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一路上都很新奇地频频看他,林疏静实在受不了,便坐到马车外边跟车夫一起看风景。
    听到车厢被撞了好几下,林疏静掀开帘子,发现李元这厮又睡着了,正用脑袋砸车壁,他只好又进去让人靠自己身上睡。
    心中感慨他昨夜睡了一晚,今日居然还能睡着。
    往东又行几日路,每日都相安无事,莫说土匪,连个带刀的江湖人都没瞧见,李元是不缺银子的,驿站不满客,他一律开三间房。
    林疏静伸手掀帘子看看天色,将肩头上的人叫醒,快到了。
    李元坐直身体,问道,还有几日到善水城?
    按这个车程,三日后午时能到。林疏静道,你夜里还能睡着吗?
    他今日又是一上马车又开始睡,原本是假寐的,靠了半天竟然真睡着了。
    就睡得晚点。李元搪塞道。
    在外头晚睡不安全。林疏静吓唬他,若是不巧听见了什么杀人灭口的声音,只怕你也有危险。
    我夜里在房间里好好躺着,谁没事来找我?李元也看过几本灵异话本,压根就不信邪。
    两人说了几句车夫便喊他们下车了,李元又被林疏静调侃了几句,哼了一声要先下去。刚站到地面上,就听见咻地一声,脸颊好似被风狠狠刮了一下,一把尖剑钉在马车上。
    一个人从驿站外边小棚下的桌边几下朝他飞过来,手里还反握着利刃,林疏静从马车上跳下来,将李元拉到身后,出手就将那人的匕首给打掉了,再两下卸了他拿刀的胳膊。
    这人只能抱着手退后。
    车夫早就被飞来的尖剑吓得躲到了马车后,看到林疏静打完人,忙不迭跑出来提醒少爷脸上的伤。
    李元也是头一回直面冷兵器,被林疏静拉过来之后就双手紧握着他的手,林疏静从车夫手里接过手帕给他擦脸上的血,没事,没毁容。
    很痛啊。李元说完,看到他帕子上沾的血,感觉更疼了。
    先进去处理一下。林疏静带着他进去,那人还在那边龇牙咧嘴地接胳膊。
    第八十四章
    处理完之后,店小二问要几间房,他二人异口同声:两间。
    李元掏钱,理直气壮道,贴身高手自然要跟我一个房间。
    毕竟我也得了李叔叔的好处,得护好你才行。林疏静也道。
    李元追问,什么好处?
    比起这个,外面那人你应该更感兴趣。一整晚他们都要在这里,总得弄清楚外面那人究竟是何来意。
    他二人无人在外树敌,此人一上来就带着杀意,不得不好好盘问一番。
    结果出来了发现这人还在接手,林疏静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只会那两三下功夫。
    林疏静和李元气定神闲地坐在他对面,他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认错了人。
    我表妹被人骗了彩礼,说是个短马尾的小公子哥,我又恰好学过几年,她找到我,我也不好拒绝,就在这等着那人经过。曾恒刚刚被教训完,不敢不如实说。
    你怎知他定会经过此处?李元问。
    从我们那出来要上官道就得经过这,我是连夜赶来的,肯定比他早到。曾恒信誓旦旦道。
    万一人家经过没有停呢?李元又问。
    这个问题倒是没有考虑过,所以才误伤了李元。
    方才那剑是我射歪了,我没想伤人的,我只是想唬人而已。曾恒看李元脸上贴了布条,惭愧道,然后话锋一转,这位兄台好身手,不如替我抓一下那负心汉?
    他边说,还边用没伤的左手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李元拿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别打我家高手的主意。
    曾桓狠心也拿出一张银票。
    李元直接抽了十几张出来。
    曾桓改口道,这位少爷怎么称呼,不如再多雇一个人保护您的安危?
    李元把银票收回,听完故事就要回房点菜去,不必。
    林疏静也起身跟他一起走,曾桓还想出声,林疏静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便立即噤声了。那眼神,怕是他再多说一个字小命就不保。
    你家高手很多吗?林疏静从后面问。
    我爹请了护院,我也不知道他们武功如何。李元忽然停了脚步,回头看林疏静,林疏静不明所以,也跟着他站定,他伸手把人拉到身旁来,你别走我后面,万一又来个什么人见人就出手的。
    不会再让你受伤了。都是他不好,没先看外面的情况就让小元先下马车,那剑头若是再偏些,不知要刺中哪里。
    我这个伤口是不是不能吃肉了?李元突然又换了个话题。
    小元。林疏静却没答话。
    李元对上他的视线,怎么了?
    我想抱抱你。
    他想,他便这么做了。
    握着手揽着肩,将整个人都拉入怀里,然后李元发现,自己的下巴才到林疏静肩膀!
    但是林疏静双手环在他后背,头枕在他肩上,这个拥抱很舒服,他也想伸手抱住他。
    就听到店小二在楼梯下边道,二位客官麻烦让一下,挡着我送菜了。
    抱歉,家弟喝多了,我这就带他回房去。李元停在半空的手拍拍林疏静,示意他赶快让路。
    第八十五章
    为何说那样跟店小二说?回了房间,林疏静才问。
    李元理所当然道,你是宝川弟弟,不就是我弟弟?
    所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吗?林疏静又问。
    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我爹雇的高手。李元看他表情有些不大高兴,又多说了一句。
    结果林疏静就直接起身说下去点菜,过了一会车夫带着一个附近村落找的大夫过来给李元看伤口。
    李元本觉得这点小口子用不着大夫,但人家都已经到了,只好跟大夫买了他独家的伤膏。
    想不到你挺心细的。李元夸车夫,车夫平日里话不多,就是驾车时偶尔哼点调子。
    车夫一想林小姐也没吩咐他不能说,便直接跟李元道,是小姐让我去请的,她问了店小二附近有没有大夫。虽然林小姐不知为何就换了男装,声线也变了,但他只是以为这是林疏静出门的习惯,出门在外,确实是男装比较方便些。
    比如今日只要两间房店小二也没有多看他们几眼,上回只有两个房间时那店小二看见他自己住一间房便问了少爷与林小姐是不是一对,虽然少爷还没有提亲成功,但他觉得这是迟早的事,便直接说是了。
    今日一看,果然林小姐十分关心少爷!
    车夫送大夫回去,林疏静还没回来,李元下楼去寻他,见他在大厅里一个人喝一壶酒。
    我在房里等你,你却一个人在这偷偷喝酒?李元过去坐在他对面,拿起一个桌上的杯子放到他面前,示意他给自己倒。
    我在等饭菜。林疏静没给他倒,指了指厨房。
    给我倒。李元抬抬下巴。
    林疏静道,我再让小二给你上一壶。
    为何?我就要喝你这壶。李元见他不给,就伸手要去拿,在他抓到酒壶时,林疏静也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拿过去。
    这酒太烈,你喝不了。林疏静直直地朝他看过来,表情比之前在房间了好看许多。
    我就要喝。李元也直咧咧地回视他。
    林疏静握紧他的手,道,你若是能拿过去,就给你喝。
    李元用劲想拿过去,争不过林疏静,他只好嘶了一声,说:痛。
    林疏静眨了眨眼,松了些力气,说道,别耍赖。
    真的,你多大劲你自己不知?李元问。
    林疏静只好松手,任他把酒壶拿过去,李元拿到眼前看了看,见里面只剩底,也就没倒出来,直接喝完了。
    林疏静没来得及开口提醒他这是他自己的酒壶。
    喝完了我的酒,你替我找小二装满。林疏静道。
    我就喝了一口。李元缓了一会才张口回他,这酒确实有些呛。等一下,为何要装这里面,这是你的酒壶?
    林疏静不答话,算是默认了。
    李元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起身道,装满就装满。
    在他转身之后,林疏静低头撑着脑袋笑了许久,这酒壶他确实没拿出来过,他本身不怎么爱喝,只是他方才听了李元的话不大高兴,才去马车上拿出来装了酒。
    第八十六章
    你笑什么?李元装了酒回来,坐下许久林疏静也没发现他,遂出声问。
    林疏静抬头,收了笑容,你拿这么多酒做什么?
    喝。李元说道。
    一会菜没地方摆了。林疏静数了数,有九壶,没加上他那壶。
    拿回屋里喝。李元提议道,说完他自己觉得这说得不错,于是开始拿酒上楼。
    林疏静拦不了他,只好趁他上去之后让小二把剩下的换成店里的清酒,小二解释装这两种的酒壶不一样,林疏静便出银子让他换酒壶,自己上去拖延时间。
    李元折出门,见林疏静只拿了自己的酒壶就上来,你怎么只拿自己的。
    我有事同你说。林疏静拉着他手道。
    什么事?李元不大想被他牵着,但是看林疏静皱着眉头,好像真有什么难事,也就没挣脱开。
    进去说。林疏静推他进门。
    长话短说,我还要下去拿我的酒。李元说道。
    我有心上人了。林疏静放开他的手,低声道。
    李元心头一震,立即双手握上他的手问:是谁?
    林疏静抬眼看了他,又垂下眼。
    李元见状,猜道,是你门派里的?
    林疏静掰开他的手,把自己的酒壶放到桌上,罢了,不说了。
    为何不说,是她不中意你吗?李元把楼下的酒抛到一边,跟着林疏静问。
    是。林疏静如实道,他都说得这般清楚了,这人真有一点中意他,也不能猜到其他人去。
    莫不是你表现的太不明显,人家没有感受到?李元道。
    只怕是铁石心肠,才什么都感受不到。林疏静回答道。
    你才与人家相处不久,你自己不说出来,定是猜不到你在想什么的。林疏静才入门派两年,就算第一日就认识了那人,以他这慢热的性子,两人相处定然也不超过一年。
    你说的不错,我要下去拿菜了。林疏静估摸着小二估计把酒换好了,不想再听李元在这胡乱分析,又提醒他,你的酒也还在下边摆着呢,再不去要被人拿了。
    不如到善水城,你若是与她下山,让我见一下。李元跟着他出门,提议道。
    我回去一趟,落下了不少功课,三个月内都不便下山。林疏静道,他上哪寻个人带给他见。
    那你们门派我可以进去吗?李元又问。
    你不是要寻你兄长吗?林疏静回头看他。
    李元真诚道,你是宝川的弟弟,我自然要替他照顾你。
    你连自己都护不好,照顾我什么?林疏静问。大夫给你药膏了吗,别留疤了。
    给了。李元回答,事关你的人生大事,我自然要上心。
    你要是能进便进。林疏静忽然回答了他前面的问题。
    真的?不会被人打出来吧?李元问。
    这我可说不准。林疏静道。
    我的酒呢?下了楼,原本摆在桌子上的酒壶都不见了。
    小二赶紧过来解释,方才见客官许久不来,我给您收起来了,这就拿过来。
    第八十七章
    酒是换了大半,但人还是醉了,趴在桌子上喋喋不休地讲些什么。
    林疏静凑近想听听,就被李元抱住手臂,宝川
    你喝醉了。林疏静被认成林宝川,说着就要把他的手抽回来。
    我才喝了这么点。李元指指桌上的空酒壶,又转头问,三妹妹何时回来?
    林疏静愣了下,装着林宝川的语气问,回来了你要做什么?
    李元把头也靠在他手臂上,我打了把小剑要送她。
    你可记得,他临走前给你的信?林疏静提醒道,这人是糊涂了,刻意记不起一些事。
    信?李元皱着眉回忆了一番,才猛然想起来了那信的内容。
    三妹妹并非女子。
    可想起来了?林疏静见他神情转变,问道。
    可下一刻,就见这人眼里含着水光,忽得一转头趴在他肩膀上呜咽出声,林疏静绷紧了身体,不敢再出声。
    为何三妹妹不是女子李元哭着问道。
    纵有千言万语,面对此情此景林疏静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或许他们是两情相悦的,如果,他真的是三妹妹的话。
    很多年前,他苦恼于自己明明是男子,却只能像二姐姐般待在府中。今日却想自己当真是个女子就好了。
    李元哭一会就累了,趴在林疏静肩膀上睡着,林疏静将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在桌边将余下的酒喝完。
    第二日李元起来又没记得自己昨晚喝醉了之后的事,就见林疏静睡在桌边,他下床叫醒林疏静问缘由。
    床太小了。林疏静随便寻个借口想糊弄过去。
    上回的床也是这般大小。李元道,你不愿与我睡便直与我说,下次要三间房。
    嗯。林疏静应下,拿着空酒壶下去还给小二。
    上马车后,林疏静久不上来,李元掀开帘子想问何时走,却见林疏静牵了匹马过来。
    你不坐马车吗?李元问。
    我还是骑马比较好,以免又有人要对你动手。林疏静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李元也挑不出毛病来,便将帘子一放,随他去了。
    走到中午,李元自个在车厢里待得无趣,出来与车夫坐到一起,与他搭话。
    原本林疏静是骑马与马车并行,李元出来之后,他便降了速度跟在马车后面。
    少爷,外边日头太大,还是回马车里边吧。车夫已经把草帽给了李元戴着,但还是晒到他的脸。
    李元抓着车壁探身子回头看了眼,没看见人,就知林疏静是走在另一边。那我还是进去吧,草帽你戴好。
    进了车厢后他立即掀开另一边的帘子,果不其然就看见了林疏静悠哉地骑着马。
    日头有些大,你不晒吗?李元探头问他。
    不晒。林疏静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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