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厌笑了下,没说话,只伸手戳了她的脑门一下,阮喃这回也没躲,牢牢的看着他,别提多乖了的小表情。
    这时将厌又注意到她盯着林远脖子上的奖牌看,二话不说。
    “喜欢啊?喜欢拿去玩。”
    他将那块奖牌丢糖果似的直接丢给了她。
    哥们几个还没摸够,东西已经成了阮喃的了。
    气是不生气,就是觉得有点委屈qaq
    阮喃突然感觉手心多了一个沉甸甸的物品,那是金灿灿的奖牌。
    还没来得及表达惊喜。
    “回去注意点儿安全。”说完将厌便越过她走了。
    阮喃还站在原地。
    一众少年拥着他走,背影依旧劲瘦瞩目。
    无人知晓,将厌那微微翘起的唇角,一如阮喃的心湖,被搅弄起圈圈涟漪,激荡起的情愫同样的隐秘,幽远且绵长。
    ·
    经此一遭,阮喃对于将家二哥哥的倾慕感激增。
    这个二哥哥,不仅学习好,体育也好,是一个很好的榜样。
    只有近距离接触过,才知道他无所不能。
    而将厌面对这些荣誉,早已习惯,不过是家里柜子里多了个落灰的玩意。
    比赛已经结束很久,可这股雀跃劲儿久久不曾退减。
    ——“喜欢啊,喜欢就拿着玩儿。”
    就连晚上睡觉时,阮喃满脑子都还是这句话,无边的宠溺劲儿将她包围。
    好几天晚上,就连睡觉她都是抱着奖牌睡的。
    阮喃显然已经正式接纳了校园生活,并且最近和将厌相处的尤为好,毕竟只要她不哭,将厌这个二哥哥就宠,就算她想要星星月亮都满足。
    ·
    阮喃每天的作息时间都很规律,早晨背着书包下来,望见餐桌上又是摆着一桌经典的西式早餐,溏心蛋、酸奶、面包和坚果,并且她发觉将叙哥哥也在,于是敛了敛神迅速小跑着过去坐下。
    “小喃,你是要黑樱桃,还是红树莓?”大哥将叙在帮她抹果酱,男人举止绅士温雅。
    因为曾留美多年,本硕都在mit读的,他日常会偏向于西式一些的食物。
    阮喃刚来家里那会儿比较胆小,总也不说话,于是那会儿他经常晚上在床头说故事哄她睡觉。阮喃有时也会问他关于大学里的事情,模样亭亭且憧憬,他每次都构讲的声情并茂,不论是童话故事还是他曾经经历过的趣闻。
    ·
    回到今晨,大哥明显不知道阮喃更偏爱于中式早茶,一个劲儿的为她服务西式的餐品,他抹完黑樱桃果酱将面包递给她,还想再和她说些什么,这时将厌出现在了门口,并且打断他们的对话。
    “小鬼。”他头也不回地叫,“快点,要迟到了。”
    依旧是那副慵懒又随性淡淡的态度,黑校裤、白衬衫,背影清癯高瘦。
    阮喃几乎是在他开口的一瞬间起身,嘴巴里还含着面包。
    “来,来了!”
    她背好书包径直跑去跟上他,喘吁吁,孤单撇下刚帮她敲开溏心蛋的大哥将叙。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一起步入耀眼的晨光。
    大哥将叙还坐在原地,手里握着抹酱刀,镜片下的眼睛陡然染上几分看不透的深意。
    阮喃出去才知道,今天二哥哥不和她坐同一辆车去学校,他开了车库里的宝马双r街跑。
    ·
    下午的时候班里公布周测成绩,阮喃的英语考砸了,这本来是她拿手的学科,放学时明显有些情绪低落。
    将厌见小丫头闷闷的。
    “怎么了?”他倚在车旁问。
    “将,将厌哥哥,我的英语没有考好。”阮喃老老实实地说。
    娇滴滴的,看着要哭了。
    “原来是试没考好啊,我当什么,坐。”将厌有些无语,冲她对着车后排抬了抬下巴。
    阮喃是个听话的,一惊,接着立马乖乖去跨上后座。
    当她身体贴过来的时候,将厌的喉头不动声色滑动。
    “坐稳了妹妹。”
    阮喃还没来得及应一声,话音刚落,街跑已然发动。
    出于惯性阮喃本想抓住车身,但还是吓得抱住了身前人的腰。
    没想到不久之前想坐一坐机车后排的心愿这么快就实现了,风吹在身上的感觉,真的恣意又舒坦。
    ·
    因为试没考好,小丫头脸皮又薄,并且正好他傍晚有点事儿,于是将厌干脆带着她一起去外面转转,顺便放松心情。
    带她去了台球厅,自家开的,将厌去时直接刷脸,在前台小兄弟炯炯的注目礼中拉着阮喃就进去了。
    内部装修很豪华,游戏机区、吧台区、休息区统统都有。
    将厌进来这和朋友聊事情,放着阮喃自己在边上逛,视线时不时看看她。
    阮喃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本能很好奇。
    此刻列在她面前的是一张无人使用的球桌,台球四散,她天性中喜欢规整的事物,于是就开始主动收拾散落的球体。
    桌面有装球用的三脚架,阮喃一个接着一个的填充。
    将厌靠在不远处的椅子旁,正在和管理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视线来回落在那边的小丫头身上,见她一扫刚才校门口的颓气,不禁也微微舒展了眉骨。
    过了会儿,阮喃犯了难。
    “将,将厌哥哥。”她急的不得已回头求助。
    将厌闻声和管理员低语几句,就朝她那儿去了。
    “这个,多一个。”阮喃说,来回看他和球桌上三脚架里整整齐齐的台球。
    可是不论她怎么摆,就是多出来一个。
    她很无措,同时也很着急。
    缺乏自信的小女生,如果一件事做不好就会觉得天要塌了。
    接着,从她身后伸出一只手,“小鬼,你把母球搁里头了。”
    说罢,将厌将三脚架里面的白色桌球取了出来,当着她的面儿搁在了它本该呆的地方。
    母球是台球里唯一的白色球体,也是唯一可以用球杆直接撞击的球,又叫“首球”。
    阮喃的脸腾的一下就变红了!羞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手指在球台上蜷曲,并且刚才恍惚间,她被他包裹在怀里。
    “对,对不起!”她矢口道歉。
    阮喃明显听见周围传来一些落错的笑声,她是不是又做了很不好的事情,让将厌哥哥觉得丢人了。
    在场的都是些社会男青年,各个又邪又痞,跟他妈男妖精似的。
    阮喃不习惯被这样注视,更别提她刚才还做错了事情,于是乎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头低垂着,可是下一秒,肩膀被牵动。
    阮喃的身体被摆正,强行和他对视。
    “小鬼,道歉什么,你不该这样,知道么,你应该笑。”
    突然挨近的人脸,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厌突然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阮喃的袜子松了,左边高右边低。
    将厌一边帮她整理中筒袜,一边说:“错了就错了,不要觉得怕,不要觉得不好,要笑着继续,笑着做好接下来的。”
    他眉眼深刻,嗓音沉沉像是有某种致命吸引的魔力。
    “不会有人永远犯错,也不该有人总是沉溺在过去不好的事情里,记住了吗,小鬼?”
    阮喃陡然被一阵温热感席卷,腿上是他轻柔的肢体接触。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阮喃几乎是将他的话当成了金玉良言牢牢地铭刻在心。
    说完,将厌半弓着身,起身过程里顺势摸了摸她的脑袋。
    见她刚才一直在捣鼓桌球,站直后他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喜欢台球啊?嗯,家里有。”
    阮喃惊得昂首:“???”
    “你哥哥的哥哥。”将厌话还没说完,视线忽然向下瞥,对上阮喃一双清亮亮的眼眸,他整个人懒懒倚在桌沿,双臂抱胸笑着说,“他喜欢。”
    刻意强调是将叙哥哥喜欢,那难道,他自己不喜欢吗?
    很多次阮喃完全不知道他心里究竟是什么态度,
    “家里的台球室,比这还要大,是这里的,两倍大吧,你要是喜欢,以后家里那儿地方就归你。”他微微衡量了一下所在的厅室,眼睛稍眯,口吻清冽恣意。
    家里的那个不止是有台球桌,里面还能玩高尔夫。
    将厌的视线随着话语巡视了周围一圈,最后还是落在面前小姑娘的眼底。
    他是笑着说出这些的。
    台球厅内的灯光很亮,为的是让玩球的人能清楚看见杆子、球体与桌面之间方方面面的角度和考量。
    右侧墙壁上等距铺着一整排小型的暖色灯泡,亮堂的光芒倾泻笼罩在他的身形之上,他像是一个坠落于凡尘的神明,通身都沐浴着光芒。
    好看这个词阮喃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暗自形容过无数回了,不过此时此刻的他懒懒倚在面前,眼底含笑,整个人近在眼前却又显得那样遥远。
    阮喃情不自禁伸出手,想去触碰。
    从将厌那个角度看,以为小丫头伸手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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