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瞪着那只伸过来的大手,又好奇地抬头看方成衍的脸,似乎没料到对方会有这种反常的举动,
    他眉毛一竖:边儿去!
    你骚着了吧你!
    方成衍挨了骂,不仅不生气,反而淡淡地微笑起来。他收回手,对此行为,丝毫没觉得不妥。
    宋知只觉得难以相信,眼睛在男人身上转了一个来回,毕竟他们两个昨天怎么说怎么都显得尴尬。结果今天一大早,高冷男神居然学会了涎皮赖脸。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方成衍吗?
    宋知愣了一下神,一时也没绷住笑,朝着男人笑骂道。
    你丫真是闷骚!
    作者有话要说:
    舞起来!
    感谢阿末的营养液!:D
    谢谢你的支持哦!
    第36章 涌溪火青
    方成衍目送宋知离开后, 直奔办公大楼而去。
    工地从昨天开始复工,因四季地产而损失的半晌进度,已经在加急赶工中了。
    他听闻程开祖这几天正忙于向法院申请破产清算, 昔日地头蛇,沦为被员工追讨工资的境地。
    方成衍无心理会程开祖的事情。
    托这人的福,今晚他还要借田嘉木的面子, 联系几个政府要员一起吃晚饭。因为要喝酒, 所以方成衍没有开车。
    宋知起初也以为,他们俩最起码也要过两天再见面儿了。
    结果方成衍的电话,在晚上九点打了进来
    喂,是宋知吗?
    号码是方成衍的, 但说话的人却不知道是谁,带着一股浓浓的清源乡土口音。
    方总喝醉了,你能不能过来接一下?
    宋知正单手拿手机,单手叠包装袋儿, 他属实没想到,早起才道别,当晚又要见到男人了。
    好,我马上过去。
    他穿上外套, 去了对方说的地点。
    抵达镇上的大饭店时, 他瞧见方成衍正在和几个官员说话, 吐字清楚, 人站在那里,不摇不晃。
    好像还行,不算醉得一塌糊涂。
    再一看旁边。
    田嘉木在某个领导的车里坐着, 头耷在半开的车窗上, 满脸坨红, 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这场应酬是以方成衍和田嘉木两个人的名义邀请政府人员的。在饭桌上的敬酒你来我往,两个人喝得便都有些多。
    不过田嘉木有一个熟人大伯,能把他顺路送回家,而方老爷子的家在石河滩,那里很远,没人路过。
    其中一个领导看到走来的宋知,立刻拍了拍同伴:嗳!这不是来咯?
    另一个说:人来了,那我走了。
    宋知加急脚步,上前说道:不好意思,您久等了。
    快回去休息吧,我接他回去就行。
    一干人等零零散散地蹬上自行车、或是开上车,他和方成衍则在原地目送这些人离开。
    还行吗你?宋知问道。
    语音刚落,方成衍便要往宋知怀里倒。
    宋知:?
    好家伙。
    他伸手拉住男人的胳膊,还以为方成衍这是怎么了。
    对方安安生生地靠在他的锁骨处,在那里嗅了一口,一句话也不说,浑身萦绕着烟酒的气味。
    喂。宋知被他搞得害臊,也不知方成衍是不是故意的。
    话也不应声。
    宋知低头看到他唇色有些发白,才确定这人可能是真醉了,刚才跟那些政府干部说话时想必也是在强撑罢了。
    这饭店坐落在镇上唯一的文化小广场旁,在清源,算得上是最能拿出手的一个。
    他把男人扶到附近破旧的老年健身器材坐下,开始发愁。
    宋知没车,也没考驾照。这小城镇没出租车,也没有代驾。
    咱们怎么回去?
    他路上来得急,根本没想到这问题。
    方成衍心甘情愿做司机,接送自己那么多天,他怎么也得回报人家不是?
    但望着面前这条没有尽头的土路,宋知茫然了。
    他在心里估算起来,来的时候用二十分钟,如果架着方成衍去办公大楼的话,四十分钟怎么也管够。
    走吧,小爷我地奔儿送你去办公室。宋知说完,伸手去拉他。
    我不想回去。男人仰起脸,告诉他。
    宋知一向知道方成衍长得帅,但此时,酒意让方成衍的脸上,不复平时的不苟言笑反而有点好拿捏的样子。他眼神倦懒勾人,嘴唇呈淡淡的桃红色,再加之完美的M型唇,显得更性感几分。
    宋知迟迟没收回眼神,过几秒,才疑惑问道:怎么?
    回办公室就要工作。
    嘿!宋知被男人这副反差逗乐了,方总还不想上班呢?我以为你是什么工作狂魔呢。
    装的。醉酒的男人说话格外轻柔:不得不忙。
    宋知浅笑起来,蹲在他跟前,一如第一天在茶庄那样。他告诉对方:装得也挺好。
    会装模作样,最起码像回事儿,我嫂骂我在人前都不像个人。他说完,自己反倒先笑了。
    男人没给他回应,阖上眼皮,似乎要在这冷风里睡着。
    秋夜的晚风吹过,身边的树木有节奏地响。大饭店的帮厨从后门走出,扔掉垃圾,准备打烊收工。
    除此之外,四周静谧一片。
    宋知对方成衍俊美的睡颜瞧了半天。这个看似坚不可摧的男人,很少会露出这样缺少防备的时候。
    他手欠,伸出去,在方成衍脸颊上飞快地掐了一下。
    看西装男人顺从乖巧地坐在健身器材上,宋知觉得这一幕真是有趣极了。
    他嘴角的笑容几乎没有停下过:我们成衍哥快可怜死了。
    又不想工作,又要应酬,现在还要在街边睡觉。
    你才是小可怜吧?
    哎呀,他把手伸到男人面前:咱们不在这儿傻坐了,起来。
    方成衍睁开眼,也缓缓伸出手,把那只手握在手心里。
    这感觉像哄小狗一样
    手一搭上,宋知心里忽然涌起一点别样的心情。他一瘪嘴,心想方成衍对他这么好,可他就这么让人家坐在这里,属实有点不是人了。
    他愧疚地把人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走吧!你揽着我肩膀。
    架起方成衍,往茫茫夜色里走去。
    刚过十五,天上的月亮细弯弯的,惨惨淡淡,没什么光亮。路灯年久失修,不少路段黑漆漆的,宋知只能借农舍的灯光看脚下的路。
    浓密的夜色织成一张柔软的网,把两人笼罩在里面。
    方成衍高他小半头,沉得要死,宋知挺直腰背,架好男人,让他侧脸贴在自己的耳畔。
    肩膀处沉甸甸的,没过一会儿,泛起酸。
    明天要好好跟他要赔偿才行。
    夜路很长。
    喝醉酒的男人十分配合,抱住宋知,像抱住什么喜爱的东西一样,不曾松手。尽管两人速度很慢,但还是相安无事地抵达终点。
    啊!累死小爷了!宋知肩膀酸得差点要和两条胳膊断开,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竟然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才走到。
    打开灯,摸黑把人放到沙发上,却发现方成衍办公室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想必平时真的很努力在工作吧
    宋知又回一趟茶庄,扛上自己的被子,快步回去找他。
    他走得气喘吁吁,等到了大楼门口,正巧碰到在工地附近转悠的张鸣。
    两人走了个面对面。
    路灯下,张鸣神色一愣,视线从宋知的脸缓缓下移到他手上的被子,又抬头看一眼大楼。
    果然是我想的那样。张鸣冷笑一声,话里流露出浓浓的嘲讽。
    想的哪样?
    宋知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露出这种莫名的敌意来,上次在方成衍办公室里见他,他还会跟自己打招呼。
    可现在,他的面目就像刘茶茶那个小瘪三儿一样欠打。
    宋知见他这样,自己的说话态度也不好:您有事儿吗?
    方总应酬完了吗?张鸣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不停地打听方成衍,他是不是不太能喝?
    宋知实在摸不清这人的态度,便没吭声。
    想不到,方总也有不擅长的地方。
    他还在笑,怪不得方成衍昨天一直不肯喝酒。
    原来是个酒懵子。
    被子把宋知的怀抱全部占满,腾不出手,也不想在原地久留。
    宋知觉得他脸上那种轻蔑的笑十分碍眼:呵,你这老哥哥,还真是。
    喝酒是什么好本事儿吗?他回呛,您能喝就是您牛逼?
    被叫作老哥哥的张鸣笑容戛然而止,肉眼可见地变了一副表情。
    这表情很是复杂,仿佛在思虑中,略带着愠怒和一丝不解。
    宋知看到他这副样子,便放开手脚,大肆开怼:怎么?老哥哥,我叫不得你啊?
    人都这么大岁数了,喝酒悠着点吧。咱得比命长,这才叫真牛逼呢。
    您说是不是?
    老哥哥。
    张鸣并未觉得冒犯,只觉得惊讶。
    毕竟,十九岁的宋知当年对着他一口一个叔叔,乖巧可爱,礼貌有加。
    原来背地里
    其实是这副模样?
    他的儿子和对方有过一段胡闹的经历,张鸣对宋知说不上来喜欢,但也没多讨厌。
    现在看来,他也是个小人精。宋国啸那种威严古板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生出这样的儿子的,两人根本不是一路货色。
    张鸣锐利的眼神眯起,他扫过宋知怀里的被子:你这是准备跟方成衍一起过夜?
    他和张令泽如出一辙的嘴唇,逐句吐出恶毒的话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还是喜欢男人?他嘴角蕴含着嘲讽。
    这么不知悔改,我都替宋骧觉得,他死得冤枉。张鸣撂下这一句。
    转过身,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宋骧?
    宋知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在他听到这名字的刹那,似乎被负面情绪潮水般的包围了似的。有一股凉意在死命地往他的身体里钻,心脏闷闷的,喘不过气。
    愣怔了一会儿,他发觉脸上有湿漉漉的东西。
    一摸。
    居然是不由自主流下的眼泪。
    宋知喉头涌动,他失魂落魄地上了楼。
    他清清楚楚记得这个名字。
    宋骧。
    也当然知道,这是他大哥的名字。
    出院第一天晚上,宋国啸大骂他是罪人,可从来没人肯告诉他是怎么一回事。
    脑袋里空空如也,所有与大哥相关的记忆一并消失殆尽。但他能模模糊糊地知道,宋骧的死与自己是脱不了干系
    宋知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
    方成衍在沙发上已经睡着。
    男人酒品很好,除了睡觉,没有任何失态的行为。
    他把被子轻轻盖在方成衍身上,而自己对着窗外的月亮,发起了呆。
    宋知在家里的书房见过宋骧的照片,当时他盯着看了很久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们长着同样的眉眼,身上背负一样的血缘,熟知得像他在世界上另一个灵魂。
    结果他这个罪人,却在那天晚上,对嫂子笑问那是谁。
    宋知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响亮的嘴巴。
    你说那是谁呢
    第37章 祁门罪夫
    宋知是在方成衍办公桌上醒来的。
    昨天他想着想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勉强在这张桌子上将就过一宿。
    他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瞧见方成衍已经醒了, 正在沙发上坐着看文件。
    宋知觉得自己再这么趴下去实在不合适,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直不起腰来。
    啊腰上像通了电流, 布满星星点点的刺痛, 动了更会迎来一阵躁动繁乱的疼。
    麻了
    男人听到宋知发出的动静,立刻走过来,他大手贴上对方的后腰,在那里来回打转地揉了一通。
    宋知瞬间酸麻得五官皱在一起, 男人越揉他便越是往前躲,后腰的感觉传上大脑,这酥麻的感觉,像极了裸露的伤口被浇上双氧水, 激起一阵难以自持的痛与爽。
    好了,好了。他推开方成衍的手,声音带上一点哭腔:快麻死我了。
    抱歉。方成衍说,昨夜麻烦你了。
    宋知扶着腰起身, 绕到桌子前面来。
    方成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宿醉好像没在他身上留下丝毫影响。一大早的工作依旧高效而专注, 仿佛昨夜那个说不想工作的可怜人不是他一样。
    不仅如此, 方成衍还开口告诉宋知:我把你大嫂接回茶庄了。
    后者一愣,旋即拉过男人的手臂,去他的手上看腕表。
    已经九点了。
    宋知说:我要走了。
    再坐一会儿。男人挽留道, 你好了吗?需要继续帮你揉吗?
    宋知看他一眼。
    没有别的意思。
    烫到手可以给你吹, 我以为。他垂下眼睛, 看宋知的细腰,也能帮你揉。
    自打方成衍那天在车上跟他发生争执后,就决定要转变攻势。
    宋知听到这话,表情犹如吃了屎,做出一副要呕的表情。别看这男人平时正儿八经,杵得像个棒槌,一骚起来谁也顶不住。
    不过他心里正郁闷得慌,没心情跟方成衍多逗留,只说自己要回去见大嫂了。
    张鸣的那番话重重压在他的心头。
    只要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宋知便被阴沉的心情压得抬不起头来。
    他得回去问问大嫂,好知道真相,不让自己像一个傻子。
    宋知拒绝了方成衍开车送他的提议,如同丢了魂般地一路走回去。
    茶庄大门关着,大嫂不在,反而是田嘉木和张令泽正在店门口守着。
    一人一边,各做各的事。田嘉木在摩托车旁无聊地转来转去,而张令泽则在台阶上站着,低头玩手机。
    田嘉木率先看到了他:小宋哥。
    张令泽一抬头,也走下台阶,叫了一声:小知。
    宋知没想到两个人会同时来找他,先对田嘉木问:你怎么来了?
    比赛的通知下来了。
    小村官指指宋知凌乱的头发,示意他弄好,嘴上也不忘打听道:小宋哥,你昨晚怎么没回方先生家里?
    张令泽猛地回头看他。
    似乎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事。
    我刚刚还去他家里找你来着,我和他昨晚都喝醉
    宋知正要和田嘉木开口解释,却不料一旁的张令泽反应极大:你和方成衍?
    他露出一副怎么也抓不到要领的神情,眼睛瞪大,过了几秒,才肯说出那两个字:同居!?
    宋知看到张令泽写满震惊的脸,眉头一皱,才发觉对方这副模样,像极了那个见过两面的中年人。
    怪不得。
    怪不得在见到那中年人的第一面,他就觉得对方震惊的表情像极了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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