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与她来说有最重要的视如生命的两件事,除了他,如今还剩一件她必须要去做的事。可是一切按照曾经年少幻想的那样嫁给他,她怎能舍得不答应呢。
    为今之计,只有推迟婚宴,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解决那些烦事。
    北极垂眉看了看她,听着她浅浅的语气却也听得出她平静掩盖之下的重重心事,他抚了抚她的脸颊,复又将她抱紧了些:那还有三个月,这样也好。
    月初靠在他的怀中,点点头道:嗯。
    三个月的时间,她得把鬼破给解决了。届时,十月金秋,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圆满解决了,她同北极热热闹闹补个婚宴,倒时候还是要请岐山的游冥叔叔去天族说亲才行。
    一切在心中盘算理清,月初忽然又睁开眼,问道:其实我很不明白,以前你扮作南山的时候,那时候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要一次次推开我呢。
    两万年前,她一直说着要嫁给他,除了最后一次他答应娶她,可在那之前他一直在推开她。
    北极的气息在她的耳畔令她有些发扬,他道:那时候你还小,不懂真正的喜欢是什么。说着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继续道:
    现在不一样,你已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知晓世间千万道红尘,你已经有独立的思考,准确的判断。现在,我娶你,你又愿意嫁我,是最好的。
    月初没有听明白北极的意思,但她听清楚了最后一句,他说的没错,她找到了他,就已经是最好的。
    她心中变得柔软弯弯一笑,北极也难得的弯了弯唇,轻轻抚了抚她的肩:睡一会儿吧,天亮了,我叫你。
    月初点点头,安心靠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渡月河河水清澈,莲花一盏一盏从水底生出。河畔上空,凌空浮着一个高台。沧澜的仙臣们朝着高台上的帝姬拱手参拜。
    月初一身白色隆重的朝服,头戴九州华簪,腰间长绦法随风微动,她端庄严肃站在高台上,身后远山一笔勾成,青天灿阳。
    北极坐在台下,眯眼看着高台上的人。
    漫天山河为衬,十里云海为托,她与当年从墙头跃入他怀中的那个小姑娘已经天差地别。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到如今一手撑起沧澜的帝姬。其间酸楚他如今明了。小初,从来都很坚强,勇敢。
    无论做什么,她都做的很好。
    这样的她,他怎能让她一个人背负那些沉重。
    月初瞧着台下参拜黑压压的人裙,她端庄拂了拂手,三枚神玉稳稳落在面前三位仙君的手上。
    一系列仪式有序完成,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送走三位仙君之后,月初窗外青山白云,仙鹤穿梭,蓝色的花儿爬上窗户,清凉的风吹着扑打在面色十分凉爽。
    月初盘腿坐在窗前,手中拿着针全神贯注绣着一个花样。不知何时,门被人一推,那人手一伸,窗外几只红色的鸟儿从旁边一颗流苏树上衔着一枝白色花朵枝丫扑打着翅膀飞来,绕在她的发间。
    顷刻她散着的青色微微挽成一个简单发髻,鸟儿已经将花枝插入月初的发间。
    月初停住手上动作,愣了愣抬手理发,抬眼看北极甜甜一笑:什么时候走?
    她本以为这几日忙完了就可好好陪北极几日,但适才刚完成赐神礼,九重天小七却火急火燎跑到沧澜来给北极送信。
    北极要回九重天几日。虽然他是个闲散神仙,但终究有九重天重要朝会他偶尔需要去一两次。
    这一次看来就是重要的朝会。
    但知晓北极立马要离开沧澜,月初一时有些惆怅来。他同她这几日在沧澜呆着,她很开心,她很舍不得。
    马上就得走。北极说着走进去,心微微一动在她身边坐下来,看着她手中的东西,问道:你这绣的是什么?
    月初一听,皱了皱眉道:沧澜有个旧老的风俗礼节,成婚男女,女子要为心爱夫君绣上一条腰带。你我如今虽然并未办婚宴,但我也该给你绣一条。
    只是我手笨拙,也绣不了什么好看复杂的花样,所以给你绣了一朵优昙花,虽然不大好看,但你就凑合凑合吧。
    北极眉一挑:我觉得这个风俗很好。说着目光落到她手上的花样,有些恍惚。
    月初抬眼看了看北极莫测的表情,问道:你是不是很嫌弃,我知道绣的不好看,但是我已经尽力了啊。
    北极却愣了愣:原来是你。
    从前在南禺山中,有一个姑娘斩了一头凶兽。他曾以为那个人是画雨没想到是她。不过是她嘛,一切都合情合理,只有她才有那样好的剑法,才会引他不同对待。
    月初没有明白北极忽然而然的意思,只是站起身将腰带在他腰上比划了两下:你站起来,我看看合不合适?
    她认真比划着,北极手一勾,腰带已经反横在她的腰上,他一拉她整个人顺势就扑到他的怀中。
    北极低眉,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一起回去吧。
    窗外天色夕阳渐渐染红整个天空。
    月初抬头触上他的目光,摇了摇头,浅浅道:我也很想啊,只是近日老臣们将我看的紧。
    北极专注看着她。从她黑漆漆晶莹流转的双眸落到她的薄唇。
    窗外天边霞光散进来,北极好看到极致的脸似乎也温和起来,黑色的头发半挽,神仙味儿十足的同时,还有一种撩人的慵懒。
    月初瞧着他这副好看的样子,心一下就有些柔软,她轻轻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柔道:待我忙完了手上的事情,我就来九重天找你。
    北极却低眉,喉咙轻滚唇落在她的下巴:那现在忙完了?。
    月初不由自主仰了仰头,开口道:腰带不是还没绣好。
    北极含糊道:明日再绣吧。
    话落手一挥,身后的门,身旁开着的窗已经闭合。月初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北极已经将她压倒在窗下的长案上,吻落在她的脖颈。
    月初知晓他的意图。她不知这等情况其他新婚姑娘是否会矜持一下,若要矜持那又该如何拒绝,只是一想到要分开几日,她便也心生不舍:不是马上要走吗?
    北极淡淡道:晚上再走。说完再次吻上她的唇,力量若骤风,一路攻城掠地。她抬手紧紧搂住他。
    夜晚,月亮升上柳梢头。
    月初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时候,有人拉了拉月初的袖子,月初皱了皱眉,翻了一个身迷糊道:帝君你不是走了么,你今夜折腾人真是
    站在床前的人一愣,惊呼道:我勒个去,你们倆速度这么快的吗,北极老儿果然不是人。
    月初被这个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赶紧团这被子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床前的人,诧异道:小黑。
    小黑点了点头,严肃道:魔族有异动。
    第74章
    月初从床榻上蹦下来,一手揽过屏风上的外衫道:怎么回事儿。
    鬼破唤醒了南荒凶兽。
    什么?
    小黑急急忙忙解释道:万万没想到,慕沉的元身是西天的佛祖,鬼破一心想要救慕沉大家都以为是爱子心切,实则是想想借用慕沉的身体献祭南荒凶兽。鬼破这个狠人,若是今日他真成功了,就不得了了,神族和魔族必有大乱。
    月初心一惊:那神族可知晓?
    上古洪荒时代,六界动荡之中,神族花了大力将凶兽镇压在两个地方。第一是沧澜山下,第二便是南荒。
    多年来凶兽一直压于混沌之中。若再次被唤醒,怎可了得!
    小黑皱了皱眉:据说北极已经赶去了,虽然他功力高强,但之前为了救你卸了全身修为,不知如今还打不打得过鬼破。打不打得过这倒是小事,九重天应该也不会只让他一人去。
    只是魔族如今大乱,宗祠内黑妖集结十分异常,我就赶紧来通知你一声,你我是去南荒还是魔族?
    魔族宗祠下结界晃动,黑妖集结,应该是寤寐搞的鬼。
    月初脑子快速转了一圈,一手化出血戈道:你先回魔族带人镇压宗祠,宗祠万不可倒。鬼破是老子的敌人,他那条命是我的。我也该去凑个热闹。
    狂风眯眼,乌云蔽月。鬼破立在南荒云头瞧着冰棺中躺了两万年的魔族太子慕沉,手中蓦然使出一个阵法,无数金光汇聚,云头远处传来阵阵怒吼声。
    佛祖之身作为容器来承载凶兽的力量,将是这三岛十洲最好的法器。
    南荒下沉睡洪荒神兽眼看就要苏醒迹象,在这千钧一发时刻,一柄雪剑却划破黑暗点亮星空从云层背后直劈开鬼破的身影。
    鬼破惊得向后退两步,看着云头上手握长剑的人:北极帝君!北极眼神冷冽,没有多余却是众神一月,数到闪电穿破云层轰隆隆直接劈向鬼破。
    浮空中,无数妖熄缠上青年的身体,青年紧闭的眸子一动,似乎隔了万年却要苏醒的模样。
    鬼破露出一抹笑来:还是醒了。
    北极微微蹙眉,此时月初一束光落在云头上,冷静看着鬼破和北极正打的不可开交,但是从形势上来看,北极虽然修为未修复,但招招杀意,鬼破被逼的占不了上方。
    与北极最大的威胁倒是醒来的魔族太子,此时他根本就是一个没有冷冰冰的法器而已。她虽与鬼破有仇但此时她能帮北极的,是先要上去把慕沉引开。
    月初快速冷静分析完形势,手上运力一剑朝着慕沉身后袭去。慕沉似乎注意已经转过身来。手一挥已经紧紧握住血戈。
    北极微微侧头,看到忽然出现的素白身影,他平和眼神有些惊讶和担忧。
    月初费力抬手迅速将血戈从慕沉的手中抽过来,看了他一眼,冷静道:我先拖住慕沉。
    两人眼神相聚一刹那分开,北极砍向鬼破的剑更是快速。
    只是慕沉此刻乃是由凶兽所化,瞳孔染成血色,一招一式凶狠嗜血。月初翻身一跃踏入气浪中,握着血戈快速朝他的眼刺去。
    只是慕沉反应迅速,虽未真正刺中,但是磅礴剑气也显然将他伤的不轻,慕沉被激怒,一手落下白色光芒伴随着强大妖息似乎一柄快刀朝她砍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月初敏捷翻身滚过,右臂却被化出一条血糊糊的伤口,她吃痛闷哼一声,慕沉不给反应时间又一掌落在她的身上,将她重重拍到云头上。
    小初北极眸色一沉,一剑下去落在鬼破身上,鬼破受不住朝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然后朝着月初急急而去。
    见着北极担忧朝她而来,月初摇了摇头从地上爬起来,心一紧道:我无碍,小心后面北极迅速转身,一手却接住了鬼破向后偷袭的长刀。只是慕沉却抓住了空隙又从旁边攻击上去。北极一手持剑对抗鬼破,一边化出强大气泽形成一条巨龙对抗慕沉。
    虽然北极看似面色冷静,游刃有余。但月初心知此时再这样纠缠下去,不知会耗时多久。而北极再能打但身上不知还有多少修为,同时对抗两人真是个麻烦事。
    月初快速一转,但她明显不是慕沉的对手,就在这时,她忽然心一动,她随手捏了一个变化术爬起身来站在云头上轻轻喊道:慕沉!
    本来弑杀的慕沉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身体一僵。神情微震,缓缓回头。
    风声阵阵,浮云翩翩。
    云头上一身红色衣衫的女子站在云头上,领口几朵金线勾勒的拂音花,绯色的唇,高挺的鼻梁,浓黑清侧的眼。一身红衣似乎天边的红霞,触目惊心。
    月初看着神情已经恍惚的慕沉,手中不动神色化出一张弯弓,她眼睛微微眯起来,看来有作用。
    世间之事,怎有完美。法器,也有破绽。
    月初嘴角攒出一个冷笑,一只雪箭已经搭上了弓,如两万年前她的动作。月初盯着他,轻轻道:这是你欠姐姐的,她当时未狠心杀了你,现在我替她杀了你。
    说着手张开弓,无数灵力载着杀气凝聚于箭上,一只雪雪箭带着无数流光穿破云朵已经朝着慕沉笔直而去,只听的咻的一声,雪箭已经端端钉入他的心脏里。
    按理来讲,已经没有任何情绪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的只是作为一个法器的慕沉却抬手捂住了肩膀。
    啊!他怒吼一声似乎控制不住满身翻腾的妖息,半晌,红色瞳孔变回黑色,他抬头直直看着一身红杉的人,伸出手一步步走过来想要抓住她。
    红色衣角翻飞,云朵柔软,万年时光倒流。
    你叫什么名字。
    沧澜月苍烟。
    慕沉,我适才做了一个荒唐的梦,在梦里,你假装喜欢我倘若那是真的。我会生生世世将你忘掉。
    慕沉朝着她一步步走进,黑色长靴踩过软绵绵的云头,他抱住她,紧紧的,声音嘶哑:苍烟,我终于来找你了。
    月初适才这么运力拉弓,再次牵动手臂上的伤口,但此时她面色苍白却笑盈盈看着一步步走过来将她抱住的只剩一缕神思的法器。她姐姐爱了一生到死也无法释怀的人。
    她仍他抱着,浅浅道:你没有资格找她。手中寒魄利落插入他的心脏。
    红光自慕沉身上一缕缕飘散,南荒山石动荡却渐渐恢复平静。刚要苏醒的凶兽再次被镇压入山中只得一声声悲悯。
    月初将寒魄抽出来,慕沉身体倒下去双膝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黑色瞳孔涣散这是即将陨灭的迹象。
    他仰起头看着身前这片红色,缓缓抬手想要抓住些什么,月初面无表情微微向后退一步,他的指尖掠过鲜红的衣角,似乎柔柔的风,终究还是什么都抓不到。
    见着眼前之人彻底消失,月初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手中寒魄刀尖上挂着温热的血液。忍不住想,姐姐,你可心安了!飘荡在这世间的执念可有归息之所了。
    月初叹息摇摇头向后退一步。北极化作一束光急急落到她身侧,一把扶住她。
    他瞧着她受伤的手臂鲜血直流,目光闪过一抹痛色,低声道:有我来解决就好了,你为什么还要来?
    月初手一挥已经变换会回自己的模样,手臂上红色鲜血一层层漫出来开在素白衣衫上。她随手撕下一块布缠上伤口,手持血戈与他并肩而立:我已经不是当年站在你身后需要保护的人了。而且你不可能永远随时随地在我身边保护我啊。
    从她爹爹告诉她要守护自己,守护沧澜的时候她就清楚的晓得,即使一个人再爱她,也不可能随时像护身符一样在她身边。
    北极想要保护她,她已经很开心很感动。但他总有要去朝会的时候,总有不在家的时候,那她不能像个很没用的人寸步不离的依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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