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月初垂下来头。
    小七回头见着月初垂头丧气,安慰道:不过嘛,公子追姑娘隔一座山,姑娘追公子,隔着一层纱。
    如你所说,那个姑娘的心上人性格虽与我们帝君老人家相似,但他幸好不是帝君呀。虽然想要帝君爱上的姑娘有千百个,但那是一点希望都没有的。
    月初没有反应过来,小七已经继续道:不过你说的情况终究是不一样的,你说的那个姑娘也是个有胆识的。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来票大的。
    说完他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月初皱了皱眉:绑架,这不太合适吧。再说谁能把他给绑了
    小七摇了摇头,无奈道:你怎么老是想的打打杀杀,我说的是他凑过来压低了声音:美人计
    啊?月初皱了皱眉。
    小七神情莫测道:难道你没有看司命和月老写的话本子么?里面才子佳人都会在各种温泉河流澡堂子相遇。
    你想,趁着那月黑风高,朦胧的月色。那姑娘和她那心上人,就是没有什么感情也应该生出什么样的感情了。就算生不出什么感情也保不齐生出其他的什么来
    月初思虑了很久,觉得小七说的很对。
    她那时候太天真,太单纯,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想法。观察了几天,打听到了北极时常泡温泉的去处。
    这个泡温泉的地方其实就是紫宸宫内殿的后园子里。
    月初忙完了手上事情,早早就来到了园子里候着。一进园子里,她的确看到有一个水池子,只是是冬日的雪景。池子旁并安排了几枝疏影横斜的点点疏梅。
    一片云雾中,看上去颇有几分情调。
    月初走过去在池边蹲下来,看着一池子的水,心里有些抵触。因为在很久很久之前,她的确是怕水的。
    唉,算不得什么。她自言自语到,咬咬牙,先伸手进池水中搅了一搅。但是这么一试,她才发现,这温泉并非是温泉,而且和天池里结了冰块子的水有一拼。
    但是她向来是个做大事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有去过。她安慰自己:唉,这也算不得什么。说着她眼睛一闭,一头给扎进去了。
    入了水,池水冰冷刺骨,她被迫在里面游了几圈,渐渐适应了温度。一边又觉得北极帝君果然不是个正常人。
    月初咬着牙在漫天雪花中,游了几个圈,着实没有等到人来。她唉声叹气的时候,一哈气,连说话都能结出一片水汽来。
    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玩儿,又哈了一口气,水汽又是一片白雾。直到鼻尖都冻得红红的时候,忽然案上传来一声冷淡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抬头,北极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池子边,肩上正披着外袍,领口微微敞开,平日束好的头发此时半散着,发端还有些水珠,他一手还在结衣带,背后是大片的月光。
    她看着他,一时分辨不出此时空气里是不是有冰冷的梅香。
    第16章 紫府月(十六)
    向来英雄都能坚持到最后,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要走上开满鲜花的大道必须先要爬过刺笼子。她在水里泡了半个时辰又算的了什么。北极还是终于来洗澡了呀。
    月初牙齿打着寒战却还是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她说:我在洗澡。
    北极悠悠看了看她,随即像是不解:你喜欢冬泳?
    她打了一喷嚏,头发湿漉漉还在滴着水,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喜欢。
    这一回,岸上的人还是古怪看了她一眼:那你慢慢洗。说着抬脚就要离开。
    她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愣愣浮在水中,只是觉得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啊,她咬咬牙想做一个最后的挣扎,比如说,帝君,你看着月黑风高的,要不要一起来洗洗。
    她刚想这样说,没游出一步,小腿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丫的,抽筋了。
    她下意识地去摸,刷一下整个人沉入了水中。
    隔着绿油油白茫茫的水面,岸上的人走出几步突然像是停住,淡淡声音略带疑惑:还会钻水么?
    她听得岸上的声音,扑腾了两下没有扑腾上。一张嘴,嘴里全是泡泡,她呛了几口带着鱼腥味儿的池水,断断续续两个字说出来:救救命呀
    半天,月初觉得要被这一个池子淹死的时候。哗啦一阵声响,一双冰冷的手提着她的后衣领子将她从水里面拎了起来。
    她抬手抹了脸上一把水渍,无端端有些生气:你是不是故意的,看着我要淹死了才来。
    北极淡淡道:我还以为你在花样游泳。
    你一阵冷风吹来吹得她打了一个哆嗦,她想抬手是一个干衣诀,但是被冻得太厉害,手指僵硬半天捏不出来,也说不出话来。
    她哈了一口气,忽然之间一个白袍子自上兜下来,落在她的身上带来一阵暖意。鼻尖还能闻到淡淡的冷梅香。
    她抬头,错愕的看着北极。
    北极自然抬手捡去她肩上的一片花瓣,淡淡道:你这口味也太重了些,既然喜欢在鱼池子里洗澡。明明旁边有个温泉可以泡一泡。
    月初顺着北极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月光门后,水汽弥漫中,一处温泉正热腾腾的。
    饶了这么大一圈子,原来是她搞错地方了。。
    后来,她顶着一身的湿冷幽幽回了屋子。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觉得自己是什么来着,对,偷鸡不成蚀把米,其实这样说好像也不对啊。
    此后隔了几天,小七忽然想起了什么跑来四清殿关怀,你那朋友可把她心上人弄到手了。
    她摇摇头,讲了些原委。
    小七听完连连可惜道:哪有穿着衣服洗澡的!你那个朋友也太笨了些。洗澡穿衣服还有什么意义。你想那月色朦胧,浪漫的肢体
    她有些受伤,也没有人告诉她要脱衣服啊,再说,让她不穿衣服去池子里和北极进行偶遇,实在是太她想都不敢想。
    小七已经被司命毒害的不轻,暂时没有什么可行的正常点子。于是她决定去问苍叶,毕竟苍叶和北极同是一家人也许有些相似的审美。
    她问苍叶:你二叔喜欢什么样的东西?
    苍叶那时候正在雕一个形状貌似一个小狐狸的木头,他一边雕一边回答:我倒是没见过他特别喜欢什么东西,要是真的喜欢什么吧,这想都不能想,不过你非要想想,那肯定是些稀罕的玩意儿。
    月初信了他的鬼话,但是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什么是个稀有。觉得要回去好好查一查这三岛十洲什么才是珍贵又稀罕的。
    她走之前看着苍叶手上已经成型的小狐狸又忍不住提醒道:山风的元身比这个好看的多。
    北极帝君是何人,蛮荒时代就已经存在,三岛十洲,六界之内有什么东西他老人家没有见过呢。
    她想了很久,忽然看到铜镜里面的自己的面容。
    凤凰一族是古神神祗中留下来的,能见凤凰是个稀奇事。而她的元身,羽色艳丽轻盈,扑闪扑闪翅膀就美的很,算得上稀奇中的稀奇。
    她对她的元身很有自信。
    她特意选了一个阳光明媚,蓝天白云的一天。由苍叶将他二叔诓来去招摇山找灵均上神喝酒,想想在那高山之巅,扒开层层白雾,一只凤凰扶摇直上而来。那场景是多么的震撼与曼妙。
    她找了一个开阔的山头,化出了元身,扒开朵朵白云之后,见着云头上立了一个人影,像是在拍手:妈的,漂亮极了。
    正是苍叶,他一个人来了。
    苍叶站在云头上,向月初招手喊道:刚才路上走到一半,不知为何,二叔改道去常州了。
    月初化作人形来飞下去,愣愣道:不来了?
    苍叶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连连赞叹:你别说,你真身着实迷死个人。你要不再飞几个圈
    月初:
    北极去了常州连着很久都没有回来,月初在紫宸宫里晃了一月,也想不出个什么法子让北极重新瞧上她。
    她最后有了一丝觉悟,北极还是南山的时候,他就喜欢长头发,能歌善舞的姑娘,她以前能最终抱得南山归,全靠她死皮耐脸。
    如今画雨有可能处处满了他的审美标准。此番在常州,要是日久生情,郎情妾意,天作之合,抬头偕老她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深深的无力感让她大白天的想喝一杯。喝的还是数月前灵均上神来九重天时候送给北极帝君的山阴故里的酒。
    喝多了她就有些找不到北,本来安安静静回了自己的屋子,乖乖的躺到了自己床上睡觉,睡到一半醒来,看着仙气飘飘,金光潺潺的九重天,一时间有些分辨不着方向。
    她四处逛了一会儿疑惑自家园子什么时候改了格局,将她绕的头都晕了还是走不出去。走得有些累了,便端端正正坐在门口石阶台上,双手托着脸,脸上两颊带着些粉色,看着四周仙气腾腾,她抬手到空气里面抓了一抓,什么都没有。
    她想,肯定是她阿爹为了讨她娘亲欢心才又改了沧澜的格局。
    自己正这样发呆着,廊桥上走来一个人影。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看清来人,一身墨色袍子的青年神君在云雾中显得夺眼。这位青年神君正是从常州回来的北极大帝。
    她歪歪头,你回来了哇。你上哪里去了,我刚才在学堂怎么没见到你。
    北极有些诧异,想了想哪里有学堂,走过去:你册子今日写完了?
    月初弯起眼睛,跟着他进去,我一下课就来找你了哇,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说着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小袋子。咿,怎么不见了?
    她又抬起袖子认真看了看,疑惑道:我明明带着的呀。娘亲做的糖果耶。
    北极回身看她一眼,闻到空气里的淡淡酒香,坐回椅子上有些明了,原来她是喝酒了么。
    平日她总是在他面前深明大义的样子,今日这番喝醉了的神态,其实有些少见。他想到这里,端了杯茶,闲散看着她,想看看她到底能醉到什么样子。
    月初拉着自己的衣袖找了半天,失望道:找不到了,不过我下次再给你啊。
    北极摇了摇头,不行。
    可是我找不到了啊,不信你看。
    她走近一点点,有些伤心,我不给你吃糖果,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额北极点了点头。
    月初有些着急,那你喜欢别的什么,嗯?樱桃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捏了一个诀啪,好多好多的樱桃给你啦!
    北极看着一桌子的红彤彤樱桃,有些出神。
    当当,还有好多好多的夜明珠额清脆声音又响起来,神君看着已经塞满了面前桌子的宝物,西海的夜明珠,天宫的琉璃灯,岐山的灵芝草,以及一大箱子的闪闪发光的珠子。
    眼看着自己的小金库就要掏光,月初自信的拍了拍桌子,我已经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了啊,你看看,喜欢什么就拿去吧。
    北极抬头,你要不要喝杯茶醒醒酒?
    北极看着眼前笑的弯弯的人,从开始的看热闹觉得她好像真醉的不轻,这个样子待会儿出门就是被人坑跑了也不知道。
    我是不是喝醉了?月初突然有些伤感,可是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喝酒了啊?唉!她突然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喜欢小小只的?
    北极抬手拿了一颗樱桃在手里,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喜欢小小只的了?月初已经凑过来:喜欢小兔子?小狐狸?小猫虽然我也能化成这些样子,可是我不是啊!
    北极看她一眼,拿手撑着头,淡淡道:那你说说我喜欢什么?
    月初突然停下来,她眼巴巴的望着他,想起昨天在学堂他看了那小锦毛鼠一眼,就觉得很羡慕,可是若是可以,她不等他反应,上前蹲下身来伸手亲昵环抱住他,你要喜欢我,喜欢阿初。
    北极有些迷糊,拿着樱桃的手就这样顿住,半天他缓缓低头看着埋进他怀抱的人,他一向不喜欢别人靠近他,当然也没有什么人可以靠近他,可是此时,可是看着她眼巴巴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抬起手抱她。
    他觉得其实可以把她当个小暖炉也不错。
    他抬手摸着她的头发,你叫作阿初么?
    月初卷在他的怀里,觉得南山有些莫名其妙,她不叫阿初叫什么呢。她将他抱得更紧,小声呢说道:我很想你。
    北极帝君再次愣了愣,他抬手卷起她一缕柔软头发,低头却见她是喝醉的模样,顺口道:有多想?,
    月初往他怀里钻了钻,从分开后就在想,我装作不想你,可是其实下雨的时候想你,吃饭的时候想你。和人打架的时候也想你。
    这番话神君听了好像很受用,摸了摸她头发我们才分开几天,你就这么想我了。
    哪里分开几天?她抬起头看他,纠正他,又扑倒他怀里你都离开我很久啦!
    怀里的人不再说话,他垂下眼,瞧着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的香甜。
    北斗七星星君听着帝君老人家已经从常州回来了。作为最为紫宸宫中的仙官没有提前知晓,已经是失职,赶紧去泡了一杯热茶过来。却刚走到殿门口,手中的茶杯子差一点就掉下去了。但是他眼疾手快,已经伸手接住,只是洒了一两点茶水出来。
    他忐忑走过去,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北极帝君及此刻窝在他怀里的月初。
    诚然她是沧澜的月初殿下,但是北极帝君谁人不知是个最不喜被人靠近沧澜小帝姬的胆子逆天了。
    小七忽然觉得头疼,忍不住想上前帮衬着解释,:帝君,小
    北极帝君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我去了常州多久了?
    小七赶紧算了算,回道:帝君梅子花开的时候去的,如今恰好逢梅子晾酒。
    北极皱了皱眉,点点头,原来这么久了。
    一旁的小七擦了一把汗。
    北极帝君今日这是什么领悟。平日,他虽然呆在紫宸宫中不出门,但若是出门那一次不是千百年的。如今这是帝君如今性情无常,他作为紫宸宫的长官却没有察觉到这份变化,果真是失职失职。
    这位性情无常的北极帝君,看了看怀中的人,抬手再次招了他:送她回去休息。
    话刚落,怀中人耳朵却听得明白,不愿意撒手,我爹爹要是知道我喝酒了,又要打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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