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叹了口气,摸着自家闺女懵懵懂懂的脑袋,明美冉被搀起来后犹在挣扎个不停,卫臣淡淡说了声:明女士。
    癫狂中的女人看清了他的脸,立马安静下来。
    她双眼瞪得死大,表情瞬间变得谄媚,笑呵呵着说:先生,先生,是先生要给我钱了?我花光了,我全花光了!
    明美冉还在时不时抽搐一下,嘴里不清楚的喊,然后谄媚的表情又忽然戛然而止,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五官死死拧在一起,她紧盯着卫臣猛地吐了口吐沫,被两个男人抓着的手臂疯狂挣扎起来,嘴里大骂着:
    去死!去死!都去死!他要害死我儿子,害我!还想害死我儿子!别想害我儿子!
    卫臣眼中掠过一丝嫌恶,他摩挲着手套,略微侧头颔首。
    保镖立马捂住女人的嘴,抬着疯狂的女人往车里塞。
    吵杂的小街重新恢复安宁。
    街坊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许唏嘘。
    明美冉刚来的时候也是个明艳的大美人,谁能想到就这么十几年人就成了这个样子。
    老板娘得了十张钞票,她推着不想收,对方往后退了一步,轻淡的看了眼她油污的围裙。
    老板娘于是讪讪停下,在卫臣离开前又忽然喊住他:那个,明美冉她今后
    男人微微弯唇:您不需要再担心,明女士确诊后会留在精神病院安心养病,会有专人照顾她。
    老板娘看着他和善的表情,忽然打了个冷战,勉强笑了笑,捂着自家女儿的眼睛回自家铺子了。
    车门开合,后车座的女人还在狼狈又癫狂的挣动,司机看了眼车镜,镇定的询问:五爷的意思是?
    卫臣摘下手套,直接送去疗养院。
    半个小时后,热潮会馆。
    哎他妈的,今天这戏真他妈的爽!
    李德灌了口啤酒,大声嚷道,九七年的啤酒瓶砸在浓红的实木桌面上,发出重重一声脆响。
    身边倚着他的女人浅浅笑了下,又有点畏惧的看了眼沙发正中的男人,靠在李胖子身上小声恭维着:还是五爷心善,要不是五爷最后抓住李家那老头,这会儿他家都找不到他那把老骨头喽。
    众人哄笑起来。
    李胖子挑着眉毛自上而下打量她一眼,调侃:还夸你五爷心善?我看你哆嗦得都该掉下去了。
    女人微僵,娇声笑着喊了声李哥,李胖子笑着挽住她的腰,这话题也算是转开了,女人松了口气。
    陈琛叉着长腿坐在边上,举着酒杯舔了舔牙,朝宗楚那边晃了晃:老宗,走一个?
    男人靠在沙发背上,单单坐着,都比两侧的人高出半个头,穿着衬衫的宽厚肩膀充斥着雄性野兽盘踞的气息。
    他单手在手机上打着什么,右手举杯隔空和陈琛碰了碰,仰头把一杯酒饮尽。
    爽!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
    陈琛一见,也跟着闷了,抹了把嘴斯哈一声问道。
    他女伴轻柔的接过空杯子,倒上另一杯。
    李胖子看了宗楚一眼,哼哼了声:还能有谁,那位呗
    他拉长语调,于是包间又响起了调侃的莞尔笑声。
    宗楚阖上手机,随手扔在身边,抬眼看了圈周围,笑着说,解决了个碍眼的老鼠,,不等他侧目,离他有半米远的少年立马知趣的给他满了杯酒,乖巧笑着捧高,软软叫了句五爷。,行为却很规矩。
    少年约莫十九来岁,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穿着一身清爽的T恤短裤,打扮的像个学生。
    宗楚打量了眼,接过酒水在茶几上的空杯子上碰了下,没到碰人,他散漫靠回沙发,说了句,
    你倒是费心了。
    陈琛大笑:咱们五爷大驾,那能不费心?
    唉,可惜人家看不上。李胖子接嘴,顺嘴问了句:你家那个又怎么了?
    宗五爷身边跟着个可心的小玩意,一呆就是四年,去年连老宅都进去了,这事在他们这个圈里可是个奇谈。
    人是好看的,不争不抢的也省心,跟在宗楚身边,好像连他宗五爷的血气都给磨得稍微温和了那么丁点。
    不过那小身板,想想也是很不容易。
    李胖子想起来昨晚上在庆德公馆见到的青年,忍不住砸了口酒,有点不怀好意的看着宗楚:你昨晚上又把人家怎么了,我可听说人今儿连片场都没去。
    宗楚神色不变,他拇指摩着酒杯,散漫扫了眼李德,李德一口酒差点没咽下去,女伴连忙给他拍背,李胖子连声高呼:
    你可别这么看我,我真是叫你亲哥了老宗,我这一身肥膘可经不起你吓,妈的,我对你那心肝儿真没半点别的意思!
    宗楚挑了挑眉:我可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
    众人心想,您老人家脸上的再提杀人灭口都快摆在明面上了,这还用得着开口说?
    李德摆出一个我真是无辜受难的表情。
    谈个身边人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沈余这位不一样。
    宗五爷年轻那会儿就拳头硬,凶名在外,没几个人敢跟他,他也没空搞那些情情爱爱的事,后来自个儿上赶着撞上来一头小鹿,他把人收了,就没再撒开,他自己是觉不出什么,搁在他们这群人眼睛里,那宗楚就差把人叼嘴里藏着了。
    你要是喜欢人家,就对人好点,别总摆出一副收拾人的架势。
    包房门被推开,温润的男声随即而来,打破了包房里突然的安静。
    哎呀!老曲回来了?
    一划儿大半年没见了啊,要我说老宗就差你在身边教育教育,见天儿凶人家小孩儿。
    李胖子一听见声音就乐了,夸张站起来笑眯着眼调侃,恨不得赶紧转移开话题,刚被宗楚看那一眼,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现在还没掉下去呢。
    男人温雅笑了笑,把外套脱下来,对适应生说了声谢谢。
    他两三步走到沙发前,宗楚脸上也带了点笑意,瞥了眼人,道:回来了?
    宗家一家独大,他们几家要论关系,就像古代护着自个儿君主的臣下,恨不得肝脑涂地的表忠心。到了他们几个这辈年龄相仿,关系也就更亲近了一圈。
    回来了,曲启明笑着回,拿起给他倒满的酒杯对着众人意思意思转了圈,一饮而尽,这才坐下。
    他家里和艺术相关,这次出国进修了大半年,一下飞机就来了约好的老地方。
    曲启明是他们几个里边脾气最温和的一个,通俗点说,就是比他们多点良心。
    他出国那天的宴会,宗楚把人带来了,清清瘦瘦的一个男生,脖子上都是欢爱后留下的痕迹,直沿着脊背蜿蜒到衣领里边,任谁看了不得说一句那人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宗楚把着人腰让他挨个打了个招呼,那是他们第二次正式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沈余,就是混迹声色场合惯了都尴尬的不敢直视,对方却很平静。
    那双眼睛曲启明一直记到现在,是有温顺,更多的却是藏在底下的纵容。
    宗楚的霸王脾气不用多说,连京城最经验丰富的交际花都不敢招惹,宗家家大业大的,他又是本家独子,从小就是个说一不二的主,没人教他平等和尊重。
    只有人教他喜欢的东西,就是他的。
    但是东西可以随心所欲的摆弄,人不能。
    感情是很容易被挥霍光的东西,沈余显而易见在宗楚心里有地位,地位还不轻,但外人都看出来的事,宗楚看不清,他怕等把人逼得受不了再发现,那就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的确是晚了,点烟
    关于妈妈,的确是有精神问题,这个角色...怎么说呢,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评断吧,后文会拉开
    第6章
    曲启明微微启唇,还没说话,就被宗楚拦下,男人笑着,眼睛却格外深沉:你对他倒是上心,赶回国第一件事就是为他求情。
    曲启明哑口无言,老宗,你知道我的意思。
    宗楚自己不知道,他看沈余就像一条看肉的狗,要是有人敢上来闻闻味,不分亲疏远他都能把人削死。
    但宗楚自己觉得自己知道,还分得挺清楚,沈余是他的人,能惦记的也就只有他,别的谁都不许碰,更别提求情。
    求谁的请?
    一个个拿他妈什么身份给沈余求情呢。
    但凡说这话的不是曲启明,这会儿就不会还能在这安稳坐着。
    他翘起腿,轮廓深刻的眼皮耷拉下来:小孩儿一个,我有分寸。,语气已经带上了不耐。
    曲启明无言以对,就怕他所谓的分寸是把人往绝处里逼。
    不过现在这情况他也不可能再说些什么,以宗楚的脾气,再多提沈余一个字他这接风宴怕是得在医院里过了。
    陈琛身体前倾着,嘴角挂着笑,慢条斯理地摇着手里的酒杯听他们聊,等这一话题终于又在宗楚这截断,这才舔了舔唇,慢悠悠的说:咱们哥几个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说点别的事。
    他别有深意的看向宗楚,老宗,我可是听说你那宝贝妹妹最近有情况啊。
    宗楚眼皮微抬,抬了抬酒杯,示意他继续。
    陈琛道:兄弟也不和你藏着,毕竟这事说起来有点微妙,我听说酶酶和李天一那小子,可在一块儿快大半年了。
    宗酶这小姑娘这次够聪明,还真把事情藏住了。
    一开始她的确是不知道李天一身份,就当交个男朋友玩玩,没想到后来越来越上心,也知道了李天一身份。
    李家和宗家的家世,那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宗楚倒是没心思管她这点小事,宗家也不需要联姻这种东西巩固地位。
    不过她妈为人古板,对她结婚恋爱的人选一直很留意,宗酶于是多了个心眼,小心经营这段关系,要不是李家这事爆出来,她到处插手没来得及擦干净屁/股,到现在她还藏得好好的。
    陈琛也是偶然听说这件事,找人一查,还真查到了风声。
    李天一倒是好解决,就是说一句话的事,陈琛插手,是怕这从小看到大的小姑娘犯傻事。
    这事要是他说出来,回头把人拆开也就算了,万一宗酶那小姑娘没忍住去求了宗楚
    再离谱点,要是没长脑袋去找沈余偷着运作,这要是被宗楚知道,那妥妥的完蛋。
    宗楚这人,年轻时候就是个混蛋,老了脾气也没见多好,就是他亲生的妹妹也没有特殊待遇,非要说他对谁有过几分怜爱陈琛晃着晃眼的酒杯,明灿灿的烧制玻璃透着五光十色的琉璃彩。
    他妈还真就那沈余一个。
    不过越是在意,越容不了沙子,宗楚在那小孩身上做的那些过分的事也就不说了,就怕这次宗酶自己脑袋不灵光,非要要扯上沈余,那没个能善了。
    宗楚这下倒是笑出了声,这事我倒是没听说,
    他转着手里的酒杯,嗓音平静,小孩儿之间玩玩,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是是是,那是,酶酶也就是年纪小,玩玩而已,你也别太凶了。李胖子插了嘴。
    这话说得违心,要真是玩玩,宗家那个千娇万宠长大根本都没心眼的小小姐能大着胆子瞒着家里人半年到现在才被查出来?
    宗楚看了他一眼,嗤笑:凶?
    酒杯砰的一声落在瓷面茶几上,男人后仰在沙发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阴沉着,淡声说:她敢,老子打断她的腿。
    陈琛啧了下,摸了摸鼻子噤声。
    曲启明倒是想说些什么,看着宗楚的表情最后把话堵到了嘴里。
    什么情情爱爱的,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不过只是个字眼。
    宗楚让她分,她就没别的选择。
    抛开这个不说,宗酶那小孩可还真干得出来去求沈余的事,毕竟这事她办的可太多了。
    沈余这人表面温柔,和他们这群人却始终保持着距离,结果不知道哪点入了这位大小姐的眼,小到姐妹聚会,大到家长会都缠着他沈余去参加过,比宗楚这个亲哥当得还称职。
    要真琢磨琢磨细说,那就只能说是沈余倒霉,天生就长在宗家这兄妹俩的眼光上。
    众人有意转开这个不太妙的话题,李胖子热场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包房门不轻不重的响了三下,宗楚:进来。
    卫臣机器人似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双手的白手套已经褪了,手指摆放的角度都像仔细钻洗过。
    他站在门侧,沉稳问了声好:五爷。,随后一板一眼的对在场其他人点头示意。
    宗楚扬手,卫臣便上前几步,侧手在宗楚身边耳语:五爷,都办好了。德叔那边传来消息,小小姐今天下午去了庆德公馆一趟。
    男人舌尖顶了顶唇边。
    李德和曲启明对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要遭。
    卫臣:此外,明美冉那边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医生检查说不排除有
    男人手掌微抬,卫臣止住剩下的话,规规矩矩低着头退到一米以外。
    宗楚饮尽了新满上的酒,偏头拍拍曲启明的肩膀:回来了就想想今后怎么走,有要帮忙的,尽管提。
    曲启明跟着站起来,笑着应道:我不会和你客气的。
    李胖子见状喊了声:不是吧老宗,今儿这么快就走了?
    宗楚瞥了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
    守在后边的助理已经动作迅速的上前给他披上大衣,全程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谁都看出来他这会儿心情不太妙。
    李胖子哑然,心说我可为咱妹子争取过时间了。
    陈琛把他压下去,对宗楚说:火气别太大了,老宗。
    宗楚眉目还算松份,他挑了挑眉,只回道:都坐着吧,今儿我全包,尽兴了再走。
    众人对视一眼,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宗楚已经带着人离场,连背影都似乎透着凌厉。
    宗楚到公馆的时候,沈余正在画室作画。
    青年穿着单薄的白毛衣,宽松的咖色长裤松松垂到脚边,公馆里全年恒温,沈余偷了个懒,没有穿鞋,圆润白皙的脚趾在地面上轻轻点着,站在画架前正仔细看着什么,听见声响抬起头来。
    他手里还拿着画笔,看见男人,愣了一秒,然后表情由专注一瞬间变得松缓,慢慢露出了个笑容。
    先生。
    宗楚火气瞬间降下去一半,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一侧的棉质小布椅上,扯着领带上前,端详着画板上的画,顺势揽过人在脑门上亲了口。
    画什么呢,这么高兴?
    一个梦里的画面。
    沈余顿了下,回道,嘴角微微弯着。
    不知道是不是宗楚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沈余似乎心情还挺好。
    不过要是把原因归咎为是宗酶来过他才高兴
    男人眉心蹙起,揽着人的力道重了点。
    两人都没提沈余是被禁锢在公馆里这件事。
    宗楚对他画什么完全没有兴趣,他只草草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转手搂在沈余后腰上,把人整个架在自己身上。
    身体忽然悬空,沈余心里空了一秒,本能抱住人,他紧张的看着男人,手还抓着画笔,先生,我的画
    画什么,我宝贝儿画的谁敢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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