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喃整个人吓得愣在原地不敢动,肩膀打颤。
    王全兴本来要走,结果站在一边儿的倪喃却入了他的眼。十四五岁,半大一点儿,瘦巴巴的一个小姑娘,可是脸长得还不错。
    突然来了兴致,王全兴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爹还不了钱,那就拿你抵!看你爹给不给!
    言毕,王全兴突然上前,扯着倪喃就往门外拉。
    手腕上的痛感强烈,倪喃吓得尖叫出声,奋力扒着门板反抗。王全兴狠狠扯着她手臂,倪喃心里发慌,一口咬下去,王全兴吃痛松开。
    倪喃咬得很重,直接出了血,王全兴低吼着骂道:你个小畜生!看我不弄死你!
    家里一片狼藉,王全兴侧头看见把折叠椅,拿起就要往倪喃身上打。他身子微胖,行动不太灵敏,倪喃迅速躲开了那一下。
    王全兴扑了个空,栽倒在那里。
    彼时新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如果不反抗,今天晚上或许真的会死在这里。
    于是,倪喃看着王全兴栽过去的侧影,想都没想,在他再次扑过来时,拿起倒落在地上的酒瓶就往他头上砸。
    她用了全力,剧烈的一声破碎音。男人彻底昏死过去,从后脑勺往地上流血。
    身子发抖得厉害,倪喃缩在沙发角落,手里抱着摔碎了一半的酒瓶,死盯着地上的男人,戒备心极强。
    警察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身前躺着个破头的男人。小姑娘脸色惨白,浑身颤栗像只刺猬,谁也不让靠近。
    是倪喃自己报的警。
    那是倪喃第一次去警局,也是那一次,她坐在警察的对面,看到了那扇单面玻璃镜。
    压抑,窒息,好似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看。
    王全兴被抓进去后,倪喃用平常攒下的给人跑腿的钱选择了住校,就连周六日和假期都尽可能待在学校里,能不回去就不回去。后来没过多久,王全兴好像惹了大事儿,听说被判了好几年。
    从那晚以后,倪喃有了开灯睡觉的习惯。没有光亮,倪喃总觉得恐惧。看着黑压压的空气,就好似王全兴又会回来抓她一般。
    原本倪喃以为,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见到王全兴了,可没想到今天他却又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他比从前瘦了很多,人也苍老了不少。可也从前一样,令倪喃感到恐惧。
    外头的雨声越来越大,雷声作响,刺目的闪电似要把天劈成几半。
    房间寂静,倪志成并不在家。倪喃本想回房间,然而走了几步,窗外又是一声剧烈的轰鸣。倪喃飞速钻到旁边的沙发角落,她把脑袋缩着,或许是紧张过度,她好像又听见了门把转动的声音。
    熟悉的恐慌感瞬间遍布全身,倪喃肩膀紧绷,任何细微的动静落在她耳朵里都格外清晰。
    雨声哗哗,泼水一般冲刷着地面。天像漏了个窟窿,雨水浇下来,往玻璃窗上肆虐拍打。
    倪喃从兜里拿出手机,妄图求援。她在寥寥通讯录上面翻找着,目光滑过[穆尔],倪喃迟疑了片刻,终究是没有拨打过去。
    往下滑,倪喃看见了[时卿]的名字。
    或许从她拿出手机的那一刻起,她本就是想给时卿打电话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成了倪喃安全感的来源。在这个时候,连倪喃自己也觉得讶异,她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时卿。
    目光在那上面停滞了许久,手指却始终没有按下拨通键。
    咔哒
    这一次,倪喃确切地听到了门把转动的声音。她身上发僵,关了手机屏幕重新放回口袋里。双手攀着沙发扶手,露出半张脸来,往门口的方向看。
    这里距离门口不过几步距离,倪喃清楚地看到,门把上下摆动,且一下比一下更剧烈。紧接着,响起敲门声,夹杂着雷雨响动,显得逼迫又诡异。
    倪喃猛一下缩回角落里,双手捂着脑袋,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
    门外那人好像没什么耐性,按门把的频率变快,飞速地上下晃动着,似是恨不得要把门把报废。与此同时,他敲门的力度也越来越大,似有一种要破门而入的架势。
    倪喃的脑袋低垂,额头抵着膝盖,四肢百骸都好似丧失了知觉一般。
    终于,那扇本就破败不堪的门被人撞开。
    呼呼的湿冷被风裹挟着刮了过来,经过沙发底座,直往倪喃身上吹。身上冷得像是冰块儿,倪喃听到来人的脚步声朝自己靠近,她奋力想要起身离开,恐惧却让她慌得没办法动弹。
    于是,她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尽力减小她的存在。
    什么都听不进去,什么都看不到。
    恍惚中,有人好像在叫她的名字。一身又一声,充斥着显而易见的焦躁。
    紧接着,那人好像发现了她,朝她快步过来。
    倪喃害怕地往后缩,嘴唇和脸色都是惨白。来人握住了她的肩膀,晃动她的身子,倪喃!倪喃!
    倪喃!你看看我!
    冷磁的嗓音,鼻息间有股淡淡的雪松气。
    和王全兴的低JSGDJ矮不同,男人的身型高大,尽管是单膝跪在她面前,也比她高出很多。
    一切都太过熟悉,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安全感,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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