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暄红眉头微动:“贾家饭店出事了?我听说他们最近办宴席挺红火的。”
    贾根民的传单和卖力结婚没白花费,她虽没去,但也听食客们说贾根民花了大力气,婚礼办的有声有色,一结束贾家饭店就接了好几个喜筵订单,饭店也算起死回生了。
    陆杰一拍大腿:“就是办筵。”
    “今天是周家办满月酒,这席上有一道菜——芙蓉鸡片,是周家特定选的菜,这是周家老太太年轻时候的最爱,菜刚上盘,就被袁家的人指出,这芙蓉鸡片不正宗。”
    对于一位有传承的厨师来说,被人指着骂自己的菜做的不正宗,堪比骂他做的很难吃了。
    陆家那位叔叔当场就出去和袁家的人争辩了,可是人家对他并不搭理,态度十分肯定。
    “周家老太太年纪大了,还没到场,好在宴会闹起来是小氛围的,不影响其他人用餐,可是那人是袁家故意请来的,身份不简单。”
    陆杰冷哼一声,“人家是地委书记的儿子,在市文化局工作,平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吃,偶尔也会写篇美食评文上省报。这要是把贾家饭店写上去,贾家饭店就危险了,陆家也会丢大脸。”
    陆杰对于贾家饭店的死生没兴趣,他在乎的是陆家的脸面。
    因此,他想请柳暄红去帮叔叔看看。
    在松山县,除了他家,此外他唯一信服的人就是柳暄红的厨艺了。
    柳暄红:“你确定要请我?你叔叔知道吗?何不去请你家其他人?”
    她和贾家饭店的关系可不怎么样,两家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头。
    陆杰含含糊糊:“我爷爷不肯出山,而你……贾家也是同意的,人就在门外等着呢。”
    杜婶子:“门外是有个人站着说找你,我没让他进。”
    柳暄红一看,不认识。
    贾家饭店里,和她最熟悉的人就是周艳艳了,但是周艳艳和她有矛盾,贾根民不让周艳艳过来请她,而是另派人,看的出是诚心来请了。
    关明是贾家饭店的副经理,在饭店有点地位,以前他们万分看不上柳记这家小饭馆,现在却要拜托到对手身上,脸色尴尬,但还是态度诚恳道:“柳老板,拜托你了。”
    陆杰胡闹,贾根民怎么也跟着胡闹了?
    她琢磨不透贾根民的心思。
    但是从上次的婚宴邀请看,贾根民是有心与她和解的。
    柳暄红笑道:“既然贾家都派了老陆你来当说客,我自然不会不给你面子。”
    陆杰忧愁的脸上挂上欢喜。
    柳暄红交代了店里一番,就和他们前往贾家饭店。
    陆杰是个心大的,既然柳暄红答应了,他就恢复了往常吊儿郎当的模样,和柳暄红谈起了吃。
    烤炙子已经被他要到了,同羊没长成,他们也可以约个时间,吃烤肉呀。
    柳暄红扒拉出一天约好,趁着那天,她还想把宋渊介绍给朋友们认识。
    一旁的关明看她们谈笑风生,眸底暗暗焦急。
    这柳老板和陆家人,靠不靠谱啊!
    可惜,他不懂厨艺,帮不了自家饭店的忙!
    在关经理默默急切的时候,她们到了饭店。
    贾根民专门出来等她。
    “柳老板,许久不见了,上次邀请你来吃我的喜酒,怎么没赏脸?”
    柳暄红和贾根民在会上见过,交谈也不怯场:“乡下大雪封路,真是对不住贾老板的好意了,不过我让人托了礼,祝你们新婚快乐的。”
    贾根民笑了,柳暄红送了什么礼他不知道,但是她肯送礼,今天也肯来,证明她理解了自己的心思,有些事儿也比较好谈。
    贾根民嘴唇微动,正要继续和她闲谈下去,一旁等候的陆大厨等不及了,向贾根民说一声后,就一把拉住柳暄红往厨房去了。
    贾根民:“……”
    行吧,他是大厨,饭店大厨得捧着。
    老板不能计较。
    陆家叔叔倒没有被人找茬的烦闷,他兴致勃勃,更像是想借这次机会和柳暄红交流一番。
    “我早就在陆杰那小子处听过柳老板的大名无数次,对柳老板敬佩已久,你竟然敢让陆杰在饭馆吃喝这么久,没把他赶出去,真是厉害。”
    陆杰:“好小叔,你胡说些什么呢?”
    陆家叔叔似笑非笑,“我怎么胡说了?我这不是夸柳老板,你的嘴刁钻的,连我的饭店也很少踏入,天天光顾柳记,离不得柳记的卤煮,这不证明柳老板的厨艺了得。”
    陆杰汗颜,他年轻时候年轻气盛,不爱做菜,却偏爱吃,在自家几个饭馆里天天大谈特谈,挑剔他们的毛病,结果没吃几次,就被赶了出去,他家小叔叔真是记仇,这么大年纪了还和他翻旧账。
    不过柳老板的手艺的确好,那卤味他天天吃着都有滋有味,半分不腻。
    以前宋致远他们还在柳记卤味里吃午饭和晚饭,柳暄红亲自下厨,他也厚着脸皮蹭了不少饭,那滋味,真是绝了。
    可惜柳记饭馆掌厨的不是柳老板,也不知柳老板,什么时候能开家菜馆!
    陆杰哀怨地看了柳暄红一眼,不过她没看到。
    陆家小叔是陆家正经传人,柳暄红也是她们柳家的传人,两个背负御膳世家名头和传承的人互相交流,简直一见如故,恨不得当场做菜比拼。
    至于那道芙蓉鸡片,柳暄红品味后也自己做了一道。
    芙蓉鸡片,名字很美好,其实是蛋白和鸡肉的碎末搅和,摊片微煎。
    鸡肉要取鸡胸肉,肉泥要切斩的细腻无渣,裹上蛋白在温热的锅里细细地煎,摊的薄薄的,圆润有光泽。
    微泛金黄后盛起,撒上豆芽顶部的翠绿点缀,滴上鸡油,这便好了。
    小小的一碟子芙蓉鸡片只缀在碟心,精致明媚,香味扑鼻,夹起来形状完整,尝着软绵嫩滑,可谓芙蓉之意。
    大家看着柳暄红做的,再看陆家小叔做的,虽然是同样的用料,可不论是卖相还是色香味,一个小巧玲珑好似宫内筵席,一个则采用大盘,活像乡下吃酒席,高下立判。
    仅这一手,就把众人震住了。
    贾根民惊讶地看着柳暄红,没想到她手艺这般好,才不外露。
    “好好好!今日看了柳同志的芙蓉鸡片,才知道我是坐井观天,粗鲁庸俗了。”
    陆大叔高兴得都不喊柳老板,直接喊同志,平辈相交了。
    贾根民微微一愣,连忙把这道菜让人端出去,他在大堂角落处耐心地等待,没一会儿就看到那地委书记的小儿子惊喜地看着那道菜,吃起来的时候赞不绝口,说有旧时首都东兴楼的风采。
    袁家的人都黑脸了,还得坐着赔笑。
    贾根民暗笑,袁家这小子,毛没长齐就来挑衅他,也不看他们贾家是什么人!
    虽然他贾根民不争气,可是贾家也不是好惹的,袁家酒楼还没起就想踩贾家饭店,他还贾根民绝不允许!
    不过这次,倒是多亏了柳老板。人家不顾前嫌前来帮助,保住了贾家饭店的名声。
    一想到他这一年和柳记暗地里较劲儿,临了儿还得厚着脸皮请人家出手,柳老板是心胸开阔,也是真有本事儿啊。
    贾家饭店输了,他贾根民也认了。
    贾根民抽着纸烟,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
    “把柳老板请到我办公室。”
    “等等,”他左右观察了一下,低声叮嘱:“避着点周经理。”
    服务员愣愣点头,转身走了。
    贾根民望着灯火辉煌的大堂,眼瞳失焦,一根根地默默抽着纸烟,最后狠狠碾了碾,朝办公室走去。
    柳暄红本来要走了,不过陆家小叔太热情,她简直脱不开身,因此贾根民的人一来喊,她迫不及待跟着来了办公室。
    “贾老板,您还有什么事儿?”
    柳暄红眉毛高挑。
    虽然是他自己喊柳暄红进来,但是贾根民沉默不语,柳暄红也不急,慢悠悠地坐下,有服务员给她送来茶水,不热不冷,滋味正好,她不紧不慢地品尝着,半晌,贾根民终于有了神态:“不好意思,让柳老板久等了,实在是这件事儿,对我来说不太好做决定。”
    柳暄红被勾起了兴趣。
    有什么事儿能难倒贾根民?还和她有关。
    冷不丁的,她听到贾根民问:“柳老板,不知你是否对饭店还感兴趣?”
    当然!
    柳暄红差点脱口而出。
    当初她要开饭馆,首选就是这里,要不是贾根民,贾家饭店就该是柳记,成为柳记第一酒楼。
    她忍住了,眉梢微冷:“贾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贾根民为当初的争抢表达歉意,“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比起我,柳老板更适合做这里的主人。”
    话题挑开,柳暄红眼睛微亮。
    贾根民这是,要把贾家饭店转让给她?
    可是为什么?
    “我看饭店现在生意不错。”
    贾根民知道她,心动了,心中一松,但是他也知道,仅仅只是靠饭店本身,还不够,他手指微敲桌面,向她透露:“你应该知道袁家准备建一座新酒楼。”
    柳暄红微微颔首。
    这事儿,干餐饮的都知道。
    贾根民:“那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建?”
    柳暄红眸光微抬,贾根民这话,莫非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贾家在松山县扎根了这么多年,倒是有可能知道些她这个外人不知道的消息。
    贾根民:“袁家的一位亲家,今年升任□□,主持的头一个会议工作就是要发展经济。”
    袁家自然要打头阵,响应号召,事实上他们不止建酒楼,还准备在漠河上游开厂。
    若是如此,碍不了贾家什么。
    可是坏就坏在,贾根民和袁梦昌是死对头,俩人都是衙二代,各自家族在松山县扎根,多有摩擦,在此之前,贾家一直压袁家一头,贾根民也嚣张,和袁梦昌起了不少龃龉,把人得罪透了。
    现在袁家要抖起来,袁梦昌趁机报复,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贾根民只能自咽苦果。
    毕竟,谁让他贾家落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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