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白殷过处,那几个汉子莫名其妙的东歪西倒,看上去就跟自己没站稳摔了一样,连他们自己都懵了。
    白殷的名头,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很多百姓都安静下来屏息凝神,就想知道到底犯了啥病,还有没有得医治啊?万一自己也变成这样了怎么办?这可不得了的啊!
    眼看着白殷把手搭在顺子手挽上,刘四恼羞成怒道,你们自己的大夫自然是说什么都可以了,没看到我兄弟都被镇西将军夫郎害成什么样了吗?
    阿阿。李萧冠翻白眼。
    玉锦连忙给他捶背,乖巧劝道,夫郎消消气,跟他置气不值得的,小心肚子里的小将军啊!
    什么小将军!李萧冠撅嘴,不高兴了,我喜欢哥儿姐儿。
    他才不想自己的孩子也上战场呢!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了他不得心疼死。而且做将军有什么好啊,还不如在平溪镇种田呢。
    哦,养孩子还得钱,说起钱.李萧冠一拍脑袋。
    既然这汉子不想要,那就拿回来的。
    玉锦,去,把银子拿回来。
    是,夫郎。玉锦蹦蹦跳跳的跑了过去,异常开心,不过等到那个胡茬大汉面前的时候又变得非常沉稳。喂,把银锭还回来。
    刘四撇嘴,胡子一抖一抖的,上面依稀可见沾了几缕韭菜。
    不是不稀罕吗?那麻烦把脚挪开一下吧。玉锦捂嘴笑,幸灾乐祸。
    阿阿,敬酒不吃吃罚酒,敢讹到她夫郎头上,不可原谅!
    玉锦再三重复,最后还叫上了几个家丁,扭动着手腕要做强迫的了,刘四才不情不愿的挪开脚,露出被他肥硕的大脚丫藏在后头的几锭银子。
    被你这人碰过,脏死了。玉锦用手帕虚虚的无助鼻子,似乎家丁们拿回来的银锭有多臭一样,可气坏了刘四。
    可现在他想去打那镇西将军夫郎又近了他的身,想去打那个军医又会莫名其妙的自己退出来,骂人吧人家根本就装没听见,他还能怎么办呢?
    拿回来了?李萧冠问玉锦。
    拿回来了,夫郎,不过奴婢觉得那银子都被弄脏了,待回府后洗洗再给夫郎吧。
    李萧冠哭笑不得,一戳这丫头的额头,笑骂,就你鬼精灵。算了,既然脏了夫郎我也不想要了,你看看哪些人需要就给哪些人吧。
    玉锦开开心心的点头,然后站起来踮起脚尖,好不容易才看到远处大树下的几个乞儿,于是招招手。
    大哥,大姐姐喊我们。小乞儿们顿时兴奋了。
    这个大姐姐好看又温柔,最好了!晤.不对,最好的是将军夫郎,那她就是第二好了。
    喂,你们几个愿不愿意要这几个锒子?不过被那个人用脏手碰过的,你们嫌不嫌弃呀?玉锦笑眯眯的说。说是脏,但是只是玉锦觉得膈应而已,其实银锭白花花的,灰尘都被擦干净了,哪里会脏呢?
    小乞儿们自然是万分惊喜的收下了。
    这下他们可是盖几间茅屋住啦!
    这边玉锦刚分发完银锭,那边白殷也已经检查完了那人的情况,站起身来。
    刘四瞧着他嘴角的那抹微笑,不由得两股战战,后背冒了一身了冷汗。
    莫不是这军医真的有那么神,发现了什么?不,不会的,他的药可是雇主给他的,说是庆历国绝不会有,那么这个军医也不可能瞧出端倪才是。
    怎么样?李萧冠用眼神冲白殷求问。
    白殷摇摇头。
    这人中的根本不能称之为毒。
    那我就放心了。李萧冠嘴角带笑,眼睛笑弯了,煞是动人。
    尤是那些本来在责怪他的百姓都对他少了几分怨气。
    刘四更慌了,眼睛到处乱瞟,已经是乱了阵脚。
    忽然他竟然看到那桶粉紫色乳膏竟然是用一个两层的桶装的,外层的桶里还有一堆东西,白花花的好像根本没有实体一样,能透过他们看清木桶底的纹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所以一一大家快看,看我找到了什么东西!刘四大喊。
    顿时大家被吸引了注意,就连李萧冠也不例外。
    他自己都有点纳闷了,这人发现了啥啊这么激动,怎么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藏有啥东西?
    你们看!刘四激动得手指发抖,捞起一块那东西,竟然冰手得很,这东西还起白烟,定是毒药!
    第140章 好一个欠命还命
    大家瞪眼看去,就见刘四手毛破茂盛的的熊掌掌心里托着几块亮晶晶的东西,果真是晶莹剔透的东西,而且自己刚才敷的乳膏也是凉凉的,但是.
    玉锦噗嗤一笑,捂住嘴巴,一双眼睛却弯了。
    几个乞儿原本拿了银两走出几步了,听到这话又回过头来,毫不掩饰的哈哈嘲笑。
    你们笑什么!刘四怒暍一声,怀疑这几个人笑话自己。
    可是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找到了证据啊!
    不远处站在城门上依着围墙的人脸色铁青,忽然回首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身后的人的脸上,啪一下,立刻就有几根清晰的指印浮现在脸上。
    公主息怒!公主饶命!饶命啊公主!下人吓得膝盖一软,应声跪在地上,额头猛的用力磕在地上,几乎同时,血珠进溅。
    其余人小心翼翼的偷瞄的公主的脸一眼,被那极其可怖的神情骇得跟着跪在地上,口呼饶命。
    慕容建安要气疯了!
    这一群饭桶,通通没带脑子出门的饭桶!
    瞧瞧找来的人说的什么话?不是盼咐了该怎么说的了吗?谁让他乱说话了?!
    原来从城门之上,慕容建安依旧可以听到看到那边的一举一动,更是把刘四的话听在了耳里。
    一开始她还挺高兴的,琢磨着要给找人的人重重的赏赐,结果那个蠢货自作主张,一听他说的话和李萧冠那方人的反应她就知道了那是什么!
    哪找的人?从未来过京都吗?慕容建安长长吐出一口气,胸腔里满是怒火,胀得她的心都疼了。
    下人们战战兢兢的答道,回公主殿下,因为您说不能找本地人,所以属下找的是外地刚来的,绝对是生面孔。
    原先家住何处?慕容建安的口气凉凉的,却带着嗜血的味道,像快要关不住的野兽一样。
    回殿下,赣洲。下属额头落下一滴豆大的汗珠。
    赣洲,地处湿热,常年树木常绿,一年四季几乎都是夏季的气温,燥得很。
    不可能下雪的。
    而一辈子没见过雪的赣洲人多不胜数,可以说见过雪的人一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毕竟谁无事会跋涉经过几个城镇,去看雪呢?
    慕容建安听罢仰头大笑,娇艳的脸丝毫没有属于少女的单纯和美好,反而显得阴森森的,看着无端让人想到了带着剧毒的蝎子或者盘在地上仰起头颅的蛇。
    好!好得很!
    好得她快要气疯了!
    好一^欠命还命
    来人,给我带下去!慕容建安低暍,立刻就有一对侍卫上前来,捂住下人还磕在地上未抬头的脸,堵住嘴巴悄无声息的拖了下去。
    毫不理会这些人临死之前绝望惊恐的眼神,慕容建安整整衣领,眯起妩媚的眼睛紧盯着那个坐在树下箱子上的人,目光放在明显隆起的小腹上,戴了长长护甲的手指敲打在栏杆上,无端让人头皮发麻心神发紧。
    城门看这边平地一览无余,平地要看到城门上的情况却根本不可能,所以李萧冠这边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有人在观察着自己,不,有一个人发觉了。
    白殷扭头,罕见的露出不悦的表情。
    任谁都不喜欢被人紧盯着,不是吗?
    特别是被自己不喜欢的人盯着,真是不爽啊。
    玉锦从最初的忍笑到大笑,再到笑得肚子一抽一抽的犯疼,实在是忍不住了,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脸埋在膝盖里头,眼泪笑出来一整张脸都是了。
    哈哈哈哈,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
    笨死他得了!
    哈哈哈,傻大个,那个是冰,你不认得吗?小乞儿笑得露出因刚拔了门牙而光秃秃的牙床,指着那些晶体,冬天就有啦!
    就是,切,还以为是什么证据呢,这个有啥好稀罕的!不少百姓失望不已,指指点点的翻白眼,不耐的说道。
    还以为是个什么重要的证据呢,结果只是块冰而已,真是大惊小怪,哪里来的乡巴佬!不过镇西将军夫郎在这个时节竟然还有这么多冰,还是用在这上面,还真是有钱啊!
    既然有钱.
    围观的百姓垂涎欲滴,吸一口空气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的香甜气昧。
    有钱就该分一点给大家啊,自己一个人用未免也太自私了吧?
    刘四手脚慌乱,臊得脸都红了,真正是脸红脖子粗,恼羞成怒的踹了一脚装乳膏的木桶,总之老子把话撂在这了,镇西将军夫郎的东西害死了人,我兄弟还在这躺着呢,不管怎么说都要给我们一个说法,欠债还钱千命还命是不是?
    好一个欠命还命!李萧冠拍拍手掌,赞叹道,说得好!
    刘四有点懵逼,但是这个人鼓掌了那就是认同了他的话了吧?谁知道他刚好咧嘴,那个让他心慌慌的神医又站了起来,嘴巴一开一合的。
    嗡的一下,刘四脑子一团乱,像有一把锤子在反复敲打他的脑壳,整个脑子都是一团虚无的影像,头沉得快要攀不住脖子坠到地上去了。
    等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环顾一圏对上百姓们仰慕钦佩的眼神,还有同伴惊慌失措的目光时,心一直往下沉。
    刘哥?本应该昏迷口吐白沬说不定都咽气了的顺子从担架上坐起来,茫然还有害怕。我怎么在这里?酒
    好一^欠命还命
    呢?你一个人暍完了吗?
    顺子的脸色红润,边说话还边往地上爬,站起来之后稳稳的,哪里有之前看到的将死之气?明明就很健康!完了!刘四揪着头发心里咯噔一下。
    暴露了!完了!他要完了啊!
    阿阿,夫郎,这人用的不过是异域吃的一种果子罢了,平日这种果子酸酸甜甜的最让人喜欢了,但是一旦和酒一起饮用,那就会变成剧毒无比的毒药,先是口吐白沬手脚抽搐,进而呼吸停止。
    由于不是毒药,所以一般人根本查不出来是什么。
    也就是说,如果不知道他吃了什么,查又查不出来中毒了,只要一口咬定是因为抹了将军夫郎做的乳膏才变成这样子的,加之到时候这个人一死,就死无对证了。
    刘四脸色煞白,着实被唬住了!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这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啊,给他的人说这是异域特有的东西,庆历国根本没有人见过的!
    不管怎么样,刘四再怎么绞尽脑汁都没有用了。
    污蔑一品诰命夫郎,理应处死,不过我们夫郎是个心慈的人,那就先押送回去,审后发配边疆。玉锦冷冷的瞥一眼那个胡茬大汉,不屑道。
    扑通!
    刘四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已成定局。
    城门上的人收回目光,拂袖离开。
    这一回是那个贱人好命得了旁人相助,她倒要看下一回这个贱人能向谁求助!
    今天的乳膏试用很成功,几百个人里没有一个人抹在脸上之后有不好的反应的,大多数都说很凉很舒服,用了之后洗脸感觉脸好摸了不少。
    至此不仅知道了那药的成果,也小小的打了一个广告,让大家知道镇西将军夫郎在做用在脸上的东西,效果还不错!
    回到府上李萧冠换了衣服之后又和白殷钻进熬药房里,房门一关继续探讨乳膏的事情。这一次改良之后就是最后的成品了,必须要做得更好更惊艳,不能辜负甄姑孤注一掷的信任。
    已经有好几天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之外没见过小夫郎的严肃非常的郁闷,黑着一张脸听着下属探听回来的报告。
    将军,属下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异域使臣不日应该就要离京了,据说耶律王并入膏肓,恐怕时日无多。一个穿着铠甲的人拱手,脸上带着喜意。
    这就异域将会陷入内乱,几十个王子为了争夺王位势必会自相残杀,部落与部落之间也会发起战乱。新旧王位交替,能使异域的实力削弱不少!
    下属非常高兴,但是为什么自家将军却眉头皱起,从头到尾都没有舒展一下呢?
    汇报情况的下属心里一咯噔。
    好一^t'欠命还命
    难道他的情报有误?探听的消息是错的?将军认为他在胡说?
    下属的额头汗珠晔啦啦的往下滚,后脖子出了一后背的汗,铠甲里都是湿漉漉的。
    将军?何天海也在,但是他却不怕将军的脸色,反而笑嘻嘻的问道,嘻嘻,我这有个大消息要告诉小雪球,他人呢?怎么没见着他人哇?今天不是出去弄那个什么乳膏了吗?对了,我娘和茗儿都说也想试试呢!
    严肃抿唇,一双锋利的眉眼盯着何天海。
    于是何天海不敢笑了,正襟危坐非常认真,两腿都并紧了非常乖巧。
    只是他坚持了不过几秒钟背又塌了下去。
    呜呜呜,腰太酸了,不舒服。
    椅子也好硌啊!
    何天海一条腿叠在一条腿上,微微侧着,只落了半只屁股在椅面上,另一瓣是悬空的。
    好不容易将军说了解散,何天海别扭的扯着胯小跑去后院,大嗓门嚷嚷,小雪球小雪球,曾老说明天让你陪他一起画画!
    就在大街上,可风光了!
    第141章 当众做这种事
    京都今日来可热闹得紧了!
    这一切热闹好像都是从镇西将军带镇西将军夫郎回京都开始的!
    说起这镇西将军夫郎可不得了,早就因为蛔虫药一事名扬天下了,可回京都之后竟然还能把京都搅得天翻地覆。
    __先有纸,后有墨,现在,又有画!
    听说现在开遍全庆历国的染衣坊的染剂也是镇西将军夫郎做出来的,肥皂也是他授意小郡王做的,更绝的是人人称道的糖,还是他做的!
    更不用说镇西将军夫郎自个儿那张脸就已经不似凡人,而是仙子一般了。见过镇西将军夫郎的人,都无法忘记他的样貌。
    而且还有一种说法一一那天镇西将军夫郎做出来的不止有乳膏,那些冰,貌似.
    不然哪有冰能存几乎一整年的?那地窖得挖得多深啊。
    听说镇西将军府连下人都能用上冰,外人真是羡慕得不得了了,可惜只能眼红啊,想做镇西将军府的下人可要许多条件呢,门槛高得吓人,况且这大户人家用的都是家奴,哪是那么好去当差的。
    要说其他的都好说,李萧冠的画技就只在菊花宴上展示过,别人是怎么得知的呢?
    原来今日从不露面的曾老竟然在最繁华最显眼的地段,说要当街作画!
    当街作画!
    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虽然仰慕曾老画功的画师数不胜数,可曾老少年成名,之后从不在外人面前作画,许多年轻的学子这辈子都未曾见过曾老作画的样子,只能神往罢了。
    而现在,大好机会来了!只要能在曾老作画时领会到一丝意境和灵感,他们就能更上一层楼,所以怎么可能会有人舍得错过这个机会呢?
    可是
    这是怎么回事?曾老身旁的那人是谁?替他研墨的,莫不是曾老的关门弟子?
    不少学子又是惊又是喜,一会儿遗憾一会儿兴奋。
    遗憾的是自己未能做曾老的弟子,兴奋的是竟然有这么一个美貌的哥儿出现在自己面前,只要自己把握住机会,说不定能抱得美人归还能顺势被曾老收入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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