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难得将众人身上都晒得暖融融的,所有人的言行中都透着几分慵懒,突然之间,头上轰的一声巨响。
    众人忙抬头去看。
    玄麟铁骑营的统领大喊一声:滑坡了!保护殿下和各位大人!
    接着,便见一侧山崖上,先是有细小的雪块碎石落下,接着大块的滚石积雪雷霆之势,排山倒海般的翻滚而下
    惊慌间,五皇子低喝一声:快跑!接着,在洛银河坐骑后腿上狠狠一鞭,那马儿吃痛,扬蹄狂奔。而后他高喝道:找掩体!
    一片尘洋雪海中,山道本就狭窄,落石贯力而下,有些兵将来不及闪躲掩藏便正被砸中,蜿蜒如长龙一般的车马队,只顷刻间,便被阻断成好几段。
    洛银河跑出数十丈,眼见头上没有滚落的石块,这才将马儿带慢了脚步,回身去望,正看见五皇子也骑着马,绝尘而出。
    心刚稍松了些许。
    忽然见五皇子脸色骤变向他大喊,可滚石阵阵,又怎么听得清他喊什么。
    幸而,洛银河眼角余光瞥见寒光一闪,他本能的在马上侧身,一支箭矢擦着他鼻尖扫过。
    洛银河伸手去摸,脸上已经给划了一道口子,向那箭矢方向望去半山腰处,站满了人,衣着各异,手执□□土弓,对着山下。
    瞬间他便明白了,方才哪里是自然滑坡,只怕是中了山匪的埋伏。
    但这山匪也不知是胆大还是懵懂,竟然敢劫掠官军。
    这时,五皇子已经冲到洛银河身侧,啧了一声,喝道:这当口还发什么呆?话毕,抽佩剑挡落几支箭矢。
    眼看二人被包围,身后滚滚烟尘中,又冲出一人,策马掠过二人身侧,长剑随手挡落箭矢,毫无停歇之意,低声喝道:随我来!
    竟是胜雪。
    五皇子和洛银河对视一眼,扬鞭打马,紧随胜雪而去。同时,山腰一人,咧着嗓子喝道:给我追!
    胜雪确实巾帼不让须眉,剑术出挑,马术也可圈可点,加之五皇子和洛银河道路不熟,若非她有意等着二人,二人早已找不见她的踪影了。
    三人策马狂奔,忽然领路的姑娘带住马匹,有却步之意原来山崖转弯处,一种山匪拦了去路。
    为首那人一脸凶相,脸上满是伤疤,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他横刀立马,向三人怒目而视。
    五皇子凛声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劫掠官军?
    他话一出,那人哈哈大笑:小子是在唱戏文吗?老子知道你们是官军,说着,他刀尖一直洛银河,老子只要银钱和他!
    洛银河皱眉道:这位兄弟,咱们认识吗?
    那人脸上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道:跟你不认识,和你的郎君渊源深得很呐。
    五皇子低声道:怕是燕流山山匪的余党,当年李将军高云城之役,顺路除匪患,斩杀匪首于刀下,只是那二当家跌落山崖,生死不明。
    竟然还有这一遭。
    环视一周,己方三人被三四十人围住,没有李羡尘在,洛银河第一次没了胜券在握的安心。
    他脑子里飞快的盘算如何是好,谁知五皇子冷哼一声,扬手嗖的一支袖箭从手腕机扩向那首领咽喉飞去。
    这二人相距大约三丈,袖剑的机关射速极快,眼看五皇子一招得手,电光石火间,那首领长刀一抖,只听铮的一声,袖箭被打落在地。
    果然靠虎下黑手是不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令曲词
    羡尘兄,下一章大概能出现,我已经删了很多咧。
    要不零点加更一章叭~
    然后,作者继续闭麦
    第57章 银河我来晚了。
    这下可好,一招捅了马蜂窝。那首领呼喝道:都给老子抓起来。
    群匪一拥而上,五皇子扯下腰间短配刀丢给洛银河,道:防身用。话音未落,一扯坐骑缰绳,他的马是匹战马,训练有素,颇为神骏,瞬间扬蹄,将冲到近前的两名喽啰踹昏过去。
    接着,五皇子侧身,手中佩剑直刺,将冲上来的第三人首级削落,长剑猛甩,鲜血洒在地上,凛声道:我大显皇族,怎会和你匪类谈条件,更不会将我朝栋梁交予你手,不怕死,便只管上来。
    他一举制住三人,那匪首看他穿着富贵,下手却凌厉,斜着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他,道:你就是五皇子?
    五皇子眼神一冷,道:问阎王爷去吧。策马向那首领直冲过去,长剑借着战马的前冲之力,惯而向那首领坐骑斩去。那人横刀去挡,刀剑相撞,火星四溅,二人同时被震得虎口发麻。
    相错而过,又同时兜转马头。
    一招下来,匪首知道眼前对手身手不弱,向群匪唿哨一声,道:别冷了洛大人!
    顷刻便有五六人同时向洛银河扑去,洛银河抬脚踢飞了头前一人,他马术平平,索性在第二人肩头一蹬,向那人身后跃去,接着就地一滚,短刀出鞘,在第三人脚踝处狠狠一刀,那人惨呼倒地。
    众匪见他虽是文士,却算不得手无缚鸡之力,又有数人上前,洛银河飞速扫视一周这些人的站位,正想寻个间隙突出包围圈,忽见身侧寒光掠过,两名山匪哼都没哼一声,便没了气。
    那二人倒下,胜雪长剑武个花,又结束了一人的性命,洛银河暗暗惊叹,看这姑娘的身手气度,哪里是个官家的闺阁小姐模样?
    五皇子余光瞥见这边,朗声道:姑娘好身手,替孤看顾好洛大人,回去还你的情!
    胜雪挥剑料理了眼前两人,应声道:是!
    那些山匪虽然一个个张牙舞爪,功夫却没什么套路可言,洛银河的身手尤在他们之上,更别说胜雪这出手老辣的巾帼高手,顷刻间,死在她剑下的山匪已经十来人。
    只需再坚持片刻,若是稍后玄麟铁骑营能突围,这危机便解了。
    结果天不遂人愿,又轰隆一声巨响,半边山上雪尘滚滚,这哪里是滑坡,分明是这群山匪在炸山!
    显然是为了截断援军,不让他们汇合。
    洛银河晃神的功夫,嗖一声破风声响,胜雪长剑脱手向洛银河身前掷来,在他身前两尺与一枚箭矢相撞,两相弹开,洛银河惊出一身冷汗。
    别分心!胜雪喝道。
    她情急回护洛银河,只得将佩剑掷出去,双手一翻,一对匕首反握在手中,可混战中,短刃的威力远不如长剑。一名山匪看准时机,提刀向她后心刺去。
    这会儿她正和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无暇回身,眼看要被那人捅个对穿。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砰的一声爆破声响,偷袭之人应声倒地。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怔住了,循声而望,只见洛银河短刀交在左手,右手一柄极为精巧的手铳,枪口还冒着硝烟。
    众人呆愣,洛银河则是看准这个时机瞬间变换方向,冲着那匪首连发两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又或是思绪快过了时间。
    打得中吗?
    所有人都在乎这个结果。
    只见那首领身子一震,肩头连中两枪。
    紧接着山匪沸腾了,有冲向己方护卫首领的,也有扑向洛银河报仇的。
    五皇子见对手受伤,一剑斩下。要说那首领应变极快,瞬间翻身下马,舍了坐骑,五皇子一剑砍在马脖子上,马儿嘶鸣一声,横冲直撞的胡乱奔去。
    玄麟铁骑营和龙武军的将士们都被落石截住去路,时至此刻,也没有一人前来救援,山匪却越聚越多,洛银河手铳里还有三枚火弹,向冲上来的人虚晃一枪,那人忌惮,动作一滞,被他一刀砍中大腿。
    胜雪见了,骂道:命都快没了,你还手下留情!
    洛银河只得无奈笑笑。
    眼看自己与胜雪二人身上都挂了彩须得尽快想个办法,再这样下去,即便不被砍死,也要累死了。
    他一枪打倒五皇子身后偷袭的山匪,忽而一阵眩晕,就如与李羡尘一夜缠绵之后的样子,暗道不妙,可敌人怎会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名不留神,被套锁缠在腰上,眼见下一刻,便要被拽倒。
    急如星火,一人从天而降,钢刀贯力劈下那手持套索之人高声惨嚎,双手被齐齐砍断。再看这人,一袭黑衣,挡在洛银河身前,正是李羡尘的暗卫。他并未回头,只是道:属下来晚了,东家恕罪。
    是了,李羡尘曾说会着人暗中保护。
    这人武艺不知比胜雪高出多少,身法犹如鬼魅一般,顷刻间周围的山匪,被他料理了七七八八。
    再看匪首那边,他被洛银河打伤,人却刚猛无比,依然和五皇子缠斗,他瞥眼瞧见这边来了个茬子,心中便起了耍手段的心思。
    只见他左手做了个极小的动作,口中喝道:着!五皇子忙撤步侧身,却什么都没发生,暗道原来是虚招,正待再攻过去,那匪首却借着他撤身的功夫,在怀里一掏,一把不知是什么的粉末向五皇子扬去。
    五皇子大惊,忙掩住口鼻,却迷了眼睛,接着颈间一凉,被那匪首钢刀架在脖子上。
    他暗算得手,便向洛银河喝道:住手!
    无奈只得住手。
    洛银河道:阁下是燕流山的二当家?
    那匪首脸上伤痕太多,即便脸上做了表情,也只让人觉得诡异,他道:正是,老子要向李羡尘这混账讨个说法,当年他老子被困高云城,我大哥还曾相助过,为何他恩将仇报,将我大哥斩于刀下!
    又是高云城,这事听上去就蹊跷
    洛银河再醒来时,脑子昏昏沉沉,那匪首以五皇子性命要挟,他只得将五皇子换回来,接着被那人一掌拍晕了。
    醒神便发现自己又被绑了,着着实实的被绑在一根木桩上。
    打量身处之地,旁边一只炭盆,燃着炭火,噼噼啪啪爆着火花。屋子很简陋,四壁徒白,只对面墙上一幅字置之死地而后笔力苍劲,黑白相应,看着触目惊心。
    不大的功夫,匪首带着一众山匪来了。
    走到他近前,在他脸上端详片刻,冷笑道:长得是不错,听说李羡尘很在意你。
    洛银河脸上的表情懒洋洋的,道:你知道我?
    那匪首道:当朝炙手可热的太常寺卿,洛银河大人,老子当然知道。
    洛银河叹了口气,眉毛一挑,道:高云城一役时,我还不认识李羡尘,不如你给我讲讲,他怎么对不起你大哥了,也让我知道,你公然劫掠朝廷命官这等不怕死的勇气,缘何而来。
    反派死于话多这句话,是有心理学依据的。
    当一个人做不好的事情且占据控制局面的状态时,他是希望对方能够认同他的动机,从而在心里放纵自己的坏行为的。
    简单的说,就是我揍你,还希望你认同我揍你的理由。
    洛银河此时希望他尽量话多,一来听听高云城蹊跷的往事,二来拖延时间,李羡尘你快点来救老子啊。
    那首领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上前两步捏开洛银河下巴,将药水灌在洛银河嘴里。
    动作自然不会温柔,洛银河呛得一阵咳嗽。
    不是毒药,现在老子还不想要你的命,怎么也要让李羡尘看着你死,听说他前些日子不在都城,要到这里大概还有三四日的路程,这几日,咱们好好相处。
    哟,阁下听谁说的?
    那匪首没理,一伸手,后面一人将鞭子递在他手上,他唰一鞭子狠狠抽在洛银河身上。
    洛银河身子猛地一抽,身上一阵久违的皮肉撕裂的灼痛之感。
    他厚重的官衣不知何时被脱掉了,洁白的中衣瞬间被皮鞭撕开一道口子,浸染上血色。
    疼痛让他下意识的握拳,可双手却不听使唤似的使不上力气,原来那匪首刚给他灌下的是松筋软骨的药水。
    紧接着,第二下又来了,匪首一边抽,一边道:你伤了我十一名兄弟,打我两枪,冤有头债有主,一人三鞭子,公平的很。
    鞭子如同骤雨般落下,他身后的山匪开始叫好助威。
    抽了不知多少下,那匪首见洛银河偏头闭眼,除了每一鞭子落下,他条件反射似的激灵一下,再无其他反应。他上前掰正洛银河的脸,见他脸上也没表情,一双眼睛里满身默然,道:你倒是硬气。
    洛银河这才深深吸了口气,一顿鞭子,没比他记忆里,幼时被父亲抽的痛多少。
    儿时痛苦的回忆,让他不自觉的倔强,但这会儿若是跟对方较劲,受苦的还是自己
    于是他微蹙起眉毛,有气无力的道:我不是硬气,我是快没气儿了,兄弟说着,他咳起来,你既然知道我,大概是有耳闻的,我身体啊不太好。
    那匪首冷笑道:你别在这装相。
    洛银河啧了一声,抬起眼睛对上对方的眼睛,道:你还没回答我呢,当年李羡尘,到底做了什么?
    那匪首正待回答,众匪徒中一人忽然上前,抽出腰刀,一刀捅在洛银河肩上,刀尖从后背肩甲处穿出,他愤愤道:当年我爹彭明彦冒着生命危险,多次为李老将军在高云城内外传递消息,不想李羡尘收复城池之后,竟说我们鱼肉乡里,带兵围剿!
    洛银河被绑在木桩上,只觉得剧痛裹着一阵寒意从伤口弥散到四肢的尖端。
    咫尺间,这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左边眼眉上一道疤痕,贯眉而过,高高凸起,泛着红色,显然是曾挨过极重的一刀,他脸还稚嫩,眉宇间却满是悲怒与仇恨。
    那孩子将刀□□,鲜血没了阻碍,喷涌而出。
    眼看第二刀要刺下,被那匪首一把拦住:小锋住手,别弄死了!
    那叫小锋的山匪大喝道:我就是要弄死他,好让李羡尘也知道,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滋味!当年当年我娘还怀着弟弟也没了全没了
    说着,他被魇住了似的,嘴里道:都死了,全死了,都是你们害的!我也要死了,我马上就要死了
    反反复复就是这几句话,而后忽然倒地不起,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窒息了似的大口的抽着气。
    那些山匪见他这副模样,也慌了,道:怎么办,他这怪症又发作了
    有几人怕他伤了自己,去拉他,谁知他身子一下僵住了,双手在心口附近胡乱撕扯,口中道:死了,要死了
    屋里顿时混乱一团,洛银河强撑着精神,幽幽道:他急性焦虑发作,想快些好,就听我的
    声音不大,却笃定得让人心生安全。
    那匪首显然极关心这孩子,回身道:你说。
    洛银河忍痛,道:他平时最信谁,便由谁告诉他,无论想到什么都是假的拿一盆冷水,给他敷脸。平时他喜欢什么?唱曲儿,听戏,练武都可以,让他分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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