:那就看第二排第一个吧。
    沈淮景看过去,《寄生》是他的电影。
    犯罪片。沈淮景笑了下,提醒道。
    温年:我知道。
    熟悉的片头响起。
    薄被很大,能让他整个人埋进去。
    两人坐得不远,偏个身偶尔都会擦到膝盖的距离,动作间,温年碰到沈淮景靠近他这一侧的手臂,很凉。
    你冷吗?温年轻声问。
    沈淮景本来想说不冷,可他没想到的是温年把被子一角掀开。
    那人语气很镇静,说:这被子很大,你要不要也盖一点?
    沈淮景突然就改了口:好。
    原先偏身才能擦到膝盖的距离再度缩短。
    被子底下积攒的暖气氤氲,温年有点分不清热源是他自己,还是不用怎么伸手就能碰到的沈淮景了。
    电影开篇也是一个雨天,剧中沈淮景饰演的卧底警察正在一个废弃仓库抽烟,背后是一片布满蛛网和裂纹的窗户,天光混着雨水搅进来。
    温年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在看电影那天,后排有一个女生在问:你说沈老师这烟是真抽还是假抽啊?
    旁边大概是她男朋友,说:看姿势和吐烟方式就知道是真抽,过肺了。
    这支烟是真抽吗?温年问。
    拍这条大概抽了3支。
    那你抽烟也是拍戏的时候学的吗?
    沈淮景忽然笑了:为什么这么觉得。
    温年:因为平常没见你抽。
    他也没在沈淮景身上闻到过烟气。
    是没当着你的面抽。沈淮景靠在沙发上,膝盖微曲。
    温年:。
    在他脑中cpu即将再次负荷的时候,沈淮景换了话题:看过这部吗。
    看过。
    沈淮景忽然偏头,看着他:和周嘉益他们去看的?
    温年从脑海里搜索出那天的记忆:和一个学长。
    气氛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凝滞。
    电影里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呼啸而出,擦过疾驰的越野车车身温年觉得那子弹好像也擦过了自己心口。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补了一句:当时看的首映,票有些难买,他买到了,就一起去看了。
    沈淮景声音低了下去: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把票钱和车钱还他了。说完,温年还皱了皱眉,似是不知道沈淮景为什么这么问。
    沈淮景沉默许久,忽地笑了。
    有时候他觉得温年是喜欢他的,比如醉意浑沌时候还记得问他那句你要走了吗。
    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只是占了他年少记忆的一个傍晚,一个因为遗憾,因为不完整,所以在两人记忆中不断自己生长、自我完善,如同那墙攀援而上的月季一样的一个傍晚,它们自己找到了出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边界感,延伸至今。
    比如,现在。
    他记得温年也喊过他学长,现在对着那位学长,竟也生出了点同病相怜的情绪来,沈淮景自己都觉得好笑。
    付临管温年这种模糊叫没开窍。
    他觉得是开了的,只不过温年自己都不懂究竟该称之为什么。
    但也只是觉得,他没法肯定。
    付临还问他,你是打算哄着他先跟你开这个口吗?
    他知道不是。
    他只是猜不到在那层纸彻底撕开之后,如果温年是清醒的,不清醒的只有他,那他会做什么?
    在遇上温年之前,他其实从不觉得这世上有什么不容丝毫偏差的事,读书的时候没有,拍戏的时候没有,所有事都有退路,也有后路,唯独这事让他进退维谷。
    因为他看不到退路,也看不到后路,他的,或许也有温年的。
    又或许是因为相遇太早,时间还长,能等的念头如影随形。
    等字占据上风之后,那捧火就烧得没那么烈了,只不过不声不响燎原的滋味也不那么好受。
    但他已经可以等了。
    等温年习惯他的存在,等那层纸被所有习惯浸透,软化,让温年透过那层软纸看见他,最后就走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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