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照越过两人,安静的走向前方。
    两人脸色难看,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那个黑衣年轻人如今已经是云海中境的强者了。
    明明他之前在那边都说不上最天才的人物,但来到这边之后,修行速度已经足够让人瞠目结舌了,他们原本以为他的境界是靠那些宝药堆起来的,但没想到,不是。
    而且杀力依旧强横,一人面对他们两人,竟然也是如此轻松。
    两人看着梁照的背影,有些不甘。
    难道自家先祖,会想着将这韩氏的东西,交给这么个外人吗?
    ……
    ……
    在高处,韩天君将那场比试从头到尾都看完了。
    在他身侧,有一个神情淡然的中年人,他姓唐。
    外人不知其名,称呼他为唐天君。
    韩天君平静道:“果然是这般道理,天地是平等的,在那些法则里,天地灵气越是充沛的地方,便越没有这等天才,越是灵气枯竭之处,便越是天才横生。”
    说这话的时候,韩天君没理由不去想起朝青秋和李扶摇他们。
    那个人,可是已经走到了天君境界的。
    至于那对男女,也都是准君巅峰的存在。
    唐天君说道:“那个白袍剑仙其实我对他没有太大的兴趣,反倒是那个白裙女子,才真是让我有些难以忘怀。”
    韩天君笑道:“天生道种,道心无碍,若是生在此处,不说千年天君,我觉得百年天君也有可能。”
    唐天君没有反驳,只是说道:“这样的人,注定要璀璨万古的,其实我们应该早早杀了她才是,留着必然是祸端。”
    韩天君笑了笑,然后摇头道:“我何尝不知道,不过你看不上的那位白袍剑仙也很清楚,所以几次三番以她为局,让我们损失不小。”
    唐天君皱眉道:“为何我们之中,没有个精通此道的人物?”
    韩天君不知道如何作答。
    现如今的这些天君们,哪个不是天才?只怕是在最开始修行的时候,便各自被视为最璀璨的后代,在那些年里,他们的确不用做些别的什么事情,一直便是修行便好了,至于什么阴谋算计,什么勾心斗角,都落不到他们身上,因为他们太过于天才,所以一直便极快,同代人和他们比起来,只能在身后仰望,比他们更强大的那些修行者,也不敢出手杀他们。
    他们往往一次闭关,再度出关的时候,便将同龄人甩出至少两个境界。
    在这样的局面下,谁即便生出什么心思,又能做些什么呢?
    还不是只能看着。
    绝望是那些人的,他们只有一种很平常的情绪。
    等到他们成为天君之后,回顾过去那些年,也就只有修行两个字。
    所以他们其实算是这个世上最简单的人了。
    唐天君回过神来,问道:“那个年轻人不是最好的,你却也能相信他能走到高处?”
    韩天君说道:“我自然也想最好的,可最好的,往往都会有很多问题,不是最好的,问题才少,因为他们只想成为最好的。”
    唐天君点头道:“高见。”
    韩天君感慨道:“不过依着我这个样子,也就和你说些话罢了,在那个白袍剑仙面前,我连他要做什么,都全然看不懂。”
    唐天君后悔道:“当初该直接将他们抹杀的,也就没有如此多的烦恼了。”
    韩天君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道:“不知道怎么的,我一直有一种预感,就是长生的秘密,始终还在他们那边,那些剑修,会看到长生到底是什么的。”
    ……
    ……
    梁照拿了宝药,顺带着拿了一些典籍,然后便回到了那座星城中。
    这些年,他渐渐生出要了解这个世界的想法,因此时不时便会看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典籍,以求对这个世界多了解几分。
    坐在屋檐下,刚要翻书,便看到好不容易有些日光落了下来。
    于是梁照想了想,站起来,走了出去。
    那些婢女早就知道梁照的脾气,看着梁照出门,也没有人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看着。
    她们到了现在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碰到梁照这样好的修行者。
    梁照算是好的修行者吗?
    恐怕不见得。
    但他只是要的不多,所以便显得很好。
    他朝着那些天光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天便黑了。
    于是他去到了那座城里,推开了破庙的门。
    那些少年已经换了很多批,学会了如今修剑,那么便只剩下修行,为什么要一直留在这里?所以这是崭新的面孔。
    那些少年朝着梁照行礼,低声喊了一声梁先生。
    梁照看了一眼他们,然后看到了个少女,梁照想
    了想,说道:“女子不适合学剑。”
    那少女听着这话,委屈极了,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机会,却没想到才见到这梁先生便被否了。
    她眼眶红了,很快便跪了下去,然后开始低声抽泣。
    看到她这个样子,身侧好些少年都开口求情。
    梁照平静道:“世上有很多女子,都想要学剑,但学出头的,我只看到过一个。”
    少年们说道:“给她一次机会吧,梁先生!”
    那少女跪在地面,仰着头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是第二个呢?”
    她说话的时候,其实也很委屈,一点都没有那种坚定和不屈的意思,更没有要反抗自己命运的意思,就像是随口说了一句,为什么我不行呢。
    梁照说道:“那些无聊的书生总是喜欢写什么废物逆天改命的故事,也喜欢写什么暗暗修行很多年,打败了一个很强大的对手的故事。”
    梁照看了他们一眼,平静道:“但那都只是故事。”
    “事实是,所有的故事,不管人们怎么描绘,最后胜出的,永远都是那个天赋更好,更了不起的人。”梁照看着那个少女说道:“虽然很不愿意接受,但的确没几次例外。”
    少女听懂了他的意思,起身就要走。
    但梁照叫住了她。
    “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梁照微笑着说道:“虽然这是一条注定失败的路,但总有人要去走。”
    梁照认真道:“是给你的机会,也是给我的机会。”
    梁照看着那个少女,平静想到,我已知命,但我仍不认命。
    ……
    ……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该上的课还是要上,该讲的道理也要讲。
    梁照其实不练剑的话,他很有可能在某件事上做到极致,成为真正的最好,但很可惜,他选择了练剑的这条路,却又在这条路上碰到了一个可能一辈子都赢不了的人。
    看着那些少年在思考自己说的那些修行之法,梁照今天没有着急离开,只是拿出了带着的那本典籍,随手翻开了一页。
    那最上面的几个字,叫做放逐的天君。
    天君是这个世上最强大的人物,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疆域,他们在自己的疆域里,几乎便是一个彻底的神。
    但在这里的历史中,却出过一个天君,因为某些缘由,他被世间所不容,却又没有人想杀他,最后,他便被放逐离开了。
    梁照挑了挑眉,想看看缘由。
    很快,他便皱起了眉头。
    ……
    ……
    “你觉得你做的这些事情,很有趣吗?”老人在暴怒的边缘,看着顾泯,只怕是允许,他已经出手杀了这个年轻人。
    顾泯也看着他,平静道:“你觉得你们做的这些事情,有趣吗?”
    老人冷哼一声,“这是一条长生之路,有幸走上去的,自然都感激涕零,你以为是个人便能知晓其中秘密的?”
    顾泯看着他,摇头道:“我只想把那两个人带走,顺带着解决你们的问题,你们既然已经谋划了千万年,为什么非要选在这个时刻?”
    老人冷笑道:“这自然是选好的日子,你如何能够猜得到。”
    说着这话,他开始划桨,要将顾泯送到对岸去。
    顾泯忽然说道:“我能不能杀了你?”
    老人一怔,问道:“你莫不是疯了?”
    顾泯认真道:“我已经踏入云海上境,归一境的强者我也可一战,难道你还是个准君不成?”
    老人不想去回答这个问题,却有感受到了他锋芒的剑气。
    他顿时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他能够感知得到,除去那道剑气之外,还有一道杀机,也生出来了。
    这就说明这个年轻人不是说说而已。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老人已经几乎崩溃了,跟着这个年轻人打交道的这些时候,他觉得是自己这一生里最他娘的痛苦的时候。
    顾泯一脸无辜,“你们害了我的朋友,我杀你们,不是理所应当?”
    说着话,他竟然出剑了。
    老人赶紧出手,想要拦下来顾泯的剑。
    可他哪里想得到,顾泯踏足云海上境之后,杀力强横得不像话,更为让人觉得可怕的是,他体内的那些黑气竟然如今也被他调动,直接便涌了出来。
    看着那些黑色剑气,老人有些慌张。
    看起来即便是他,也很害怕这些东西。
    顾泯询问道:“既然你也是这桩事的参与者之一,也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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