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高位,境界越高,那么身边的人,便会获得些好处,但若是这般便肆无忌惮,那不是顾泯想要的。
    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在帝陵里做的事情是什么,大概和他在南楚做的事情是一样的,不过他要比自己困难。
    “等外面的乱局终了,我会派些柢山剑修来帮你的。”
    顾泯再次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道:“有些人生来便是要做很多事情的,哪怕再艰难,也要去做,不过你要是做不到,我会帮你的。”
    眼下帝陵的事情,在顾泯来看,的确不是什么大事,此时此刻,他这位南楚皇帝所处的位置已经不同。
    眼见天色已晚,顾泯已经想着要离开了,如今他的事情还很多,在这里久待不了。
    “师父。”
    谢星沉喊住顾泯。
    顾泯转头看向他。
    “外界传言师父是大宁皇族后人,如今的南楚国君,这事情没错?”
    帝陵和外界已经相通许多年,许多消息来来往往的去传,即便是本地的这些百姓,也知道了。
    顾泯点头,这件事整个世间都知道,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谢星沉说道:“我们这些在帝陵里的人,都是大宁的百姓,到了如今,也是陛下的臣民。”
    到了这会儿,谢星沉已经悄然换了称呼。
    顾泯摇摇头,“好好活着便是。”
    别的什么,顾泯都不会要求,好好活着便是。
    谢星沉沉声道:“之前陛下说我有我要做的事情,那是护着这些帝陵百姓不受人欺凌,但这里,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留下,还有些人,一直想出去。”
    顾泯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早在数年前,帝陵里便有人组建起了一支军伍,就是为了等陛下回来,好带着他们,再建大宁天下!”
    当初宁启帝挑选守陵百姓的时候,选的便是最为忠诚他的那一批,其实当时那么多人里,唯一有异心的,也就是朱厌了,除去朱厌,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为宁启帝守陵是一种痛苦的事情。
    他们以此为荣。
    即便在这之后,他们繁衍后代,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的时候,也是将忠于大宁的思想一代代传下去的,虽然到了千年后,有些人的后人对此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但是大部分的后人,却还是保留着这样的想法。
    于是在他们知道,顾泯便是如今唯一的大宁皇族后人的时候,也知道如今外面的世界再无大宁之后,那些人们,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把大宁当作过往,而是想要重建一个大宁天下。
    而这新的大宁天下主人,自然只能是顾泯。
    他有大宁皇族的血脉这件事,即便是经过千年,他们也是认的。
    “他们一直在等您。”
    谢星沉这句话,让顾泯陷入了沉思。
    ……
    ……
    一支军队,约莫五十万人,集结在长州,已经数年,统兵将军是谢星沉的好友,帝陵在第一次被人打开之后,这里面的格局已经变化,虽说还没有像外面那般建立起来一座王朝,但是帝陵总算是有了一个说话算数的人。
    这个人便是沈追。
    他的身份不凡,原本便在帝陵里有些权柄,而后更是整合大大小小的实力,将一支军队带了出来,不过这支军队没有修行者坐镇,只能去管那些普通百姓,其余修行者,则是没有办法。
    故而沈追这个话事人,其实也做的很是憋屈,而后他结识了谢星沉,日子算是好过了一些,但也不算太好。
    况且,他的心思,从来都不在帝陵里。
    大丈夫当提三尺剑,建立功勋才是。
    只是他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却一直都没来,这才是让沈追最无奈的事情,他每天都收到消息,但却没有一个是让他欣喜的。
    “沈兄!”
    沈追此刻正在长州城的府邸里喝茶,便看到一道流光砸入了他的府邸之中。
    身材高大的沈追,站起身,看着眼前的谢星沉,有些无奈的说道:“怎么还是这个性子?”
    在顾泯面前,这位在帝陵里都有些名声,尤其是在本地土著里名声颇高的谢星沉很是乖巧,而在别的时候,他其实是个很张扬的人。
    眼见是谢星沉,沈追也懒得废话,赶紧拉着他的衣袖,笑眯眯的说道:“为兄前些日子正好淘到一坛好酒,据说也有三两百年了,你要是没事,就陪为兄喝几杯。”
    沈追一向嗜酒,这种事情,算是人尽皆知。
    谢星沉嘿嘿一笑,“倒不是我没时间,反倒是沈兄,只怕是就要没时间喝酒了。”
    沈追呸了一声,“为兄闲得很,你说要是有什么修行者闹事的事情,为兄也是有心无力,至于别的,好像还真没什么事情。”
    说起这个,沈追其实很无奈,他的志向和自己的现状,差距太大。
    谢星沉问道:“沈兄不是在一直等人?”
    沈追点头。
    谢星沉没有任何的兜圈子,直白道:“沈兄等的人,我等到了。”
    沈追一怔,“什么?!”
    谢星沉看了看外面,“那人说了,他会在帝陵门口等你五日。”
    沈追转身就走。
    谢星沉喊道:“沈兄这么着急做什么?”
    “老子去点兵啊!”
    沈追骂骂咧咧的,但又无比的激动,一路小跑离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
    ……
    ……
    顾泯离开帝陵,回到大军驻扎之处,梁榆和曹北玄很明显便感觉到顾泯这趟帝陵之行,有些收获。
    他的眉间,有些笑意。
    曹北玄一点气都沉不住,第一个开口问道:“陛下,有什么好事情,怎么这般高兴?”
    顾泯认真问道:“朕很高兴吗?”
    话虽虽是这样说的,但是他已经笑起来了。
    这让两人,更加确信。
    “之前两位将军提及,要在这里和大应边军一决雌雄,朕以为不妥,可如今,可以想想了。”
    梁榆和曹北玄对视一眼,然后还是说道:“还请陛下示下。”
    顾泯没有直接点破,只是感慨道:“这座天下,原来总归是要留给朕的,天意如此,实在是不取都对不起天地了。”
    梁榆和曹北玄,还是一头雾水。
    顾泯点破真相,“有一支数十万人的大军,五日之后,奔赴此地,有这支大军,可否彻底灭了大应边军?”
    第486章 似乎有些无常
    袭杀梁照的事情,终究是没成,不过苏宿好歹是没死,不过当这个重伤濒死的天生剑胚被徐承寒背着回到城内,去到那酒铺子的时候,春月还是第一时间,泪水便好似洪水决堤,再也无法遏制。
    而苏宿的弟子,也就是小刘安,更是眼睛通红。
    在他在小道士那里知道自己师父去做了些什么事情之后,便想着要去城头那边,只是刚刚才往前走过几步,驴道人便讥笑道:“想要去送死,好让你那个倒霉师父活下来之后,再去死一次?”
    听着这话,刘安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重重的坐在门槛上,不再说话。
    小道士白了一眼自家师叔,然后才过去劝慰这个比他年纪还要小的小家伙了。
    驴道人没管他,只是看着才和梁照交过手的那位剑种,好意问道:“受伤了吧?要不要吃颗本道爷的丹药?”
    亲眼见过他是怎么弄出丹药的徐承寒嫌弃的摇摇头,“伤不重,没事。”
    驴道人听着这句话,蓦然大怒,“你嫌弃本道爷埋汰?你他娘的知不知道,老子身体里有上古异兽的血脉,那丹药可是老子用血肉去做的,你也嫌弃?”
    驴道人的父亲,便是当初宁启帝挑选的三个异兽之中的其中一位,其实并非是一头普通的黑驴,而是一种上古异兽,不过他父亲的确是喜欢上了一头母驴,这才有了他。
    他虽然外表是驴的形态,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流淌着异兽血液的……黑驴。
    他的血肉也是灵药,不过那丹药,却不是割下自己的血肉做成的,而是……皮屑。
    说来说去,不也是他自己的血肉嘛。
    没啥关系的。
    徐承寒也不是第一天认识驴道人了,眼见对方破口大骂,他干脆充耳不闻,没人理他,他正好在酒铺子里抱了坛酒,提着一根长木凳,就在街边坐下喝酒。
    驴道人气也气过了,这就转而问道:“和梁照一战,是个什么感受?”
    梁照当时想要借助和苏宿一战而破境,但却没能功成,而后和徐承寒交手,更是让他有了第二次机会,所以他才会耐着性子去和徐承寒交手来打磨剑意,不过最终,也没能如愿。
    “他很强,世上这个年纪能胜过他的,只有顾泯了。”
    徐承寒出道以来,第一个交手的人就是顾泯,除去顾泯之外,便是和万剑山的那些剑修,那些人即便是境界比他更高,但是年纪也比他大很多。
    因此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可之前和梁照一战,他才感到了之前在顾泯身上感受到的压力。
    驴道人嗤笑道:“没越过金阙,梁照在顾泯面前,翻不起浪来,我倒是有些期待这两个人下次见面,要是被顾泯那小子知道了苏宿被梁照打成这个样子,会是怎么反应。”
    顾泯那个家伙,驴道人接触不多,但也有一个明确的感知,那就是有些事情是他的逆鳞,旁人一碰就死。
    苏宿就是其中之一。
    徐承寒没搭话,只是低头喝了口酒,把嘴里的鲜血都给咽下去。
    他是个极其要强的人。
    驴道人看得出,但不说破。
    他打了个哈哈,然后便自顾自去找酒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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