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门打开的那一刻,两位雌性重新挂上假面。休伯特露出略显得意的笑容,莱文则依旧面无表情。
    这番景象在克里默眼中就不那么好了。
    克里默锐利的一个眼神过去,被休伯特一个讨巧的笑容应对。
    上校您这样我可招架不住。休伯特耐人寻味的目光在两位雌性之间逡巡,我先回去了。
    脚步声渐远,克里默目光灼灼地望过来,眼神中透露着询问。
    军雌久久没有开口,堵在盥洗室门口。一米九的身高比莱文高出半个头,经受过军队系统训练的身材充满了野性的魅力。这样一副完美身材紧紧包裹在白色军服之下,配合着军雌沉默寡言的性格,性感又禁欲。
    或许是沉浸于奢靡聚会已久,象征荣誉的军服稍显凌乱,让人情不自禁想上前整理,或者把它彻底扒掉。
    沉默的时间足够气味的扩散与沉淀。
    莱文恍然间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气味的源头正是克里默。
    他怎么记得克里默向来滴酒不沾呢?而且,军队管教如此严格,真的会纵容军雌喝这么多酒?不会又是和战友们学来的陋习吧。
    你喝酒了?
    他欺负你了?
    两位雌性同时开口,皆被对方问得一愣。
    啊之前没注意,休伯特和他前后脚走出清洁间的样子确实像是在实施欺凌。
    不过,以休伯特和他的表面关系,欺凌这个事实几乎是公认的了,不然罗切也不会允许休伯特带走他。这样一来,想要向克里默解释就难了。
    莱文耷拉着眼睛,避重就轻,我没受伤。
    克里默自然不信,酒性一起,便把先前的克制隐忍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直接上手撩起了莱文的袖子。
    酒精加快了血液循环,使克里默的体温不断攀升。炽热的手掌小心地覆上方才被休伯特拉扯过的手腕,掌下冰冷的触感竟好似在触摸一具尸体,这个骇人的想法让克里默心头一震。
    他睁大双眼细致地审视着莱文,努力确认着眼前是个鲜活的生命而非死者。
    偏偏那被审视的雌虫还不自知,天真的说道:看吧,他没伤害我。
    话语的内容更是激起了克里默心底的愤懑,苍白病态的皮肤像一道刺眼的光线扎进眼里,他终于忍不住把握住的手圈在自己的双掌之中,指尖细细地摩挲着苍白的手腕处,想要消除亚雌残留的气息。
    手掌逐渐放肆,自手腕一路向上攀,企图把所有冰冷、病态都消除在他的体温之下。
    克里默的暖手收效甚微,长期折磨下的病体岂是一朝能捂暖的,他却像认不清现实一般徒劳地重复着动作。嘴里不自觉地把心中的话嘟囔出来,怎么捂不热呢?怎么会这样?
    若是此时莱文再看不出克里默对他心存爱意,他也不用自诩心智过人了。
    温暖自接触的地方不断传递,莱文没有感到厌恶,甚至忍不下心拒绝。
    莱文好笑。醉酒军雌的行为看着甚至有些滑稽,他却像是在享受期盼已久的冬日暖阳,阳光虽暖不了他的身体,却暖到了他的心里。
    莱文穿过克里默固执的眼神,一眼看到了军雌眼中带着笑意的自己,愣了愣神,最后挫败地叹了口气。
    面对一位如此真挚的军雌竟连假面都维持不住了吗?
    克里默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若是作为伴侣
    莱文心里有些别扭,觉得自己的感情还没到达那一步。
    晃了晃被握住的手,莱文打断克里默的动作,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喝酒了?
    我克里默显然是醉了,军雌超常的反应力削弱了大半,没什么,喝了几杯罗切的酒。
    这反应不像是只喝了几杯。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没有,住处。
    莱文不信,随军驻扎回首都星的将领士兵们都有统一安排的住处,再不济,法雷尔家族也有不少产业。
    真的,我不想碰到法雷尔的虫族,他们总是找上门。
    莱文突然心中清明,克里默长期不受家族待见,原以为这次立功可以缓和关系,没想到其实不待见是存在于双方的。
    那我给你去酒店开间房吧。
    这句话像是击中了克里默心中某个点一样,他立即挺直了腰背,握着的手也放开了。
    不行!我们不能开|房。
    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莱文简直被克里默逗笑了,几乎是顺着克里默的心思问了下去,雌虫和雌虫为什么不能开|房,我们以前搭档的时候不是经常睡一个房间吗?
    克里默偏过头,用脸颊对着他,双颊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心绪染上赤红。
    就是不行。
    放着不管显然不行,去酒店还不肯,那就只能带回家了。
    正好,他也好奇死了这位军雌明天醒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走吧,和我回家。
    莱文大步向前,这回没有给克里默留下解释和反驳的机会。
    克里默没有反驳,直接拉住了莱文的一只手。
    又怎么啦?莱文回过头。
    暖手。这只还没暖。
    行,暖手。
    莱文大方地把手交给克里默。
    这个样子,简直比小时候还要坦率嘛。
    第8章 (修)
    到达会所之前莱文给瑞吉发过消息,瑞吉一直留在附近,现在知道莱文要回家,已经开车在会所门口等候。
    他们在来时乘坐的是法雷尔家的空中传输器。一般只有权贵及城市公共交通可以使用空中运输设备,这是为了更好地掌握制空权,防止泛滥的空中设备侵扰贵族的领地庄园。莱文自己就有证件,可以使用,但为了出行不引人注目,他大部分时间都让瑞吉开车。
    莱文确认好消息后,一路牵着克里默向外走。
    醉酒的军雌就像一只乖巧的猛兽。猛兽野性十足,在狩猎场中是当之无愧的王者,却独独在心爱的虫族面前展露出十成十的乖顺,任凭莱文处置。
    醉酒之下最为弱势。
    莱文不怀好意地想着,此时若是哄骗军雌,把军雌丢弃在一个小角落,意识不清的他一定会苦苦傻等一夜吧。
    眼前浮现出军雌一脸严肃占据角落吓退一干企图靠近的虫族的画面,莱文情不自禁嗤笑出声。
    频频接受观察的克里默皱紧眉头,歪过头困惑不解,迟钝的思维怎么也猜不透莱文到底在笑些什么。
    顾忌着会所的摄像头,莱文很快控制自己失态的表情,收敛了自己奇怪的想法。
    啧,想些什么呢。真这么做了,怕是附近的居民马上要无端猜想周围是否组织了秘密的军事活动。况且,军雌这副狼狈的样子他实在不想让其他虫族遇见。
    夜生活刚刚开始,包厢中嬉闹嘈杂,走廊里倒是难得的冷清,只有会所的侍应生匆忙来往。
    莱文没有避讳来往的虫族,会所的工作者嘴巴很严实。况且,刚刚克里默公然从包厢里出来找他的行为已经做实了他们有些交情,他素来与军部少有交集,纵然有心的虫族想查探他是否借由克里默来接触军部,也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只会认为克里默出于当年的同窗之情出手相助。
    别的虫族不介意,但总有虫族会在意。比如说
    少爷,您这是
    把克里默连拉带拽地哄骗上车,莱文终于收到了瑞吉欲言又止的发问。
    他喝醉了,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莱文语气平淡,好似没有察觉到六年来少与同辈交际的自己突然主动帮助一位虫族是多么出人意料的一件事。
    那麻烦您把上校的地址告知我一下吧。
    不用,直接去我家吧。
    话语一出,瑞吉瞪大了眼。
    自家少爷习惯独居,注重隐私,不喜其他虫族进入他的私人领地,日常家务一律交给机器人,连重要的布局讨论都一概放在实验室进行,从无例外。今天怎么转了性了?
    瑞吉透过后视镜观察后座,今日在仪式上受封的军雌正襟危坐在座椅上,却是哪哪都不对劲。
    明明是那么宽敞的座位,军雌偏要紧挨着自家少爷坐,两位雌性挤作一团,硬是把两人座撇开了一半,把宽敞的车座空间挤得尤为狭隘。
    而自家少爷也不制止,也不发言,好似看到的一切皆是瑞吉的错觉。
    常年服侍少爷的职业素养迫使瑞吉没有多嘴,眼睛从后视镜上移开。
    不能大惊小怪,少爷只是交了个朋友罢了。这是好事。
    莱文自然不知道瑞吉的心中想法,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解释。
    最终他在瑞吉复杂的目光下,独自把迷迷糊糊的克里默带回了独居别墅。
    你就睡这吧。
    过去的莱文苦于隐藏自己精神海暴动之下的狼狈形象,常常独自待在家里拒绝所有虫族的拜访请求。如此一来,在装修时自然排除了客房的选项,只能委屈克里默在空旷的房间打地铺了。
    军雌听话地怀抱着被子,躺平在莱文铺好的褥子上,作势要盖上。
    虽然莱文理解克里默的状况不适合自己去洗漱了,但是这不脱外套不脱鞋就地入睡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
    军队的条件就这么艰苦,连睡觉脱衣服这点时间都不肯给你吗?
    莱文询问。
    问话没有得到回应,军雌好似睡着了一般没有了声响。
    俯视的视角下,一条之前隐没在衣领之下的疤痕显露出来。那条尚泛着粉意的疤痕距离脖子上的动脉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所有拥有战斗常识的雌虫都知道,脖子上的伤口,即使不触及动脉,只要砍得足够深,就足以致命。
    睡不足觉、随时会面临袭击、连致命弱点都回护不住,这场惨烈的战争却在和平地区、和平星球的子民眼里只是几篇平面化的报导,为他们带来过族群领地扩张的骄傲感罢了。
    莱文尝试在客观上解读,但他永远与克里默达不到共情。从小到大生活在安全地域的他怎么可能想象得出身边战友逐渐凋零的景象呢?
    他咬紧牙关、心有不甘,虽然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身为雄虫的事实,却免不了依旧保有雌虫的心态。
    在内心深处,他时刻牢记着上将雌父的训诫,要尊崇荣誉、奉献族群。他渴望着战斗,渴望成为军雌。
    现在看来,他不仅进不了军部,连雌虫都做不了了。
    莱文
    军雌的呢喃把莱文从悲观的情绪中带回现实。
    原以为陷入沉睡的军雌不舒服地在被褥中扭动,头顶频繁地蹭着枕头。
    莱文好笑地看着眼神发蒙的军雌,对克里默不拘小节的睡法发表意见:你在军队就这么不体面吗?喜欢穿着外套睡觉?
    酒鬼难以分辨耳边话语的意思,一个劲地叫着热,把自己亲手盖上的被子推挤到一边,然后尝试解开自己复杂的军服扣子,力道之大,马上要把这件特殊定制的军服扯坏了。
    莱文立马上前,把胡乱使力的双掌挥开,继续接手解纽扣的动作。
    我来帮你吧,大酒鬼。
    军雌双手不动了,睁着那双迷蒙的眼眸,努力审视着莱文的动作。
    你要脱我衣服?
    对。
    你不能脱我衣服。
    手里解着复杂的排扣,莱文不耐烦地与克里默对视。
    为什么?不是你要脱衣服吗?我在帮你。
    军雌对他的问题避而不答,嘴里反复喃喃着你不能脱我衣服。
    感受到手下越来越僵硬的身体,莱文又要被逗笑了。
    平时闷声不吭的,怎么就对这种事那么敏感,真是有趣。
    笑意还未褪去,马上被惊讶占领,莱文一个猝不及防,被克里默拽住手拉向了地板。
    军雌无意伤害莱文,只想阻止莱文的行为,但长期训练过的手速一时把放下心防的莱文拉了个踉跄,直接扑倒在克里默胸口。
    两位雌性尚穿着礼服,胸前大大小小的金属装饰不少,莱文被硌得生疼,狼狈地重新撑起身体,早先被细致绑好的头发散乱下来。
    不好。
    莱文连忙脱下外套,小心地摘下由雄父亲手佩戴的蓝宝石胸针。
    蓝宝石闪烁着蓝色偏光,可惜的是,周围一圈精致的金属装饰在碰撞之下全部变形了。
    莱文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差。
    在他短短二十二年生命中见过不少珍贵的胸针,它们常常引得贵族争相竞抢,在拍卖会上怒目相对,这枚胸针的价值比之它们或许还差些许,但它的意义是所有饰品都不可比拟的。
    在所有虫族聚焦授予仪式的时刻,雄父艾伯特在只有他们存在的单独场合中给予祝福之言,为他佩戴这枚胸针。这枚胸针在精神上弥补了他永远成为不了军雌的遗憾,这枚胸针就是他的铭金勋章。
    你好像生气了
    克里默的声音低哑,烦躁地用手揉搓着头顶。
    你把我的胸针弄坏了。
    更多的抱怨莱文无从开口,他要如何向一个醉鬼解释这枚胸针寄托的情感,而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别生气了莱文,我把这个赔给你。
    莱文稳住心态,想给出一个平淡的拒绝,被眼前捧在双掌上真实的铭金勋章打断了。
    莱文在那位脸上从不带笑意的军雌熠熠闪光的眼眸中读到了真诚的歉意。
    这时候再无理取闹是不是有些不妥了?
    雄父艾伯特、军雌克里默,在他们心里,他都是比之铭金勋章更重要的。
    珍贵之物有损的失落感被暖心行为驱散。
    莱文温声细语地向思维迟钝的军雌解释道:不用了,胸针还能送还到制作者那里维修。我若是拿了你的勋章,你要怎么向总帅解释?
    军雌摇了摇头,对他的话语抱有明显的不认同。
    莱文给出了另一个提议。
    那这样吧。既然你弄坏了我的东西,接受我一个惩罚怎么样?
    克里默郑重点头。
    莱文危险地敛下眸。
    好。你的触角长都长出来了,就给我玩玩吧。
    克里默沉默着不动了,造成军雌睡眠不安,头顶不适的罪魁祸首,黑发中垂坠的两根柔软触角不安地晃了晃。
    这只大蝴蝶把他瞒得真苦啊,漆黑的翅膀偶尔能在训练中得见,这对可爱的触角他可是一次都没见过。
    听说蝴蝶的触角非常敏感,他今天就来尝试一下。
    第9章
    军雌没有拒绝,莱文就擅自把这当做默认了。
    然而在实际操作中,莱文碰到了困难。他几次伸手的行为,都被机警的克里默偏头躲过了。
    触角本就是弱点般的存在,凭借本能感受到危机的克里默展现出军雌的过人素养,在简陋狭小的床铺中闪躲得游刃有余。
    莱文没有气恼,反而被激起了兴致。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才不珍贵,他乐于享受得到之前的捕获过程。
    在克里默的特长上硬碰硬显然不明智,莱文要把军雌拉入他所擅长的领域。
    莱文向军雌亮出两只空无一物的手掌来展现自己的无害,低声说道:之前捂过的手又凉了,能再帮我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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