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几天,经过这大厦门口时,喻唯熳总不经意看一眼,一天四次,看了四眼,许贺沉没再出现在大厦过,许是忙着搬家了。
    喻唯熳也有些忙,渐渐忘了这回事。
    直到下午王姐快下班时来找她,喻唯熳才从疯狂工作的状态中走出来,王姐说:“我那朋友来消息,说你那个邻居今晚要回家了,我跟你说一声。”
    喻唯熳看了眼手表:“什么时候啊?”
    王姐说:“我也不太确定,没给个准信儿,就今天晚上。”
    喻唯熳点点头,当即便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再次走到大厦门口,只有工人在忙碌,也没看见许贺沉和明礼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这房子到底在什么位置,电视台附近的小区有三四处,每一处的户型都不大,而且电视台附近原本就没有津耀的产业,他把房子买这儿,在喻唯熳看来,没什么道理。
    不过虽然没见过面,但是两人在手机上倒是时不时联系着,不过也没说什么话,最近一次联系,是许贺沉给她转发了一条新闻,还专门截了张图发给她,图上面一道醒目的红色横线画出一段话,喻唯熳放大看了眼,大致是说,许贺沉买下电视台旁边的大厦,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放长线钓大鱼,为了津耀的长远经济考虑。
    这新闻还是台里财经频道的同事写的,喻唯熳觉得没问题,不然买一个亏了钱的,难不成是他傻?
    她问:“有问题吗?”
    许贺沉:“有点儿。”
    喻唯熳不懂他们金融圈的事,心下也一阵儿胆战心惊,生怕这新闻写错了什么,给他找什么麻烦,于是说:“什么问题?我现在联系我们同事,跟明礼再重新对接一下?”
    许贺沉:“不用,我意思是,只想跟你交个底。独家机密,别人我都不跟她说。”
    ——
    许贺沉:“我买这里,不是为了钱。”
    说话还带大喘气的?不为钱,为什么啊你,喻唯熳稳了稳呼吸,嗯,他就是为了钱,不是为了人。
    沉沉的东西有些多,收拾起来分门别类倒还有些麻烦,她没耽误,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
    日暮西沉,天色愈深,对门还没有丝毫动静。晚上八点,喻唯熳正加班处理紧急新闻稿,王姐发来消息,告诉她邻居快到了。
    喻唯熳此时正忙,稿件修改有时间限制,需要半小时内发出去,她打算改完再去送猫。
    沉沉在她脚边蹭蹭,喵喵叫了几下,咬着她的睡裤往外扯。喻唯熳把它抱在腿上:“再等等姐姐。”
    终于赶在时间限制前把稿件发出去,喻唯熳抱起沉沉,披上外套:“走了,带你回家。”
    她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我感觉你这两天又胖了呢?叫沉沉还真叫对了。”
    喻唯熳低头看着猫,手里拿着沉沉的东西,打开门,嘴里还说着:“姐姐有空去找你……”
    面前突然出现一双精致的男士皮鞋,做工考究,只一眼就看出价值不凡。喻唯熳愣了下,抬头,却撞进许贺沉眼中。
    楼道里昏暗无比,但身后的门“啪”的一声关上,暖黄的声控灯亮起。
    许贺沉眼底带笑,有些意外,但更多的还是了然:“沉沉?”
    喻唯熳大脑有一瞬短路:“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许贺沉答非所问,“我的沉吗?”
    喻唯熳有些无措,想转移话题:“你来干嘛?”
    许贺沉拿过喻唯熳手里的所有东西,这回倒是答了她的话:“我来接猫。”
    楼道灯灭,重新归于寂静与黑暗。无数带着寒意的风自楼道口漏进来,教人清醒几分。
    喻唯熳更懵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沉沉在怀里动了动,还没睁开眼睛,似是察觉到对面站了一个人,还是个熟悉的人,它喵喵叫了几声,睁开眼,朝许贺沉的方向伸爪子。
    一瞬间,散着的点全都串联成一条笔直的线。
    喻唯熳懂了,她怀里的猫,是许贺沉的猫。
    她的邻居,她对门住着的人,是许贺沉。
    所以哪里来的什么出差,为什么亏着钱还要买那大厦,说什么独家秘密,只跟她一个人交底,一连几天不回家在工地监工,这些都有了答案。
    他是处心积虑,是给她挖了一个陷阱,看她一步步走进去,沦陷,沉溺。
    喻唯熳平静说:“你骗我?”
    “没有,”许贺沉比她还平静,话说得丝毫不脸红,“我也不知道对门住的是你,明礼没告诉我。”
    “你出差?”喻唯熳急了,“你倒是说说,你去哪儿出差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是一直在深城湾住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搬到这里来了?”
    灯光再次亮起,映入喻唯熳眼中的是许贺沉没有一丝破绽的表情,真实,诚恳。
    许贺沉说:“你当然不知道。”
    “喻记者,咱俩一周才见几次?这里也是我最近让明礼重新腾出来的,真的是为了这次监工顺利。”
    “当然,也为了离你近点儿。”许贺沉很直白,“这才是我的真正目的。”
    许贺沉的目光很直接,没有遮掩,就是在直截了当地说:你就是我的目的。
    喻唯熳哑了口,他要是真说出了差,她也确实没办法辨别是真是假,但她还是生气,可这气,好像在听到他那句“这才是我的目的”时,全都散了。
    “还有,纠正你一个错误,”许贺沉步步逼近,反客为主,“这猫,不叫沉沉。”
    他盯着喻唯熳的眼睛,一字一句说:“他叫慢慢。”
    喻唯熳双眼逐渐睁大,这是慢慢,是她的猫!还没从惊讶之中返回神,许贺沉下一句话,却又让她觉得面红耳赤,心如装了只兔子,蹦的快要招架不住,“再纠正你一个错误,它该叫你妈妈,哪儿来的姐姐?”
    “不过要叫你姐姐也行,那就得给我改个称呼。”
    他垂眸去看睡得正香的慢慢,再抬头看眼前这个熳熳,“叫你姐姐,就得叫我姐夫。”
    “但是他都叫了我好几年的爸,再改叫姐夫挺不合适的,你说对吧,唯唯。”
    喻唯熳还没回过味儿来,耳朵都成了粉红色,什么爸爸妈妈姐姐姐夫的,这话他也说得出来,谁同意了?许贺沉看她一眼,将沉沉从她臂弯中抱回去,“跟爸回家,你妈生气呢,先别惹她。”
    *
    自昨晚接走猫,许贺沉再没敲过她的门,但两人一天总会见上几面。
    她开门上班,许贺沉也恰好开门。
    她下班回家,许贺沉也恰好回家。
    见上几面,喻唯熳没法保持沉默,许贺沉养着慢慢,喻唯熳不得不去同他主动说话。
    慢慢比原来懒了许多,但也更粘人,在自己的窝里一呆就是一天,喻唯熳没办法把它抱出来,每次只能在许贺沉不太正经的眼神中进他家门去抱猫。
    一连好几天,这天晚上喻唯熳再次敲开许贺沉的门,慢慢这回倒没睡,比平时欢快一些,在门口安静卧着等她。
    喻唯熳抱起慢慢往屋内走,拖鞋都忘了穿。
    许贺沉把拖鞋拎到喻唯熳面前:“穿上。”
    喻唯熳照做。
    喻唯熳靠在窗边,看着猫,许贺沉看着她,突然开口说:“其实叫沉沉也不错。”
    “不行,”喻唯熳反对,“就叫慢慢。”
    “那沉沉不是很可惜?”许贺沉说,“以前带慢慢去宠物之家,它跟宠物之家的一只英短特别亲近,每次带它走,两只猫都互相叫。”
    许贺沉强调:“而且,那英短也没人收养。”
    喻唯熳笑了,她想想:“要不,把英短也收养了?”
    许贺沉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我看行。”
    “毕竟,慢慢沉沉,一看就是天生一对。”
    说了半天,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喻唯熳盯着他看了许久,面上是无波无澜,但心底早就泛起巨大浪花,她没拒绝:“想养英短就养,说这个干什么。”
    身子转过去对着窗户,喻唯熳脸上的笑意才不加掩饰地露出来。
    ……
    快到过年,台里实实在在忙碌了几天之后,终于放了七天年假。喻唯熳一开始本打算自己在澜湾花苑过,都自己过了三年,早就习惯了,过不过年,都一样。
    可喻振廷电话连番轰炸,说什么也要让她回深城湾过。
    最后还威胁她说,如果她不回家,那他亲自来电视台门口接她。
    喻唯熳拧不过,答应了喻振廷过年回深城湾。
    除夕上午,喻唯熳拿着挑好的年货,在楼下准备打车,许贺沉将车停至她面前:“回深城湾?我带你。”
    喻家与许家住对门,到门口,喻唯熳解开安全带:“许爷爷过年在家吗?”
    许贺沉:“在。”
    喻唯熳点点头,下车:“行,你跟爷爷说一声,我初一找他拜年。”
    喻家门口挂着大红灯笼,春联上的毛笔字苍劲有力,是喻振廷的风格,到处是祥和喜悦。
    喻唯熳却十分平静。
    她是个什么身份,她心里早已端正,非常清楚。
    是客,不是主。
    推开门,喻乃文恰好从楼上下来,喻唯熳倒是有些意外,不怎么回家过年的人,今年居然也回来了。
    她收回视线,朝客厅走。
    喻振廷正在客厅看去年的春晚,喻唯熳悄悄走到他身后,想给他个惊喜。
    但这惊喜被喻乃文打破,他不太满意喻唯熳作为女儿的忽视:“见到你爸,都不打个招呼?”
    喻振廷回身,瞥了眼喻乃文,让喻唯熳坐到他身边来:“叫你回来一次倒是不容易,让你陪爷爷过个年还得让我软磨硬泡。”
    喻唯熳坐到喻振廷旁边:“我这不是回来了嘛?爷爷,你欠我好几年压岁钱了,记得还给我。”
    喻振廷冷哼一声:“再说吧!”
    赵姝平听到声音,也从楼上出来,见到喻唯熳比喻振廷还惊喜:“唯唯你可算回来了,妈妈说那么多你都不听,还是你爷爷说话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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