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走到在电脑前敲敲打打的李群青身旁,拉个椅子坐下,歪着头靠在李群青身边,看李群青工作。
    李群青弄完工作,这才歪头看他,问:说吧,什么事?
    闻绪一下子来了精神,坐直了说:你情人节可不能去工作,你得跟我在一起。
    嗯我以前都不过的
    闻绪抱着李群青的手臂,温声细语道:那以前是以前,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了,我们俩一定要过,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青青青青,好不好?
    好吧。李群青无奈地叹了口气。
    闻绪凑到他面前亲了一口,说:那你接着忙,我去给你做饭。
    李群青看着闻绪那乐颠颠的样,说:今天可以不吃焦糊鸡翅了吗?
    他就违心地夸过闻绪第一次下厨很好吃,那闻绪就以为李群青喜欢他做的鸡翅,每次他做饭总要做一次,每次都是黑黄黑黄的。
    闻绪依旧兴致盎然,他问:那你想吃什么?我学着给你做。
    要不要不还是点外卖吧。这句话在李群青似乎看到了闻绪那摇得欢快的虚拟尾巴后,憋了回去,说,我想吃炖排骨,你学学做吧。
    这次还不错,果然煮的东西不容易出错,李群青想,下次闻绪问他要吃什么,他就把所有煮的简单的菜品告诉他,让他去做。
    一直到情人节,看到李群青没接到工作电话,闻绪才真正开心起来。一大早闻绪就把李群青从床上拉起来,叫他好好打扮打扮。李群青问他是不是他平时不打扮很难看,闻绪立马否认说不是。
    抱着李群青凑到镜子前,指着李群青的一一分解,说是如何被造物主眷顾,又说李群青的搭配是怎样高级,说得李群青都脸红了。闻绪趁机亲了一口李群青的脸,催他赶紧去换衣服。
    李群青看着衣帽间里的衣服,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穿。闻绪搞这么正式干什么?
    艰难地选好衣服,闻绪站在门口等了很久,看到李群青身穿黑色大衣,腰细腿长,英姿挺拔地朝自己走来,他的脸都笑开花来了。
    他说要带李群青去个好地方,李群青问他是不是去一个粉粉嫩嫩的地方,闻绪惊讶地问他你怎么知道。
    好猜的要命好不好。
    李群青浅笑着,扭头看窗外,笑而不语。
    闻绪带他去了宣西湿地公园,那里面有火烈鸟,有漫山遍野的粉色郁金香。
    他们去的早,人还很少,早上的寒意让闻绪舒服极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伸手搂着李群青的腰,帮李群青暖和暖和。
    火烈鸟被关在网内,他们只能远远地看,但李群青似乎有什么特别的魔力,他朝它们招了招手,一只颜色漂亮的火烈鸟就朝他走过来。
    黑色的喙贴到网上,李群青拿脸去贴,闻绪也贴到李群青脸上,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
    李群青让他别这么胆大,有人看。
    那是你好看,大家都乐意看。闻绪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对李群青,他满肚子全是夸人的。
    好了,这里的火烈鸟哪有我们在非洲看的自由,走吧,去别处走走。
    闻绪带李群青去到郁金香山谷,只是站在山脚,李群青就已经被美得失语。他也不明白他怎么会爱上粉色的动物,现在又怎么会爱上摇曳多姿的粉色植物。
    但他看向闻绪的时候,一切都有了答案。闻绪永远都在给他浪漫,从每天一束玫瑰花,到今天满山的郁金香。
    往上走,往上走看看。闻绪说。
    李群青嗯了一声,伸出手。闻绪看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牵了上去,旁若无人地带着李群青往上走。
    李群青问:上面有什么?
    秘密,闻绪满面春风,一个爱你的秘密。
    山不高,就一百米,很快就到了顶。山顶是块平地,四周是五颜六色的郁金香,满鼻的花香,让人心情十分舒适。
    闻绪啊了一声,让李群青去看在花根处是什么,李群青扒开一看,是个首饰盒,他捡起来,闻绪又啊一声,让他去看那是什么,李群青刚捡起来,闻绪又叫了,就这么围着山顶走了一圈,最后一个被闻绪捡起来,闻绪打开,是一个在光里闪闪发亮的钻戒。
    李群青觉得搞笑又感动,他问:那我手里的都是空盒子吗?
    不是,闻绪说,是耳链锁骨链手链脚链,都送给你。
    那你现在是要干什么?
    闻绪看着李群青的笑脸,有些恍惚,他愣愣说:求婚,跟你求婚。
    李群青问他:为什么要今天求婚?
    情人节求婚很酷诶,闻绪激动地说,你不觉得吗?
    酷酷酷,那你还站着干什么?李群青伸出手,笑得比花还好看,给我戴吧。
    闻绪看李群青这么主动,他激动得说话都颤抖,他跪下去,给李群青戴上戒指,拉着李群青的手深情地吻了吻,说:青青,在花期结束之前就嫁给我吧。这样的话,你也会像朵花长在我心里,常开不败。我永远爱你。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抓住尾巴了!!!
    第四十一章
    陈明韫扒着眼睛在镜子前看了半个小时。李群青说的蓝眼睛小狗,不就是他么?
    他拍了拍脸,转身进了李群青的房间。他走到床边,蹲下去静静看李群青恬静的睡颜。他伸手要去摸,但李群青翻了身,背朝着他。
    李群青,你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要接受我了?
    闻绪回到家,他哥看见他的蓝眼睛,疑惑地问:你这是什么打扮?今天协会那边问你要不要去那边工作,你人跑哪去了?
    去,我跟他们说过了。闻绪脱掉鞋子,把帽子拿掉,他往后捋了一把头发,蓝色的眼睛竟然毫不违和,配上他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他也像个混血似的。
    爸让我转告你,你现在自由了。闻立麟走到沙发旁坐下,看着闻绪坐到他对面,他才继续说,但你没法左右你自己的婚姻,而且,禁止你和李群青见面。
    如果他怕我继续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大可放心。但他如果只是单纯地想介入我的生活,那不好意思,我不会听他的话。
    闻绪揉了揉脸,站起来往楼上走去,哥,我知道分寸。
    把美瞳拿掉,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摸了摸唇,刚刚的触感好像还在,他摸着摸着就捂住脸,弯腰埋在洗漱台上无声流泪起来。
    蓝眼睛像陈明韫,所以他才会给他亲对不对?他这三年偶尔会偷溜出去,拿着许家廷给他找到的地址去找李群青,幸运的时候能遇到李群青去逛街,不幸的时候他在他家对面住一个星期都见不到李群青。他们见面屈指可数,可是闻绪每次都记得清清楚楚。
    第一年李群青只有他自己,他会去唐人街吃中餐,去海边吹风,或者开车去圣安东尼,欣赏沿途的风景。
    第二年李群青身边有了陈明韫,闻绪去调查过陈明韫的背景,知名的动物摄影师,家庭条件优渥,混血的优势在陈明韫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和李群青站一起,就是天生一对。可这时候陈明韫和李群青还有距离,好像也只是朋友。闻绪见过陈明韫给李群青送吃的,看过他半夜带李群青去医院,李群青遇见的麻烦,陈明韫都能帮他解决。
    第三年,陈明韫会搂李群青的肩膀,会和他一样,喝醉后在李群青门口徘徊,一遍又一遍演练那句被无数情人重复说的话我爱你。
    闻绪头一次觉得我爱你会有份量,这好像不单单是一句话,而是一次又一次实际的行动,汇成了这句话。
    他突然想变成陈明韫,变成那个看起来就很让人有安全感的男人。可这一点都不可能,李群青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屑。
    但他不甘心。他对李群青的爱只增不减,永无止境。他不觉得自己爱的比陈明韫少,不到最后,他也绝不放弃。
    李群青的助手因为李群青太爱满世界的跑,他跟不上李群青的脚步,自动辞职表示无法胜任。要是跟了个爱说话的主还好,但这李群青沉闷无趣,助手都要闷发霉了。
    人事负责人左韵翻了翻最近招进来的员工简历,就那个叫闻绪看起来最靠谱,于是她出了办公室,扫视了一遍新来的几个面孔,最后找到目标,对他招了招手说:闻绪你来一下。
    听完左韵的安排,闻绪久久没缓过神来,他只是想和李群青在一处工作,可没敢这么近距离接触。他第一反应是拒绝,李群青肯定不想见他,他要是这么近去接触他,肯定会让李群青更讨厌他的。
    可是我问过其他几个新来的,他们都不愿意去当李专家的助手,李专家来我们这也挺久了,看他一直一个人独来独往,我们才想给他配个助手,谁知道这助手干几天就跑了,李专家就是爱为动物研究做贡献,这也没错啊。
    闻绪身边略过一个身影,他抬眼看去,正是李群青。看着那背影消失不见,他才说,好,但我觉得李专家可能不太喜欢我。
    左韵拍了拍闻绪的肩膀,给他打气: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努力干就对了!去吧去吧,去跟李专家熟悉熟悉。
    闻绪走到李群青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抬起手要敲门了,结果又跑到卫生间去,摸了摸头发,理了理衣服,把眼镜戴正,深吸了一口气,这次又回到门口,再次举起手要敲。这时里面传来了李群青的声音,他说他不需要助手,让新来的走。
    闻绪敲门的手指折回来,握成了拳头,最后无力垂在身侧。他早知道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呢?
    还没走几步,身后的门开了,闻绪站定,转头去看站在门口的李群青。
    进来。李群青冷冰冰地说。
    闻绪的心又开始跳动了。他好像很长时间都没感觉到能证明自己活着的心跳了。不,不是没感觉,他的心根本没在他身上,一直都在李群青那,只有李群青能让它跳动。
    闻绪跟着李群青进了办公室,李群青坐到沙发上,闻绪只是站着,离李群青远远的。
    我说过永远都不再见面了吧?闻绪,你自己说的不骗我。
    对不起,闻绪终于敢肆无忌惮地正视李群青,把他的脸看了个清清楚楚,心满意足。我跟韵姐说,我不当你的助手了。
    看李群青不回答他,又低头处理工作,他识趣地往外走,能在一处工作就够开心的了,他还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如果只是学习,我愿意教你。
    闻绪碰到门把手的手一滞,他还没能把这句话的信息转换成简单的你可以留在我身边,李群青又接着说了,但是其他的,你想都别想。
    闻绪还没转回去对李群青说谢谢,李群青似乎怕看到他似的,又立刻说,出去吧,我有事会叫你的。
    宝贝们元宵节快乐!
    第四十二章
    李群青压根就没打算叫他。
    他已经习惯一个人解决问题,再困难的问题花多一点时间就能解决。于是一如既往地直到十二点才弄完。
    这也不是一两次这样,闻绪已经第五次在深更半夜等他了。尽管李群青当他不存在,他也始终跟在李群青身后。
    黑暗的室内只有闻绪的工位亮着一盏灯,李群青每次开门都能看到闻绪热切地看向自己。和以前一样,他别开眼,快步离开。
    拉开车门,李群青正要坐进去,但他又迟疑了几秒,转身向闻绪走去。李群青朝他靠近,是他梦寐以求了好久的事。可他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最后靠在自己车上,他才站住脚,等李群青走到面前。
    你是傻子吗?李群青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问。
    嗯?闻绪假装听不懂他说什么。
    李群青拿起手机给他看屏幕上的时间:现在多晚你不知道吗?从早到晚我都没打算叫你,换句话说,我就不想要你当我助手,不想让你靠近我,你不要再这样了,要么自己找点事做,要么离开这个你并不熟悉的工作,别浪费时间了。
    他说完就转身欲走,闻绪叫住他,往前迈了半步,看到李群青略带警示意味的眼神,他又缩回了脚,这才接着说:我有把野生动物保护名录从头到尾详细地看了一遍,也把晓文姐给我的工作干完了,每天我都认真地完成工作,我没有浪费时间,我也没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你不想见我就不见,我会和你保持距离,让你看不到我。你走吧,注意安全。
    你来这里
    我来这里,闻绪打断他的话,说,我来这里也只是因为我喜欢动物,找到了自己愿意为之奋斗的工作,所以请你放心,好好工作,不要被我打扰。
    李群青从闻绪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没藏起来的小心思,他仍是那么高傲,冷漠地回他:那最好。
    看着李群青开车离开,他才露出那副受伤的表情,坐进车里,他看着副驾驶的火烈鸟玩偶,伸手去摸了摸,自言自语道:因为喜欢你,所以喜欢动物。不敢说,不能说。
    因为上面下发了最新的野生动物管理细则,所以协会组织开了一次会议,对比上一次有调整,李群青主持这次会议,闻绪坐在最后,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李群青详略得当地讲明近期要做的工作,他有些晃神,好像一刹那,他回到了大学的时候,他坐在台下听李群青讲动物,那神采飞扬的样至今都清晰地在他脑海里。无论什么时候,李群青只要站在上面,似乎就会闪闪发光,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会议结束,也到了午饭时间。闻绪在工位等了很久也没等到李群青从办公室出来,他饿得趴在桌子上看秒针一秒一秒走过,耳朵竖直了听门响。
    没听到门响,倒是听到了脚步声。闻绪欣喜若狂地坐起来,不是从里面出来的人,是往里走的人。
    眼看那人径直走向李群青办公室,闻绪站起来快步走到那人身后叫住他:干什么?
    陈明韫转回头来,看着闻绪,晃了晃手里的饭菜:我给李群青送吃的,他妈妈让我来看看他。
    闻绪愣了片刻,随后微微笑道:这样啊,好吧。
    陈明韫嗯了一声,敲了敲门,听到李群青的进来,他关门的时候看到闻绪还站在门口,他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闻绪退了一步,转身走开。他突然就不饿了,只想好好睡一觉。
    就这么一直到晚上,晚饭看到还是陈明韫来送,他在门口徘徊,陈明韫因为能和李群青共进晚餐兴奋不已,自然听不到门外的脚步声。李群青从开始吃到结束,门外那脚步声就没断过。等陈明韫出去,那声音才消失。
    一如既往加班到晚上十点,李群青出来的时候,闻绪还趴在桌上,李群青看了一眼就走了。走到车库后面的人还没追出来,李群青发动车子,盯着后视镜盯了几秒,人还没过来。他想起今天中午听到的对话声还有今天晚上的脚步声,闻绪可能没吃饭。
    再次回到办公楼,闻绪连姿势都没变,还趴在那。李群青走到他旁边,问: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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