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和夫妻生活有关系呢?她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按理说这些说法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谐音或者象形意义。
    原本也是胡说八道,江恒随口解释,大概妻子能帮忙丈夫打领带,说明夫妻俩相处的很好,感情很不错,那当然生活幸福吧。
    生活幸福吗?司妧突然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是日常生活,而不是床|上|生活
    为自己刚刚发黄的思想感到羞耻,她手里的动作不自然地加快,迅速地打完领带,深吸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好了。
    江恒垂眸看着她泛红的小脸,忽而脑内闪过个念头,勾了勾唇,低声问她,妧妧想到了什么?
    司妧觉得被拆穿,立刻否认,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想啊。
    其实领带也确实不止可以系在脖子上。江恒目光缱绻灼灼地看着她,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妧妧想到别的,也情有可原。
    什、什么嘛,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司妧恨自己秒懂的脑回路,想要装的单纯点都难,然而嘴上却还是硬着不承认。
    江恒倒是没跟她计较,指腹划过她的唇角,弯腰贴近她泛红的耳垂,压低了声音,夹杂着隐隐笑意,那我晚上教教妧妧?
    离开之前,他微微侧头,唇角轻轻碰了碰司妧的双唇,停留片刻,但没有深入,只是个清浅的吻。
    练习一下。他直起身子,有些刻意地解释道。
    ?
    司妧有些不明所以。
    明明只是看到她的可爱的模样就很想亲亲她,江恒低头勾了勾唇,面不改色地继续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直到挽着爸爸的手站在入场处时,司妧的脑子里还在想着江恒离开时候的最后那句当着亲朋好友的面接吻,会紧张。
    感谢他的提醒,她已经开始紧张了。
    耳边音乐流转,她紧紧挽着爸爸的手,抬脚踏上了T台。
    不远处的另一端,江恒整个人笼在温暖的灯光下,温柔地看着她,一步一步,缓缓向他走去。
    明明不长的一段路,司妧的每一步,却似乎都走得格外漫长。
    其实她不想的,可奇怪的是,只是伴着音乐向他走去,司妧的眼眶里水雾就不受控制地在积蓄。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是她从出生起就最先见到的这个世界的人之一,是在自己还不会走路时,常常抱着自己的巨人,是日常聚餐时,好脾气一直照顾自己的哥哥
    他曾经是自己童年最浓墨重彩的陪伴,但也只是那几年而已。
    时光荏苒,她渐渐长大,上了小学,而他也很自然地到了离开南平的年纪。似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几乎都忘记了小时候最亲近的罗阿姨家的那个大哥哥。
    她开启了新的社交圈,在学校里,遇到了很多同龄的小伙伴,她很轻松地就拥有了很多的新朋友,儿时的记忆也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模糊。
    似乎,江恒两个字,逐渐变为只存在于爸爸妈妈的闲谈里,说起她的童年趣事时,偶尔会提及的一个关系亲近的阿姨家的儿子。
    他们好像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陌生人。
    九岁的年龄差,足以让她很自然地与江恒的生活圈彻底分离,那些曾经的童年旧事,与他相关的所有,都逐渐淡忘。
    她按部就班的长大,对方也没有停止。
    长辈间的聚会,偶有提及罗阿姨家的儿子,那个名叫江恒的哥哥,再听说时,已经成了国内顶级学府清河大学的老师了。
    那一刻,她的内心其实毫无波澜。
    多年分离,生活少交集,她还只是个刚刚进入高中的学生,而对方都已经是高校的老师。江恒的印象于她早已经很模糊,如今更是隔山河。
    学生与老师,天生的对立面,江恒甚至在她心里变成了长辈一般的存在,她没有理由关心一个陌生的长辈的近况。
    高中,是最青春萌动的时候,她的抽屉里塞过许许多多同龄的男孩子的青春秘密,可惜的是每一个秘密,都不是她心里的那个秘密,她仿佛从未开窍。
    那个时候她最大的烦恼,不过是当天的授课内容她不甚明白,常常焦虑着该如何度过这样混沌的三年,是否还有机会考上心仪的大学。
    然而青春期的奇妙就在于,她仿佛是一夜间突然长大,只是一个契机,她便生出了以往从未触及过的新奇心思,情窦初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那个蝉鸣阵阵、绿意盎然的盛夏,模糊的印象在一瞬具象化。
    罗阿姨牵着她的手,指着沙发上背对着她安静坐着的男人,柔声告诉她,妧妧宝贝,还记得哥哥吗?今年暑假,就让哥哥给你补习一下,哥哥很厉害的,我们宝贝以后一定能学的轻松点。
    司妧永远记得那个画面,窗外阵阵蝉鸣声,一波盖过一波,都不及她脑内的波涛汹涌翻滚的厉害。
    他只是穿着款式最简单的深色T恤,细碎的短发,她站着的角度甚至只够看到他瘦长的后脖颈,以及精瘦有力的一截小臂,撑着沙发的边沿,不是很白,微微有些晒黑的迹象。
    罗阿姨唤他,儿子?
    听到声音,他才缓缓转过头,司妧的视线根本来不及收回,视线与他相撞,在那一瞬间,错乱了她一贯平静的心跳。
    妧妧?他从沙发起身,手随意地插在裤子口袋里,缓步朝她走来,在离她一米的距离站定。开口的声音礼貌中有一丝疏离,声线沉磁,好久不见。
    被罗阿姨晃了晃手,笑着问她,妧妧不记得哥哥了?
    司妧那离家出走的心跳才终于回归,慌乱错开视线,低下头小声否认,记得的。
    从那一天开始,她也终于有了秘密,同那些塞进她抽屉的秘密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她的秘密比起同龄的好友而言,似乎更难启齿。
    她喜欢上了一个大她九岁的男人,这于十六岁的同龄人而言,这听上去就像是天方夜谭,显而易见是个天大的错误。
    可她就是这样,义无反顾的,不受控制的,一头扎进了深水里。
    江恒辅导她功课的那个暑假,她不曾缺席一次,雷打不动地过去。
    就连一开始就不看好她的妈妈都觉得她这次是真的下了苦功,一门心思想要学好。
    只有她自己心虚,支撑她坚持的信念不是课本上繁复的公式,而是那个整个夏季坐在她身侧,随意地转着手里的水性笔,慢条斯理地将复杂的公式拆解,将她胡乱混沌的思路拎起重新理出清晰的逻辑线的男人。
    他总是声线沉沉,有时候话说的多了些,还会有些低哑,可他就是这般四两拨千斤中,就将她混乱迷茫了高一一整年的学习成果重塑,结出新的果实。
    可他总是冷冷淡淡的,所有交流只谈书本,再无其他。这样冷淡疏离的模样,让司妧连一声哥哥都不敢叫出口,只乖乖唤他江老师。
    甚至都来不及难过自己的暗恋毫无盼头,她更难过的是小时候那个格外照顾自己的哥哥,隔着九年的时光,终究逐渐变成了自己高不可攀的存在。
    然而理智在,情丝却不可控,有些情愫一旦触发如藤蔓肆无忌惮地生长蔓延,从她对江恒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开始,一切就早已失控。
    只是顶级学府中意气风发的江教授,眼里又如何能看得到无知幼稚的女高中生呢?
    她不得不承认,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逾越两人间阅历的鸿沟,她在江恒的眼里,始终只是一个长辈家里的小朋友。
    得知自己考进清河大学的时候,她开心极了,两年的坚持,她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离光风霁月的江老师更进一步了。
    在清河大学的日子,她花过许许多多的小心思,军训赶上生理期也要强行坚持,只为了身体不舒服时有借口见他一面,吃坏了东西肠胃炎,她其实心里很清楚怎么做,可还是强忍着一定要等他来才去医院。
    大二时,她因为一意孤行想要进去娱乐圈做自己喜欢的事,被迫和江恒领了证。
    其实那个时候,她也不曾对自己与江恒的未来抱有多大的希望,在那之前,她已经整整努力了四年,可惜的是,她始终是江恒眼里没长大的小孩。
    妧妧?江恒轻声唤她名字,司妧才恍惚间如梦初醒。
    她抬眼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江恒,短短这一段路,她整整走了六年。
    司程将她挽着自己手腕的手抽出,缓缓送到江恒的手里,难得情绪有些外露,阿恒,我的宝贝,今天交给你了。
    泪珠顺着司妧的眼角滚落,幸运的是,她终究是走到了路的这头,牵起了江恒的手。
    第52章 新婚快乐
    挽着江恒的胳膊站在司仪面前, 听对方声情并茂、情绪亢奋地说着祝词,司妧的大脑其实更近乎是一片空白, 她早已不能冷静地思考, 只凭着本能按照司仪的指令按部就班地执行每一步流程。
    最后的最后,她终于听见对方欢快的结束词,现在, 新郎可以轻吻你美丽的新娘啦!
    头顶的暖灯照的她有些发晕, 周身暖意丛生,司妧缓缓抬眸,虚晃的双眸直直撞进江恒墨色深邃的眼眸里。
    江恒伞骨玉石般的大手缓缓抬起,虔诚认真地掀开覆在她面上的那层薄纱, 随着背景音乐的一个重音,他的手指压过司妧的后颈,拇指滑到她的耳垂,下一瞬, 身体挡住了使她头晕目眩的顶灯, 只余下唇上的一片温热。
    司妧不受控制地身体紧绷,不可避免地紧张了起来, 恍惚中,她好像尝到了嘴角一丝咸湿,反应到是什么后, 她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睛。
    江恒侧过头,与她拉开些距离, 眼里泛着红意, 唇边却勾着浅笑, 他压低了声音, 一副故作轻松的模样, 练习还是有作用的,我表现的还不错吧?
    你哭了吗?司妧张了张嘴,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刚刚那抹咸湿的触感,他故作轻松的借口并不能打断她追根究底的心思。
    到底还是没有掩饰成功,江恒轻轻舒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散漫随性些,是啊,娶到你啦。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司妧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这次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内心刹那间柔软的一塌糊涂。
    她的六年走得不易,但丝毫没输。先动心的人是她,但那个当初摄她心魄的人,今天也会因为娶到她而情绪失控。
    她何其有幸,所托值得。
    台下阵阵欢呼声中,司妧不知何来的大力气,双手勾住江恒的脖子,拉着他半个身子向下弯去,垫脚再次触碰他温热的唇,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新婚快乐呀。她覆唇在江恒的耳边,老公。
    仪式结束后,与两家父母一并送走了今日前来贺宴的一众亲朋好友,司妧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双手揉了揉发酸的脸颊。
    大家早已提前商定好,不搞什么闹洞房的游戏,实在是没有什么精力应付,双方长辈也不愿做电灯泡,时间也不早了,只让他们自己回婚房该干嘛干嘛。
    婚房是罗忆云和傅娴烟精心特别布置的,既不在江宅也不在司家老宅,专门为他们小夫妻在市区置办的大平层,只为了让他俩新婚有点自主空间,做什么也不至于受长辈们在的限制。
    司妧仍旧穿着那条修身酒红色丝绒长裙,端庄了一晚上,终于在与长辈们分开后,暴露出本性,树懒般半个身子挂在江恒身上,慢慢吞吞随他往停车的地方去。
    走到一半,她也没过大脑,怏怏地对江恒道:我再也不想办婚礼了,太耗费精力了,站了一天,我腿都酸死了,脸也都要笑僵了。
    本顾忌着公共场合,只是听她抱怨腿酸,江恒立刻顿住脚步,转过身将她拦腰抱起,手掌顺势在她腰侧加了些惩罚性的力道,再?哪来的下次?
    想到她的意思,他大概是气笑了,凉凉道:这辈子别想了。
    司妧脸埋在他的胸前,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说了些什么,无力地否认,不不不,没有下次了。
    两人驱车往婚房的方向去,司妧瘫坐在副驾驶上,缓了一会儿终于来了些气力,又活了过来。
    她侧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一旁专心致志开车的江恒,看着他游刃有余转着方向盘的动作,不自觉想起常常在短视频里刷到的那些画面,只觉得没有哪一个比眼前这个更让人养眼了。
    他已经脱了西装外套,只穿着内里的那件白衬衫,袖口解开向上卷起几圈,露出半截精瘦的小臂。之前她系的领带也不知何时被他扯松,领口的第一个扣子也被松了开来,露出胸前的小半皮肤。
    松松垮垮的形象,陡然让司妧起了些口嗨的兴致,古人说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大概就是这个画面吧。
    江恒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什么?
    司妧换了个方向撑着脑袋,没敢形容出来这画面,只意味深长的眼神上下扫了扫他松垮的脖颈,淡淡道:没有。
    也不知江恒是否察觉到她刚刚过于露骨的眼神,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腾出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哄小孩似的同她道:累不累?乖一点,先睡会儿。
    他的声音像是有神奇的魔力,司妧完全没有反抗,听话地闭上眼睛补眠。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在空旷安静的地下车库停稳。司妧睡意朦胧中似乎听到了安全带卡扣脱扣的声音,恍惚间缓缓睁开眼,就看见江恒大半个身子正覆在自己身前。
    下一秒,他一双大手自然地滑到自己的后腰和腿弯,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从座位上抱了起来。
    将人抱出车子后,他在车门前停住,让司妧的双脚那头靠近车门。
    于是司妧被迫以脚的力道,在江恒的外力压迫下,将副驾驶的车门给关上。
    她上半身的吊带一边的肩带已经滑落,还好盖着江恒的西装外套,不至于走光,阵阵熟悉的味道顺着鼻尖进入鼻腔,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江恒的怀抱里。
    电梯上行,轿厢里只他们两个人。
    江恒扶在她后背的手突然向上抬了抬,将她上半个身挺立了些,整个人都向上抬了抬。
    以为江恒是手上撑不住劲儿才出的状况,司妧条件反射,吓得紧紧抱着江恒的脖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滑了下去。
    江恒看出她的小动作,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而后侧头去捕捉她的唇,安抚她,只是方便亲亲你。
    受不住他这般面无表情还理所当然地说出暧昧多思的情话,司妧耳垂泛红,双颊发烫。
    她没法回应,只默不作声地勾着他的脖子,鸵鸟似的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一直到进了家门,她才探出脑袋,蓄积出气力热切回应刚刚那个一触而止的吻。
    双方呼吸交缠,江恒将她人小心翼翼地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手扶着她的腰侧,俯身向下压加深了这个吻。
    不同于之前在新娘房里那个所谓的练习吻,也不是台上那个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克制的吻,这是他们婚礼结束后,于属于他俩的婚房中,真正开始的灵魂碰撞。
    江恒不再有任何克制,放任内心最真实的欲望,一步步卷席她的呼吸。
    唇齿交缠间,司妧后背不知道无意中碰到了什么物件,有东西滑落地面的哗啦声,激起她残存的理智。
    她侧过脸想要躲开江恒的热气,掌心向外抵住他压过来的身子,闷闷提醒他,不要在这里。
    江恒呼吸深重,稍稍向后推开些,眸色晦暗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地将她抱起,径直往主卧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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