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星本能地把手伸进兜里,反复摸那根表面都快成膜的铅笔,努力想找理由。
    但是此时脑细胞似乎罢工一样,谢文星大脑一片空白,情急之下,眼里不知不觉冒出水汽,盈盈水光。
    谢文星:要、要不我干脆直接说,我想和他做朋友算了!
    想不出合适的理由,谢文星吞吞吐吐:我、我就是随随便就走到这里
    许淮安漫不经心地点头,目光却下移,落在他裤兜里。
    于是谢文星整条手臂都麻痹了,整个人往上憷了一下,犹如惊弓之鸟。
    什、什么?
    许淮安觉得好笑,他还一个字都没有说,这个小兔子就吓得直接自曝了。
    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大灰狼一样,要不然谢文星为什么每次看到他都吓得和兔子一样。
    食物都已经到嘴边了,放过它不是许淮安的性格。
    许淮安缓缓伸手,谢文星整个人都像是一张紧绷的弓弦,紧紧盯着他的手指,就在快要碰到校服裤时停下,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里面有什么东西?
    汗珠沿着脸颊顺延而下,谢文星一个激灵,像一个受惊的兔子,担心会被许淮安骂变态,直接抬腿就想跑。
    许淮安挡住他面前的路,谢文星想要跑,只能绕过他。
    然而许淮安反应很快,谢文星才走一步,就直接被许淮安抓住手臂。
    这是?
    谢文星听到许淮安疑惑的话语,他扭头,发现自己手上正好握着那根铅笔。
    许淮安张口刚想说什么。
    啊啊啊啊!!!!
    担心会听到什么质问的话,尖叫声破口而出,谢文星恼羞成怒,在许淮安因为尖叫晃神的时候,手臂一扬,还给你!
    许淮安看到这笔撞到胸口,然后落地,等再抬头,不过两三秒的功夫,谢文星已经跑远了。
    之前也没发现他跑得那么快啊。
    许淮安没想到直接把人就逗恼了,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他蹲下身,捡起那根快要被盘的包浆的铅笔。
    敢做不敢认,胆小鬼。
    许淮安摇摇头,却觉得今日风有些柔和,连带自从事故发生以后,就萦绕在心头的烦躁都好像被谢文星带走了些许。
    罢了,下次就别逗那么狠吧。
    最多,就小小地逗他一下。
    这边,谢文星跑了以后,没有立刻回班级。
    他找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抱住树干,额头咣咣撞树。
    啊啊啊!!!事情又被他搞砸了!
    为什么每次一见到许淮安,就总是不能好好说话!!
    现在他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兔子似的要从胸口跳出来。
    少年的暗恋总是如此的青涩,这让谢文星在许淮安面前总是无法应对自如。
    额头撞得通红,谢文星抱住树干,露出一张脸,两颊犹如夕阳红霞,此时他眼底湿润,暴露出无法克制的情意。
    稍后,谢文星后知后觉的看着四周。
    幸好这附近没有人,所以也就没人看到他刚才丢脸的行为。
    谢文星拍拍脸,等脸上没那么热了,他才跑回教室。
    进教室前,谢文星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到许淮安没有回来,才放心地进去。
    丢了那么大脸,他还不想那么快就面对他。
    然而直到许淮安一整个晚自习都没有回来,谢文星心情就不太美妙了。
    闷闷不乐,做作业的时候,力透纸背,几乎要把纸张戳破。
    而此时,正被惦念着的许淮安,已经坐车回到了许家。
    管家早早就候在门口,少爷,你回来了。
    许淮安应了一声,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老管家苍老的眼神联系地望着许淮安,是的,已经和那里联系好了。
    许淮安点头,举步上楼。
    老管家站在大厅,抬头看向少爷的背影。
    许家别墅非常豪华,富丽堂皇,地板光可鉴人,欧式水晶吊灯美妙绝伦,装修的很好,却也很空旷。
    旋转楼梯上,许淮安的背影瞧上去已经初步具有成年人的轮廓,同时又有少年的青涩。
    老管家忽然开口,少爷,你开心吗?
    头顶罩光,深邃的眉骨在眼睛那块留下阴影,令人捉摸不透。
    许淮安在那里站了许久,都没有说话,他淡淡想了一下,呢喃道:开心吗?算是吧。
    然后拔步上楼。
    翌日,老管家八点准时敲响房门,只敲了一下,房门就开了,卧室里,许淮安已经穿戴整齐。
    眼下有淡淡青色,眼里清明毫无半点困意,走吧。
    话音刚落,许淮安大步流星下楼,老管家连忙跟上,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还是稍微吃点再走。
    不必了。
    许淮安速度很快,走路都带风,老管家无法,只能赶紧追上。
    盐城西边的某个守备森严的监狱,许淮安到的时候,巨大的监狱门边,已经停了一辆车。
    老管家眉头紧皱,少爷,估计是他们又来了。
    这里说的他们指的是许淮安父亲那边的兄弟姐妹。
    许淮安面色不改,径自开门下车。
    果不其然,看到他出现,那辆车上的人也下来了,一男一女,若论关系,许淮安得对他们叫大伯和姑姑。
    但虽说是亲戚,几人之间可见不着半点温情。
    大伯许钊面露讨好,淮安来看爸爸啦,好歹也是父子,血浓于水啊。
    姑许招娣看到许淮安就没什么好脸色,阴阳怪气,你说什么瞎话呢?你现在问问你弟弟,看看他是不是还承认父子关系。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混账的人,许淮安你他么就是个怪物!
    许钊喝止她:别乱说,都是亲戚,以后是要互相帮衬的。
    就他,帮衬?老母猪都会上树!
    许淮安把他们的话当耳旁风,他之前就做好预约,跟着接他的人进入监狱。
    被铁门挡在外面的兄妹二人发生争执。
    许招娣声音尖锐刻薄,你到底在想什么?
    许钊很不耐烦,女人家家,你懂什么。许家那么大产业,他一个小孩什么都不懂,不就得让我们帮帮忙嘛。
    许招娣:你疯了!你以为他是绵羊?实际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能把自己亲生爸爸送进监狱,能是什么好货色。
    许钊却不以为意,他爸那事做的确实不地道,人家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等过段时间,我开导开导,说不定就成了。
    他公司近年经营的不是很好,如果有许家的助力,何愁在盐城会没有一席之地。
    许招娣却难得清醒,你自己的事情,别牵扯到我,我还想多活几年!
    监狱内。
    许淮安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仔细端详着坐在对面的男人,神色近乎冷漠,仿佛这是和他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而不是他的
    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点背景,下章就甜回来啦~~~
    第16章
    坐在玻璃窗里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原本只有不到40岁,如今看上去却快60岁的样子。眼角的皱纹写满岁月,鬓角白发,眼睛浑浊充满疲惫。
    听到许淮安叫他父亲,男人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扭曲,举起拳头奋力捶桌,闭嘴,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许淮安无动于衷,他闲适地坐着,好整以暇地欣赏这个名义上是他的父亲的丑态。
    有哪个儿子会把父亲送进监狱?啊?他妈的当年老子就应该把你摄墙上,草,生个棒槌都比你强!你他娘的***
    狱警过来警告他,警棍往许父身上招呼,许父顿时缩紧脖子,像个受气的媳妇。
    从他表情里的恐惧不难想象这人平时在监狱里是如何受人关照的。
    许淮安这时候,终于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露出一个很浅的笑来。
    许父的五官因为愤怒极度扭曲,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了这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生儿子。
    看到你还那么有活力,我就放心了。
    许淮安好似真的关心他一样,我还要上课,下个月再来看你。
    许淮安起身离开,快走到门口时,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啊,我突然想起来了,你不是很想知道你老婆去哪里了吗?我找人查到她现在和一个小鲜肉在一起,过得可滋润了。
    许父目眦欲裂,用力拍打玻璃窗,大声嘶吼,你这个骗子,垃圾,蛆虫,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信。
    许淮安笑了,他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是轻飘飘的,好似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现在也是,温柔的仿佛在和最亲近的人说话,然而说话的内容却让许父如万箭穿心,你爱信不信,反正不管你怎么想,等你从这里面出来,你老婆早就给人生好几个儿子了。
    许淮安这次离开,没有回头。
    身后许父咣咣捶窗,无能狂怒:啊啊啊啊你他妈怎么不去死啊!!
    老管家在外面等候多时,许氏兄妹看到人出来,许钊还想上来套近乎,手机却响了,只能停下来接电话。
    许招娣是完全不想和许淮安有关系,这是个心狠的狼崽子,连自己父亲都能送进监狱,他们这些平时就不太看得起他母亲的所谓亲戚,又怎么可能讨得了好去。
    也就只有许钊鬼迷心窍,以为这只狼会留恋亲情。
    许淮安完全不屑去听他们的心声,管家连忙开门让他上车。
    回去的途中,老管家悄悄注意起许淮安的神情。
    不知多少次从内心感慨,自从许家发生那件事之后,少爷就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了。
    喜怒不形于色,这很厉害,但是同时也让老管家担心。
    少爷活得太累了。
    老管家没有询问,而是按照惯例,以往每次从那里回来,少爷都不会离开回学校,而是会回家里待上两天。
    老管家以为这次也是一样。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有了不同。
    汽车刚驶入市区,寂静的车厢内。
    去学校。
    老管家:嗯?这可稀奇了。
    他扭头,许淮安撑着脸,百无聊赖地看向车外。面上古井无波,并不能多发现丝毫情绪。
    司机熟练改道,老管家踌躇半晌,道:少爷,学校是有什么事吗?
    他是知道少爷在学校也就只有以前的一、两个朋友,不过之前也没有这样改变主意过。至于学业上,毫不谦虚的讲,目前为止,少爷在学业上还没有遇到任何困难。
    所以,老管家实在是想不通有什么能让少爷改变主意。
    许淮安望向窗外,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嗯,在学校养了一只兔子。
    兔子?
    盐城一中准许学生在校养兔子吗?
    老管家看了司机一眼,司机摇头。别问他,他也不知道。
    路过一家高级手工甜品店,许淮安说了一声:停车。
    司机连忙刹车,老管家一句少爷,您想要什么?我帮您都没说完,许淮安就已经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两人看着他走进那家甜品店,在透明的玻璃窗柜台前逗留一会儿,注视那些精致的蛋糕,伸手指了指。
    几分钟后,许淮安上车,走吧。
    车厢内寂静无声,司机直视前方,老管家忍不住送去一个眼神。
    一个精致小巧的透明袋子,内里装了块不过巴掌大的草莓蛋糕,静静地放置在许淮安的大腿上。
    他看的有些久了,许淮安漫不经心问:怎么了?
    老管家霎时扭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少爷口味变了,都喜欢吃甜食了。
    说是没什么,却忍不住试探。
    许淮安倒是毫不介意,他此时表情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放松,哼,我现在也不喜欢吃。
    老管家这回是真的惊异,不是自己吃,那就是送人的喽。
    只是不等他细问,汽车在盐城一中门口停下。
    此时第二节 刚下课,正好是大课间。
    昨晚,谢文星在发现许淮安昨天旷了一整个晚自习的时候,就十分坐立不安,做什么都没有心情,烦躁的要死。
    做题没做几分钟,就烦躁的摔笔,直接把宋芫吓了一跳。
    宋芫帮他把笔捡回来:哇哦,星星怎么了?心情不好?
    谢文星怎么可能和他说实话,皱眉抓了抓头发,没什么。
    结果看了眼许淮安的位置,没多久,啪一下合上课本,吓了宋芫一跳。
    只觉得自己好友今晚怎么和吃了炸药一样。
    要说谢文星会这么烦躁,完全是因为他在想,许淮安旷课是不是因为他跟踪他的原因。
    因为许淮安觉得他是变态,所以完全不想看到他。
    一个个问题积压在心里,几乎要把谢文星压垮,直到晚上回宿舍,熄灯后躺床上都会忽然冒出一句,啊啊啊烦躁死了!
    宋芫就会悄悄看他一眼,往被子里缩,生怕是自己玩手机的光影响到他。
    这一晚上,谢文星睡的不怎么好。
    他做了梦,梦里都是许淮安嫌弃的目光,而谢文星蹲在墙角,委屈的都快哭了。
    第二天起来时就无精打采,下楼要不是宋芫拉一把,他都差点踩空一屁股蹲坐下去。
    本以为今天许淮安总该来上课了吧,结果上了两节课,人还是没来。
    谢文星整个人都提不起劲,魂不守舍,仿佛连魂都丢了。
    做完课间操,谢文星埋头从操场往外走,心里还在复盘昨天发生的事情经过,是不是哪句话或者是哪个动作让许淮安生气,所以才会直到现在都没来上课。
    诶?星星,你快看,许淮安站在那里,手里还提着东西,好像在等人。
    宋芫的话一下就让谢文星注入活力。
    谢文星瞬间抬头,哪里哪里?
    不需要宋芫指出方向,谢文星就已经看到了。
    这实在是太打眼了。
    身形高挑的男生立于操场门口,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小袋子,露在袖子外的手臂修长有力。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好像吸收了所有的光。
    谢文星有一瞬间感觉他好像是在看自己,那双眼遥遥望去,慵懒有神,似乎全天下只有他只能看得到自己。
    啪啪!
    谢文星用力拍打脸颊。
    想太多了吧谢文星!许淮安不生气就已经是走大运了。不过,他好像在等人,是在等谁呢?
    这还是谢文星第一次看到许淮安等人,手上的东西是送给那人的吧。
    初入情网的少年,在这一瞬间,深刻体会到了嫉妒的滋味。
    谢文星看到周远朝许淮安跑过去,说了几句话,伸手就要拿许淮安手里的袋子。
    如果是送给周远的,那倒还是可以接受。
    谢文星缓缓走近,看到许淮安眼神制止周远,淡声道:不是给你的。
    嗯?不是给周远的那是送谁的?!
    是曾经给许淮安告白的罗茵茵?还是隐隐暴露过心意的陈芸?
    谢文星好看的眉眼紧紧拢成一团,整个人都被浓郁的丧气笼罩时,一个好看的粉色透明袋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谢文星愣愣地注视着里面硕大红色的草莓,傻傻抬眼,心心念念的男生就立在身前,背着光,薄唇微启,礼物。
    砰砰砰砰砰砰!
    此时此刻,天地间,似乎什么东西都消失了。唯有他几乎要冲破胸腔的心脏,以及许淮安的存在是如此的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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