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忱还没开口答话,季轻墨就俯身,双唇靠近了他的耳垂,姜以忱觉得耳朵那部分痒痒的,但他去推季轻墨的那只手也没什么力气,等于挠痒痒。
    你
    阿忱,你的耳朵很好看,耳垂一看就很好亲。
    季轻墨话音刚落,姜以忱就觉得自己的耳垂被他舔了一下,酥麻感一下从耳垂传到全身,姜以忱从没想过自己的耳垂居然那么敏感,平常他自己也没少捏啊
    感受到姜以忱身体的轻轻一颤,季轻墨低笑一声:小山主的耳垂很敏感,嗯我记住了。
    姜以忱轻轻推他一下:你别这么喊
    你不也有时候喜欢叫我殿主么?季轻墨现在越发觉得小山主这几个朗朗上口,小山主,你
    季轻墨的话还没说完,姜以忱的双手毫无章法地推他,力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为了配合小朋友,季轻墨主动把身体往后撤了几分:怎么了?害羞了?
    姜以忱一边捂耳朵一边指着季轻墨控诉: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那个不爱讲话看起来就很高冷的同桌呢?
    没发烧啊,季轻墨伸手摸了一下姜以忱的额头,怎么突然说起胡话来了?你哪有同桌,你只有男朋友。
    胡说八道!我,我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
    因为喜欢你,季轻墨打断他的话,因为爱你,想疼你、宠你,所以不舍得让你一个人说话,喜欢你活泼,爱你乐观,我想靠近你,明白吗?
    姜以忱一下就哑火了,季轻墨说这话的时候实在太认真了,总能一下戳到他的心里。
    大人荆丞在外面一边敲门一边扯着嗓子喊,姜以忱几乎没有听到过荆丞以前这么叫他,大人你快出来,锦惠妃不见了!
    姜以忱收心,给了季轻墨一个办正事的眼神,把门拉开,入眼的就是满脸担心神情的荆丞:你不是跟悦凉守着她吗?她怎么突然不见了?
    荆丞也很着急:悦凉现在已经赶去地府出口了,我们觉得娘娘可能是出去了,很可能是因为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但是姜以忱和季轻墨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无外乎就是因为官肇初的事情。他们这边刚接到岚灵宋家的消息,不多一会儿柳挽就跑出去了,要说她不是为了官肇初都没人信。
    姜以忱看着季轻墨说:我要去处理盛君帝和锦惠妃的事情了,你在鬼殿等我可以吗?
    姜以忱有点忐忑,他不太希望季轻墨搅进来,地府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如果季轻墨强行插手的话,姜以忱担心季轻墨会受到法则反噬。
    季轻墨眼神柔和:可以。
    姜以忱的心放下了一半,他对着季轻墨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荆丞朝着地府出口而去,季轻墨看不到他的背影才朝着背光的地方说:去守着,出事了通知我。
    程颐翟踌躇:殿主,这不合规矩
    季轻墨瞥他一眼:梁徽当年的事情就合规拒了?
    程颐翟闭上了嘴,然后化为一道流光跟着姜以忱出去了。
    片片,已经到地府出口的姜以忱突然想起了柳挽拿给他的那东西,你先去我在鬼殿住的房间找一个盒子,盒子里面装了一枚玉佩,把那个带来。
    荆丞有点迟疑:那
    我先出去,你能找到我的位置,带着玉佩来找我,时间不等人。
    荆丞想起了地府和人间的流速比例,转身就往鬼殿冲,姜以忱看着守在出口旁边的悦凉,考虑了一下说:悦凉,我这次就不带你了。
    悦凉该聪明的时候还是挺聪明的,它没有追问,只是板着一张小脸点了点头,姜以忱便从出口消失了,悦凉当然不用担心姜以忱的安危,它知道自己的主人没法作壁上观。
    这个出口有传送选项,姜以忱直接选了云槐山,他在云槐山等荆丞拿着玉佩过来就可以追踪柳挽的位置了,只是他追魂术学的不是很精通,只能锁定一个大范围,所以他打算跟姜榕和覃悉月通个气。
    姜榕虽然平时不怎么管事儿,一大把年纪了看起来也还是吊儿郎当的,但能当上云槐山山主的怎么可能是表面草包的样子?
    姜榕的追魂术可比姜以忱的厉害得多。
    荆丞拿了玉佩之后就从出口来到了云槐山,直奔大厅,姜榕和覃悉月坐在上座,姜以忱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在他们面前,荆丞拿着玉佩推门进来的时候,姜榕就站了起来。
    荆丞瞬间明白了形势,连忙把手里的玉佩递给了姜榕,覃悉月对姜榕点点头:小可说的对,这是我们玄学界的事情,自然不好麻烦鬼殿殿主。依我看,锦惠妃并不一定就会倒戈,说不准是去劝告官肇初了。
    姜榕没有反驳覃悉月的话,只是拿着玉佩开始追魂。
    追魂术是云槐山特有的秘术之一,姜以忱学艺不精也是因为没有委托可以让他用到这种秘术,久而久之也就生疏了。
    荆丞很担心,他拉着姜以忱的衣角,很小声地问姜以忱:大人,您相信娘娘吗?
    柳挽应该更希望你叫她柳小姐吧?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您相信她吗?
    姜以忱正眼看他,唇角压了一下:我信不信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荆将军你信不信她。
    姜以忱对荆丞这段时间的态度相当不满意,哪怕柳挽是他的白月光,他也不该一直陷于过去的情感之中,柳挽已经放下了盛高祖,荆丞也不该一直沉溺于锦惠妃。
    我怎么会不信她呢
    你自己信就好了,不需要寻求别人的认同。柳挽有自己的打算,否则她也不会把这枚玉佩交给我了。
    姜以忱大概能猜到柳挽的想法,虽然现在盛君帝主动出击了,但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玄学界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或许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再次犯下弥天大错,柳挽就以身试刀,用自己的位置来告诉他们官肇初到底在什么地方。
    大人说得对,是我太担心了,荆丞实在是太担心了,他太了解姜以忱的行事风格,如果柳挽真的背叛了鬼殿,姜以忱绝对不会因为他而对柳挽手下留情的,娘娘柳小姐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姜榕手中的印已经消散了,玉佩通身就闪着一层薄薄的光,姜榕看了一眼玉佩,对姜以忱说:在崇栎。
    姜以忱眉头微皱:盛君帝为什么在崇栎?他不应该在蛰肆或者覃柏吗?
    姜榕摇了摇头:你能想到的我们都想到了,玄门世家在蛰肆和覃柏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盛君帝敢踏入一步,我们就有信心瓮中捉鳖。只可惜我们都忘了帝王多疑,没想到盛君帝去了崇栎,如果没有锦惠妃舍身,只怕我们在盛君帝下一次行动前是找不到他的藏身之谁在外面?!
    荆丞过来的时候明明拉上了门,云槐山也不存在能够把门大力推开的阴风,可这门就是往里偏了几分。
    荆丞反应极快,在姜榕说了那四个字之后他就飞掠出去,外面是个还没跑远的小弟子,岁数约有二十,一脸苦涩,被荆丞押进来跪在地上的时候他还在求饶:山主,我是被逼的!!
    被谁逼的?姜以忱也不站着了,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身子往椅背靠了靠,你在云槐山,莫非盛君帝还有这等能耐能突破坟场诸位前辈的结界跑到云槐山你的房间里去威胁你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半年前你就是可以下山的弟子了,你在这段时间里做过什么,需要我搜魂吗?
    这弟子跪在地上把头都快要磕破了,他没有回答姜以忱的问题,只是一个劲儿以头抢地。
    山里没有杀人的规矩,我现在就可以通知特殊部门把你带走,姜以忱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弟子听清楚,我可以给你十分钟好好想想,盛君帝的手伸不到云槐山里面来,但你要是不说,身份被识破了,计划也没能完成,就算你不死在特殊部门,盛君帝暗地里也会把你处理掉。
    小山主,对不起弟子是梁声陇弟子是一时间被鬼迷了心窍!梁声陇的脑袋流着血,眼里流着泪,我只是帮忙传递一些消息,传递玄学界目前查到什么地方了,弟子绝对没有
    梁声陇的话没有说完,他的身体就极速膨胀起来,青黑色的纹路爬上了他整张脸,他在众人面前炸掉了。
    血肉没有四处喷溅,只是在他跪的地方碎落了一地。
    是禁制,姜榕眸光暗了几分,盛君帝好狠辣的手段,竟然在这弟子身上下了这么厉害的禁制。
    生前被盛高祖那么对待,后期黑化那么严重,姜以忱啧了一声,盛君帝威名在外,他居然和盛君帝做生意,怎么可能会得善终?
    荆丞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片片,姜以忱喊他,我记得他家里有个母亲还有个正在上学的妹妹,当年他跑来云槐山修道,说要搞出些名堂回报一手拉扯自己长大的母亲,却没想到如今身死道消,你按照云槐山的规矩给他的家人送去补偿和我们云槐山最真诚的歉意,就说他是处理一件委托的时候牺牲了,勾结厉鬼的事就不要说了。让他好好走吧。
    梁声陇连一丝魂体都没有留下。
    荆丞默默点了下头,然后离开了大厅。
    姜榕看着自己的儿子,知道姜以忱心里不太舒服,勉强笑着说:我们小可连他家里的情况都能记得住,可见你是把这些弟子都放在心上的。
    姜以忱敛眉,他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心里是不好受的,如果他看出了这个弟子身上被官肇初下了禁制,是不是梁声陇就不用死了
    爸妈,姜以忱垂着眉,他想了一阵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开口,我打算去崇栎一趟。
    第136章 贺家
    七月二十日,崇栎,十一点整。
    姜以忱是坐高铁来的,他带着柳挽给他的玉佩,刚下高铁出站口就看到了在出站口一堆人里面很显眼的季轻墨,一身黑色风衣,在这么大的太阳下面真的很难不显眼。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季轻墨面前,问他:你怎么来崇栎了?这件事你似乎并不能插手吧?
    能不能插手是我说了算,季轻墨接过他身上背着的家伙,看着姜以忱由晴转阴的表情,妥协般地叹了口气,放心,我只是因为看不到你所以心里空落落的,我不干涉你所有的行为,先去吃个饭吧。
    你真的不干涉?
    我真的不干涉,季轻墨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原则上我不干涉你的一切行为,不论你的行为在我看来是对是错。但是阿忱,你也需要保护好你自己。
    否则,哪怕是会沾上不属于自己的因果业障,他也会把姜以忱护住。
    听出了季轻墨潜台词的姜以忱鼻头一酸,他到底还是不忍心把季轻墨赶走,季轻墨想他,他当然也是想季轻墨的。
    所以,你并不知道官肇初和柳挽的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
    季轻墨在崇栎有自己的房产,根本不用担心隔墙有耳,姜以忱吃着自己嫌麻烦点的外卖说:嗯,只知道他们在崇栎,但并不知道到底在哪儿,不过我觉得柳挽给我的玉佩应该有大用,例如感化盛君帝?不过柳挽都亲自上阵了,崇栎阴气这么重,也不像是收手了的样子。
    阿忱,我问你个问题,季轻墨看着姜以忱说,你不用放筷子,你吃的你的,边吃边回答我就行。你觉得玄门世家为什么抓不住一个官肇初?
    死了上千年的厉鬼,有帝王之气,紫气护体,听起来的确很厉害,可仔细扒开这些标签看,官肇初也不过就是一只比其他千年厉鬼更厉害的厉鬼而已。
    玄门世家那么多厉害的人,倒是不至于对付不了这么个千年厉鬼,所以一定有内情。
    姜以忱吃完最后一口饭,又咕噜咕噜喝了一口水,才回答:玄门世家当家的都不如以前厉害,云槐山的坟场动不了。阴玉骨珠这里面的前辈虽然厉害,但却是不可以大打出手的,否则会魂飞魄散
    就算现在世家当家不如以前,也不至于被压的这么惨,玄学界为什么能和地府保持这么多年的合作?还不是因为业务能力出众,但阿忱你想想,现在玄学界所呈现出来的一切真的是出众的业务能力吗?
    你的意思是玄学界不止客锦张家一家墙头草?
    季轻墨点了下头:你可以试着分析一下。
    他没有选择直接点出来,还是在照顾姜以忱的感受。
    玄门四大家里面除了云槐姜家和岚灵宋家,就剩下潘家和张家了,客锦张家是明摆着的墙头草,潘家潘家擅长算歧术,且精通此术,就算盛君帝可以屏蔽,潘则帆也不该什么都算不出来,还让玄门弟子去蛰肆覃柏找人,所以岐狐潘家有内鬼?
    潘则帆他还能信几分,但潘家的其他人的确不怎么可信,潘则帆这几年受到天机反噬极其严重,想来算歧术也不是潘则帆主导的。
    应该不止岐狐潘家吧?姜以忱细细想了一下,潘家的算歧术虽然厉害,但还没有到一呼百应的程度,那些喊不上名字的小世家恐怕从内里就直接腐烂掉了,难怪我跟我爸妈说我要来崇栎他们没什么反对情绪,搞了半天就是想把我支开然后解决玄学界那些蛀虫啊。
    要回去吗?
    我回去给他们添乱吗?姜以忱摆了摆手,他们完全可以自己解决,我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先把柳挽和官肇初找到,顺利解决了崇栎的事情,遏制根源,那些棋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姜以忱刚说完这句话,身边就一阵阴风吹过,官姝意穿着长至脚踝的红色金丝绣线旗袍出现在了姜以忱的旁边:初雪不见了,多留意。
    说完这八个字,官姝意又不见了。
    姜以忱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锦惠妃去找自己的儿子实属正常,初雪郡主是为了什么?找老相好?总不能真的跟官肇初通气吧?
    崇栎的屏蔽很深,算歧术完全没有作用,这玉佩到这里也给不出指引的方向,崇栎不小,我们恐怕要花点时间
    姜以忱的话还没有说完,从远处跑过来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人顶着七月的太阳直接扑到了姜以忱的面前,姜以忱刚才跟季轻墨的话还可以对世俗之人进行屏蔽,这人却直愣愣地冲了过来,冲过来之后就直接跪在地上,这么大的阵仗,出口的人百分之八十都朝他们这里看了过来。
    让他有点尴尬,大型社死现场莫过于此。
    季轻墨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没有选择给出姜以忱这人的身份以及目的,他虽然可以提供一点小帮助,但姜小可自己能问出来,这人既然这么做了,那便是有所求,用不着他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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