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笛声在天边由远及近,一闪一闪的灯光在黑夜里格外醒目。
    飞行器捕捉到他们后便俯冲下来。
    克莱尔还以为是救星来了,就连琼斯也是如此认为,他停下脚步,任由那辆飞行器在半空中甩了个漂亮的尾巴降落在跟前。
    警官,克莱尔夫人正在遭受袭击,请加派人手。琼斯说。
    飞行器上的人并没有立即下来,反而是将后窗的窗户给降下了。
    里面人的脸被迫向外转了过来,飞行器紧靠着一盏接触不良还在闪烁的悬浮路灯,淡淡的冷白光线打在他的脸上。
    那张俊朗的面容被一道长疤从眼睛滑到了嘴巴的位置,眼神却不如面庞那样狰狞,看向克莱尔时,还带着一股浓浓的忧虑。
    是实实在在的斐吉,还活着的斐吉。
    克莱尔愕然看着窗户里的脸,言语在这一刻失了声。
    她早已在心里宣告了斐吉等人死亡,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还能再见到活着的他。
    就连抱着她的琼斯,智能大脑都好一会没转过来。
    跑。
    斐吉用唇形向她传达意思,两道粗黑的眉毛深深皱起。
    泰伦斯的手指扼住他的脖子,轻易将他从光线下拉离,露出自己那张苍白精致的脸,赤红亮色的重瞳装满算计。
    克莱尔,要跟我走吗?去看看你的同伴们。
    琼斯率先做出反应,手中武器对准警车,后面追赶上来的高级虫族和底层虫们已经将他们包围,最外面的战争还在持续,不断的有虫族想突破进来救人。
    泰伦斯为今天做了足够的准备,他们无路可逃。
    克莱尔只看着掩藏在阴影里的斐吉,拳头握紧,琼斯,杀出去,援军就在路上。
    克莱尔。泰伦斯高声打断她,眼神锐利,语气含笑,我由女王孕育,又承载泰伦斯的意志脾性,你最该明白我会做什么。
    虫族的暴虐从何而来?是伊莱伽千年培养所形成的基因习惯。
    它们谁都不是伊莱伽,却都与他相似。
    你想做什么?克莱尔靠着琼斯,举枪对准它。
    他忘了他们对你的重要性,我却没忘。泰伦斯的目光冰冷而讥诮,语气无端充满诱惑,我怎么舍得杀光你在乎的人?杀光了你可就毫无理由回到我身边了。
    他假意让霍普的人全部死亡,试图设计伊莱伽让克莱尔彻底恨上他,但失败了。
    这真令他不高兴。
    早就想明白的克莱尔手指一个没忍住,扣动扳机开出一枪。
    子弹被无形的精神力轻易控制,还没碰到泰伦斯就落在了地上。
    跟我走,否则你在伊莱伽身边多一天,我就多杀一个人,直到霍普所有人都清理完为止。它的话语装满威胁,本性暴露无遗。
    他们在哪?
    你想见到吗?
    克莱尔紧盯了它一会,手枪一转丢到地上,琼斯,放我下来吧。
    克莱尔。琼斯不赞同,你不能冒险。
    我有分寸。克莱尔抬眼看他,眼神镇定。
    走到这一步是泰伦斯一早就计划好的,他没有杀光那些霍普的人,他们因为她而活着,她只有跟着他走。
    当然、她相信伊莱伽会找到她的,他现在足够强壮,他不会弄丢她的。
    暂时的牺牲能挽回所有人,克莱尔愿意。
    飞行器门打开,克莱尔主动坐了进去,琼斯被拒之门外。
    不远处有数架战机从皇宫的方向来,是支援到了。
    泰伦斯没有时间再给她拖延,飞行器关了警笛平地而起,几个眨眼间消失在天际。
    克莱尔也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里,她在上车后就被一针药剂打入脖子昏睡了过去。
    在主流星因为她的失踪而陷入混乱时,一架战机从母港起飞逃离了这里。
    接到克莱尔被强行掳走救援失败的消息,伊莱伽陷入暴怒,整颗蒙格星上的虫族受到他的精神力和意志影响,纷纷变得更加的凶恶杀戮。
    不愿再给背叛他的虫子机会,须臾间他就结束了战斗。
    恶劣天气带来的风沙生生刮过他的面颊,伊莱伽凝视着跟前双膝跪地眼神明显不正常的高级虫族,凶相毕露,奥利芙,我改变主意了。
    他的身体倏忽来到它面前,单手卡住这只眼神畏缩的虫族,语气残酷,你敢碰克莱尔一下,哪怕她掉了一根头发,我都会将你的脑子碾碎。
    亲爱的哥哥,你没资格威胁我。用来传达女王意志的虫族话还没说完,就被生生扭断了脖子。
    这不是威胁,是通知。
    被狂乱怒气塞满胸膛的伊莱伽站在一片荒漠中央,犹如巨兽般张牙舞爪的庞大精神力从身体里不断钻出。
    阳光从尘埃云雾中破开,将他黑色短发照出一圈淡光,浓黑稠密的卷曲睫毛下,一双金黄色的重瞳微微颤动,逐渐填充的暴乱怒气正在扫去他眼中的最后一丝人性。
    后背的军装制服下传来皮肤撕裂的声响,衣服被锐利如刀锋的昆虫翅膀破成碎片从身上滑落。
    光线下,伊莱伽犹如撒上蜜色的健壮身躯背后一对虫翼缓缓舒展。
    无数虫族受到感召不断朝着伊莱伽靠拢,它们如海洋浪涛般聚拢在他身边,单膝下跪表示臣服。
    奥利芙的挑衅彻底激起了伊莱伽的狩猎欲,杀死对方,已是他唯一所想。
    不知道无端昏迷了多少次,每次都是在不同的地方醒来,克莱尔对这一切已经见怪不怪。
    距离她被掳走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周,泰伦斯除了偶尔进来跟她说几句话以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很大原因是因为她怀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她现在保守贞一洁的护符。
    克莱尔目前正处在一艘船舰上的卧室里,四面都是麦穗田,一片片的麦穗随风拂动,仿佛阳光灼烧过的空气还残留在鼻尖。
    这样的全息化投影,包括模拟的气味令人身临其境。
    克莱儿面无表情的掀开被子下床,一只脚踝上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金色链条犹如关着牲畜般将她束缚在屋子里。
    泰伦斯为了防止她在搞什么破坏,已经无所不用其极。
    她刚戴着链条去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营养液,整个有安神作用的麦穗田投影如卡壳般闪动一阵,整个屋子失去了光线。
    克莱尔站在黑暗中不慌不忙,抬手给自己喂下营养液。
    几秒钟后,四面的全系投影重新出现亮光和画面。
    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只造型扭曲丑恶,身躯连全系投影都快囊括不下的巨型甲壳类王虫。
    比手掌还要大的重瞳在一片褐色皱巴巴的皮肤上转动,牛奶色的透明薄膜包裹着巨大的金黄眼球。
    如果不是那几只眼睛的颜色与伊莱伽的一模一样,克莱尔还真不敢确认这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妹妹。
    两者之间一个美的像希腊神塑像,一个丑的如淤泥里的泥鳅虫,真是天差地别。
    你是克莱尔。它的声音从墙角的喇叭里传出,3D环绕音不小,听的克莱尔心中一阵不舒服,她捂着胸口后退两步到床边,目光警惕。
    奥利芙硕大的眼珠将她扫射了个遍,不知道长在哪里的嘴巴发出阵阵尖锐刺耳的笑声,伊莱伽喜欢上了如此脆弱的食物,难怪他也会变得懦弱。
    克莱尔放下杯子,眼里没有恐惧,只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你长得真难看。
    没有哪个雌性能接受别人说自己的相貌丑陋,连奥利芙也不例外。
    它如触须般的虫足重重拍在投影上,使得镜头狠狠一阵晃动。
    杀死你,就等于杀死了我亲爱的哥哥。
    你的身上沾满了他的气味一定很美味,我会一口一口的把你吃下去。
    这时候克莱尔卧室的大门被用力打开,金属门在墙上撞出巨响。
    泰伦斯疾步走来,握住她的手将人强硬扯进怀里。
    它抬头望向丑陋的奥利芙,身体因为戒备而紧绷,她是我的,你答应过。
    伊莱伽正在缠食我的孩子们。奥利芙转动眼珠看向它,一周后我的先驱部队会进入你的航线,泰伦斯,你要把她交给我,我可以另外给你别的承诺。
    泰伦斯抓着克莱尔的手都用了好大的力气,她吃痛皱起眉,想挣却挣不开。
    我带领队伍义无反顾投向了你,还不够?它的嗓音低冷,夹杂着愤怒,没有克莱尔,这场战争难道没有胜算?
    胜算?奥利芙笑声尖锐,那肥大蠕动的身体跟着颤动,伊莱伽是我的哥哥,我比谁都清楚他的能力,靠你的军队?那确实毫无胜算。
    当然,我能杀的了他一次也能杀第二次。
    克莱尔唇角一扯,面上竟是扬起了笑容,你确实低估他了。
    她立刻得到了两道锐利的视线。
    克莱尔不在多言,只是眼神挑衅,面上毫无惧色。
    她比谁都清楚伊莱伽为什么会死亡,他的过去比谁都辉煌,她相信没人可以再打倒他。
    全息屏上的画面被切断,麦穗色的田野重新出现在眼前,泰伦斯松开钳肢她的手,双手将她抱起放到床上。
    克莱尔也懒得在挣扎,只拿起身边一个枕头垫在自己的后腰,又扯过被子盖住隆起的肚子,这才有空看向在床边坐下的泰伦斯。
    它这会的眼神说不清的复杂和懊恼。
    克莱尔眉毛一挑,准备把我送给女王了?
    你就这么断定他会来救你?它答非所问。
    他永远不会放弃我。克莱尔笑的灿烂,刺痛了泰伦斯的眼。
    它双手压在她的身体两侧,面容阴暗,我带你离开怎么样?用你们人类的话语,叫私奔、远走高飞。
    克莱尔的脸色微僵。
    泰伦斯伸手捏起她的下巴,低头凝视她,我原本打算对奥利芙献上所有的忠诚来换取你,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任由这两位虫族先驱厮杀,独自带你去个谁也找不到你的地方。
    第209章 如此微不足道,不留痕迹。
    克莱尔皱起眉,我已经坏了卡修斯的孩子,你是真的不挑食?
    我愿意当他的父亲。泰伦斯摸上她的肚子,嘴里随之发出一声赞叹,我不抵触这种关系,反而觉得很奇妙。
    克莱尔还从未见过有这么上赶着来当第三者的人,甚至不惜养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的孩子。
    她只觉得一阵恶寒,用力推开它的手,冷下脸说:时间到了,我要跟我的朋友们聊会天。
    之前逃亡在霍普的兽人们,被泰伦斯集体关在这艘巨型虫族战舰的某个角落,就连那些霍普的研究员们也都在这里。
    虽然死了一部分军人,但核心人员一个也没少,这个结果已经很好了。
    克莱尔近两天都能通过墙壁上的全息投影跟他们说半个小时的话,这也是泰伦斯唯一留给她的娱乐时间。
    它现在也不想激怒她,只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给她留下足够多的喘息空间。
    待麦穗田的虚拟假象散去,出现大量兽人被关押在数个冰冷铝合金囚牢里的景象。
    怀孕已久的朱利安早平安生下了孩子,是个男孩、眼睛很大,这会嘴里叼着奶瓶,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绣着白云的宝宝衣。
    克莱尔看了他好一会,神色柔和道:他现在一天一个变化。
    你的孩子也会这样的。朱利安笑着说。
    她们现在所用的这些婴儿物品,据说都是由泰伦斯操控的虫族去伦讷大厦弄过来的,也就好解释之前克莱尔去买母婴用品时,那位服务员所说的话。
    你呢,你什么时候生产?看上去肚子差不多七八个月了。朱迪斯凑到摄像头前问,她的身后站着只穿一件白背心的纳塔利,目光同样好奇。
    快六个月了,还差点时间。克莱尔摸了摸肚子,不排除有早产的可能,它最近长得有点快。
    我们都戴着电子脚铐,根本没有办法帮助你。朱迪斯满脸惆怅,希望那该死的虫子会放你的孩子一马。
    克莱尔笑笑:他还想做他的后爹。
    朱迪斯一阵嫌恶:真恶心。
    克莱尔表示赞同。
    纳塔利忽然说:不知道你的孩子是不是也有数千年或者数不尽的寿命。
    克莱尔一愣,包括囚牢里关着的兽人们都是一怔。
    紧接着纳塔利拉开朱迪斯凑到镜头前,整面墙上的投影都是她深邃硬朗的脸,她用着玩笑的口气说道:
    听说卡修斯是活了几千年的虫族?或者他的岁数比传的更加夸张,那他跟你生出来的混血是不是也一样?你产检的时候有看到那些虫足或者翅膀吗?孩子在你肚子里,母体有什么异样感觉?
    纳塔利问出的一堆问题让克莱尔一时间不知道挑哪个下手。
    问题各个犀利击中她的心脏,使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斐吉出来阻止说:别瞎说吓唬她,指挥官只是拥有精神力的强壮人类,纳塔利。
    他的话听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苍白无力。
    朱迪斯也用拳头捅了捅纳塔利的肚子,你闭嘴,没看见克莱尔现在的处境这么艰难。
    隔壁囚牢里的黑熊布德也开口道:我们的处境才最难,她至少还每天有人伺候。
    说是这么说,但布德望向屏幕里的克莱尔,眼里也带了一丝忧虑。
    那毕竟是个新生儿,没有兽人不会担心新生儿的健康,他们弥足珍贵。
    克莱尔突然后腰往后一倒,一手撑着床垫,深吸一口气将上衣撩起露出雪白圆滚的肚皮,半硬又柔软的肚皮上出现一个明显会动的隆起,十分活跃。
    是胎动!朱利安惊喜道:看上去小克莱尔还挺健康。
    这种感觉对克莱尔来说很奇妙,她能敏感而清晰的感受到生命在身体里茁壮成长,感受它心脏的律动,甚至还能感觉到它是有温度的。
    温暖时常包裹着她的心脏,给她源源不断、一直支撑下去的动力。
    克莱尔将手轻放在那块被孩子用手又或者是脚顶起的地方,隔着肚皮她低低的说了一句,你好呀,宝宝。
    不过一会她抬起头,脸上带了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母性光辉,言语间却满是苦涩,纳塔利说的确实是个问题,你提醒了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
    人类最长的寿命不过一百余年,当我超过25岁后,我就会逐渐年老色衰,而我的丈夫和拥有半个虫族血统的孩子,依然强壮俊美。
    她此前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纳塔利的话实实在在提醒了她。
    当她和卡修斯都是人类,她不会有这种顾虑,时间长河会在他们身上留下浓重痕迹,他们最终会携手一同走入坟墓,圆满此生,但现在这样一件生老病死及其如常的事,已经变得遥不可及。
    她不得不接受一个绝望事实,百年寿命在如今变成伊莱伽的卡修斯身上,不过是挥手而过。
    如此微不足道,不留痕迹。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像把尖刀捅的她喘不过气。
    克莱尔...纳塔利说:抱歉。
    不,你确实让我深刻思考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克莱尔长叹一声,当我的眼角爬上皱纹,当我的表面年龄看上去可以当卡修斯的母亲,爱意都不足以支撑我留在他身边。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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