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渐渐闭上,她想用力睁开眼睛,可她的眼皮只是轻轻颤了颤,能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血腥气弥漫在周围,她知道自己受伤了,还流了不少血,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身渐渐感觉不到疼痛,好像失去了知觉一样,只是越来越冷。
    思绪越来越模糊,她想起了父母,想起了蒋树,想起了属于十三镇的那个夏天,渐渐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她好像能听到蝉鸣声,能听到海浪声,还能听到蒋树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那么强劲又慌乱。
    “小央!小央……”
    厘央眼睫动了动,模糊的视线里渐渐映出一个人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蒋树把她抱进怀里,像抱着易碎的瓷器,双手颤抖。
    厘央虚弱地扯了扯嘴角,“你来了……”
    她根本没发出声音来。
    蒋树看着她的口型,握紧她的手,“我在这,别怕。”
    厘央放心地靠进蒋树的怀里,彻底陷入了黑暗。
    第39章 .  正文完   爱我所爱
    厘央醒来, 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白。
    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待眩晕过去,才看清这里是医院,身下是柔软的被褥, 鼻翼间是消毒水的味道。
    记忆回笼, 她感到一阵后怕。
    蒋树、姜守安和沈容秋都守在她床边, 看到她醒了, 全都立刻站了起来, 沈容秋捂着嘴低低的哭着, 姜守安抱着她的肩膀安慰。
    厘央微微动了动, 后脑传来明显的疼痛感,她吸了一口气, 想伸手去摸,手臂立刻被拦住。
    蒋树握着她的手腕, 像怕惊扰什么一样,紧张道:“别动。”
    厘央抬眸看他, “我怎么了?”
    蒋树红着眼眶,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好像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一样。
    姜守安出声解释:“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失血过多,外加轻度脑震荡, 医生说你醒来可能会觉得有些恶心, 放心, 是正常现象。”
    蒋树轻柔地把厘央的手放回床上,端了一杯温水回来,喂她抿了一口,又把她的手握了回去, 低头凝视着她,沉默不语。
    厘央手指动了动,轻轻挠了下他的手心,“我没事。”
    蒋树眸色微动,像一座融化的冰雕,抬手摸了摸她额边的头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醒了就好。”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缓和了下情绪,把厘央的手放回被子里,“我去叫医生。”
    蒋树离开病房后,厘央抬头冲父母笑了笑,抓住沈容秋的手轻轻晃了一下,“妈妈,别哭啦。”
    沈容秋抹着眼泪,嗔了她一句,“我就说不能做记者,你偏要做。”
    “关记者什么事。”姜守安辩驳,“这就是意外。”
    “对!不关记者的事,关你那个好学生的事!”沈容秋立刻来劲,“都怪你,如果你没有教他,哪会有后来这么多事!”
    “诶你……”姜守安弱弱说了一句,“你当初不也夸孙万峰会来事么。”
    两人争辩了几句,最后都理亏,谁也说不出话来,面面相觑,都恨自己当初识人不清。
    厘央含笑看着他们,直到他们两个偃旗息鼓,不再吵了,厘央才开口问:“孙万峰怎么样了?”
    “已经抓进警局了,估计要判刑!幸好当时有监控,把整个过程都录下来了。”沈容秋提起孙万峰,气得拍了下桌子,“如果不是有监控,他现在还想狡辩呢!”
    姜守安也气愤不平,“小树看完监控就直接去把孙万峰打了一顿,如果不是警察及时赶到,估计孙万峰现在得躺隔壁病房,比你还严重!”
    厘央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一阵后怕,不过她知道蒋树有分寸。
    姜守安叹了口气,“也幸好警察及时把孙万峰逮捕走了,小树那么好的孩子为孙万峰那个人渣搭进去不值得!”
    厘央留意到他们的称呼,不由笑了笑,“你们接受我男朋友啦?”
    沈容秋破涕为笑,对姜守安道:“瞅瞅她得意的,生怕我们不知道小树是她男朋友。”
    姜守安也笑了笑,郑重道:“我和你妈已经跟小树道过歉了,以前是我们不对,因为偏见,所以没有接触过他就否定了他,是我们不对。”
    沈容秋摸了摸厘央的头,“还是我闺女会看人!”
    厘央开心地弯起嘴角,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身上的疼痛好像都减轻了很多。
    医生检查后确定厘央没有大碍,只要安心休养一段时间就行,姜守安和沈容秋被厘央劝回家休息了,厘央昏迷了这么久,他们也在医院陪了这么久。
    他们走后,病房里只剩下蒋树和厘央两个人。
    蒋树握着她的手,轻吻她的指尖,虔诚、轻柔。
    厘央心疼,她不想看到蒋树这样。
    她扬起唇角,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你上来陪我躺会儿。”
    蒋树怕碰到她身上的伤,摇了摇头,可耐不住她磨,只好躺到病床边缘,小心翼翼的抱着她。
    厘央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这两天抽了多少烟?”
    蒋树往后退了退,厘央又把他拽回来,靠进他怀里,轻轻嗅了嗅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烟味,“我没说不喜欢闻。”
    蒋树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声音低哑,“我以后都不抽了。”
    “你想戒烟?”厘央有些惊讶。
    “嗯。”蒋树轻轻触碰她的脸,指尖微凉。
    厘央疑惑,“为什么?”
    “因为我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蒋树低头近距离看着她的脸,语气异常认真,“我得好好活着,才能保护你。”
    蒋树不会说情话,可他每次说出口的承诺,厘央都觉得比情话好听数万倍。
    厘央微微抬头,吻了吻蒋树干燥的唇。
    蒋树轻抚她的脸颊,温柔地回吻着她的唇,声音消磨在唇齿间,“我想陪你一辈子。”
    厘央想,这一定是世上最好听的情话。
    _
    厘央身体虚弱,躺在病床上不久就昏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深夜。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门口的灯柔柔地亮着,蒋树没有睡在病床上。
    厘央侧头望去,蒋树躺在不远处,高高的个子蜷缩在短小的沙发上,双眼紧闭,面朝厘央的方向。
    厘央慢慢侧过身,静静看着蒋树,蒋树不知道梦到什么,眉心深深拧着,英俊的面容有些严肃。
    她抬起手指,隔空描绘蒋树鼻子的弧度,浅浅笑了笑,闭眼睡了过去。
    蒋树半夜惊醒了一回,身上都是冷汗。
    他看到对面安睡的厘央,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无法忘记那天看到厘央躺在血泊中的情形,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每每梦到都要惊醒,他从来都没有那么怕过。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喉咙发干,很想抽一根烟。
    厘央昏迷的时候,他都是靠烟度过的,可他已经下定决心戒烟了,所以他只是捏了捏眉心,静静地平复心情。
    他盯着厘央看了许久,确定她不会消失,才又躺下,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姜守安和沈容秋清晨来送饭,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就看到蒋树和厘央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沙发上,连睡觉都要朝着彼此,他们好笑又无奈,不由相视笑了一下。
    厘央头上的伤口不深,不用缝针,但创伤面积有点大,而且流血过多,所以才需要住院休养。
    上午,护士走进病房给她的伤口换药,推车上放着绷带和消毒药水。
    厘央紧张地看着护士,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后脑的头发还在么?”
    昨天刚醒来太疼也太疲惫,她忘了这个问题,现在才想起这件事,顿时紧张起来,听说她后脑的伤口很不均匀,如果她的头发被剃的一块又一块,得有多难看啊?
    蒋树轻笑,故意逗她,“剃了。”
    厘央想象了一下,觉得太难看,“那你出去待会,等我换完药再进来。”
    “不想让我看啊?”
    厘央诚实地点了点头,“不想。”
    姜守安和沈容秋站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来。
    蒋树勾唇,“骗你的,头发好好的。”
    厘央这才笑了起来,放心的让护士换药。
    这是厘央在清醒的时候第一次换药,没有麻药的作用,护士刚拆开纱布,她就疼得缩了一下手指,眼里不争气的泛起泪光。
    蒋树走过去,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用橘子皮做成的小老虎。
    厘央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欣喜的看着手里的‘小老虎’,“什么时候做的?”
    小老虎是用两个掏空的橘子皮组成,中间插着牙签,耳朵圆滚滚的,还画着小胡子,看起来栩栩如生,憨气里透着几分可爱。
    “刚才你去做检查的时候。”蒋树看了眼护士手上的动作,继续转移她的注意力,“本来想做只小猪的,可惜只有橘子皮,总不能做只黄色的小猪,所以就做了只小老虎。”
    厘央瞪了他一眼,爱惜地戳了戳手里的小老虎,“你把小猪留给自己吧,还是小老虎好看。”
    换药的时候明明还疼,可厘央太开心,竟然轻而易举的忍过了这阵疼,好像这只小老虎真的给她带来了力量,直到护士换完药,厘央的注意力都仍然在小老虎上。
    姜守安目光欣慰,偷偷跟沈容秋咬耳朵,“小树比我们还会哄我们女儿。”
    沈容秋弯唇,自从他们了解蒋树后,是越看越满意,蒋树话虽然不多,但性格稳妥,是不争不抢性子,人虽然冷了些,面对他们女儿的时候却是温柔到了极点,让人挑不出错处。
    他们现在只有庆幸厘央当初的坚持,如果他们拆散了这样一段好姻缘,那现在可真是要后悔了。
    护士走后,蒋树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茶壶,给姜守安和沈容秋泡了一壶茶,沈容秋说屋子里有些闷,蒋树又去窗边把窗户打开,让新鲜的空气涌进来。
    厘央瞅着他们,渐渐不满起来,明明她是病号,明明她才是蒋树的女朋友,难道不是应该她独占蒋树吗?
    厘央立刻小作精附身,她躺在床上,声音故意虚弱了几分,对着蒋树喊:“小树,我伤口有点疼。”
    蒋树紧张地走到床边,小心地看了看她后脑的伤,又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的伤,“没有渗血,我去找大夫来看一下吧。”
    厘央赶紧拦住他,“没事,你一过来我就感觉好多了,你在我旁边多待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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