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医院的保安闻声而来,控制场面,不让人围观。
    老刘眼神冰冷,就像是看死物一样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垃圾。他tui了一声。
    他没有看见远处的和围观的人群挤在一起的许言和周鹿鸣,周鹿鸣压低声音说,没看出来老刘的身手不错啊,他的直觉和敏锐度都很好,像是专门训练出来的。
    许言问,专业的?
    嗯,应该是专业的,起码练过。周鹿鸣皱眉说,我本来以为他是个煎包铺小老板,现在仔细一想,他不对头。
    怎么不对头?
    他在进入山海餐饮后替我打探消息,每次带回来的消息关键重要,而且他总能不被人发现,可见他的能力不俗,不像是一个新手。再加上刚刚他露的那一手,许言,我觉得他是一个在附近潜伏着监视我的人。周鹿鸣说。
    你住在这里不久,而他在这里已经很多年了,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许言怀疑。
    你不是说躲在幕后的那个人神通广大、财力雄厚吗?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会在海市各个区都布置这样的眼线,等待鱼儿落网上钩。
    许言承认周鹿鸣所说的有点道理,但要在常住人口达到1000万的海市布下这样严密的渔网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那恐怕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资源调动。
    她迅速想到了另外一个方向,比起撒渔网,还不如针对性地买通。
    你是说,老刘不是事先布置在我身边的眼线,而是后来被买通要求监视我的人?周鹿鸣一点即通。
    嗯,这种可能性会更高一些。
    我找老刘谈谈。周鹿鸣说。她想通过老刘这条捷径找到幕后之人的线索。
    许言拉住她的手,你不方便出面,让我来。我是他们的遗产管理师,由我出面合情合理。
    那你小心一点。周鹿鸣说,有什么事情就快跑,尽管跑到我这边来,我会保护你。
    许言看着她的眼神变了变,一直以来她都独来独往,还没有人说要保护她。但事实上,这个女人已经至少因为她两次负伤,第二次还是个爆炸案,如果没有她在场,自己可能已经没了。
    嗯。
    林嫂儿子伤势不重,一会儿就爬起来了,但是却在讹医药费、误工费。
    老刘也不走,他要和这对无耻的母子争论到底。
    要看遗嘱是吧,那我们走,拿了遗嘱就去打官司。老刘愤怒说。
    林嫂梗着脖子吊高着嗓子,走啊,谁怕谁啊,那房子就是留给我的,你一块砖头都别想拿到!
    俩人当着面又要打起来,还好被保安分开扯住。
    遗嘱正在路上,大约二十分钟后到,麻烦医院安排一个安静的会议室,我来宣读遗嘱和分配遗产。许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保安问,请问你是?
    许言说,我叫许言,是他们的遗产管理人。
    半小时后,在医院安排的某间小型会议室。
    老刘、林嫂和林嫂的儿子都在会议室内,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医院的保安,以及闻风而来的闲着没事的路人大爷大妈。
    会议室里林嫂声泪俱下地和路人哭诉,控诉自己的艰难不易,而路人大妈摸着她的手表示安慰和理解。
    老刘独自坐着,冷眼旁观,仿佛一尊石像。
    好了好了,除了林嫂和老刘,其他的人都出去吧。周鹿鸣站在门口高声宣布。
    里面有人问,为啥要出去?我们就在这里听着不行吗?
    周鹿鸣淡笑说,不行,在我们这里,听八卦可是要付费的。她摊开手,而且是计时收费。
    那人顿时没声了。
    许言走进来,无关人等都出去吧,我们要宣读遗嘱,只对继承人宣读。
    识趣的路人都纷纷在保安的引导下出去,只剩下了林嫂、林嫂儿子和老刘。
    许言目光往林嫂儿子身上一扫,你也出去。
    林嫂儿子立即喊,我要陪着我妈,凭什么让我出去?我出去了你们准欺负我妈一个人!
    许言:我刚刚说得很清楚,只对遗产继承人宣读遗产分配,你不是继承人,所以你需要出去。
    林嫂儿子还要闹,突然把目光定在在一边看热闹的周鹿鸣身上,那她呢,她也不是继承人,她怎么能留在这里?
    她是我的助理,我需要她留在这里做记录。
    行呗,你们就针对我呗,一伙人合起来欺负我们母子,我就留在这里了,你们有本事把我抬出去啊。林嫂儿子双腿架在桌子上摆谱耍赖。
    再说了,我看见老刘偷偷给你们塞钱了,谁知道你们到底靠谱不靠谱,会不会偷换遗嘱,或者是故意搞点麻烦让我们分不到房子。
    许言淡定如常,遗嘱在遗嘱中心登记过,在场的还有见证人和工作人员,我做不了假。刚刚老刘确实私下找过他,还要给他塞红包。
    许言瞅了眼老刘,很明显,老刘现在很紧张。
    你是遗嘱中心的顾问,他们和你关系都很好,你们完全可以相互勾结替换遗嘱。林嫂儿子继续指责。
    许言拿出遗嘱信封,上面还贴着封条,不理会胡搅蛮缠的林嫂儿子,而是问了两位继承人,现在这张遗嘱就在我的手里,两位是否同意我宣读遗嘱并按遗嘱进行财产分配?
    老刘想也不想说,我同意。
    林嫂张了张嘴,她见到老刘这么爽快,又听见自己儿子说老刘曾经给许言塞红包,原本想快速通过遗嘱来划分房产的想法动摇了。
    万一,万一这个许小姐真的和老刘勾结在一起替换了遗嘱,她就什么都分不到了。
    许言放下一直录音笔开始录音,遗产管理人许言已经收到了其他继承人的委托书,全权委托老刘作为代表处理遗产,所以被继承人的所有合法继承人都在场,没有遗漏。她转视林嫂,你到底是否确认遗嘱效力,同意我开始宣读遗嘱并按照内容执行?
    林嫂支支吾吾说,我同我不
    林嫂儿子这时候扯了扯她的衣角说,妈,你先同意他们宣读,因为如果没有宣读的话,我们就什么都没了。这张遗嘱当时我们都见过,我觉得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会替换。
    林嫂咬了咬牙,我同意。
    许言说,那么请无关人等出去之后,我就宣读遗嘱。
    林嫂儿子还要强辩,却冷不防地被人掀起腿连人带椅翻倒在地,掀翻他的是周鹿鸣,此刻她笑嘻嘻地俯视着林嫂儿子说,还不快走?真等着我叫人来抬你?
    臭娘们他挣扎着爬起来朝周鹿鸣抡拳头。
    周鹿鸣面色不变,一脚踩在了他的手背上,哎呀,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
    林嫂儿子痛到嗷嗷惨叫。
    周鹿鸣叫了外边的一个保安说:这位先生受伤了,麻烦你带他去看下,可能要挂骨科,有什么费用尽管找我,我会负责他的医药费。
    等保安把人带走后,周鹿鸣吧唧一下关上门并且把门上了锁,靠在门边冲着许言说,Boss,您的小助理已就位,请开始工作吧。
    第83章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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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言面对过形形色色的人,来自不同背景,有着或高或低的身份和财力,在台下的人少的时候,她会把目光定在某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在人多的时候,她更是把下面的人当成一颗颗土豆。
    她是某种程度上的脸盲,因为无关紧要的人实在太多,她没有必要都记得。
    那么我开始宣读遗嘱。许言宣布,然后用她平静又清晰的嗓音读完了遗嘱。遗嘱的内容和在遗嘱库留下的并没有差异,老宅和银行存款都留给了林嫂,老刘以及兄弟姐妹什么也没得到。
    林嫂的表情逐渐放松愉悦,在耐着性子伺候刘老头子这么久之后,总算得到了她想要的报酬。虽然现在房子破旧,但很快就会被拆迁,拆迁款和安置房能让她获得城市的户籍,也能让她在海市落地生根,成为一个真正的城里人。
    林嫂感到欣慰,操持了半辈子,终于得偿所愿。
    虽然遗嘱里写了将房产留给林嫂,然而许言却在这时候说,你不能过户。
    为什么不能过户?明明说留给我的,怎么就不能过户了?林嫂激动地叫嚷着。
    许言说,因为被继承人只能分配属于他的财产,而遗嘱里写的房产实际上不是归他一人所有,而是夫妻共有。按照《继承法》,房子首先应当分割一部分给妻子。
    但是他老婆已经死了,还能分割给谁?林嫂问。
    分给他妻子的继承人。许言在会议室的白板上画了个图,继承走两种途径,一条途径是以继承人刘家老爷子为中心,另外一条是以他的妻子为中心。在老爷子这条线上,指定的遗嘱继承人是你,所以房子的部分产权会归你所有;而另外一条继承线是以老爷子的妻子为中心,由于她没有遗嘱,因此她的财产部分会让她的法定继承人老爷子、老刘以及他的兄弟姐妹划分。
    林嫂云里雾里,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
    许言皱皱眉头,向遗产继承人清晰地解释遗产分配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于是耐着性子重新在房产上标了一个数字100%。
    假设被继承人的遗产是100%,在开始继承时,老爷子和他妻子的财产各自占50%,林嫂可以得到老爷子的50%,而老爷子、老刘及兄弟姐妹合计可以分得妻子的50%份额,现在又由于老爷子去世,因此你一共可以获得50%加上后来继承的25%共计75%,老刘他们几个可以获得来自于他们母亲的25%。
    林嫂被绕晕了,你是说我只能拿到房子的75%产权?
    嗯,大致是这样的比例,但后续还要细算。许言回。
    我不同意!明明遗嘱写了要给我房子的,怎么到你这里平白无故地要分给他们25%?你一定是收了他们的红包所以包庇他们!林嫂指着许言的鼻子叫骂。
    周鹿鸣默默挡在许言面前,在她看来林嫂万一冲动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许言这么文文弱弱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应付地痞无赖。
    遗嘱宣读完毕,你如果有疑问或者不接受遗嘱的安排,尽管去法院起诉。许言说完,转身要走。
    然而林嫂不打算放过她,你站住!事情还没说明白你别想走!
    你闹够了没有?老刘这时候插口,遗嘱内容你也听见了,我爸确实把财产都留给了你,他都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你还想怎么样?太贪心了会遭受报应的!这25%的遗产既然是法律规定要给我们的,我们就拿走了,你再怎么闹都没有用!
    你当然得意了,你们抛下中风了的老头不管不顾,让我一个人去照顾他,我伺候他容易吗我,好不容易有点盼头,老头也知道我的好才立下遗嘱把房子给了我,现在你们这些白眼狼却要拿走一部分,天理何在啊?!林嫂哭哭啼啼。虽然隔着一扇门,但外面的人也能听见她惨烈的哭声。
    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闹惨,博取舆论同情,让老刘和许言他们认亏!
    老刘冷眼看着她坐在地上撒泼闹腾,老头留的东西我们可以不要,但我妈妈留下的东西,即使是一根针我们也会供起来。
    林嫂愣怔,仰着头看着老刘。
    老刘哼了一声,我们兄弟姐妹都是我妈一手带大的,最艰难的时候我们还翻过垃圾桶捡吃的,在我们忍饥挨饿的时候老头都做了什么?他只知道出去打麻将打牌,输了回家还拿我们撒气。在我们心里,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老头知道我们不会理他,所以用房子绑住你让你照顾他。这种事情我们无所谓,可是你呢,你有好好照顾他吗?你把他挪到了客厅去睡,甚至半夜摔了也没有人知道直到早上发现了才送去医院,但那时候已经迟了。老头在医院里挨了这么久,你有去看他照顾他吗?你还不是在立了遗嘱之后对他不管不顾,甚至希望他早点去死好让你继承房子?
    林嫂的嘴唇动了动,嗫喏说,我没有这样想的。
    老刘目光森冷,你怎么想你心里清楚,反正话已经说到这里了,老头的东西我们一分不要,但是我妈妈的东西我们会尽力争取。
    他在离开之前对许言说,许小姐,今天辛苦你了。
    许言说,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老刘又说,许小姐,周小姐,你们有空吗,我有话要和你们说。他顿了顿,迟疑地说,这件事和周小姐有关。
    许言和周鹿鸣对视一眼,周鹿鸣说,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适合谈事,我们去那边聊。
    他们抛下林嫂和她儿子,径直来到了周鹿鸣所说的地方,原来是一家酒吧。许言和老刘都很意外,说是要谈事情,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吵闹的地方?
    周鹿鸣熟门熟路地去了吧台,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尚未对外营业。周围放着轻松的音乐,吧台有个帅气的小哥负责调酒。
    喝什么?我请客。周鹿鸣说。
    一杯柠檬水。许言瞅着周鹿鸣,你常来这里?
    来过,觉得这里还不错,所以没事也过来看看周鹿鸣拿余光一扫许言,噙着嘴角笑意靠近她耳边说,吧台小哥没有你好看,我来这里仅仅是因为闹中取静,噪音够大就不容易被人偷听。
    许言的耳朵被热气拂过,咳。
    老刘几乎不来酒吧,属于年轻人的灯红酒绿和他浑身的烟火气息格格不入。但也没时间适应这种局促,他说,周小姐,有人给我钱,让我监视你们。但请你们放心,我只在你们出门和回来的时候发送消息给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
    周鹿鸣托着腮帮侧首,隔着中间的许言看着老刘,哦?让你报告行踪的人是谁?你认识他吗?
    老刘摇头,他来见我的时候装作顾客,给我一张名片,说联系他有丰厚的报酬。后来因为我弟弟妹妹出事急需用钱,所以我就联系他,在电话里他让我盯着你们出门的时间和回来的时间,其余的事情也没让我去做,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我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
    老刘拿出一个古老的非智能手机,平时我们都靠这部手机联系的,你们可以翻看通话记录和信息记录,我没有撒谎。
    许言拿过手机,翻阅了一下记录,果然和老刘说的一样只有出入的时间。
    但仅仅是出入时间也足以暴露她们的行踪,老刘后来进入山海餐饮替周鹿鸣做卧底,更是对周鹿鸣的行踪了如指掌。
    而周鹿鸣对他不设防,很有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透露了她的地点,导致被人跟踪和针对。
    老刘摸了摸后脑勺满怀愧疚,对不起,许小姐、周小姐,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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