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写什么就写什么,遵守,保护,新旧诸神……乱七八糟的规则,你作为国王之手会不知道吗。写完我来签名。等我死了把这个交给御前会议。”
    “劳勃,”艾德的语气充满悲伤,“不要这样,不要离开我。国家需要你。”
    “哼……”劳勃忍着强烈的虚弱感,摇摇头:“奈德·史塔克,你……真不会说谎。这国家很清楚……我是怎样的一个昏君,跟伊里斯一样的昏君,除了我上过的那一堆女表子外,没人需要我……愿诸神宽恕。”
    “不,”艾德摇头,“陛下,您和伊里斯不一样,您比他好得太多。”
    “也许是比他好一点,起码人们会说……我这辈子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没错。这国家就交给你了。你会比我更讨厌治理……但你会做得很好。写完了么?”
    “好了,陛下。”艾德把纸递给国王,劳勃费力地撑起身子,腾出一手胡乱签了个名,签完立刻就扔笔趴了下去:“封印时需有人见证。”
    “等一下吧,还有几件事,你听着就好。提利尔家如果此战出了力,给他们一个御前会议的位置吧,让他们别没头没脑地瞎窜了。西境的地就别给了,河湾地已经够大了。”国王犹豫了下,叹了口气说出了另一件事:“还有,不管那三个孩子是谁的,让他们活命吧。我知道这可能会为七国的混乱埋下隐患……但……算了,不解释,这是出于私心,我毕竟不是冷血动物。随便你用什么法子,藏起来也好,送到厄索斯也罢……还有……那个叫丹妮莉丝的坦格利安姑娘,别再想法杀她了,诸神慈悲,全停了吧。”
    和往常的劳勃完全不一样,但艾德一点也没感到高兴,要是他能早点这样理智而冷静,该有多好?
    “我会的,朋友,”艾德说道,“我以新旧诸神的名义发誓。”
    “那便好,现在,让他们进来吧。我会争取多活几天,给你心理准备的时间,你不用天天来看我,省下力气干点正事吧……另外,让提利尔家的姑娘别再在这守着了,我不想临死还叫外人看着这副惨相出丑。”国王嘿嘿笑了起来:“叫学士来点能麻醉我的东西,拜拉席恩家的劳勃一世,最后的愿望就是,能在睡梦中死去,求诸神保佑我死后别失禁……他吗的,真是可笑。”
    ……
    第189章 欲壑难填
    “艾德不再让你进劳勃房间?”蓝礼焦躁不安地来回踱了会步,忽然转身站定,压低声音问道:“你整天守在劳勃床前,我兄长的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玛格丽茫然地摇着头,看上去像要哭了一样:“陛下明明就这么好生修养着,却不知为何就是越来越虚,最近两日,甚至开始念叨着说他‘没救了’、‘要死了’什么的……任谁劝了也没用。”
    半个月来她在床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却依旧只能亲眼看着劳勃一点点萎靡下去,体验了一番从天堂一步步踏入地狱的滋味,此刻心力交瘁,那双时而柔情似水时而狡黠明亮的眸子里此刻再闪不出半点光彩。一个诅咒般的声音仿佛在她耳边不断盘旋:你永远、永远、永远也别想嫁给想嫁的男人。
    她用力摇头把幻觉甩出脑海,肚子里却依旧想不明白:“不就是背上被捅了一刀吗,那么壮一个男人,既然当时都没死……事后那么多医师学士围着,怎么就会救不活?”
    看着魂不守舍的玛格丽,蓝礼明白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放弃了这个念头,又在屋内转起圈来。实际上——他也根本不是真的需要玛格丽回答,只是紧张难遏之下,下意识就想找个人商量罢了……
    自小失去双亲,蓝礼几乎可以说是被劳勃和史坦尼斯两个兄长带大的……他对自己这两个亦兄亦父的哥哥,可以说是从脾气到性格皆了如指掌——刚才劳勃在房里和首相说了些什么,虽然半句没听着,但哪怕只靠猜,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若接下来什么都不做,自己将在那死板到近乎迂腐、无趣到近乎残酷的哥哥麾下度完余生,从此拜拉席恩家族分裂为君临和风息堡两支,自己的子孙后代、千秋万载,都将与铁王座无缘。
    他不甘心。
    ……
    “劳勃刚才交代完后事,封好遗嘱了。”窗外夜色如墨,蓝礼透过窗户看看仍亮灯的首相塔,又回头瞧瞧萎靡不振的玛格丽·提利尔,心知要靠外人来给自己做出决定的勇气已无可能,一咬牙一跺脚:“你猜咱们的首相现在在干嘛?我用性命打赌,他现在正在给史坦尼斯写信,让他赶紧率舰队返回君临来继承王位了,而我这二哥,是有妻子的!你……还想当王后吗?”
    “我还想当王后吗?”玛格丽仿佛梦醒一般抬起头来,满脸疲惫和不解:“史坦尼斯那种性子,怎么可能会废后再娶。”
    “当然不可能,就算他妻子因故身亡,他也绝不会考虑你!当年史坦尼斯在风息堡被提利尔家的军队围困到兵尽粮绝,几乎要吃人,战争结束后劳勃却坚持不对河湾地进行清算的事……他可一直到现在都还耿耿于怀,要是他坐上铁王座,不管你嫁给谁,这一代两代……百年之内,玫瑰家族都别想翻身!”
    “你的意思是……不让他坐上铁王座?”玛格丽听出了蓝礼的话外音,回过神来,身子一振,目光瞬间从飘忽状态聚焦,落到蓝礼脸上:“可是,守备队现在可是在艾德手里!”
    “守备队才两千人,让艾德抓在手里又怎样?”下定决心的蓝礼声音颤抖,语气中却带着不屑:“北境、河间、谷地和王领的军队皆在西境作战,而我的军队却两天前才经过君临向西开进,才在不足百里外,是此刻距离七国之都最近的军队。若我能将他们拉到君临来,河湾地也赶紧凑一些人过来助阵……别说两千,就是四千五千,又能怎样!”
    “这……”玛格丽张了张嘴,背上发寒,武力篡位?她虽想尽办法要把家族拉回权力中心,但从未想过要以起兵这种暴烈而危险的方式,这可不在祖母教给自己的本领范畴内!
    “我,写信给我的封臣。”蓝礼喘着气看了看门口和窗外,回过头来逼近了少女,再次压低声音:“你,写信给你的家人,让洛拉斯迅速带人,来君临!”
    “就算能拿下君临,你又怎么应付王领和北方联军的反扑?”
    “这些年来,你以为我就一直在君临吃喝玩乐吗,王领诸侯全是我的朋友!他们会接受艾德·史塔克的命令返回保卫君临,但在路上将‘遭遇’各种各样的麻烦,行军一再‘被延误’,直到我拿下君临才抵达……那时候,只要我坐在铁王座上,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向我宣誓效忠。至于艾德·史塔克能控制的北面三家的军队……具体原因我没法向你解释,但我保证,他们绝没法及时回援!”
    王领军队可能会偏向于支持蓝礼这一点玛格丽相信,但他是如何保证听命于艾德·史塔克的军队没法及时回援的?少女盯着蓝礼原本年轻帅气、此刻却因为作出生命中最重要决定而略显狰狞的脸,表情百般变化,只稍作思索,便猜出了真相:“你……难道和兰尼斯特家达成了什么交易!?”
    “没有这回事,我可什么都没答应兰尼斯特家,是泰温那老头子一厢情愿!”蓝礼一把抓住了玛格丽的胳膊,用力到她几乎痛叫出声:“别再犹犹豫豫了,你哥哥早就答应会支持我了!你会成为王后,提利尔家也会得到想要的一切,我以新旧诸神的名义发誓!”
    “王后”这个词击溃了玛格丽的最后一丝踌躇不定,她自踏出河湾地以来便四处碰壁,好不容易以为要熬出头,劳勃却莫名其妙不行了……几次三番下来,饶是经过荆棘女王锤炼的坚韧神经都几乎崩溃,此刻正是心神最脆弱的时刻,眼前的风暴地公爵,在她几乎要被绝望溺毙的时刻跳了出来,递给了她救命的稻草!
    玛格丽哆嗦着思索了几秒,一把抓住了蓝礼递来的稻草。她受够了,她不想再等什么狗屁诸神的眷顾了,既然天上诸神不给她成为王后的机会,她这回便要靠自己来创造!
    决心并没有干扰到理智,她立刻找到了问题:“可君临的信鸦也被艾德大人请的学士控制,你怎么传信?”
    “去最近的罗斯比城,用他们家的信鸦。”见玛格丽终于松口,蓝礼眼中闪起兴奋的光芒:“事不宜迟,明早城门一开我们便走,我向你保证,罗斯比家不仅会让我用信鸦,还会派人护送我西去与我的军队汇合……说不定,甚至会动用在君临内部的力量,在我率军抵达时,让我破城更加顺利!”
    “而我呢?”
    “离开君临回到河湾即可,正在西境作战的军队太远调不回来,但我想,以河湾地的人口和资源,就近再凑个三五万过来帮忙,应该不难。”蓝礼放开了玛格丽的胳膊:“你现在回房间吧,好好休息,明天天一亮就出发,越快越好,若能在史坦尼斯回到君临前便拿下此城,甚至活捉艾德公爵,说不定能逼他改动遗嘱向我宣誓效忠,直接让我变成合法继任者!”
    ……
    第190章 最前线
    萨斯菲尔德城的大厅内,这场灭狮战争的“北路军”——北境、河间和谷地的诸侯正围绕着一张堆满地图的长桌,进行着进军兰尼斯港前的最后一次作战会议。
    罗柏·史塔克站在桌子一头,面带微笑志得意满,俨然是此次会议的主持人。
    他有资格骄傲,身为在场最年轻的贵族,他却统帅着北、中、南三路灭狮大军中最强的一支,自代表家族出兵以来未逢败绩、身披着攻破过血门和金牙城这两座谷地和西境门户的荣耀,还是七国为数不多真正自己挑了称心配偶的贵族子嗣——要知道,即使是国王,也鲜有能和心上人走到一起的幸运。
    依靠着十几倍于守军的兵力、观摩劳勃攻打血门时累计下的经验和悍勇难当的北境敢死队,北路军在罗柏写信给父亲艾德“保证三天拿下金牙城”的第四天就攻破了这道挡在河间大道上的屏障。虽貌似多用一天,但真正作战的时间确实是三日……经过这道关卡后,西境的东北方向便门户大开,又花费几天,北路军又拿下了这座萨斯菲尔德家族的城堡。
    除去沿途安排下来的留守兵力,北路军还剩三万余人,现在,在他们到凯岩城和兰尼斯港之间,只剩下略微起伏但畅通无比的河间大道以及零星村庄城镇,再无可守坚城。
    ……
    “有什么好讨论的,吃好喝好睡好,养足了精神,直扑凯岩城,把老狮子和他那对乱亻仑的儿女揪出来吊死便是!”大琼恩·安柏粗声粗气地说道:“如果时间来得及,说不定还有机会亲自进洞挖一回矿,挖到多少全是自己的,一锄头下去出来全是黄金的滋味,在北境可体验不到!”
    盖伯特·葛洛佛白了安柏一眼:“要挖你去挖,金矿全是你的,谁也不和你抢,我只要金库里的。”
    两人的对话引起与会诸侯的会心大笑,但在场依旧有保持着冷静的人:“凯岩城从未被攻占过。”黑鱼布林登冷漠地说道,曾经仅是血门骑士的他在谷地平叛结束后地位大涨,在谷地大量重要家族都获罪的情况下,此刻俨然成了谷地军队的发言人:“如今最稳妥的做法,便是屯兵于兰尼斯港东,距离城墙的安全距离外,待另外两路军队抵达后,一鼓作气拿下兰尼斯港,然后遣散农兵,只留精锐围困凯岩城,直到泰温粮尽投降为止。”
    “咱们这边三万多人,还拿不下兰尼斯港?”瑞卡德·卡史塔克哼了一声:“等什么另外两路!到时候破了城里面的黄金还要和他们分!”
    “据侦查,兰尼斯港集中了兰尼斯特家最精锐的两万士兵,还在训练新军。”恐怖堡领主卢斯·波顿轻声开口,音量虽低,然而在场无人敢打断。“以三万余人攻一座两万人守的城市,胜算不大,更何况兰尼斯港卫队是七国最训练有素的守备部队?就算我们能拿下,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北方人个个以一敌十,区区两万守军……哼。”
    “我生在北境,但我不觉得自己能打十个。”卢斯·波顿语气毫无波动地继续说道:“假设这句话的意思是‘一个北境士兵能对付十个普通人’吧,兰尼斯港的城墙内常住居民就有十几万,随着战乱起避难者蜂拥而入,说不定此刻更多。再算上城墙,以一敌十的北方人也占不了便宜。当然,我承认,如果不计代价的话,能攻破,只是……北境河间和谷地只怕从此便要多一堆寡妇,在场各位怕也不知道会阵亡几个,到时候你倒是英勇战死被吟游诗人写进歌谣,回头别人却继承了你的城堡,上你的娘们打你的孩子,这便痛快了?”
    “波顿大人说得有道理。”艾德慕·徒利谨慎地开口表示支持,虽贵为奔流城的继承人,河间地军队的名义领袖,但之前在面对西境烧粮队时的差劲战绩让他话语权平平,说话的分量还比不上自己外甥罗柏:“但我军粮草不足,此行西来又面对着泰温的焦土战术,沿途黄金抢了不少,粮草却未获补充……若坐等待援,只怕很快就会饿肚子……”
    波顿早有对策:“再向西行军一段,攻下牛津后建立防线,留主力牵制住兰尼斯港的西境军队,分兵向南北,攻略其它小城堡和村镇,以战养战,静待另外两路灭狮大军。”
    毫无漏洞的计划,但很快有人提出了新问题:“另外两路军队现在到哪了?金牙城防线是西境三道屏障中最难攻破的,可反倒是我们最先逼近凯岩城,还得反过来等他们,这叫什么事!”
    “王领军早已抵达深穴城外,但人数较少又战斗力一般,是以久攻不下,打算等风暴地军队抵达后再作尝试……”罗柏皱眉解释道:“至于南路的河湾军,两日前最后一次得到消息时已经越过了金牙城一线,按理说应该已经不远了,我会派斥候前去联络,有消息后再作打算。”
    这明显是打算按稳妥的方案来做了,连番胜利竟没让少狼主膨胀,河间谷地诸多带兵将领心生敬意……若无意外,接下来就是要分配任务了:谁留守大营牵制兰尼斯港守军,谁带自家将士分散出去袭掠西境……在碾压的情况下,于这片七国最富庶的地带肆意攻城略地,这是带兵者做梦也想要的美差,众人皆紧盯着罗柏,摩拳擦掌。
    ……
    就在北军三地诸侯互相打量,准备争抢这一好事时,门外忽然进来一个士兵。
    “各位大人,城外来了一个自称多恩人的斥候,说有紧急消息要通报!”
    “多恩?”很奇怪为什么来的不是河湾地人,但罗柏还是点点头:“让他进来。”
    在黑鱼布林登的提示下,他们盖起了桌上画满作战计划的地图。没过一会,一名装扮奇异,服色和肤色皆极深的男人走进帐篷。
    “你是哪位大人所派?”安柏家家主大声问道。
    “奉奥柏伦·马泰尔大人之命,前来报信,在座哪位大人做主?”
    “这是作战会议,我们一起做主。”罗柏说道:“有什么消息,直接当众说吧。”
    黄衣的多恩士兵没多扭捏,点点头直接开口了:“两日前,我多恩军队经过秧鸡厅,沿滨海大道继续北上与联军汇合围攻兰尼斯港和凯岩城,但行至距目的地还有约五十里格的路程时,遭遇河湾地军队的阻拦,对方不提供任何说法,只摆开阵势,无理阻拦我多恩军继续前进,我和几名同僚受命趁夜出发,偷偷穿过河湾军封锁线,才抵达这里的。”
    “河湾军阻拦多恩军?”怪不得另外两路军队迟迟不到位,作战会议现场立刻炸开了锅,罗柏费了好大力气才让众人安静下来:“知道原因吗?有没有发生冲突?”
    “河湾军未作任何解释,由于他们兵力两倍于我,又未主动发起攻击,目前仍在对峙僵持状态。”
    “不会是河湾人看西境遍地黄金,想独吞不和外人分享吧,哈哈哈……”卡史塔克第一个做出猜测,很快引起不少应和赞同的声音。
    “还有其它消息吗?”
    “亲王殿下让我带话,让诸位大人小心提防,以免遭偷袭。”
    “明白了,一路辛苦,来人……带这位多恩朋友下去,好生招待休息吧。”
    待到多恩人离开大厅。大琼恩·安柏哈哈笑了起来:“南方人的吃相就是差,这还没拿下兰尼斯港呢,就开始为分赃内讧了。”
    “幸好咱们狼鱼鹰三家一向共进退,没这个烦恼。不过也得抓紧时间,多捞一点是一点啊。”
    屋内吵吵嚷嚷的,大部分人都为两支友军间内讧的消息感到好笑,但也有人意识到了不对,卢斯·波顿神情严肃地靠近了罗柏,以免被其它诸侯的吵闹影响:“河湾地的富有不下西境,就算此战有人会为分赃不均而做出丑事来,也不该是他们这最有钱的先动手,有来自君临的消息吗,会不会是王领生变?”
    黑鱼布林登也不安起来,凑近自己的侄外孙:“派人去鸦舍看看,瞧瞧有没有来自君临的信件……如果没有,清点一下渡鸦数量有没有变多。”
    ……
    大厅里哄闹着,一向自诩为“一家人”的狼鱼鹰三国诸侯嘲笑着玫瑰和太阳的内斗,在一片混乱中,两名史塔克家的士兵悄悄领命离开了大厅。半晌后,才拖着萨斯菲尔德城的学士回到了这里,把他按跪在地上:“大人,这家伙说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君临的信件,但我们清点后确认渡鸦多了两只,又问他,他才承认君临昨日来了一封信,只是他放在信堆里忘了交给各位大人了。”
    罗柏眉毛一竖,心中暗道不妙:“信呢?”
    “在这。”
    卢斯·波顿接过信,顺手递给了罗柏,然后用他那双颜色淡得出奇的眼瞳盯着被两名士兵按跪在地上的人看:“学士效忠的是这座城堡,无论他的主人是谁,我没说错吧。”
    学士此刻已吓破了胆,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大人,大人,我真的是忘了……年纪……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下次不会了!”
    安柏瞪圆了眼睛:“隐瞒军机不报,直接拖出去吊死拉倒,废什么话!”
    这提议有道理,但一个城堡只有一名学士,要真吊死,连信鸦都没人管理了,卢斯·波顿冷冷地盯着磕头磕到脑门都发红的老头看了一会,开口了:“我会派人和你同吃同住,保证你的记性不再出问题。如果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会把你变成我的家徽,然后朝学城要一个更爱惜自己皮肤的人来,懂了?”
    学士盯着波顿家那个剥皮人纹章看了一眼,联想到有关这个北方嗜血家族的种种传闻,身子哆嗦了一下,赶紧点头答应。
    “带出去吧。”作战会议毕竟还没完,不能让个外人继续待着。
    本地的学士离开后,众人的目光才重新集中到罗柏身上,年轻的少狼主此刻脸色大变,显然是被信上的内容惊到了。
    “怎么,是劳勃国王驾崩了吗?”
    “信上没提这个,只写了另一件事。”罗柏收起惊讶表情,沉着脸说道:“据黄金大道沿线的河间诸侯报告,本该赶往深穴城下与王领军汇合,攻克该城后继续西进在兰尼斯港与我军汇合的风暴地军队,两日前忽然有异常动作,开始沿原路向东返回……这封信写于三天前,估算下来,风暴地军队此刻距离君临大概还只有两三日的路程了。”
    众人哗然,本来好好的三路大军齐进,指日可灭兰尼斯特家的顺风仗,怎么眨眼间就风向大变,一路友军内讧一路友军跑路,搞得几乎进行不下去了?
    “这是蓝礼的军队,若不是君临有变想调军返回争夺铁王座,这小子绝不会大胆到这样公然向七国之都行军!”黑鱼布林登第一个反应过来:“信上有给我们什么指示吗,即刻返回勤王?”
    “没有,我父亲说,他会调回王领和史坦尼斯大人的军队,并在君临本地补充新兵,风暴地军队不过万余,应该不会对君临造成威胁……信里只让我们多加小心,在少一路支援的情况下,提防西境军队反扑。”
    “真的是少‘一路’吗?”卢斯·波顿沉声道:“艾德大人写信时只怕还不知道滨海大道那边发生了什么——刚才我们还在议论河湾军为何要无故拦截多恩军,现在,我们知道,不是为了黄金了。”
    “河湾支持蓝礼争夺铁王座!”黑鱼布林登活了五十多岁,哪还能看不出其中关键:“他们阻拦多恩加入我们对兰尼斯港的进攻,是想不让西军败得太快,好牵制我们——让蓝礼顺利拿下君临。糟了,如果这一猜测为真,那君临即将面对的,恐怕还不只是首相大人以为的‘一万多风暴地军队’,还得算上蓝礼的支持者。以提利尔家的实力和河湾的人口,从靠近王领的东部再凑个三五万军队出来拥护蓝礼,毫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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