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樘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像他说的,他欠过半个村子的恩情。
    所以张常来敢明目张胆的占他便宜还在背后辱骂他。
    所以谭新建做了对不起程樘的事,老太太敢来程樘床前讨人情。
    还有这一次,电费的事。
    明明村里那么多人家都有钱,不管是村长还是刘珍珠或者张红艳却不约而同都把主意打到程樘身上,无非就是觉得程樘欠他们的。
    所以陈茶想好了,即使他们借了钱都不会还,陈茶也会借给村里。就为了买断他们曾经对程樘的滴水之恩。
    不是陈茶凉薄,只怕他们家生意越做越大,到时候来攀亲带故的人会越来越多。
    只是认亲还好,就怕这些人都理所当然的像水蛭一样吸他们的血。
    再严重点,万一生意做大了,有哪个环节没想到,就会被人钻了空子毁于一旦。
    所以她宁愿现在当恶人,断了他们的路。
    ******
    这事也是先斩后奏,陈茶回家跟程樘说了以后,程樘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但是陈茶跟他已经算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有着非比寻同的默契,没错过他微不可见的皱眉,问他:“你好像不认同我这么做?”
    程樘摇头:“没有。”
    陈茶也不说话,屈起食指敲击玻璃台面。
    程樘叹息一声,“真没不认同,只是有点顾虑。你招那么多人来,我怕没那么多活给他们干。”
    陈茶不解,“怎么会?每天如果能做十张床垫,那是不是两天就能发一车弹簧床垫?再说,我也没让他们一起来,每天最多四个人,一天换一波。“
    程樘抬起右手抠了下眼角,“对,是这样没错。可是,忘了告诉你,我们这个市是个新城市,特别小。在我们这个市分两种人,油田人和其他人。”
    尽管这两种人都是普通百姓,却代表了社会地位的不同和贫富差距相当大的两个群体。
    油田人代表的是有钱有地位,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贫穷的代言人。
    而油田人都集中在市里西城区那巴掌大的地方。
    一个个小区扫过去,没多久也就扫完了。
    如果还像之前他们自己做,那客户大约能挖掘到过年,但是现在村里人都来帮忙,猛地把效率提上去,那大概下个月他们的床垫就卖不出去了。
    除了油田人,剩下的人很少会有买这种奢侈品的。
    陈茶听完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十分懊恼,“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程樘上前一步,隔着玻璃柜台伸手在陈茶发顶揉了揉,“傻丫头,你没有错。”都是为我好,我知道的。
    不过,像程樘说的那样,陈茶是个天生的商人,赚钱于她是印在骨子里的本能。
    只愁眉苦脸了不到一天,晚上睡觉就搂着程樘的脖子兴奋地直蹦:“程樘,我有办法了!我们可以去周边城市卖啊!实在不行卖到其他省也行!你想想,这附近还有没有类似油城这种特别有钱的地方?”
    跟油城接壤的有三个城市,但是,略有钱的只有滨海市。
    因为滨海市跟油城接壤面积比较大,这个市也有部分油田单位。
    而且滨海市面积也特别大,是个老牌城市。
    确切的说,油城就是从滨海市上分离出来的。
    不过……
    程樘想了下,道:“暂时倒也不必跑那么远,马场北边还有一个镇,也是像西城那样,是油田职工聚集地。我们可以先去那边跑跑。”
    这会儿烈日当空,空气热到连呼吸都发烫,钱榆村的人都在午睡,外面只剩蝉鸣和蛙叫,屋里只有电风扇下这巴掌大的地方还有些风。
    程樘直起身子把小卖部的门关上,绕进柜台里面,停在陈茶跟前,靠在玻璃柜台上,问她:“中午也没人来,去休息会儿?”
    陈茶昨晚让他折腾的没休息好,这会儿确实有些困,“可是我想洗个澡再睡。”
    “我帮你?”程樘乐意至极。
    陈茶短促地呵了一声,就差喊他滚了。
    程樘抬起右手抠了下眼角,转身回隔壁屋里去给她弄洗澡水。
    现在天暖和了,洗澡比冬天方便许多。程樘一直嫌睡觉的屋过于空旷,有空时就弄了个木隔断,在卧室北边隔出了一小块空间,这块空间一分为二,一半是浴室,一半是杂物间。
    当然,土坯房条件有限,没办法像楼房那样按抽水马桶,所以厕所是没有的,也就夏天洗个澡。
    他从市里的五金店买回来了一个花洒,又买了一个储水用的蓝色大塑料水桶。特别大那种。然后把水桶按在屋顶上,从出水口顺了根管子进屋接上了花洒。
    夏天太阳十分毒,晒一个中午头,整桶水都是温热的,洗澡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只是污水排放还是个大问题。
    在钱榆村土坯房也是分为三六九等。
    他们现在住的这个旧学校明显属于很有时代感的老土屋,最下面砌了一层石头,总高度一般也就是五十公分,往上全是土坯砖垒成的。
    这种老土屋地面也是土的,只有屋子中间会用青砖铺一块地方,但时间太久已经看不出来了,入目都是土。
    后来人们条件稍微好一点,盖土坯房的时候,是五十公分石头地基上面再垒一米高的砖头,砖头上面才是土坯砖。
    因为这边靠海,全是盐碱地,反碱特别严重,土坯房损毁很快,加上这一米高的砖,就会好很多。
    屋内改成中间是青砖或者红砖,周边会抹一层水泥。
    这两年村里盖的土坯房又变了,底下依旧是那层石头,上面那一米高的青砖又换成了石头,这样比青砖还要结实坚固,并且外面会美观很多,屋内地面上全铺青砖。
    属于土坯房中的上等品,李芳芳家就是这样的。
    程樘想去买些水泥把浴室地面抹平,做个排水。
    但是陈茶把卧室放在中间,前面是院子后面是其他人家的住宅,两边都没办法做排水。
    陈茶也嫌麻烦,觉得租来的破房子不值得动这么大工程,表示将就下就行。
    陈茶思来想去,建议先把洗衣服的大铁盆拿进浴室,放在脚下接洗澡水,洗完再端出去倒掉。
    程樘觉得太麻烦,重点是他不能和陈茶一起洗澡,一直暗搓搓的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这会儿给陈茶放好水,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浴室,临走还放狠话,“早晚我得把这破房子给拆了!”
    陈茶知道他那点心思,冷笑着翻白眼:“你干脆自己盖一栋房子算了。”
    她只是嘲讽,程樘当了真。
    他在房间里转圈,转到陈茶洗完澡出来,神色认真的对她道:“今年还不行,等明年,明年我们也盖五间砖瓦房。”
    陈茶想了想觉得也可以,自己擦着头发往床上走,顺带喊程樘去洗澡。
    迷迷糊糊中,身边一塌,程樘身上带着刚沐浴后的凉意靠了过来,手搭在她腰上,轻轻地摩挲。
    陈茶打掉他的手,抗议:“我困!”
    “你睡你的。”
    程樘本没想怎么着,洗完澡出来看见陈茶侧躺着,裙摆裹到腰际,露着大大长腿,以及那一处若隐若现的风景,不由口干舌燥。
    第64章 、奇葩爱情
    陈茶偏瘦, 侧躺着腰窝会很明显。
    程樘似乎特别偏爱她这一处,大手搭在上面,来回摩挲。
    他掌心有茧, 粗粝的指肚刮过她腰间白皙嫩滑的肌肤就会起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程樘啧了一声,在心里又感叹了一句“娇气”, 手开始下移。
    陈茶被他闹得睡不踏实, 翻过身趴在床上, 把不该露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
    程樘失笑, 翻身,胳膊撑在她两侧, 身体悬在她上空,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好像还没试过这个姿势?”
    陈茶:“……”
    刚想骂人就听见小卖部门板被拍的啪啪响, 隐约还伴随着一道焦急的女声。
    程樘眉头一皱,这种时候被人打扰,就挺想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
    陈茶曲腿向后踢了踢程樘, “去开门。”
    程樘不愿意:“别理她!”
    陈茶这会子被他撩拨得也是不上不下的难受,皱皱眉,没多劝。
    外面的人却不依不饶, 说敲门都是客气,根本就是砸门。
    陈茶叹息一声,推程樘:“去看看, 这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单单买东西不至于急成这样。
    程樘艹了一声,不情不愿翻身下床,扯了短裤和白色汗衫穿到身上去开门。
    过了一会儿, 陈茶迷迷糊糊又要睡着之际, 再次被拍醒, 再好脾气的人这会儿也该生气了, 何况陈茶从来都不是个好脾气的主,腾一下坐了起来,“程樘,你今晚……”睡地板吧!
    话说到一半,睁开眼,看见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这脸有点眼熟。
    陈茶眨了眨眼,想起来了,这是谭新建那个城里的大小姐女朋友。
    程樘远远地站在门口,轻咳一声,“我去干活了。”
    她身上有他留下的痕迹,等会陈茶反应过来,他怕是今晚真得打地铺。
    其实他已经很克制了,是陈茶皮肤白又娇气,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一碰就留印,他也无奈。
    再说人也不是他领进来的,那大小姐自己推门就往里冲,他慢了半拍,又不想跟她有肢体接触,就被她冲到卧室里了。
    陈茶深吸一口气,问张晓萌,“你怎么来了?”
    张晓萌怔怔地盯着陈茶的锁骨下方,“陈茶,你这是对什么过敏吗?怎么身上起了这么多红块?”
    红……块?
    陈茶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一边扯过毯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一边在心里骂了程樘十八遍,咬着牙发誓今晚一定让他睡地板。
    “你出去等我下,我穿个衣服就来。”
    张晓萌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又走回小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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