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总知道的,现在是特殊时期,臧氏上上下下所有员工压力都大,可能近期不会去健身房了,或许以后在浮岛的时候有机会切磋切磋。
    这句话可以算是拒绝了,蔚瑞凝似听不懂一般回答说:没关系,你先忙,我还等着臧小姐带我逛逛达勒市呢,来了这么久也在忙着工作没好好放松休息。
    挑明的话被无视掉,臧芷也不想再说这个话题,道了结束语掐断电话。
    手机还没放回桌上,就听到对面的人拍桌起身,去什么浮岛,不去!切什么切,要她切腹自尽算了!真不要脸!
    臧芷没理会她的暴躁,低头继续翻看屏幕上的资料。
    芷儿,咱别搭理她!以后我陪你去健身房,陪你跑步,陪你做饭!
    翻页加载的时候,臧芷顿了一秒,噗嗤一声,这么有空陪,早干什么去了?
    这个疑问句简直是送命题,怎么回答都不对,重要的是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所有的逢场作戏不过是澹台馡的有恃无恐,人就是贱,越亲近的关系越忘了需要下功夫去维护。工作需要跑关系的时候,逢年过节还要往别人跟前送礼物,缺了少了可能影响此后的发展,但是家里的人就没有这个顾虑。日日见夜夜见,没想过会离开,自然不会像外人一般重视。
    何况自从澹台馡出生两个人就在一起,跟别的恋人不一样,少了互相适应的过程,哪有电视剧里演的相识相知相爱,你侬我侬,你懂我懂。与其说爱,不如说她们更像是生命共同体,她需要臧芷,臧芷也需要她。被偏爱的人,做事情不顾后果,因为知道不论自己是什么鬼样子,臧芷都不会离开。若不是臧元纬回来,她依旧会强势到底,暗暗反感着臧芷的卑躬屈膝,又习惯用身份的禁锢,享受被照顾的感觉。
    不敢直接往枪口上撞,澹台馡换着花样说:那芷儿有没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咧?自己亲手照看的小宝宝长成大宝宝了,现在能吃能喝能睡,活蹦乱跳的,还能给你做饭洗衣暖床,多好呀!
    你先出去待着吧,吵死了。
    今天澹台馡是过来参加晚上饭局的。只是晚上八点的局,中午午休时间没过就来了,还去办公室跟她父亲打了照面,让她想忽视这个人都办法,放进来就跟话痨似的一直在旁边叨叨不停。最近澹台馡表现得很不一样,高高在上的嘴脸瞧不见了,反倒是像极了舔狗,嘴也变甜了,偶尔蹦出来一句能颠覆前二十多年对澹台馡的认知。一个人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么多改变呢?
    脸红心跳之后,便是更长久的沉默。
    澹台馡的热情能维持多久呢?三五个月?等到她松懈下来会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吗?
    那我不说话了,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互不打扰,你别赶我出去,被自己未婚妻赶出办公室多丢人啊,别人会觉得我们在吵架的!
    澹台馡不愿意出去,她还想出去透透气呢。
    芷儿,你去哪儿?上厕所么,一起去啊!
    别动,坐那儿,再像狗皮膏药跟上来你以后就别想进臧氏!
    已经起身的澹台馡被呵斥住,不怒反笑,微微鞠躬,好的芷儿。
    臧芷看到澹台馡弯下去,逃出了办公室。
    那一瞬间,她仿佛在澹台馡身上看到自己以前的影子。而自己,成了澹台馡的那个角色。不同的是,以前的澹台真的是她生活的全部,而现在澹台馡做出来的都是假象。
    下午正是忙碌的时候,外面的诺大的露台一个人都没有。臧芷烦躁地从自动贩卖机买了一包香烟,脱下高跟鞋跳过隔断墙,爬上施工通道的楼梯来到楼顶,看着园区里隔壁楼的物流公司的自动叉车有条不紊出货。
    第一次抽烟是出于好奇,没有尝试过的东西就想尝试一下,就跟小孩子需要排过敏一样把所有东西都试个遍。不懂烟,就看澹台家里仓库有的牌子,买了最便宜的一款,第一口就呛个半死,嘴里还苦苦的,之后的半年里都有心理阴影,闻着烟味都皱眉头。
    第二次抽烟是澹台馡告诉她不用再陪她去酒会,换当时的秘书去的。突然空出来的时间,臧芷窝在家里打开电视机,看里面妖娆的Omega演员叼着细细的一根香烟,蜷缩在椅子上一口接一口的抽,她觉得自己当下的处境跟剧情里一模一样。看着烟嘴附近的标志买了同款,淡淡的烟味里还有薄荷的味道,烟丝少,很快就抽完了。醒来她就在床上躺着,被澹台馡警告说不准抽烟。说纸杯里的烟头跟水混合在一起,黑黑的看着只觉得恶心。而她却觉得,抽一次烟能得到澹台馡的照顾的话就是赚到。
    后来她偶尔就偷着澹台馡抽烟,有时是故意让澹台馡发现,有时是真的在家里憋得不行抽的。现在是工作的事情忙得烦躁,在公寓里一个人点上一根烟,不怎么抽,就是点上之后放在烟灰缸里看一缕烟往外飘。
    她心里有小小的叛逆因子,不敢在人前表现,也就只能跟她小姐面前显露这一面。反正在欢愉的时候,她都求都求过了,还需要什么节操。哪怕是抽烟被训诫抽几鞭子都不觉得稀奇。
    在楼顶待了几十分钟,把今天的空闲时间全耗在上面,嗅了嗅身上没有烟味才回到办公室。
    推开门就看见澹台馡趴在桌上睡着了,白天睡着,真是少有!应该是早上起太早开车过来故意晨跑搭讪累着了,以前不爱运动的人突然开始运动,难免觉得受不住。
    不说话的澹台馡侧颜看起来可恬静。肆无忌惮大胆地瞧,臧芷这才发现澹台馡下颚的线条比之前明显了很多。
    眼神转移向下,穿上了风衣看不见里面的曲线,倒是觉得露在外面的小腿也细了。难不成跟自己晨跑几天修身效果这么好?
    咽了咽口水,不自觉想到以前的暗夜时光,赤诚相待的那些片段
    连续两个发情期靠打抑制剂度过,身体的渴望让她变得容易想入非非。
    臧芷摇了摇脑袋,轻轻咳嗽了两声,把人叫醒。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嘿嘿嘿,不想走剧情,想写小剧场了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到了下班时间,两个人准点收拾东西。应酬肯定要没少喝酒,是牧笛开公司的车送过去的,臧芷和澹台馡并排坐在后座,气氛尴尬。
    为了这个局,澹台馡之前做足了功课,整场几乎用不着臧芷,俨然她才是臧氏的总经理一般,对项目的细节了如指掌,对方的刁钻问题也能从容应对。酒喝爽了,合同也做了最后的调整,对方答应拟定的合同跟法务做最后的确认就能正式签署。
    送走了客户,臧芷的面上冷冷的,之前热络的假面也卸了下来,这才是她的日常。
    顺手拿起后面搭着的外套,走吧,我送你回去?
    喝糊涂了?你是搭顺风车过来的,上哪儿送我回去?
    澹台馡笑,没糊涂,我让牧笛结账完就走,告诉她说我要跟你老板二人世界,难不成你还想从后视镜偷瞄香艳场景么,小丫头吓得脸腾一下就红了,赶紧跑下去结账,一边跑一边还说让我们玩得愉快呢。
    像是澹台馡会做的事说的话,小馡总调戏秘书的本事可是只增不减呢,连我的秘书都不放过。
    臧总,你抓错重点了,重点分明是接下来我们两个人,要玩得愉快!
    臧芷坐在椅子上抱着双臂,一脸审视地看着澹台馡。澹台馡原本脸上嘿嘿嘿的表情一下就沉了,心里直犯嘀咕,这是怎么了,最近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嘴上说这些话,怎么今天这么阴沉,她好像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她说的话哪里有调戏牧笛的意思,明明就是在对外宣誓主权!
    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澹台馡只好说:芷儿,我错了!
    错什么呢?怎么错了?
    不知道。澹台馡老实说。
    走吧。臧芷盯着澹台馡的脸看了一会儿,提上自己的包。
    喝了酒自然是不会开车的,臧芷了解澹台馡,无非就是叫了澹台家的司机,用澹台家的车。
    上了车,澹台馡立刻拉上与前座的隔断。
    这才是澹台馡的目的,新臧氏的车子就是普通的公司配车,大众款,澹台家这辆车是澹台历退下来之后给澹台馡的,车上是防弹设计,里面也有隐私设置。
    看破不说破,就等着看澹台馡到底要作什么妖。
    芷儿,喝口解酒茶吧,我特地让家里的阿姨准备的,你刚刚喝了酒,别晚上睡觉不舒服。
    家里阿姨解酒茶的方子还是她离开的时候教出去的呢,闻着熟悉的味道,看了眼杵在嘴边的吸管,轻轻吸了一口,是熟悉的配方,也就只喝了这一口尝尝味道,目的是检查阿姨有没有偷工减料。她在饭局上就没喝几杯,都是大家共同举杯的时候跟着喝了点,左边澹台馡右边牧笛,都把她护着。桌上就她一个Omega,也没人劝她酒喝,倒是澹台馡为了挣表现喝了不少,现在脸颊都是红彤彤的。
    剩下的你喝吧。望了望窗外的建筑,确实是回公寓的路,看来澹台馡还是知道分寸。
    澹台馡泡了几年的酒局和party,酒量渐渐练了出来,Alpha的代谢也快,一般的局还不至于干倒她,我不喝,这是专门给你的,你要是现在喝不了就拿回去放着,等洗澡出来再喝也行。
    手里强行塞进了个保温杯,还是粉红色的。臧芷记得这个杯子,是在刚搬出去的时候购置厨房用品的那天买的,还是两个人一起去的家居零售超市。那个时候她心里暗暗高兴能够跟澹台馡独处,再也不用等到晚上自己回到别的楼,而是真真正正住在一起,她想把这个家打造得更年轻跳跃一点。老宅放了不少澹台历淘回来的古董,为了配合这些装饰品,家里也跟着有年代感。
    超市那天正赶上手工展,这个杯子是一位艺术家的作品,她瞧见了其中的淡紫色的一款,拿到澹台馡面前,小姐,你看看这个挺好看的,跟薰衣草似的。
    澹台馡反驳说:薰衣草又不止这一个颜色。
    后来愣是把一套都买了下来,十个保温杯。在她离开的时候不过也只用了两个。
    耳边一直听到澹台馡聒噪的声音,开窗让外面的空气透进来驱散里面浓浓的酒味。吹了几秒的秋风臧芷才反应过来,车厢内居然没有葡萄柚信息素的味道!
    芷儿,你不舒服么?瞄到靠在车窗边上的臧芷脸色变了,澹台馡赶紧挪了挪距离,把那一侧的窗户关上,喝了酒就别吹风了,小心头疼。
    过去一点,靠这么近干什么!握紧手里的保温杯,臧芷呵斥道。
    澹台馡对臧芷的态度习以为常,好,我离你远远的,你别生气。
    到了公寓门口,澹台馡想跟着臧芷下车,又被叫住,别下车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你明天早上别过来了。喝酒之后的澹台馡嗜睡,第二天要上班的话,臧芷都会把闹钟往后调十五分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个习惯。
    我澹台馡还想说什么,臧芷已经关门走人了,趴在车框上看着臧芷远去的背影,吼道,芷儿!晚安!
    接下来的三天臧芷都没有见到澹台馡的身影。人呐,就是这样,天天围着转的时候觉得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一旦不在身旁绕啊绕还觉得不习惯。
    桌子上放着洗干净的空保温杯,她还想等碰到澹台馡的时候还给她,晨跑带着上班带着,就是遇不到人。
    澹台馡无影无踪,蔚瑞凝就跑来凑热闹。
    带了好几个港和集团的合作伙伴来谈投资的事宜,个个都是资本雄厚的大户,臧元纬亲自出来接见的。会议之后臧元纬想约蔚瑞凝到楼上喝茶,蔚瑞凝主动要求跟臧芷谈细节的问题,说下次带着好茶来好好跟臧元纬喝一壶。
    臧元纬不疑有他,会议室里的人逐渐散去,只有臧芷还坐在位置上。不用言语就摆明了立场,蔚瑞凝假正经道:臧总,港和是公司的股东之一,我又是港和的负责人,今天来的都是跟港和关系紧密的合作伙伴,自然是有这个权利知晓合同相关的细节。
    蔚总要是不放心,你的合作伙伴可以自己谈,臧氏这边全力配合即可,免得你夹在中间难受。
    从会议室出来,臧芷安排牧笛调出近期所有已签订的合同资料和合同的母版,蔚总,这是你要的资料。
    蔚瑞凝装腔作势也作的认真,仔仔细细翻阅了一遍相关的资料,大半个小时的时间都过去了才关闭屏幕,前期的工作量大,但每一个合作都挺顺利的,臧小姐工作向来一丝不苟。
    蔚总客气了,这都是大家的功劳,里面有好几个都是我谈判磨了三四回,结果你出马不到一顿饭的时间就搞定了,未来还有很多需要向你学习的。
    那都是有了前面几次的铺垫,早就摸到了对方的点,只是借我这个中间人才说出口罢了,百万千万的投资呢,我的面子还没这么大。
    你一句我一句的恭维,说得都烦了,蔚瑞凝先投降,抿了口杯子里的绿茶,臧小姐,再这样说下去,我的脸皮快有城墙厚了。
    哪有,这都是实话,并非夸大。
    为了庆祝融资环节即将收尾,可否邀请大功臣共进晚餐呢?
    蔚瑞凝察觉到臧芷的敷衍,决定改变策略,老是在暗处打太极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被正视。
    蔚总,这不合适,等真的结束,公司会邀请股东们和员工一起庆祝的。
    那我私人邀请你共进晚餐呢?
    话说得这么明白,臧芷躲不过,还是维持着之前淡淡的笑意,这个就更不合适了。
    臧小姐想必也看出来了,我倾心于你,想更加深入了解你。
    瞧瞧,人家告白说得多含蓄,澹台馡就不一样了,一副我喜欢你,你也要喜欢我的蛮横样。
    人和人之间是有差别的!
    蔚总,这话我就当没听过,我是有未婚妻的人,你还是把目光放到别的人身上吧。
    蔚瑞凝知道这个墙角不好挖,但也不会稳固,在浮岛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臧芷和澹台馡的婚约不过是一纸牵绊的工具。除去长期跟澹台家有来往的达勒市人,别的都不知道有臧芷这么个未婚妻的存在,这不还没结婚呢,我还是有机会的,臧小姐以前都只跟澹台有过交流,看看别的Alpha对比一下也未尝不可,我自认还是挺有魅力的一个人呢。
    蔚总确实有魅力,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和小馡比你还差远了,但是感情的事情靠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一时的吸引哦。或许没有澹台馡,蔚瑞凝不是港和的掌权人,她会愿意跟蔚瑞凝试试。事实却是,她们之间所有的交集都在生意上,彼此了解到对方背后的阴暗,就失了往后的兴趣。
    蔚瑞凝将椅子往后移,翘着的腿放端正,伸出自己的手掌,臧小姐,换个方式认识一下吧。我名叫蔚瑞凝,今年三十三岁,巨蟹座,第一性别女,S级Alpha,视力异于常人,信息素向日葵,学经济的,家里几代人都做生意,现就职于自家的公司,有车有房有存款,有过一段三年的情史,对方是女Omega
    长长的一段自我介绍,跟相亲似的,全方位立体把自己说了一遍,换了别的人有这么优秀的人倾慕该高兴坏了,偏偏臧芷不为所动,瞥了眼桌前的那只手,煞风景地说了句,蔚总,既然你今天来就想跟我谈这些,就没想到贴阻隔贴么,你喷的阻隔剂都失效了,现在屋子里还飘着你的信息素呢,这可不是君子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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