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不是不给他机会说，只是沈念的生活依旧在千篇一律，梁秋也都知道，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说的多了他还担心梁秋发现他一直一个人，所以比起说，他更愿意听。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梁秋聊了快一个小时，最后手机都发烫了梁秋才挂了电话，他最后也说：
小念，真想让你也来这边生活。
沈念握着发烫的手机愣神了许久，他其实一点都不难过，不难过自己在梁秋生活中的占比越来越少，他是希望梁秋好的，越来越好。
他其实也有点难过，难过自己从没有选择。
不过他也会越来越好的，不和梁秋比，和自己的从前比，他至少不会再像从前那么孤独，他现在有顾执陪在身边了想起顾执，沈念下意识的愣了一瞬，虽然顾执的占有欲之前从未显现在自己的身上，可如今两个人这样的关系，昨天又说了那样的话，沈念多少有些忐忑。
他回头去看顾执，却发现原本在床边坐着的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沈念坐在位置上愣了一会，还是起身走出了房间，他原本以为顾执回去了自己的房间睡觉了，但房门是开着的，里面却并没有人，沈念出了北屋，却看到了在北屋廊下坐着小板凳靠着墙壁看着夜色的顾执。
十一月的天气实在是有点冷了，顾执的耳朵都红了，但这副模样也让沈念看出不久之前自己的影子。
他也曾像顾执现在一样，坐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说的待一整夜。
沈念的出现惊扰了顾执，他侧头看过来，脸上是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在不爽的表情，他似乎在等，等沈念给他一个说法，沈念从顾执的眼眸中也读到了这个信息，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个说法，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只是打了个电话。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是沈念唯一能说的话。
顾执看着沈念的眼神从不爽到失望，再到听到这句话之后叹出一口气的妥协，他从小板凳上起了身：念念觉得我坐在这里做什么？
沈念没回答，顾执便告诉了他。
我看到你对别人笑，听你和别人那么欢快的聊天，我心里不舒服。顾执看着他：你从来没有这么和我相处过。
沈念觉得可笑，也确实笑了出来：顾执，我们才好好相处多久？
所以我没发疯啊。顾执看着他，又笑了起来：慢慢来嘛，就像我给你时间消除你对我之前做的那些事的不满，同样我也会给你时间来慢慢适应以后的世界只有我，今天的事情我不怪你，我自己消化了。
沈念看着他，敛了笑意：顾执，我不可能有了你就不要朋友。
可你要的，你朋友给不了你呀。顾执靠近他：他要是能给你，你又怎么会选择我呢？你恨不得这辈子都和我没关系。
沈念微微蹙了眉，顾执却笑了：
念念，人不能太贪心的，想要我的陪伴，还不想给我想要的，这样不好。
沈念没再说话，顾执却拉住了他微凉的手，轻轻晃了晃，近乎撒娇的说：我们都别无选择啊。
但凡有选择，他们都不会是彼此的选择，所以顾执在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选择了沈崇山，伤害了沈念，而沈念若不是失去一切，快要在孤独中崩溃，顾执也不会是他的选择。
顾执没有说错，除了彼此，他们别无选择。
第二天早晨顾执又去了很远的地方买回了早餐，回来的时候沈念正在整理书包，几本书放在桌角的位置，书包微微动了一下就掉落了下来，沈念弯腰去捡的时候已经有人快自己一步捡了起来，但也好巧不巧的看到了沈念原本夹在书中，现在却掉落在外的住宿申请单。
顾执拿在手里盯着看，表情像是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沈念应该要说点什么的，比如说他不会去住校，这只是之前申请的，可他没说，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是想去住校。
一来是因为顾执之前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关系的突然转变也让他们现在的相处很别扭，二来他不想顾执对自己的占有欲越来越重，这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在家里，每天都在他身边的话这种情况几乎是无法避免的。
但他也承认把顾执放在家里的决定很混蛋，可再混蛋的事情顾执也不是没做过，纵然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和之前不同，但沈念也是个普通人，并不是什么都能原谅，什么都能当做没发生过，他对顾执有芥蒂，这是连顾执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这样的一种状况下，适当的分开不是坏事。
只是沈念也不想再承受顾执的疯狂，那不是他想见到的，如果顾执发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他看着顾执，等待一个结果。
顾执慢慢反应了过来，表情也的确算不得好看，但沈念以为的疯却也没有到来，他甚至把那个申请住宿单缓缓递到了沈念的面前，问他：
念念是要住校？
顾执没有疯沈念应该庆幸的，但或许因为疯才是顾执的正常，他这样淡然的接受倒让沈念觉得不安，总觉得他是在谋划什么。这一次沈念没有看透顾执，所以他直接问了：
你要做什么？
念念这个问题好奇怪。顾执笑看着他：明明是你说好要在一起，现在却又要去住校，念念在想什么啊？
沈念没说话，顾执也没逼问他，就那么看着他的眼睛：
想去就去吧，周末会回来吧？
沈念依旧沉默，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这似乎不是顾执会做的决定。
而顾执似乎在这样的沉默中看穿了他，解释道：
你之前一直不喜欢我，加上我做了那么多对你不好的事情，你一时不习惯和我在一起生活这很正常的，我说了会给你时间适应，一个月或半年嘛，我可以等的。
沈念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顾执也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没信，但他也不在意，走过去帮沈念把掉落的书整齐的放进书包里，又问了一遍：
周末会回来吗？
仿佛这个问题才是他最在乎的。
沈念看不透顾执，也不想再想了，拉上了书包的拉链，说：会。
那就好。
沈念没说什么，抓着书包要背上的时候，顾执却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牵住了沈念的手，他说：
念念，陪我吃顿早餐吧，我走了好远的路才买回来的，捂在胸口，还是热的呢。
时间不早了，吃完饭再去学校可能会迟到，沈念没有道理陪顾执吃这顿饭，但顾执看着自己的眼神，加上自己要去住校这件事，沈念还是点头同意了。
顾执见他同意便笑了，还真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心软啊。
饭桌上很安静，顾执一句话也没说，甚至都没有看沈念一眼，他的眼神呆呆愣愣的，像是失了神。
沈念吃完饭应该要立刻离开了，但看着顾执脸上的伤，还是说了句：
我帮你换药。
顾执的视线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看了过来，像是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满眼都是惊喜。
果真是一点的关心都能让他欢喜。
顾执脸上的伤还没有好，经过一天的沉淀，反倒是青肿的更厉害了，沈念重新帮他上了药，换了创可贴，整个过程顾执都很安静，像那天晚上一样，但顾执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沈念离开的时候还送他到门口，一直看着他消失在了巷口。
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口顾执站立了很长时间，说不失落是假的，沈念不愿意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住，顾执又哪里会是喜欢的呢？他不是不能用手段让沈念留下来，他甚至知道只要自己发疯，沈念就一定会妥协。
可他也明白即便沈念留下来也不是心甘情愿的，两人之间必定要隔着一层。
相互陪伴听起来很治愈，很温暖，可这四个字并不是所向披靡，也不能抵消一切，什么事情都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他们之间开始的不正常，中间也隔着那么多的算计和伤害，如今硬凑到一起生活需要慢慢磨合。
而在这样的磨合期间，短暂的分开未必就是一件坏的事情。
用不了多长时间的，沈念会回来的。
到那个时候，或许他们之间就真的能好好相处了。
因为他的念念是真的心软呀。
第26章 回去
沈念搬去了学校, 因为要带被褥，一个人拿不了，顾执还送他到了学校, 他真的如同意时候所说的那样, 没有胡闹, 真心实意的同意了他住校。
沈念放好东西送他离开的时候, 顾执倒是一直在打量着这所学校, 东看看西看看, 也不知道在瞧什么，但沈念却在顾执的身影里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顾执也该上学了。
他离家出走的时候沈崇山已经联系好了他要就读的中学, 就是沈念所在的这所学校，或许是因为好照顾, 也或许有别的打算，但不管是什么, 都随着顾执的离开无疾而终了。
如今他回来了，学不能不上。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沈念问了句。
顾执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一句问题, 回头看着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开了口，说：我不上学。
不上学, 不是不想上学。沈念也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顾执的意思, 他不想用沈崇山的钱。
一直以来沈念都觉得顾执有心机的近乎恐怖，完全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模样，心思虽然偏执, 却也成熟, 可这一刻沈念才发现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子, 有幼稚孩子气的一面, 就比如说现在。
他理解顾执对沈崇山的怨恨，也明白他想要和沈崇山划清界限的决心，可这样自毁前程的方式让沈念不敢苟同。
只是他还没开口说什么，顾执就已经看出了沈念的意思：你想我上学？
你总不能这么一辈子。
我不想花他的钱。顾执诚实的说。
我知道。沈念停下脚步看他：可你住的也是他的房子，我给你做的饭也是他给我的钱买的，所以本质上你还是在花他的钱，没什么区别。
沈念说完这句话就往前走了，没再劝说什么，似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只能让他说到这里了，之后怎么选择还是看顾执，他要是不想，沈念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他们之间的关系本身也没有到可以相互干涉人生的地步。
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顾执盯着沈念的背影看了几秒，继而迈步跟了上去，几步之后和他并肩同行，告诉他：我听你的。
沈念淡淡应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没有因为顾执听自己的劝而开心，就好像他知道顾执会做出这个选择，顾执也没有因为沈念的平淡而失望，却悄悄的看了他一眼：
你告诉沈崇山了吗？
关于我回来的这件事。
还没有。沈念说：但你要重新入学的话，是一定要告诉他的，我给他打个电话。
顾执有些不情愿，但也没反对。
沈念送顾执到学校门口的公交站牌，等车的间隙给沈崇山去了个电话，得到的却是关机的提示音，一连两个电话都是一样的结果，车来了，沈念没有再打，对顾执说：
我会发短信的，他看到会回复我的。
顾执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上了车。
不是周六日，车上的人并不多，顾执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笑着跟沈念挥了挥手：我周五来接你！
沈念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身回了学校。
住校的日子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沈念的不主动交际怕是这辈子都无法改变，但他在这方面的运气向来不错，室友们都很好说话，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孤立疏远他，虽然并不亲近，但也是正常的室友关系，倒没有显得他格格不入。
只是让沈念意外的是，他给沈崇山发的短信一直没有被回复，打过去的电话照常都是关机，他隐隐有些不安，却也没有别的办法，他甚至不知道沈崇山身边人的电话号码，不过他也并不着急，想着等周末回家的时候去问问车队看有没有人知道沈崇山的消息。
上一次沈念住校，即便是在周六日的时间里也还是会留在学校，回去没什么意义也不愿意回去，反正哪里都是一个人，可现在不同了，家里有了一个陪伴自己，也需要自己陪伴的人，他得回去，即便是为了磨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说来接自己的顾执没有来，沈念回到家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顾执不在家。
沈念一开始并没有在意，目前没有学上，一个人在家里估计也很难耐得住寂寞，说不定是出去玩儿了也说不定，他做了饭在家里等，可直到饭菜凉了顾执都没有回来，沈念依然没有在意，收拾了饭菜回房间里去做作业了。
沈崇山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沈念看到手机上沈崇山的名字甚至都觉得有些恍然隔世，他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爸。沈念接了电话。
小念啊，这几天有跟爸打电话吗？沈崇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问题：我手机之前坏了，一直在路上没来得及修，到地方了才找到地方修了修，可通话记录什么的都没有了，我担心你给我打过电话，所以问问。
原来是这样，沈念稍稍松出一口气。
打过。沈念说：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儿？
沈念还没说什么事情，沈崇山的语气就已经能听得出来开心了，沈念确定他并不知道顾执回来的事情，那么沈崇山的开心多半是因为自己主动联系了他，自沈崇山走后，沈念没有一次主动联系过他。
沈念明白沈崇山的心思，可他却下意识忽略了沈崇山的情绪变化：
顾执回来了。
电话那端有短暂的沉默，继而是沈崇山有些不可置信的声音：你说什么？
顾执回来了。沈念又重复了一遍：有几天的时间了，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回来给顾执办理一下入学手续，这些我办不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沈崇山一连说了三遍，即便看不到他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从声音里就能听出来他究竟有多开心，但开心之余他也能在沈念这简短的话语中发现端倪：小念啊，你和顾执相处的还行？
应该是还行的，不然也不会在意他上不上学，还能为顾执的事情给他打这个电话。
沈念也没否认，毕竟他和顾执关系的转变沈崇山回来之后也还是会知晓的，隐瞒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所以他淡淡应了一声：
还行。
没撒谎，的确就是还行的状态。
可一个还行就让沈崇山放心了不少：那就好，那就好。
沈念知道这是一个人正常的反应，但他却有些不适应，他甚至能想到如果自己不打断这个话题沈崇山接下来会对自己说什么，好好照顾小执，你是哥哥，让让他之类的，可他和顾执已经在相互照顾，所以有些话也不想在听，他已经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他该怎么做。
于是他在沈崇山说出这些话之前就截断了这个可能性：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帮忙办理入学手续？
上学是一件大事，对顾执的影响不可谓不大，沈念以为沈崇山会立刻回来的，可他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短暂的沉默，沈念没有催促，却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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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也会越来越好的，不和梁秋比，和自己的从前比，他至少不会再像从前那么孤独，他现在有顾执陪在身边了想起顾执，沈念下意识的愣了一瞬，虽然顾执的占有欲之前从未显现在自己的身上，可如今两个人这样的关系，昨天又说了那样的话，沈念多少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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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坐在位置上愣了一会，还是起身走出了房间，他原本以为顾执回去了自己的房间睡觉了，但房门是开着的，里面却并没有人，沈念出了北屋，却看到了在北屋廊下坐着小板凳靠着墙壁看着夜色的顾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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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曾像顾执现在一样，坐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说的待一整夜。
沈念的出现惊扰了顾执，他侧头看过来，脸上是谁看了都会觉得他在不爽的表情，他似乎在等，等沈念给他一个说法，沈念从顾执的眼眸中也读到了这个信息，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给这个说法，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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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是沈念唯一能说的话。
顾执看着沈念的眼神从不爽到失望，再到听到这句话之后叹出一口气的妥协，他从小板凳上起了身：念念觉得我坐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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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没发疯啊。顾执看着他，又笑了起来：慢慢来嘛，就像我给你时间消除你对我之前做的那些事的不满，同样我也会给你时间来慢慢适应以后的世界只有我，今天的事情我不怪你，我自己消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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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人不能太贪心的，想要我的陪伴，还不想给我想要的，这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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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有选择，他们都不会是彼此的选择，所以顾执在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选择了沈崇山，伤害了沈念，而沈念若不是失去一切，快要在孤独中崩溃，顾执也不会是他的选择。
顾执没有说错，除了彼此，他们别无选择。
第二天早晨顾执又去了很远的地方买回了早餐，回来的时候沈念正在整理书包，几本书放在桌角的位置，书包微微动了一下就掉落了下来，沈念弯腰去捡的时候已经有人快自己一步捡了起来，但也好巧不巧的看到了沈念原本夹在书中，现在却掉落在外的住宿申请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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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是因为顾执之前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情，关系的突然转变也让他们现在的相处很别扭，二来他不想顾执对自己的占有欲越来越重，这不是什么好事。自己在家里，每天都在他身边的话这种情况几乎是无法避免的。
但他也承认把顾执放在家里的决定很混蛋，可再混蛋的事情顾执也不是没做过，纵然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和之前不同，但沈念也是个普通人，并不是什么都能原谅，什么都能当做没发生过，他对顾执有芥蒂，这是连顾执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这样的一种状况下，适当的分开不是坏事。
只是沈念也不想再承受顾执的疯狂，那不是他想见到的，如果顾执发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他看着顾执，等待一个结果。
顾执慢慢反应了过来，表情也的确算不得好看，但沈念以为的疯却也没有到来，他甚至把那个申请住宿单缓缓递到了沈念的面前，问他：
念念是要住校？
顾执没有疯沈念应该庆幸的，但或许因为疯才是顾执的正常，他这样淡然的接受倒让沈念觉得不安，总觉得他是在谋划什么。这一次沈念没有看透顾执，所以他直接问了：
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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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吃完饭再去学校可能会迟到，沈念没有道理陪顾执吃这顿饭，但顾执看着自己的眼神，加上自己要去住校这件事，沈念还是点头同意了。
顾执见他同意便笑了，还真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心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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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口顾执站立了很长时间，说不失落是假的，沈念不愿意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住，顾执又哪里会是喜欢的呢？他不是不能用手段让沈念留下来，他甚至知道只要自己发疯，沈念就一定会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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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放好东西送他离开的时候, 顾执倒是一直在打量着这所学校, 东看看西看看, 也不知道在瞧什么，但沈念却在顾执的身影里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顾执也该上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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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执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一句问题, 回头看着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开了口，说：我不上学。
不上学, 不是不想上学。沈念也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明白了顾执的意思, 他不想用沈崇山的钱。
一直以来沈念都觉得顾执有心机的近乎恐怖，完全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模样，心思虽然偏执, 却也成熟, 可这一刻沈念才发现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子, 有幼稚孩子气的一面, 就比如说现在。
他理解顾执对沈崇山的怨恨，也明白他想要和沈崇山划清界限的决心，可这样自毁前程的方式让沈念不敢苟同。
只是他还没开口说什么，顾执就已经看出了沈念的意思：你想我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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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沈念停下脚步看他：可你住的也是他的房子，我给你做的饭也是他给我的钱买的，所以本质上你还是在花他的钱，没什么区别。
沈念说完这句话就往前走了，没再劝说什么，似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只能让他说到这里了，之后怎么选择还是看顾执，他要是不想，沈念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他们之间的关系本身也没有到可以相互干涉人生的地步。
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顾执盯着沈念的背影看了几秒，继而迈步跟了上去，几步之后和他并肩同行，告诉他：我听你的。
沈念淡淡应了一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没有因为顾执听自己的劝而开心，就好像他知道顾执会做出这个选择，顾执也没有因为沈念的平淡而失望，却悄悄的看了他一眼：
你告诉沈崇山了吗？
关于我回来的这件事。
还没有。沈念说：但你要重新入学的话，是一定要告诉他的，我给他打个电话。
顾执有些不情愿，但也没反对。
沈念送顾执到学校门口的公交站牌，等车的间隙给沈崇山去了个电话，得到的却是关机的提示音，一连两个电话都是一样的结果，车来了，沈念没有再打，对顾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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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周六日，车上的人并不多，顾执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笑着跟沈念挥了挥手：我周五来接你！
沈念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身回了学校。
住校的日子和之前也没什么不同，沈念的不主动交际怕是这辈子都无法改变，但他在这方面的运气向来不错，室友们都很好说话，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而孤立疏远他，虽然并不亲近，但也是正常的室友关系，倒没有显得他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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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沈念住校，即便是在周六日的时间里也还是会留在学校，回去没什么意义也不愿意回去，反正哪里都是一个人，可现在不同了，家里有了一个陪伴自己，也需要自己陪伴的人，他得回去，即便是为了磨合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说来接自己的顾执没有来，沈念回到家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顾执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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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崇山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沈念看到手机上沈崇山的名字甚至都觉得有些恍然隔世，他已经记不得上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爸。沈念接了电话。
小念啊，这几天有跟爸打电话吗？沈崇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问题：我手机之前坏了，一直在路上没来得及修，到地方了才找到地方修了修，可通话记录什么的都没有了，我担心你给我打过电话，所以问问。
原来是这样，沈念稍稍松出一口气。
打过。沈念说：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儿？
沈念还没说什么事情，沈崇山的语气就已经能听得出来开心了，沈念确定他并不知道顾执回来的事情，那么沈崇山的开心多半是因为自己主动联系了他，自沈崇山走后，沈念没有一次主动联系过他。
沈念明白沈崇山的心思，可他却下意识忽略了沈崇山的情绪变化：
顾执回来了。
电话那端有短暂的沉默，继而是沈崇山有些不可置信的声音：你说什么？
顾执回来了。沈念又重复了一遍：有几天的时间了，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回来给顾执办理一下入学手续，这些我办不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沈崇山一连说了三遍，即便看不到他是什么样的表情，但从声音里就能听出来他究竟有多开心，但开心之余他也能在沈念这简短的话语中发现端倪：小念啊，你和顾执相处的还行？
应该是还行的，不然也不会在意他上不上学，还能为顾执的事情给他打这个电话。
沈念也没否认，毕竟他和顾执关系的转变沈崇山回来之后也还是会知晓的，隐瞒是没有必要的事情，所以他淡淡应了一声：
还行。
没撒谎，的确就是还行的状态。
可一个还行就让沈崇山放心了不少：那就好，那就好。
沈念知道这是一个人正常的反应，但他却有些不适应，他甚至能想到如果自己不打断这个话题沈崇山接下来会对自己说什么，好好照顾小执，你是哥哥，让让他之类的，可他和顾执已经在相互照顾，所以有些话也不想在听，他已经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他该怎么做。
于是他在沈崇山说出这些话之前就截断了这个可能性：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帮忙办理入学手续？
上学是一件大事，对顾执的影响不可谓不大，沈念以为沈崇山会立刻回来的，可他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短暂的沉默，沈念没有催促，却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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