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进入五月,C城的雨一直下不停,地下排水系统吃不赢水,低洼的地面积水未退。
    徐正阳车开得稳,到公寓楼脚停下,副驾的女孩伸手过去拉住他袖子,轻柔暗示,要不要上去坐坐?
    这姑娘是富南银行行长家的千金,国外留学回来的海龟,也是徐正阳的相亲对象。
    车内昏暗,徐正阳偏头看她,他眼窝深邃,定睛看人的时候总觉深情,太能蛊惑人,可有时也凌厉和冰冷,和无情冷漠一点不冲突。
    索性一次解决,老徐那边后说,耽误着人家姑娘不是回事,徐正阳掏出烟盒,拢了支烟在手里,以此无声挣脱女生的拉扯,给她留着面子。
    降下车窗,清冷的夜风往车里灌,徐正阳手指夹着烟搭在车窗棱上,开口说:我二十二岁进部队,三十二岁退伍,那么长的时间扎在男人堆里,你觉得我的性取向还正常吗?
    女生倒吸一口冷气,望着囫囵在黑暗中线条硬朗的男人侧脸。
    你也不过二十五六岁,人生那么长,没必要着急着嫁,何况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何必委屈自己呢,不值得。
    劝走人,徐正阳才掏出打火机,他轻轻歪着脑袋点烟,随便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成熟稳重的男人味,手指上的香烟逐渐被风吹得燃尽,他抽了几张纸下车把地上的烟灰裹干净,连同烟蒂丢进路灯下的垃圾桶。
    扑棱蛾子吓飞几只。
    车子刚开出小区,徐正阳接了个电话便掉头扬长而去。
    出来接他的是今天酒吧开业的老板,这些年大家都喊他墩老板,墩哥,徐正阳好多年没回来,依旧像从前一样喊他墩子。
    被喊墩子的花臂男人笑呵呵的应着,把人迎进去说:哥,自从你家老爷子把你送队伍里去后咱就没见过面了,我还想着您都快不记得我了。
    都是一个圈子的,老一辈也有交集,徐正阳这人的交际手腕是打小在自家老爷子的熏陶下形成的,走哪都吃得开适应强,拍拍花臂男的肩膀道:哪能,快去忙吧,不用招待我。
    花臂男人笑道:行,我带您去包厢诶?人挺多的。
    徐正阳已经过了爱玩的年纪,没兴趣,拒绝说:不用,今天没多喝的打算。
    花臂男离开后,徐正阳自个到吧台找了个角落,倒也捧场,开了瓶贵的。
    他一行走的荷尔蒙,打从进来就被许多红男绿女盯上了,徐正阳以前也能疯,盯过别人也被别人盯过,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搭讪的,要微信的,约。炮的,徐正阳应付得游刃有余,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给墩子发了条信息就准备走了。
    墩老板今天开业请了不少人,热闹非凡,光舞池里就挤满了人,徐正阳瞧着热闹非凡的场面,打算从后门离开。
    一黄尊级的VIP卡座里,几个少爷正盯着徐正阳看,其中一人道:身材好绝啊。
    然而这少爷却被立刻告了状去,一哥,您听听您这小孩多有野心,这吃您的穿您的,心却飞别人那去了。
    被喊一哥的吊着眼梢看自己的少爷一眼,我挑的人么,眼光自然随我,又朝少爷勾勾手指。
    少爷走近男人,被狠狠拍了一巴掌屁股推出去,让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一卡座的人就这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瞧着被推出去的少爷去碰瓷徐正阳,接着,还真是有几分手腕的让人扶着去了洗手间。
    看着消失的两人,有人吹口哨道,一哥,您这小孩有两把刷子啊。
    洗手间内。
    寂静无声的氛围,暗紫色的靡霓灯光笼罩,徐正阳被推到隔间门背上,只听刚才还醉意十足的少年腻歪歪的问,帅哥叫什么啊?
    徐正阳这人,了解他的就知道他对主动送上门的猎物从不来劲,甚至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反到是个让别人惦记的人物。
    而他入伍这几年,思想反而陈旧了,最是不乐意见着那膝盖骨轻易就往下跪的场面,睨着长相美好的少年,徐正阳手指抵住他脑门。
    和那双仰望着自己的眼睛对视上,他没一星半点情。欲,也没什么诚意的说了声抱歉,就走了。
    少爷吃了瘪,委屈的回到卡座扑进男人怀里去责怪,就是你害我出丑了。
    男人掐着他的下颌骨咬他脸颊一口,我这是提醒你,要有自知之明。
    少爷被羞辱的脸颊通红。
    睡到六点半,徐正阳起床去跑步,老徐打电话来臭骂一顿,汗水从下颚滴下,徐正阳带着蓝牙耳机回答老徐,儿子又不止我一个,何必纠结在我上自找气受。
    老徐又是一顿骂,徐正阳左耳进右耳出,中午老姐又打进来。
    你同性恋?
    徐正阳哼笑一声,没滋没味的,他对老姐和老徐不同,解释道:搪塞老爷子的。
    徐莹在那头笑了声,他都把你逼到这儿份上了?
    徐正阳无视她的打趣。
    老姐说:三十多岁了,让着爸点,少气他。
    他还六十老几呢,怎么不让着我点,别拿年龄说事儿。
    不说了,有事。徐正阳刚挂完电话就听到有人喊他,寻声望去,看见马路对面的顾绒齐。
    两人是高中同学关系很铁,徐正阳被送进部队当兵后,他也被自家老子扒了层皮教从新做人。
    如今再见面,两人都各有成就,顾绒齐笑道:听说要结婚了啊?恭喜啊。
    找抽呢?
    顾绒齐见好就收,笑哈哈道:墩哥酒吧开业你昨晚去了啊?
    嗯。
    顾绒齐叹气,我现在卡在体制的边沿,他妈什么好处都没落着,但班是一天没少加,昨晚墩哥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着。
    两人说着进了饭店,顾绒齐了解徐正阳是个随性的人,推开包间道:我今天也不是一个人,还有一同事,不介吧?
    徐正阳道:没事。
    徐正阳望进去,一眼看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那男人,玻璃窗外的雨天为背景,穿白衬衫的男人坐得笔直,袖子挽到小臂上,露出匀称白皙的小臂,手指捏着茶夹温杯。
    那清淡的气质和冷淡的容颜,乍看过去,还以为是一下凡的谪仙。
    徐正阳第一眼,觉得这人好看,但难亲近。
    顾绒齐带着徐正阳走进包间说:这天天下雨就适合喝点热茶,我这同事泡茶挺厉害的。
    这点徐正阳倒是有点意外,看着挺年轻一男人,年轻人不太爱玩茶,挺繁琐的。
    和余遂点头打了招呼,徐正阳独自坐一边,顾绒齐和余遂坐一边,余遂性格很内敛,不说话的时候存在感很低,沉默洗茶醒茶,沿杯壁斟滚水。
    顾绒齐给两人引荐道:这是我同事,余遂,他可是我们研究院最年轻的院士专家,参加过好几个大项目,可牛逼了。
    徐正阳入伍好多年,对一些职业的人总是怀着尊敬之心,正儿八经道:你好,徐正阳。
    其实刚才顾绒齐说了些什么余遂没听进耳,他目光悄然落在徐正阳的手上,觉得手指又细又长,骨节分明,很漂亮。
    这样漂亮的手突然出现在眼前,余遂愣了下,收回心思和目光,迟缓的抬起自己的右手和对方握了一下。
    余遂。
    顾绒齐跟徐正阳虽然几年没见但一点没生疏,顾绒齐瞧着他还是那么一副大帅逼的模样心里就酸了,跟他吐槽他走后自己是怎么被老爸收拾的,在研究所有多苦有多累,一把鼻涕一把泪,跟见着亲爹似的。
    后来去混了个文凭,靠着家里进了研究所,原本想着那地方多牛逼啊,说出去多风光,进去后才知道真他妈是自找苦吃,再累几年我真快秃了。顾绒齐叹气。
    徐正阳嘴角噙着半点笑意道: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有多苦有多累你问余遂,是吧余遂。顾绒齐目光投向余遂。
    余遂左手规矩拳在膝盖上,右手借着茶夹提着翠杯嗑了嗑,倒干净水,被喊到,余遂抬起眼皮看着两人温和的笑笑。
    徐正阳目光移回顾绒齐,摊手歪头,无言在说:看吧,人家没抱怨苦抱怨累的。
    顾绒齐百口莫辩,深吸一口气笑道:好,就算我今儿问错了人,跟余遂确实不能比,余教授可是咱研究所的劳模,那实验室就跟自家似的赖进去就不走,下半辈子就跟工作过去吧。
    徐正阳跟话题主人不熟,只是微笑不做评价,偶尔瞄过去一眼,这人依旧温和,敛着眼显得睫毛细长,山根线条也优越,很赏心悦目。
    余遂不受影响,也不回应顾绒齐打趣,倾身把茶杯放置两人跟前,又斟七分茶,顾绒齐话说得最多,不偿味似的,一口饮尽。
    余遂注意着添茶。
    说真的什么时候结婚?这圈里都在传呢。顾绒齐问。
    听到这句话余遂手腕不受控的轻微一抖,茶洒出杯外几点,好在是自己的杯子,不细察注意不到,他用手指抿去。
    徐正阳懒散放松的时候,有种说不上的雅痞劲,内敛又觉着傲,他嗤笑一声,抿一口茶道:结什么婚,不结。
    这边顾绒齐却是吃惊,靠一声道:别了吧,三十好几了,是该成家的年纪了,那什么行长家的千金都看不上?
    没什么看不上,没眼缘。徐正阳简单带过,不过也是实话,年纪越朝上走越相信眼缘这回事儿了。
    徐正阳目光又落回到余遂左手上,是一只好看的手,细腻,白净,指腹上沾着水渍。
    他抬眼看余遂一眼,瞧着这人没处理的打算。
    顾绒齐还在挖苦他,别说你这人就是眼光太高,这世界哪有什么百分之百契合,你要想找个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合你心意的,那你等着光棍一辈子吧。
    也不是不行。抽纸刚好在他这一侧,徐正阳回着话抽了两张纸递给余遂。
    余遂看着两张纸巾愣了一瞬,抬眼看那人,眼神却对了个空,收回目光,他默默接过纸来擦手。
    顾绒齐看了两人的动作一眼,也没放心上,而是继续说:不是你们这些人怎么想的啊?谁他妈都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哥,你跟余遂你两出家去算求了,真的,都是一个球样。
    徐正阳笑起来,也不是不行,你说呢余教授?
    徐正阳的音色很沉稳,余遂有点晃神的和徐正阳对视,只知道点头回答说:嗯。
    顾绒齐:
    直到和徐正阳分别,回所里的路上顾绒齐才记起来什么,偏头问余遂,唔,你大学本科是在C大是么?
    余遂似有若无的嗯了声。
    顾绒齐问:徐正阳也C大毕业的啊,那你们大学时认识么?他大学应该更出名吧?
    余遂说:也许,不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我不难亲近,我可以主动的O_o
    N久后,顾绒齐:卧槽啊!你们两他妈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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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远》
    文案:
    人怂脸皮厚骚而不自知的话痨骚受*爹爹牌口是心非宠而不自知的暴脾气酷攻
    又名:《妹夫的逆袭》
    朝尧有个怨种妹,假期在舞蹈班沾花惹草了一段露水情缘,满嘴跑火车,连名字都造假,还骗人家转学到三中。
    新学期,唇红齿白,皮肤白皙的大眼睛漂亮小孩(傻缺)在新学校找了一圈没找着人,跑到高中教学楼,朝尧哥哥,朝露妹妹呢?
    朝尧:
    朝尧正气凌然的替可怜小孩痛斥妹子水性杨花。
    一转眼,可怜小孩放浪形骸的穿着小jk出现在地下拳馆,一双细腿又白又直,粉嫩的脚趾踩在水晶凉鞋里。
    身边那搔首弄姿的姐妹绝对是个小木灵。
    朝尧:
    地下拳馆男人成堆,烟熏缭绕,臭味熏天
    从糙汉堆里揪出这小孩,朝尧痛斥:你妈没教你别什么地方都乱钻?
    小孩脸颊绯红,被烟熏得泪眼婆娑,朝尧哥哥,有人抓我屁股,凉鞋还被踩坏了。
    朝尧暴脾气,告诉我干什么?!我他妈是你爹?!
    徐进远提着小凉鞋,乐呵呵爬上硬邦邦的温热后背,白嫩细腻的脚踝在空中晃啊晃,小孩向来知恩图报,伏到朝尧耳边喊爹爹。
    电梯突然故障,一声爹爹被颠得娇喘连连,大杀四方。
    朝尧:
    我抿着唇,手伸下去替孩子拉拉小短裙,遮住挺翘的小屁股防走光。
    自此粘上了个烦人精
    *孩子虎归虎,校园时期无任何亲密行为。
    第二章
    余遂煮的茶确实好喝,也确实熬人,徐正阳晚上瞪着天花板睡不着。
    他被老爷子强制送进部队前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打进国家队,后来理想搁浅,回来后他一直在物色训练队和教练,打算办一所篮球俱乐部。
    第二天去见了几个人,都不太满意,才回来不久,徐正阳不熟悉C市阴晴不定的五月,早上出门都没下雨的预兆,这会儿被雨拦着走不了,徐正阳打算转回去再喝杯咖啡等等。
    余遂收了伞,和徐正阳只有两步远,徐正阳抬眼也注意到他,昨天才见,顾绒齐的缘故,两人勉强能算个刚认识的,不熟的朋友。
    他们这样像是碰巧相遇。
    从雨里来余遂周身气温都较低,握手时他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手有点冰。
    只和徐正阳虚虚一握。
    徐正阳笑说没关系。
    余遂看着他,礼貌出口道:不介意你打我伞走?
    他把伞朝徐正阳递出几寸,介于两人之间。
    余遂皮肤很白,五官立体端正,清清冷冷看着舒服,和他的性格很像。
    徐正阳还挺意外,开口问余遂,你呢?
    余遂目光柔和又真诚,说:顾绒齐在这儿,等会儿我跟他一起走。
    徐正阳不再拒绝,那谢谢余教授了,加个联系方式吧,改天还你。
    不客气。余遂说着拿出手机,和徐正阳加了微信。
    徐正阳记挂着把伞还回去,想着干脆叫顾绒齐把人约出来,一起吃个饭,既还了伞人情也一道还了。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形成时他正在去C大的路上,他回来的消息几乎已经传开了,回学校看看,见几个熟人。
    指节敲打着方向盘,降下速度打转向灯,拉方向盘进C大校门,保安拦住他,徐正阳降下车窗。
    大爷定睛看了两秒,又喜上眉梢,呀,这不徐正阳么?一点没变啊!
    徐正阳扬唇,您记性可真好。
    大爷笑哈哈:记得,怎么不记得,我还记得你小子当年往我这塞了好几条烟呢,叫我给你们一群小伙子留个小门。
    说起来都是青春,当年他们打篮球的一群人外出喝酒到深夜回来被困在学校外,次数多了就跟大爷混熟了,有时候特晚回来徐正阳不忍心叫大爷起来开门,就约着一群人翻墙,特别是他尤其嚣张,整个校园,就没他翻不过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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