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慕秋就知道——重头戏肯定在晚饭时间了。
    周际临和苏锦要来吃饭,刚才打电话说是快到了,元春就把她拉进了厨房,让程知让留在外面陪慕智下下棋喝喝茶聊聊天。
    差不多的厨房,同样是她们母女两个人,话题中心同样是程知让。
    尽管是好多年的教授,元春也还是和平常的家庭妇女一样,喜欢把私密问题带进厨房里,边忙活边说。
    清洗杏鲍菇的任务被分配给了慕秋,她总觉得认真搓洗那么大根杏鲍菇的画面有点奇怪,所以没洗多久,就直接抽了刀准备切。
    怎么切呢?
    她举着刀兴致勃勃问元春:“妈,这个杏鲍菇切花刀行不行?上面再横竖切出点花样,到时候出锅就跟鲍鱼一样。中午那个一点花样都没有。”
    元春被她手上那钻戒的光晃得眼睛疼,直接拒绝了她的提议。
    “少搞些乱七八糟的花样,切片就行了。算了你别切,放着我来,你把豆洗了。”
    又是一碗熟悉的青豆,又是最难清洗的蔬菜之一。
    “今天晚上还要做烂肉青豆啊?苏锦姐的点餐?”
    元春又看她手上一眼:“小程说你最近饮食不太规律,吃饭没之前多了,你不是喜欢用这个拌饭吃?”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你上洗手间的时候。这个鱼做成清蒸鱼行不行?苏锦怀孕了吃点鱼好,就是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味道的。”元春一边给清理好的鱼切花刀,一边温声细语地说着。
    慕秋漫不经心说:“就清蒸吧。妈,我跟程知让说好了,求婚是求婚,结婚是结婚,结婚的事最迟也要明年去了。你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元春心里本就惦记着结婚的问题,听她主动说出来了,说的话还刚好就是她和慕智想的,也就停下手上的动作,语重心长开始说起来。
    “有什么不好的?既然你们已经有了要结婚的想法,那就不要怕一起商量结婚的事情。总归是你们俩自己的人生大事,一起商量着来肯定最好,他总要尊重你的想法才行。他有说什么吗?”
    她摇摇头:“他说尊重我的意见。本来他还想下半年就结婚,不过我觉得太快了。”
    “可不就是太快了。你才多大?才出学校多久?你们俩又才交往多久?我是不能理解一见钟情的婚姻,虽然存在就说明这种情况是可能发生的。但作为你妈妈,我肯定更希望你们是相处熟悉了之后更加郑重来决定这件事的。”
    元春也是个当了多年教授的人,说话不疾不徐间就能敲到人心坎上。
    “我也是这么想的,他考虑了一下也赞同。”
    慕秋下意识伸着手指在洗青豆的盆里乱画圈,搅得一盆青豆跟着转。
    看得元春皱眉,轻拍她手背一下:“好好洗,做点事懒懒散散的。这个青豆待会儿你来炒。”
    她动作一顿。
    “……我诚挚向您推荐程知让,他做这道菜比我做的好吃。”
    “哪有让上门的客人下厨做菜的,就你来!”
    她皱着脸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一句,外面响起纷杂的说话声。
    周际临和苏锦到了。
    慕秋手上的水都没擦,跟着元春走到厨房门口,探头出去看了眼。
    苏锦穿着好看的孕妇裙,被周际临紧紧牵着,和程知让打招呼。
    那肚子比起上次见,貌似又大了点,像在裙子下塞了大西瓜。
    “临哥,苏锦姐。”
    她叫了两声,苏锦立马从客厅里走到她面前,说笑着问:“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别别别,你别来帮忙,临哥背都绷直了。”
    她抬抬下巴朝着周际临的方向示意一下:“临哥要不你来帮忙?我们也不知道苏锦姐最近喜欢吃什么。”
    说完又好奇地问:“苏锦姐你现在会有吃仙人掌的冲动了吗?”
    苏锦:“……秋秋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吃仙人掌只是极少数的孕妇的癖好。你怎么对仙人掌这么执着。”
    “好吧,”她遗憾地叹口气,又问周际临,“临哥,鱼要怎么弄?苏锦姐能吃清蒸的吗?”
    “问我就好了,你问他干什么?”苏锦嗔怪一句。
    慕秋煞有介事地摇头:“这是生活给他出的随机问答题,他要是不知道你最近喜欢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那肯定没对你上心。”
    周际临:“……酸菜鱼吧,我来弄。”
    他放下手里的礼盒,解开袖扣走过来。程知让在他后面也朝着厨房走。
    元春哪会让他弄:“不用了,就几个菜。”
    “师娘,几个菜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弄。本来苏锦想帮忙,但你也知道她怀着孕我不敢让她进厨房,那就我来,也没什么的。”
    说得真是感天动地。
    慕秋正要去拉程知让的手,周际临又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帮忙?还是他帮忙?”
    慕秋躲到程知让背后去,从他胳膊边上探头出来,在元春不赞同的视线下,手指悄咪/咪指了指程知让。
    “隆重向你推荐这位大厨。”
    程知让好笑,抓住她那根手指捏了下,跟着进了厨房。
    元春脸上的笑都装不下了,还要多说一句:“哪能让你动手,你是上门做客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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