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爷可从来没伺候过谁换衣服,头一遭是个老爷们儿,胡思乱想着也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洛银河朦胧间似醒非醒,懵着眼去瞧,窗边皎月高悬,天还没亮,正待翻身闭眼继续睡觉。
    恍惚间,忽然觉得身边有人,吓得他一激灵,头皮发炸,顷刻睡意全无,从榻上弹了起来。
    只见李羡尘坐在榻边地上,双手托腮,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他。咫尺觉出他呼吸间的酒气,不知道他闷不吭声,在这里坐了多久。
    李羡尘只懵着眼睛看他,不说话。
    看他那样子,洛银河就知道他酒还没醒,捏着眉心,问道: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觉,癔症呀?
    说着,踩上鞋子,想去拉李羡尘回床上睡觉。一拉没拉动,反而被李羡尘拽了个趔趄,又一屁股坐回床上。
    李羡尘握了他的手,声音闷闷的,道:你别动,我就是想看看你。
    暗夜中,他无言,他本就极为好看,只是平日里不苟言笑,加之带着一股多年征战厮杀的威严,才将皮相上的美,掩藏得深了。这会儿,醉意柔和了他的萧杀内敛,一点点水光衬得他眼珠晶亮。
    洛银河觉得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说怕自己离开他,忽然就心软了,他何曾露出过这般几近恳求的神色
    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悲有喜,很真实。
    叹一口气,洛银河道:每天白日黑夜的在一起,还看不够吗?
    半晌无言,要不是李羡尘一直睁着眼,洛银河都要以为他又睡着了。正待再好言相劝他上床歇息,李羡尘忽然开口了:你说从前的事情很多都不记得了,这无妨。只是如今,你心里对我可还有一丝喜欢吗?
    李羡尘在感情上向来内敛,也不是不懂,只是不说。若是没喝酒,他决计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果然酒壮怂人胆。
    啧,这该怎么答。洛银河脑子飞转。
    谁知,下一刻,李羡尘站起身来,缓而贴到他身前,低声道:若是一丝都没有,你就推开我。
    这人坏得紧啊,什么推不推的,怎么还把选择题反扔回来了?
    接着,将军他轻轻挑起对方的下巴,便向他唇上亲下去。他的吻并没什么技巧,甚至可以说生涩,但不知为何其间有一股无法言言喻的温柔,非常小心,甚至是怯意。
    这极度小心的对待,让洛银河心抽的一紧,是要多在意,才会小心翼翼?
    有多小心翼翼,便是有多害怕被推开。
    他并不是坏得紧,而是怕得紧。
    洛银河身子僵住了,脑子里能思考的弦随着李羡尘每一个微小的动作,一一崩断,一根不剩。
    作者有话要说:
    咔嘣儿~
    ※纳兰容若与夫人卢氏的逸闻。
    第50章 老早就喜欢他了。
    这是喜欢吗?
    身为心理学资深人士,洛银河怎会不知道何为喜欢呢。可后来他又自嘲起来,当真是事不关己头头是道,事若关己犹犹豫豫。
    直到前些日子,林夫人要将映禅也说给李羡尘,他的行为出乎了自己预料,才静心反思自己对李羡尘,总是忍不住维护他哪怕一点点的肆意心性,在乎他的心结,不忍他害怕,这不是喜欢还能是什么
    老早就喜欢他了,只是自己从前装作不知道。
    随着亲吻,李羡尘怕他推开自己似的,把他揉在怀里,但对方身子虽然僵直,却没有推却。
    呼吸间夹杂着入窗清冷的风,吹散了弥散在二人唇边的酒气。
    渐而忘情,吻便也如醉如痴了。
    李羡尘身子前倾,洛银河只得向后倚去,重心不稳,软塌的锦被滑溜,他忽而往后摔倒。
    眼见后脑要生生磕在窗台上,千钧之际,李羡尘伸手替他垫了一下,也正是如此,二人都回了神。
    四目相对,李羡尘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看得出他从心底里高兴,手微用力,将洛银河拉起来,拥在怀里。
    他也不知为何,这会儿性之一事,反倒淡了,他只想抱着他,什么都不做。
    将军一呼一吸极为沉静,仿佛比任何话语都能让人安定心神,他清晰有力的心跳声,传入洛银河耳中。
    心动的声音,不过如此,也正如此吧。
    这一夜,二人第一次在府里睡在一张床上。
    李羡尘半夜无眠,轻轻搂着他,怕吵醒了他,只静静看着,又觉得怎样都看不够。
    喜欢,说不清,道不明。
    情到浓时,只是守在他身边都心满意足。至于为何喜欢,始于他运筹帷幄的气韵;浓于在他面前,自己可以做回李羡尘,不是大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武将之首。
    洛银河却正相反,这一夜他难得睡得踏实。许是因为向内心妥协了,没有纠结,久违的轻松。
    二人一个醒,一个睡,虽然什么都没做,依旧不觉月色浅,不忍天色明。
    清晨鸟鸣,洛银河睁开眼,便又见到李羡尘卧在他身侧看他。对方见他醒了,一笑问道:睡得可好吗?
    嗯怎么还看不够了。
    你不会是一直没睡吧?他眼见李羡尘已经没了半点醉酒未醒的模样,又一次认定,这人是个酒缸。
    未等李羡尘回答,忽然添宇的声音在门外轻声响起:二位主子起身了吗,秦更公公一早亲自送来一封信给东家。
    平日里,将军晨练起得早,洛银河又没什么架子,总是自行收拾得差不多,才叫人进来伺候。
    是以,添宇一度怀疑,这二人大婚当日弄得春色满屋,不过是做戏。后来虽然住一屋里,却一个睡床,一个睡榻,今日一见,原来确实是睡在一张床上,心里竟莫名开心。
    可他脸上依旧挂着该有的谦卑,熟视无睹的素着脸,不该看的绝不多看一眼,将信递在洛银河手上,而后,默默退出去了。
    信看完,便被洛银河拿到还未熄的一点烛火前燃了。
    接着他向李羡尘道:给林大人讨还公道的机会,就要来了。只是
    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李羡尘问道:有何不妥?
    对方摇摇头:太子在林大人这件事上终归是做了恶人。
    但只怕,真正的幕后之人,却不是他。
    李羡尘刚欲起身,洛银河又从烛台前走回他身边,颔首看他,正色道:依你看,这几位皇子,哪位有储君之能?
    本以为这个问题,会让李羡尘沉默良久,谁知他脱口便道:五皇子。
    看来是早有思量。洛银河点头,沉吟片刻,开始自顾自换衣裳。
    李羡尘奇道:天还未大亮,你要去哪里?
    洛银河笑道:向五皇子递个投名状。
    大显当今的皇后,生有二皇子和五皇子。
    二皇子其人,洛银河只在几次大典上遥遥相见几面,相传他本天资极佳,可长到三岁左右,神思便异于常人,严重之时,竟难以与人正常交流,书中对他笔墨极少。
    五皇子,为人中正,极尚武,恐有刚极易折之势。
    洛银河到五皇子府上时,皇子正在晨练,听管事小厮来报太常寺卿突然登门拜访,虽然惊诧疑惑,却颇为重视,言道:快请进来,随侍仆从也不得怠慢。
    那小厮道:洛大人未带仆从。只身骑了一头青花小驴
    啥?
    待到将人引进厅堂,五皇子才见到,这位太常寺卿穿着极为随意,一身素色长衫,全身上下珠玉未着,打眼去看,没人觉得这人是当今朝上炙手可热的宠臣,倒似是哪个书馆的教书先生,又或是医馆的郎中。
    看他这副打扮,骑驴确实不违和。
    五皇子尚武,人也直爽,寒暄几句,便问道:洛大人孤身前来所为何事?
    直来直去的脾气,洛银河喜欢,也就不和他打哑谜,从怀中摸出一方白玉小印,交到五皇子手上,道:给殿下送一份礼。
    他一句话说罢,不多做解释,起身告辞。
    五皇子茫然,去看那白玉小印上的印花图案,是一株兰草。
    将军府里,李羡尘却越想越觉得有些后悔,大显铁律规定立长不立嫡,便是不想起皇储之争,洛银河此举,若稍有不慎,只怕要引火烧身。
    该拦着他
    转眼到了万寿节的最后一日,午后宫里突然传出急信,皇上一早微服出宫,途中遇险受惊,回到宫中骤然晕厥,太医们束手无策,查不出病因。
    皇后冲秦更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逼问皇上途中所遇何事,秦更只是言道,皇上吩咐过,对谁都不能讲,即便被打了一通耳光,依旧不说。皇上卧床,毕竟身边要得力之人伺候,更何况,待他醒来,若是见秦更被如此为难,终归不好,只得作罢。
    太子急召重臣入宫。洛银河虽然品级不够,却因官职特殊,也随李羡尘一同入宫。
    皇上的寝殿内,皇后守着,太医们还在诊治;殿外,数位一品重臣,王爷、宫妃们在,三位皇子在,丰徽公主在。
    连抱病半年的梁珏也在唯独少了四皇子。
    林季文字狱一案扯出来梁琎联合卫太医谋害先皇的事情,始终没有什么实质证据指向梁珏,他最多不过是教子无方,疏于管教。
    这事情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只怕要全族连坐,但梁珏,手中有先皇赐予开国重臣的免罪玉牌,加之皇上没有一击得手的把握,最终只得不了了之,让梁琎背了所有罪名。
    果然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今皇上身体有恙,梁珏作为文臣之首出来辅政,名正言顺。
    梁珏见洛银河来了,几步上前,洛银河本想见礼,却被梁珏拦住了,他道:洛大人不必客气,如今陛下龙体有恙,太医们又查不出毛病,洛大人一直神通,不知可否指个方向?
    他该是因为梁琎的事情恨透了洛银河,但此时对他却没透出分毫敌意。
    洛银河还未回话,又一人行至近前,道:这位便是神名远播的太常寺卿吗?
    说话这人正是二皇子。
    到书里这许多时日,洛银河尚未同二皇子有过只言片语的交谈。
    这会儿看他,全没什么异样,不仅如此,他束发戴冠,眉目分明,面色红润,眼睛闪亮亮的,清透灵动,鼻梁高挺,嘴角有一个极微妙的弧度,即使没笑,却也像是在笑,分明是一位很精神的年轻人。
    再细看,洛银河心里微微翻起波澜,二皇子的下巴上,生了一道极浅的美人沟
    这事儿,放在古代,人们自然觉得没什么,只是相貌而已。
    但洛银河是个现代人,美人沟以遗传学的角度去看,是一个显性特征,皇上没有,皇后也没有
    虽然双隐基因父母的孩子突然生出显性特征,这种事情在医学领域不是没有,可微乎其微。
    洛大人?
    洛银河被二皇子一声喊回了魂儿,才惊觉自己出神失礼了,忙补大礼。
    对方毫不计较,将他扶起来,道:梁大人方才说得是,太医已经诊治一个上午了,却没头绪,洛大人可否推算一番。
    近日万寿之际,龙气弥漫,下官能力有限,推演做不到精准,只能看出陛下似是饮食冲犯,再具体的便恕下官无能。
    极好了,二皇子点头,接着向身边的太监吩咐道,乔安,将洛大人推算的结果,告诉太医们,让他们仔细查查父皇近日饮食。
    他刚吩咐好,又听一人朗声道:洛大人神机妙算,算得丝毫不差,在下已经查出端倪,药也已经配置好了。
    正是四皇子,与他同来的,还有太医院的两位太医。
    那两位太医为皇上施针喂药,果不其然,只待片刻,皇上便醒了。
    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寝殿内,皇上脸色极难看,半倚在龙床上,待到众人入内见驾,他凛声道:太子殿下,是否迫不及待,想要登基了?
    说罢,眼神冷冷的看向太子。帝王威仪,正是一个眼神,便能让人背后生寒,皇后,皇子,大臣跪了满地,齐齐叩头道:陛下息怒。
    皇上一声冷哼,转向四皇子,道:你说。
    四皇子躬身道:草民在蒂邑族多年,习得些微末药石之术。陛下近日服了太子殿下进献的丹药,虽单查之下并无特别,草民却怀疑是那丹药中的某一味药,与陛下平日服惯了的平安药膳相冲。细查太医院记档,果不其然今次,乃是意外之险。
    如今,他皇子身份未恢复,是以依旧称皇上陛下,自称草民。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名太医出列跪下,道:陛下,微臣不得不说,四皇子
    说到这里,只见四皇子急行两步到那名太医面前,拦在他身前,急道:楚太医,方才你答应在下什么了?他走得急了,不知为何,身子突然一栽歪,险些摔倒,被旁边一名小太监扶住。
    皇上问道:这是怎么了,楚太医想说什么?
    楚太医叩头道:四公子的药之所以见效极快,因为药引,乃是乃是公子的心头血。微臣虽然没见过如此剑走偏锋的方子,但确实见效极快
    他念念叨叨事情的始末,这茬儿连洛银河都没想到,为了恢复皇子身份,四皇子的连环苦肉计,下本儿啊只是演的有些生硬。
    无论如何,算是个厉害角色。
    果然,皇上动容了,点手让四皇子到自己身边榻上坐下,柔声道:给朕看看。
    他便过去,将衣衫解开前襟,只见胸前包着厚厚的布帛,隐隐能见点点殷红。
    皇上看罢,转而向秦更道,将章莱传来,带上今日五方观里的刺客。
    众人面面相觑,只道是皇上出宫遇险,原来竟是遇了刺客了!
    没多久,章莱见驾,与他同来的刺客,身上的衣服已经满是血污,被两名侍卫抬着,腿似是已经废了
    章爱卿可有结果了么?
    章莱恭敬道:此人顽石一般,微臣
    话未说完,那本来由两名侍卫抬上殿半死不活之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起身,瞬间到了皇上身前,提掌向皇上胸前拍去。
    排山倒海之势,显然是奋起全力,最后一击,丝毫未留手。
    第51章 你为何不悦?
    一时间,惊呼一片。
    章莱就在那刺客近前,瞬间出手,正抄住穿了对方琵琶骨的锁链,狠力向后一扯。本以为那刺客要被他扯倒,谁知那人性子刚猛,几乎同时大喝一声,反手扯住锁链,运劲往自己怀里猛拉。
    那精钢的锁链,咔吧一声被二人内力崩断。
    电光石火间,只阻了刺客瞬间的行动。
    争取出片刻的反应时间,四皇子和五皇子几乎同时挡在皇上身前。
    众人只觉得身旁一阵风起,再定睛去看,本站得很远的李羡尘,此刻已经到了那刺客面前,与章莱同时再出手。李羡尘下手算不得狠辣,只是想将他制住,一指戳中那刺客后颈天柱穴,天柱穴一瞬的滞涩,那刺客便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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