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峤不悦地轻啧了一声,望向斜对面的临清筠。
    无趣。
    竟被他抢先了。
    作者有话说:
    6500修完之后剩5500(也是两章叭,抹眼泪.jpg
    明天争取能有6000+剩下来!
    会争取每天双更(二合一或分开发,看情节安排),已经看过却发现最新章时间变了那就是我改了错别字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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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为澜澜和小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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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墨玄峤虽一直在与江柔说话, 但他刻意面对着江殊澜而站,如此一来他便能时时看见她。
    今日江殊澜身着盛装,柔美动人, 他实在舍不得挪开目光,却又不得不应付江柔。
    方才与江柔对话间,墨玄峤注意到江殊澜端起那杯茶做了什么,又让侍女暂离, 一直未再碰过那杯茶。
    他便猜出茶里恐怕有古怪。
    后来见江殊澜让范明真喝下了那杯茶,茶杯也已放回, 墨玄峤才好心提醒江柔注意那边的情况。
    来京都之前墨玄峤便得知这位云月公主与唯阳公主关系不睦。听闻范明真在其中的身份转换后, 他也不难想到江柔为何会这般忌恨江殊澜。
    恐怕梦里江殊澜成为已亡的画中人,也是拜江柔所赐。
    江殊澜既然有心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墨玄峤也乐意为她助兴。
    比起画中圣洁似神女的她, 墨玄峤觉得眼前有七情六欲,会设计对付自己厌恶之人的江殊澜更加鲜活动人。
    墨玄峤猜得出江柔为何会一夜之间没了头发,也没人比他更清楚今日江柔头上的发髻从何而来。
    但能让江柔出丑这种事,竟让临清筠抢先做了。
    方才两人均朝江柔的方向掷出了小石粒, 可墨玄峤到底晚了一步。
    但他不信, 他次次都会晚这一步。
    *
    临清筠回来时便看见范明真在和江殊澜说着什么,他按捺着没有过去, 心底却不断翻涌着恶意。
    范明真竟还敢往江殊澜眼前凑。
    看见他在江殊澜面前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临清筠有些遗憾
    得知先帝为范明真与江殊澜赐婚时, 他就该让范明真永远闭嘴。
    方才夏答向他禀报,江柔竟又派人在江殊澜的茶水里动了手脚。夏答还把林谨告诉叶嬷嬷的那些话转述给了临清筠。
    几次三番迫害江殊澜,江柔真的该死。
    临清筠知道, 江殊澜并不愿让江黎这一家人死得不明不白, 是以他不能就这么杀了他们。
    但只是让她在人前出丑还远远不够, 临清筠方才派夏答给江柔和已喝下春日露的范明真准备了一份大礼。
    寂静无声的御花园内,临清筠心底的恶念一层层不断堆叠。
    江黎,江柔,范明真,包括仍远远觊觎着江殊澜的墨玄峤。
    临清筠很想一一割断他们的脖颈,剖出他们的五脏六腑,与丑陋的头颅一起拿去喂养那些嗜血的野畜。
    看见江殊澜正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江柔出丑,临清筠心里那些叫嚣不止的恶意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个念头
    走近她,陪着她,让她永远这般放松愉悦。
    临清筠心绪几转间,江柔已经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神色慌乱地抬手,欲触碰自己让人精心梳就的发髻,动作落空后又面如死灰地流下眼泪来。
    还是没用吗?
    她已经想尽了办法,却还是只能承受旁人无休止的议论与羞辱吗?
    她明明是大启最受宠的公主,是父皇最疼爱的孩子,也是范明真放在心尖上体贴呵护的人。
    她明明已经把她最讨厌的江殊澜踩在了脚下。
    但为何自那个黑暗的夜晚开始,她便要夜夜承受无休止的噩梦,还要被这些如利刃般的异样眼光羞辱与审视?
    荷雪那个死丫头每晚都会浑身鲜血地来梦里找她。若非墨玄峤昨日给她试的那剂安神药,江柔这段时日以来连一个整觉都没有睡过,已身心俱疲,几近崩溃。
    都是江殊澜害的。
    一定是江殊澜派人潜进她的寝殿毁了她的头发。那日在唯阳公主府门口,肯定也是江殊澜故意设计,让人打落了她的帷帽,让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她那副奇丑无比的模样。
    而今日,在母后为了哄她开心专程办的春景宴上,江柔又一次颜面尽失。
    她的一切都毁了。
    就在她最痛恨的江殊澜与最在意的范明真面前。
    江柔不再有歇斯底里的力气,她全身的精力似乎都被耗尽了,只是无声流着泪,像个死气沉沉的破旧布偶。
    范明真不会再喜欢她了。
    她已经不再美丽,不再有骄傲的底气,甚至不敢再在人前与他站在一起。
    为了在范明真面前永远保持最美的样子,即便是最寒冷的冬日,江柔也只会穿那些精致漂亮的、能恰到好处地显身段的裙衫。
    江柔并非不怕冷,反而她体质寒凉,冬日是她最难熬的时候。
    但自范明真以状元之身打马游街那日起,江柔对他一见倾心,近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晚的变故之后,她万般掩饰躲避,却还是让他看见了这样丑陋的自己。
    周围那些人都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的丑态,无人敢出声或靠近。范明真应也会觉得丢脸,沉默着从她身边走开吧。
    江柔闭了闭眼却止不住泪。
    但还不待她开口对身边的人说些什么,却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人握住了。
    是范明真。
    他安抚般紧了紧她的手,弯下腰去,用被茶水烫伤的左手帮她捡起了地上的假发髻,又眉目温柔地帮她重新戴上,还细心整理好上面散乱的发饰。
    他似乎并不觉得她头发光秃的模样很丑。
    无事的,不要难过。
    公主还是很美。
    江柔听见他温声劝哄自己。
    这段时日以来的委屈与压抑悉数决堤,江柔泪水涟涟地轻轻点了点头,转而略带羞赧地柔柔微笑,被范明真牵着一步步走出了众人的视线。
    方才万分颓丧无力的人,竟就这么被他重现点亮了光彩。
    御花园中的众人都神色怪异地偷觑他们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江殊澜忽然明白了为何无论前世还是如今,江柔都会对范明真情根深种,近乎病态地任他予取予求。
    这个男人用真假难辨的温情与爱意把江柔包裹其中,让她满心满眼只看得见他一人,任何的情绪变化都由他牵动。
    为了往上爬,人心、情意、爱恨,范明真都可以拿来算计。
    当初父皇有意为她与范明真赐婚时,江殊澜并无心悦之人,加之想让父皇放心,她便没有拒绝。
    连阅人无数的父皇都被他欺瞒了过去。
    而待人万般残忍,视人命如草芥的江柔在他面前竟似一只温柔乖顺的爱宠,会收起利爪尖齿,被主人摸摸头,便乖乖随着他的心意行动。
    人人都说是范明真高攀了云月公主,但江殊澜知道,在他们的关系中,江柔一直都在低位仰望他。
    这看似一物降一物的场景,其中的契合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有意为之?
    见临清筠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江殊澜忍不住问:
    终日算计人心的人,究竟是本性如此,还是世事造就?
    当年她救下范明真后曾举荐他参加官员选拔考试,有过几次来往。
    但那时的江殊澜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范明真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除了江柔以外,应人人都看得出他的虚伪与野心。
    所以皇帝才至今都未给他与江柔赐婚吧。
    临清筠知道她是在说江柔与范明真之间畸形病态的关系。
    但他没有回答江殊澜的问题,只是意味不明地说:
    是被设计引导,还是心甘情愿地配合他、跟随他,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江殊澜或许会觉得有些唏嘘,但临清筠却认为,江柔是幸福的。
    得偿所愿,怎么会不幸福呢。
    将临清筠的话一字不差地听清,江殊澜心底忽然闪过了一个怪异的念头。
    他似乎并非在说江柔与范明真,而是在说
    但江殊澜还未来得及深思,便见邢愈回来了。
    如何?
    邢愈垂首低声道:回殿下,昨日江柔府里少了十名侍女,我们的人在城外荒地中寻得了她们的尸体。
    几具尸体均头身分离,面目全非,且无一例外都没了头发。
    江殊澜有些不适地蹙眉,江柔用她们的头发做了那假发髻?
    对。
    从那些侍女的所有头发中挑出了最为柔顺黑亮的,以发丝引针制成帽子样式的东西后,再绾好发髻戴在头上。
    最后再杀人灭口?
    邢愈平静地应道:对。
    谁给她出的主意?
    未免太过残忍恶毒了。
    据云月公主府的人私下议论,昨日墨玄峤上门拜访之后,江柔才开始在府上挑选侍女。
    江殊澜心里一顿,抬首看向远处的墨玄峤。
    他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这边,见江殊澜看过去,他还有礼有节地朝她举起酒杯,遥遥敬她。
    江殊澜心底泛起厌恶之感。
    她不知道墨玄峤为何要给江柔出这种阴狠的主意,但江柔的把柄就这么到了江殊澜手里。
    派人联系那几名侍女的家人,把事情闹大。江殊澜淡声吩咐邢愈。
    方才这么多人都看见江柔的假发髻落地,那些侍女的死状一旦传开,江柔在京都的名声就彻底完了。
    皇室公主的头发与十条人命相较,皇帝若不出面表态,恐怕会激起民愤。
    待邢愈领命离开,江殊澜看向临清筠,正色问他: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心了?
    江殊澜为那些人命的消逝觉得遗憾,但无论如何,为了达到目的,她利用了那些惨死的侍女,也算计了人心。
    临清筠摇了摇头,抬手轻揉她的头发,温柔宠溺的声音里带了些不易被人察觉的蛊惑:
    想做什么便去做。
    这不算什么。
    他的澜澜大可以更狠,更坏。
    毕竟临清筠并非什么好人。
    满身血污的恶鬼爬不到人间,若能把澜澜留在无间地狱陪他,也很好。
    作者有话说:
    晚上十二点之前还有一更(困了就睡明天再来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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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临清筠的影卫夏答暗自缀在范明真与江柔身后, 跟着他们到了江柔出宫开府前居住的宫殿内。
    见江柔屏退众人,带着范明真进了寝殿,夏答细细分辨着其间的动静, 确认他们走到里处了便轻手在寝殿门外上了一把锁。
    夏答又在转角的暗处找到了方才提前让人准备好的火油,围着寝殿窗下洒了一圈。
    做完这些,夏答跃上屋顶,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寝殿内。
    明真, 我帮你上烫伤药。江柔还带着哭腔道。
    范明真摇了摇头,温柔道:殿下不用担心, 微臣自己来就行。
    面上平静, 但范明真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他身上似乎有股无名的燥热在乱窜,有什么怪异的兴奋感正在挑动他的神经。
    江柔心疼地揽住他的腰身, 还挂着泪痕的脸颊轻轻贴着他的胸膛。
    你受委屈了。
    感觉到江柔玲珑有致的身段, 范明真觉得那阵兴奋变得愈发剧烈了。
    江柔投怀送抱过很多次,但他并非会如此轻易被撩拨的人,这是他第一次发觉本能正在与他的理智拉扯。
    肯定有问题。
    无妨,唯阳公主消气之后就没事了。你们终归是姐妹, 万不可伤了和气。
    范明真强存着理智, 劝道。
    你放心,明日江殊澜就会身败名裂, 丧命也不无可能。
    你说什么?!范明真有些压不住心底的火。
    你做了什么?
    江柔知道他劝过自己不要对江殊澜下手,此时便有些底气不足道:我设计让她喝下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范明真咬着牙, 强忍着身上的燥热问。
    能在她与临清筠欢好时助兴的药,我让人下在了她桌上那杯茶里。
    蠢货!
    范明真立马明白过来当下的状况,低声咒骂道。
    但他还未来得及想出些什么应对的法子, 便觉得脑海中的弦骤然绷断, 他无法再集中精力思考任何事情。
    他垂眸看着自己眼前的江柔, 被本能驱使着狠狠吻了下去。
    明真江柔的声音被吞没在唇齿间。
    范明真总是待她珍之重之,他们之间其实只有过牵手和拥抱,从未如此亲密过。
    范明真方才见过她最丑的模样,却还愿意与她亲近吗?
    江柔脑海中更多的念头还未成形,便被范明真一把抱起,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甫一把她放下,范明真便急切而焦躁地重新吻住她,还开始解她身上的裙衫。
    江柔忽然有些慌乱。
    此时的范明真太陌生了,她有些害怕。
    但若是他想要,其实江柔很愿意给他。几年前她便这样想过,只是怕他觉得太快了,才一直没有逾距。
    江柔定了定神,终于大着胆子回抱住范明真,专注而充满柔情地迎合他滚烫的吻。
    屋顶的夏答终于听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后扔到那些火油上,很快离开。
    在路上看见江柔的贴身侍女正往江柔的寝殿去,夏答想起将军的吩咐,掏出匕首无声靠近,在转瞬间取了她的性命。
    上次教荷雪给公主下药的,还有今日亲自在那杯玫瑰乌龙茶里加入春日露的,都是这名侍女。
    将军得知后只说:杀了。
    夏答自然照做。
    幕后主使的死期还未到,但她却是不可能继续活下去的了。
    他和哥哥夏问最清楚,将军其实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
    初次与江殊澜相遇时,临清筠刚从临家一百四十六人的尸体堆里爬出来不久。
    那年他十一岁。
    那场屠杀之后,临府上下只有老鼠和临清筠还活着,就连他养的小狸奴都被拧断了脖子。
    临清筠在一片死寂的宅子里熬了十天,看着那些自己无比熟悉的人的尸体慢慢腐烂,被老鼠分食。
    后来临清筠吃光了府里其他的活物,才在濒死之际等来了先帝的人赶到临府,救下他。
    临清筠的父亲曾是大启最出色的暗探,敌国对他的头颅悬赏万金,无数人想取他的性命。
    为了保护临清筠,他的父母让他随了母姓,自幼跟着母亲住在蜀地外祖母家。
    自有记忆起,临清筠便从未见过父亲,只每年会收到一封带有重重伪装的家书。
    但他父亲被下属背叛,最终死在了回家的路上,尸骨无存。那些人还找来了他外祖母家,在一炷香以内将除临清筠以外的所有人屠杀殆尽。
    全府上下的人倾尽全力才护住了临清筠,管家的小儿子是他自幼的玩伴,也代替他惨死。
    后来的几年里,临清筠每次闭上眼睛都能看见临府的人一一在他面前死不瞑目。
    母亲因是与他父亲最亲密的人,死后还被人砍下头颅带离了大启,再也未能找回。
    而临清筠一刻也无法忘记,让自己撑过最黑暗的那几日的,是那些分食了他家人尸体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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