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演员谁也不敢开口去说,但总归心里是有几分确定的。
    总算专访完, 喻唯熳收拾好采访稿,“辛苦你们了,我整理完稿子再给你们看。”
    女演员性格出了名的随和, 摆手说不辛苦, 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受宠若惊。
    喻唯熳看她的表情都有些无地自容, 方才本已经消散的差不多的强烈羞赧感又涌上来。
    三个人走出休息室即将分别, 女演员突然凑到喻唯熳耳边,小声说:“你放心,我们津耀内部资源一向保密,尤其是八卦新闻, 今天你跟我们老板这事, 我们都不会说的。”
    喻唯熳尴尬笑笑, 还未出声, 女演员拍拍她肩膀,“看好你啊。”
    喻唯熳:“……”
    明礼等在一楼办公区门口, 看见喻唯熳出来, 随即迎上去, “喻记者,跟我上楼吧, 许董已经准备好专访了。”
    “在哪儿开始?”
    明礼说:“在许董办公室。”
    喻唯熳顿了下, 看他一眼,“好, 带我上去吧。”
    电梯逐层而上,时隔三年, 再次回到津耀顶层,喻唯熳有些恍惚,同样是落日余晖的日子,同样是寂静无人的董事长办公室,总有些情绪在生长蔓延,勾起清晰回忆。
    电梯门开,喻唯熳一眼就看到办公室里的许贺沉背对着电梯的方向,正端身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霓虹灯亮,繁华夜景一览无余,许贺沉正垂眸系着袖扣,深灰色马甲贴身,完全彰显挺拔身材,侧脸眉眼锋利,五官如同雕刻般明朗,是一个运筹帷幄的绝对掌控者。
    明礼推门:“许董,人来了。”
    喻唯熳走进门,许贺沉同时回身:“你下班吧。”
    明礼自觉地带上门,还将透明玻璃拉上窗帘。
    偌大办公室,许贺沉背对落地窗,昏黄落日西斜,一如从前。
    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平静对视。
    这一眼包含许多,是宽心,是云开见月明。
    目光交汇仅仅一秒,又不约而同笑了下。
    一个是笑今天那句叫我亲爱的,还是叫宝贝。
    一个是笑今天那句我两个都叫,好不好?
    不同于往日剑拔弩张,气氛倒也更融洽,是三年来原本已经结了一层厚重冰封的湖面,自然而然出现了裂痕,终于将日光吸进湖水中,驱赶了长时间的黑暗与寒冷。
    “准备开始吧,”喻唯熳指了指沙发,“时间不早了。”
    许贺沉相当配合,已经有过一次专访,流程差不多熟悉,问题比上次更全面,也更具有专业性,但几乎所有问题他都对答如流。
    气场相契相合,有说不出的默契感。
    一个小时结束,日暮西沉,晚霞灿烂如金,喻唯熳收起摄影机松了口气,“好了,后面如果有什么问题,联系台里就行。”
    许贺沉点点头,正事聊完,该聊私事。
    他指尖按住喻唯熳桌上放着的各种材料,喻唯熳眼前出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手腕上的银白腕表折射出一丝微光。
    抬纸受阻,喻唯熳望他。
    只一眼,她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许贺沉问:“现在该我问你,你还没回答我,两个都叫,好不好?”
    一句话,喻唯熳手指轻颤,是心跳作祟,总觉得口干舌燥,站进一个进退维谷的死角,有些不知所措。
    她端正身子,目光飘转几下,很快恢复冷静,当仁不让看他,“开玩笑的话,许董还当真?”
    许贺沉此刻没装什么好心眼儿,闻言皱了皱眉,沉声说:“正事上我向来说一不二,你什么时候见我开玩笑?”
    说话掷地有声,可喻唯熳却听出其他意思来,像是不悦,又像是委屈。
    喻唯熳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抱以沉默,在思考以何种方式将这场子圆回去。
    可许贺沉不打算给她逃脱的机会,他心思飘摇,回忆往前走了一圈又回来,“哪次你让我给你办的事我没给你办,是开玩笑糊弄过去的?”
    喻唯熳被他吸引,不自觉往下听。
    带入漩涡,许贺沉继续将她往深入拉:“那次你实习,让我给你当采访对象,我是怎么答应你的?”
    喻唯熳脸色终于泛起红晕,许贺沉满意,开口帮她说出来,“你好像是这么说的。”
    他看喻唯熳,轻声开口,一字一句:“是叫我,沉哥?”
    声音好似带了魔力,喻唯熳竟无法张口阻止他。
    许贺沉不紧不慢:“不对,是贺沉哥。”
    他身子上前,胳膊肘搭在膝盖上,将两人距离拉近几分,也足够在这将黑未黑的办公室里,看清她每个表情。
    喻唯熳面红耳热:“你闭嘴。”
    许贺沉偏不:“好像也不对,你叫我,贺沉哥哥。”
    四字落地,一瞬间,空气温度骤然升高,旖旎之感不知道从何处见缝而入,喻唯熳再也坐不住,瞪他一眼:“许董老当益壮,记忆力不错。”
    “我还是觉得最后一个不错,”许贺沉答非所问,轻轻飘飘落下句:“记住了吗,这才是正确叫法。”
    喻唯熳心跳如雷,几近落荒而逃。
    *
    这种情绪持续到回到台里,写稿子,审批,整个流程喻唯熳总是不自觉会想到那三个肉麻至极的称呼。
    想不明白当时是怎么说出口的,还是太年轻,也不害臊。
    台里新来的同事看出她不对劲,主动将审批的活揽到手里,说:“看你状态不太对,赶紧下班去吃顿饭,这交给我就行。今天在津耀忙一天,那个许董看起来就不好伺候,累了吧。”
    不说还好,一说喻唯熳更是盖不住的后悔,她怎么就敢跟孟繁说出那句话的,要不是那句话,她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架不住同事的催促,喻唯熳收拾东西回了出租屋。
    自从那天晚上见过方坤一面之后,她这几天早出晚归,加班加的频繁,也就没在意家里的事。
    今天走到家门口,才想起来那天晚上方坤的恼人操作。
    她的衣服被动过了。
    房门推开,方坤果然在家,与赵琳坐在餐桌前挑选合适的婚庆公司。
    喻唯熳火灭了一半儿,至少此时,她看到的是幸福。
    见喻唯熳进来,赵琳马上招呼她:“唯熳,你快来帮我们俩挑挑,哪家好看?”
    喻唯熳略过方坤,朝电脑扫了眼,柔声笑着说:“你们慢慢挑,我觉得哪个都挺好看的。”
    说完就拿钥匙打开房门,在房间内将那件扔在地下的大衣捡起,两指捏着衣领,重新走出去。
    屋外方坤原本还带着笑意,与赵琳商讨婚礼的美好未来。转头看见喻唯熳拎了件大衣出来,面色骤然一转,笑意荡然无存,成了心虚。
    喻唯熳冷冷盯着方坤,故意拎着那大衣走到他面前的置物架,将大衣毫不心疼扔到地上,拿起置物架上的黑色垃圾袋抖了抖,而后捞起大衣往袋子里装。
    赵琳看见,觉得疑惑,问她:“好好的一件大衣,怎么扔了?”
    “不是什么贵东西,”喻唯熳打开门将垃圾袋扔到门口,回身嫌弃道:“衣服被人摸了,太脏。”
    话是对着赵琳说的,但眼神却是直勾勾盯着方坤。
    不用她点破多说,方坤必须知道什么意思,且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即将成为自己老婆的人就在同一屋檐下,他竟敢做出这样猥琐至极的事,喻唯熳心头怒火不息,意有所指:“我头两天出采访,看见一个新闻觉得挺有意思,讲的是一对快要结婚的情侣,男的在外面朝三暮四,女的在家里欢天喜地策划婚礼,有一天男的阴沟翻船事情败露,被女的捅进了医院。”
    一口气说完,方坤冷汗不止。
    赵琳气愤难耐:“太可恶了吧,我要是那个女的,她男朋友就不是进医院那么简单的事了。”
    方坤马上转移话题:“行了行了,别人的事你气什么,赶紧选婚庆公司吧。”
    回房间之前,喻唯熳突然说:“我也挺生气的,毕竟渣男太多了,要落在我手里,他不止进医院,我总得让他付出点儿代价。不过方坤说的对,赵琳你何必生气,方坤一看就是个好丈夫,但你今后可得看紧了。”
    那新闻是编的,喻唯熳很直接提醒他,若再收不住自己的心思,这一切幸福都会是泡影。
    ……
    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这种事,喻唯熳觉出不安,她锁好房间门,将这事告诉梁韵和。
    梁韵和回的迅速:“唯唯,你听我的,赶紧搬出来。顺便跟房东说一声他这房子住了三个人。”
    喻唯熳:“他们俩都要结婚,我说这种事不太好,也不该我去告状,而且我已经让同事帮忙找房子了,我觉得我说的很清楚,他如果再这样,我一定不会轻饶过他。”
    梁韵和:“你租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我记一下,有事了赶紧给我打电话。”
    喻唯熳:“电视台东边的光洋小区,我住2栋201室。”
    梁韵和直接一个电话过来:“你那个同事找的怎么样?靠谱吗,我这儿还没消息呢。”
    “我这两天太忙,没来得及问她,等我一会儿问问她。”
    梁韵和马上说:“我现在挂电话,你赶紧问,一定得锁好门啊!”
    喻唯熳回了声放心,转头找王姐。
    王姐刚要找她说,她让喻唯熳先别着急,她有个朋友正在腾房子,要往外省搬走,房子空闲正好没人住,大概一个星期之后就能去看房子。
    喻唯熳思考许久,打字:“王姐,我先跟你透个底,我这儿预算不高。”
    王姐回她非常肯定:“不用担心,我那朋友有钱,给钱就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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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叫许董不对,叫贺沉哥哥。
    记住了吗,这才是正确叫法。
    记住了记住了!!!(痴呆.jpg
    第21章 青梅微甜
    原本七天时间到, 喻唯熳都已经准备好去看房子了,王姐却突然传来消息,说那房子临时出了点问题, 房东在外省的工作出现调动,因此这房子得再晚些才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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