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竹林怎么出不去啊!
    云芝芝有些怀疑人生,难不成这里有什么术法迷惑了她的双眼?虽说她修为高,但如果是阵法之类的,恐怕只靠修为高是不行的,必须要掌握相应的知识才行。
    云芝芝生无可恋地回到家里,然后跑去敲房东的门。
    这回少年没有在睡觉,来开门的时候,手上还握着一卷书。
    云芝芝冲他笑:要一起吃个晚饭吗?
    骆危还没回话,女孩紧接着又说:我请你,谢谢你前些天的照顾。
    照顾?
    他照顾她哪了?
    骆危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眼云芝芝。
    云芝芝浑然不觉,继续往下说:我来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怎么认路,想拜托你帮我带个路?
    骆危保持着半开门的姿势没有动,瞟了眼外面的竹海,再把目光落在眼前少女脸上的半边面具上,眼里仍旧没有任何情绪。
    好。
    甚至也没追问为什么云芝芝连这样简单的阵法都不会破,就这么答应了。
    骆危换了身衣服,穿着更像是一个富家公子哥。墨色的长袍,袖口镶着流云纹金丝滚边,本该十分精神的打扮,但他穿起来,无端产生一种疏懒倦意,有着淡淡的疏离感。偏偏他的脸有种凌厉的美,极配这华丽的外衣,一点都不显得违和。
    云芝芝跟在他身后频频赞叹,回味着刚刚的惊艳瞬间,结果没走几步,这竹林竟然就到头了。
    她怕不是下次也得找骆危带她出去。
    竹林出去,远远的,就能看到半山腰处的袅袅人烟。他们的房子在一个小山头上,而且这片竹林也没有从里面看着那么高那么大。
    你要请我吃什么?
    之前一直沉默的骆危突然开口问她。
    云芝芝还正在熟悉周围的环境,听到他这样问便理所当然回应:当然是这里最好吃的。
    来都来了,吃就要吃最好的。
    所以,这里最好吃的是哪一家啊?
    骆危看她一眼,慢吞吞道:嗯我不怎么下山。
    哦。好吧。
    这人当真是过着神仙日子。
    沿着下山的路来到离泱城里,街两边有各种小摊,琳琅满目。这里很是热闹,云芝芝左看右看,遇见新奇的小吃就会停留一会儿,骆危也会停下脚步等她。
    云芝芝身体还是颇为疲惫,可她是一旦逛起街发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就又能支棱起来的人。因此还在走走停停,被一大堆卖小吃的小摊吸引了目光。
    在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里,有家看起来像卖棉花糖的铺子特别神奇,签子上串的不像糖丝像天上缥缈的云,周围还有雾气弥漫,好像真的把天边的云朵摘下来似的。
    云芝芝看着眼馋,有点想尝尝。
    旁边的牌子上写着云花糖,2灵一。应该是两个一级灵石的价格。
    她正好看到卖云花糖的店老板用签子在朝天画了两圈,就真的有云朵似的白雾丝绕在上面,不一会就绕出一个蓬松的散发着仙气的云花糖。
    云芝芝一边心中惊叹着一边去拿灵石,老板,来两串!
    诶哟,好咧!老板把刚刚串好的云花糖递给云芝芝,来,刚刚从天上摘下来的嘞,您拿好。
    然后老板开始串下一个。
    云芝芝转身朝骆危说:这串给你,我吃下一个。
    骆危原本并不看着她这边,而是侧身朝她站着,目空一切的模样,听到女孩轻软的声音,才侧头转过来。
    一个清瘦俊逸的少年,面无表情接过一个带着黑面具的少女手中的云花糖,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违和,这一幕足够店老板记一辈子。
    主要是,那少年长得也太过好看。
    接过老板第二串云花糖时,云芝芝迫不及待就要放进嘴里尝尝,刚张开嘴
    云芝芝忽地被人往后拽了半步,手上本就没什么力气,签子没拿稳,她眼睁睁看着它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云芝芝回头,撞进了一双淡金的眸子里。
    第三章
    云芝芝跟着房东开开心心出门,还买了神奇的云花糖,结果没吃到嘴里就掉了。要不是骆危反应极快地把她拽了一把,她差点就被这只横冲直撞的疯狗咬上。
    云芝芝踉跄两步站稳后,骆危才松开手。
    汪汪!
    云芝芝恶狠狠地看向刚刚那只冲向它的小东西。
    一只三尾犬,张口就是一嘴的锋利獠牙,个头还不小,正冲她无情狂叫。
    云芝芝秒怂,这狗怎么长得如此吓人,可她也没想着躲到骆危身后去。毕竟她比骆危修为高,反而把骆危护在身后,僵着嗓音:谁家的狗,快走开!
    它平时可乖了,怎么突然间要咬人,除非店老板嘟囔着,可后面的话他看着眼前修为不低的少女就不敢说了。
    除非是魔族之人。
    这位老板从来没见过她,贸然怀疑人家是魔族人也不好,于是这个念头刚起,老板便摇摇头,专心致志串糖。
    三尾犬的动静也惹得其他路人的注意,见到俩人一狗当街对峙,忍不住停下脚步来瞧。
    三尾犬之前也是有灵性的,乖巧的,现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开始狂吠。
    骆危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颤抖的女孩,因为身高优势,他能越过她的肩头看到那条猛叫的狗。
    骆危垂眼,眸色深沉,凉凉的目光远远地剐了疯狗一眼。
    三尾犬立马耷下耳朵,低呜一声,夹着尾巴逃走了。
    云芝芝松了一口气,听到店老板说:小姐稍等,我再给您做一个。
    云芝芝点名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叫醉霄楼,因为她从很远就闻到这家的香味,招牌也挂得高。
    两个人坐在醉霄楼里用餐。方才云芝芝对着菜单两眼放光,基本上想都点一遍,不过来日方长,她最后还是只点了五道菜。
    她已经饿得没力气去想其他事,也没细想刚刚那只狗的问题。
    骆危直到菜上齐都没说几句话,场面十分和谐,云芝芝也不是那种没话找话的人,安静地吃着。
    她的眼光果然不错,醉霄楼的饭菜味道确实上乘,二人就这么默默地干光了五盘菜,不过多半还是她自己吃掉的。
    看着缓缓放下筷子的骆危,云芝芝想起刚刚他提到他不怎么下山,那他岂不是很少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
    这个水晶包,我要去打包两份,晚上当夜宵。说着她站起来,拿着灵石袋往柜台走。
    结账。
    云芝芝交完了钱,回来看到骆危还乖乖坐在那里等她回来。
    这家酒楼生意极好,周围来来往往的人擦肩而过,少年的目光一直落在无人之处,琥珀色的眼稍显狭长,清浅的眼瞳柔和漂亮,收敛了五官的凌厉美感,浑身的清冷气息都跟这市井人烟格格不入。
    云芝芝忽然想起屋外无边无际的竹海。
    云芝芝犹豫了一会,回头又找柜台要了份竹筒糕。刚才吃饭的时候,她见到骆危多吃了两口竹筒糕,相比其他好像更满意它的清甜口感。
    送你的,云芝芝把分出来的一份水晶包和竹筒糕递给骆危,语调轻快:谢谢你。
    谢谢他刚刚拉了她一把。
    骆危淡淡地嗯了一声,伸手接过点心,对云芝芝的道谢没有什么反应。
    他就像个仙人,浑身上下冒着与世隔绝的仙气儿,对人间的东西都漠不关心。云芝芝自己都觉得,作为一个修为上的前辈,悟性肯定没他高。
    云芝芝吃饱喝足,回房间后第一时间就是躺着。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沾床就瘪了,闭上眼睛没一会就陷入了沉睡。
    骆危回屋脱下外衣,露出里面的青衫。他把点心放在桌上,挨着刚刚看的那本书旁边,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夕阳沉寂,马上要进入黑夜了。
    骆危原地轻声念了一道诀,低低私语中,书页被无端的风吹开发出沙沙声,转眼间,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
    同一时间,应书凡正在整理书架,他终于把这家书店开在了离剑主不近的地方,畅想着自己劝诫大业还在顺利继续。
    他真的是为了青衍山的发展,想好好劝剑主回来。他们应家是世世代代侍奉剑主的家族,作为长子的他,完全没料到新一代的剑主是这样不拘一格。
    自从这位剑主继承了无尘剑后,就把青衍山丢给他来管理了。
    这简直违背了他们祖宗的规训!
    青衍山上上下下多少分支门派,涉及多少家族,拥有着多少资源人脉,这年轻剑主真的一点点都不心动,撂下这些就跑了。他也只好跟着剑主跑,剑主去哪,他就在附近开个书铺,贯彻着不离不弃努力劝诫的精神。
    正感慨着,一阵灵力波动突然从楼上传来,震的书架上的书纷纷摔落在地。
    应书凡怒了:谁啊!
    他的手下袁卜也从旁边探出头:怎么回事?
    门被拉开,一道瘦高的身影立在高处的栏杆旁,居高临下看着一楼忙碌的修士们。底下的修士们也纷纷停下手头的工作,抬头一看,发现楼上突然多了的一位小道友?
    应书凡从层层书架缝隙中抬头,瞟到了那抹熟悉的青绿色,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蹬蹬蹬从楼梯上跑过去。
    剑主,有什么事吗?他低声道,同时施了法术,让底下的人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骆危随手扔给他一块扁平的硬物。
    初看是个普普通通的铜镜,周围还粘着碎裂的符纸,应书凡仔细瞧了瞧,看出来这是一面通讯用的水镜。
    骆危指尖点了点周围不完整的灵符:复原它。
    应书凡拿着水镜转了三圈,才瞧出门道来,这水镜上的符文密密麻麻,一层叠一层,被人暴力撕扯过,这种暴力撕扯的痕迹最好复原,因为都没撕干净。
    剩下的灵符留了很多破解的线索,应书凡十分轻松地就把它们都复原了。
    他嘴上还不饶人:诶哟剑主,你看看这谁撕的啊,简直就是新手。搁我肯定全部烧成灰,半张都不留。
    骆危想起云芝芝因为走不出竹海而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当时在屋里头,看着云芝芝在竹林里因为看不清阵法而迷了两圈路。
    确实新手。
    明明一身修为,却不会用。
    跟前两天的她完全不一样。
    剑主,这镜子做什么用的?应书凡觉得能让骆危在意的东西一定不寻常。
    用这个可以找到他。骆危的语调轻飘飘的,无端透着点冷意。
    应书凡知道那个他是谁,是剑主从很久以前就一直不惜一切代价在找的人。他不了解剑主的过去,他从小就听到的教诲就是好好侍奉未来的剑主,而当他见到剑主时候,剑主已经丢下剑跑了,说是一定要找出那个人。
    应书凡复原好了后,骆危拿回去又点了两下,从外型上又变回了原先被撕扯的七零八碎的模样。
    骆危波澜不惊的表情中难得透出一丝满意,转身就要拉开门离开。
    应书凡见他要走,连忙上前冒着生命危险拽住他的衣角,苦着一张脸说:剑主!求你回来吧!我们一大家族的人都盼着你呢!这话基本上每次见到他都得念上一句。
    骆危皱眉:别叫剑主。
    应书凡:呃?那叫啥?
    在那个女孩面前,叫我骆危。
    哪个女孩?女的?!!应书凡一个迷惑和震惊,就错失留下骆危的机会,剑主又在他眼前表演了一次瞬间传送。
    讲道理,这样的法术对修士身体负荷极大,也亏得像剑主这样的人敢随便用。
    师父,刚刚那位是谁?袁卜等应书凡下楼来后,走到他身边悄悄问他。
    他们就见到这个少年突然出现在阁楼上,然后他们敬爱的应长老就屁颠屁颠跑上去了,说了些什么还被屏蔽,神神秘秘的。
    袁卜是应书凡的大弟子,脑袋也是直的从不转弯,想问什么就问出口了。
    应书凡咳嗽一声,说:没什么,家族外支的一个小弟子来问事情。
    然后想了想,又补了句:我们都很宠他。
    应长老,这些书放在哪里啊?一声清亮的女音突然响起,柳融雪抱着一大摞书,跑到应书凡跟前问道。
    应书凡指着身后倒数第三排的书架:放那儿吧。
    柳融雪甜甜地应了一声,抱着书跑过去。应书凡啧啧道,这姑娘态度真不错,跟着他来这里从来没抱怨过。
    高高的书架下,柳融雪垫着脚把一本本书放在空格子,她心思缥缈,不受控制地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青衣少年站在楼上的逆光处,昏黄的光线衬得他的侧颜清冷漠然,唯有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映着跳跃的烛火,投射下来的是不含任何温度的目光。
    柳融雪继续把下一本塞进格架里,心中升起了些许在这里生活的期待。
    云芝芝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躺在担架上,耳边是刺耳的救护车的声音,混乱的人声,混沌嘈杂,只知道自己始终孤独一人,直到躺在床上的身体变得冰凉,都没有人来看她。
    也许是一个噩梦还不够,她又做了一个。
    梦里的她被黑纹层层包裹,气都喘不上来,不停使用灵力驱散,直到精疲力竭。她所剩无几的灵力,还没等恢复,就又耗尽了。
    云芝芝被这窒息感弄得有些醒了,此时意识模糊的她,将手伸床头的灵石袋里,过了一会,感受到灵力逐渐恢复,又陷入沉沉的困顿中。
    等她再次醒来,都已经到第二天了。
    天才蒙蒙亮,清晨的潮湿水汽融在空气里,透着些微的凉意。
    她揉了揉眼睛,浑身的疲累劲虽然差不多过去了,可还是有些不得劲。撑着脑袋从床上坐起,视线投向窗外,几秒过去,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昨晚的梦恍如前世,可能就是她在那个世界最终的结果。云芝芝打了个哈欠,翻身下床,她估计回不去了,那就在这个世界好好享受吧。
    都说修士寿命长久,她只要不作死,就能享受漫长的悠闲余生。
    只要有钱就嗯?
    云芝芝拿起钱袋上下掂量了几下,觉得有问题。
    怎么感觉灵石变少了很多?
    第四章
    云芝芝昨晚吃完饭后实在太困太累,躺下不醒人事到了今早,梦中的她迷迷糊糊地伸手胡乱摸着什么。
    她隐约记得摸到灵石时,指尖有股温热的灵流蔓延至全身,仿佛抽空的灵力逐渐回来了一点儿。
    刚刚睡梦间她好像不由自主嗑了很多灵石。
    云芝芝一脸要了命的表情看着被自己摸空的小半袋灵石。她肯定是灵力耗尽时候无意识开始嗑灵石了!
    灵石是什么,是钱,是在修真界活下去的基础。同时里头也蕴含很多灵力,等级越高的灵力越多,不差钱的修士当然会把灵石用掉提升修为,可更多的是存下来换取更宝贵的灵草妙药。
    如果耗费的灵力只能通过吞噬灵石来补充,那她的需求量可不低。况且灵府里还有那么多脏东西要处理,她得花多少钱啊。
    云芝芝叹了口气,这是个大麻烦。
    骆危回来后没有睡,心不在焉地把玩着镜子。直到注意到楼上的女孩快醒来,才用手指点了点,镜子便回到了少女的书桌上,原模原样放在那里,仿佛没人动过。
    她醒来后,急匆匆跑下楼,接着是三声敲门声,不大不小,用了些灵力,正好是能试探对方睡没睡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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