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
    她曾问她,这首《彩书怨》到底是写给谁的?
    她选择一世缄默。
    当一切重头来过。
    她再见她时,只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别怕。
    ☆特别说明☆
    按历史走向写的话,婉儿跟太平只能是BE。
    本文的唐朝只能算是平行世界的唐朝,非历史上的唐朝,后续会架空走向。
    ps:双重生。
    故事纯属虚构,权当圆梦,切勿当真实历史,作者水平有限非历史系出身,有微量私设纯属为剧情服务,拜谢诸位。
    本文将于8月26日入v,如果喜欢这个故事小可爱们,可以多多支持啊!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重生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上官婉儿,太平公主 ┃ 配角:武曌,韦滟,李家众人,武氏众人等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许她一世,太平,长安。
    立意:相扶相持,谁说女子不如男?
    第1章 鸩酒
    红缨如火,兵甲林立,羽林军执戟围了镇国公主府邸整整三层。
    公主自山寺回来后,一直闭门不出,她越是安静,就越是让马车上的少年天子李隆基焦灼。明黄色的龙袍上,五爪金龙的绣纹贴在心口,明明大局已定,明明他才是这场皇权争斗下的最终赢家,记忆中的那句毒誓却不断在他脑海中盘旋
    我李隆基对天发誓,他日若起杀心,残杀姑姑,便让我江山倾颓,众叛亲离!
    陛下。内侍凑近马车,恭敬地轻唤一声,将陷入回忆的李隆基唤回了现实。
    李隆基扶了一下皇冠,沉声问道:鸩酒准备好了?
    内侍低头,是。
    李隆基深吸一口气,掀帘踏出马车,明亮的日光照在他的脸上,他觉得有些刺眼,正如府邸匾额上的镇国公主四个大字,一样让他刺眼。
    少年君临天下,何须女子镇国?
    拆了。李隆基指了一下匾额。
    诺!几名羽林军领命快步冲到了府门前,几下便把匾额扯下,砸断在了石槛上。
    木碎的声音传入李隆基耳中,竟是别样的爽利。
    他负手而立,嘴角终是多了一抹笑意。
    随朕进去,送姑姑一程。
    诺。
    内侍从宫娥手中接过鸩酒,随着天子踏入了镇国公主府的大门。
    穿过庭院,一路走向内堂,奢华的景致一一映入眼帘,李隆基的眸光却比方才明亮了不少。
    如此穷奢极欲,还不知足,他与她走到今日这一步,绝对不是他的错。
    内侍递了个眼色给紧随的羽林军统领,这偌大的镇国公主府,沿途空荡荡地不见一人,当心有诈。
    羽林军统领心领神会,抬手一挥,示意将士分成左右两路先行开路,以免公主设局玉石俱焚,伤了陛下。
    内堂的大门敞开,隔着朦胧的山水屏风,隐约可见公主提笔书写的身影。
    李隆基一步踏入内堂,龙靴踩上了一张诗笺。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只匆匆地扫了一脸,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铁青。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
    他狠狠地踩上了这张诗笺,足尖用力,诗笺很快便在龙靴下碎裂开来。
    怕了?屏风之后,公主徐徐开口,声音寒凉,听不出半点情绪。
    李隆基怒然抬眼,你要举国搜集她的诗文,我准你!你要厚葬她,我也依你!姑姑,这三年来,但凡你想要的,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我本可以相安无事
    你能把她还给我么?公主猝然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难得地带着一丝轻颤。
    李隆基沉默不语,呼吸比方才沉了许多。
    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公主垂头看着方才写下的这两句话,眼底悄无声息地涌起了一抹泪光。
    她弄权多年,身后的势力庞杂,我也有我的难处时隔三年,他终是愿意直面当年的那件事。
    公主只是淡淡地冷嗤一声。
    李隆基暗暗握拳,指节在袖底咯咯作响。
    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公主提笔沾了沾墨,一边写,一遍念。
    住口!李隆基厉声大喝。
    公主充耳不闻,继续温声念道:书中无別意,惟怅久离居
    屏风突然倒下,李隆基拔了羽林统领的佩剑抵在了公主喉前,朕让你住口!
    公主却笑了,终是搁下了笔。
    她缓缓抬眼,眸光如死水般黯淡。今日公主并没有梳髻,鬓边的青丝长长地垂在肩上,如同她整个人一样,毫无生气。
    剑锋嵌入血肉,血珠自剑锋处沁出。
    李隆基慌忙撤剑,背过身去,姑姑,你何必如此逼我?!
    呵。公主长身而起,哪怕已知今日是穷途末路,心底却从未有过一个怕字。雪白的长袍迆在身后,她漠然看向了端着鸩酒的内侍虽说眼角已有岁月的痕迹,皇家与生俱来的贵气却丝毫未减。
    内侍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把头垂下。
    斟酒。公主长袖微扬,声音响亮。
    内侍愣了愣,并没有立即斟酒。
    李隆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如姑姑所愿,斟酒。
    诺。内侍提壶斟酒,手腕微颤,洒了几滴出来落在盘底,很快就毒蚀出了几个小洞。
    内侍心惊胆战地走近公主,奉上鸩酒,话却哽在了喉间。
    公主拿起酒盏,淡漠地看向了李隆基,她曾许愿,愿我福履绥之,太平长安。
    姑姑本来可以的。李隆基别过脸去,不敢看她。
    三郎,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杀她,为的也是今日吧?公主的话好似一把利刃,瞬间洞穿了李隆基的心房。
    明明是八月,此时的气氛却变得寒凉之极。
    公主望向几案上铺着的信笺,脸上终于有了温和的笑意,只听她喃声轻唤:婉儿一声久违的轻唤,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往昔的点点滴滴。
    三年岁月,消磨不了她与她的那些过往。
    她终是读懂了《彩书怨》,却再也寻不回那个写诗之人。
    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可以早些懂她,若是可以早些下手,若是可以
    那些若是像是千万把锥子戳在她的心上,日日夜夜,永无休止。
    泪花模糊了视线,公主高举酒盏,她与她年少时第一次对饮,她也曾这样敬她,也曾这样笑吟吟地看着她。
    只是,当年有她,如今只有一句惟怅久离居。
    我只想再见你一面
    公主仰头,把鸩酒一口饮下。
    毒酒沿着喉咙一路往下,灼得她脏腑剧痛,她坐回了几案边,视线越来越模糊,眼泪沿着脸颊滑落,滴在了信笺上,晕开了上面的字墨。
    这一回,等等她,好不好?
    黑暗吞灭了她最后的光亮,她终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婉儿婉儿
    不见天日的黑暗笼罩着她,她焦急地喊着那个念了一辈子的名字。
    无人回应。
    生不能长相守,如今死入黄泉,也见不到她最后一面么?
    婉儿婉儿!
    光亮一瞬乍现,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月光从窗格间落入,照亮了放在床边的一双朱红色小靴。
    这里这里是
    熟悉的陈设,熟悉的熏香味道,还有熟悉的小宫婢春夏。
    春夏今年甫才十四,脸上尚有稚气,听见公主惊呼,她趋步过来,跪倒在床边,急声问道:殿下可是魇着了?
    春夏?她记得她从山寺回来时,把镇国公主府的下人都打发了,春夏也是走了的。
    春夏着急地看看公主的脸色,殿下,您不认识奴婢了?
    公主一脸惑色,摸了摸春夏的脸颊,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掀起锦被跳下床来,跑到了铜镜前。
    看着铜镜中年少的自己,她忍不住掐了掐脸颊。
    会疼。
    不是梦!她又惊又喜,回头瞧向了惊诧无比的春夏,春夏!这不是梦!
    殿下春夏只担心公主,公主好像不太对劲。
    公主回望镜中的自己,一股酸涩之意直冲心头。
    她想见她!
    殿下!春夏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瞧见公主赤足提裙跑出了寝殿,殿下!你的小靴还没穿呢!殿下,会着凉的!她弯腰抱起了朱红色小靴,连忙追了出去,殿下,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月光洒满了整座宫苑。
    公主满心欢喜,踏着月光跑在宫道上,曾经冰凉如牢笼的掖庭,今时今日竟成了公主心心念念之处。
    去掖庭,去看她一眼!
    太平!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硬生生地将她唤住。
    太平怔了怔,看着那个抱着白鸽的四哥李旦,四哥。
    殷王殿下。春夏终是追上了公主,先给李旦行了个礼,便跪倒在公主身侧,急声道:殿下这样赤足而行,会生病的。说着,她放下小靴,恭敬地道:奴婢伺候殿下穿鞋。
    李旦皱眉,你在宫中这样胡闹,母后若是知道了,定会责罚你的。
    太平轻笑,母后可舍不得。
    李旦无奈一叹,那边是掖庭,你跑那边做什么。
    太平沉默,忽然不知如何答话?
    太平?李旦见她半晌不语,不禁又问了句。
    那边是掖庭么?太平故作不知。
    李旦微惊,摸了摸太平的额头,春夏,去请太医。
    诺。春夏给公主穿好了小靴,便领命退下。
    李旦放飞了白鸽,快速解下身上的大氅,给太平披上,认真道:四哥送你回寝宫。
    太平望着飞了的白鸽,喃喃问道:会回来的,对不对?
    李旦微笑道:我养的鸽子,还没有不回来的。
    太平嘴角微微一勾,也是,到了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李旦摇头笑笑,也不知该答什么。
    太平跟着李旦走了几步,悄然回头望了一眼掖庭的深巷,那是月光最暗淡的地方,也是婉儿生命中最暗淡的岁月所在。
    重活一次,她该给她的是真正的太平。
    上辈子是她默默护着她,这辈子便换她来吧。
    第2章 月光
    掖庭的夜,从来都是死寂的。
    对上官婉儿来说,她从记事起,她便从未踏出过掖庭的大门。这里的死寂,早已融入了她的生命,成为多年以后,她永远都抹不去的阴影。
    月光斜落窗下,与小窗中透出的昏黄烛光融在了一起。
    分明光焰透着微弱的暖意,却融化不了她脸上的寒色。
    她跟着母亲郑氏在此生活了十四年,郑氏便倾尽所有地教了她十四年书文。上辈子,正因为这十四年的读书习字,她才有了踏出这里的机会。
    这几日,她常常在想,若是当初没有放任自己,没有给过她任何回应,太平的人生该是什么样子?没有求而不得的执念,没有苦不堪言的失望,也许,她会是长安城恣意又快活的公主吧。
    透过小窗,她呆呆地望着掖庭宫门的方向。
    上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她若是从未出现在太平的眼底,太平这一生大抵真的可以福履绥之。
    可是
    太平。
    刻入血脉的这两个字,每次在心间响起,就像一个鼓槌重重地敲在心房上。
    她想她,很想,很想她。
    她记得,明日武后会差人来此,召她考问才学,自此她便能离开掖庭,一步一步走到庙堂之上。
    这是她人生的转折处,也是她再见她的唯一机会。
    真的要与前尘一刀两断么?
    真的要与她从此再不相见么?
    每次想到这里,她的心有如火炙,要把那个人血淋淋地从心底挖出来,无疑会要了她的命。
    唉她忍不住一声沉叹。
    叹息声传入一旁郑氏的耳中,她轻叩了两下几案,莫要胡思乱想,好好读书习字。
    上官婉儿侧脸看向母亲,昔年上官家也算是一门显赫,掖庭的日子很苦,十四载含辛茹苦,对郑氏而言,上官婉儿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上官家唯一的希望。
    嗯。上官婉儿轻声应了一句,拿起书简,努力让自己平静些。
    重活一世,哪怕再去到太平身边,只要她忍住那些情不自禁的回应,只要她避开那些不该犯的错,太平应该不会再爱上她吧。
    心,一阵酸涩,绞得生疼。
    婉儿。郑氏看她脸色不好,摸了摸她的额头,这几日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是哪里不舒服么?
    上官婉儿摇头,阿娘,我没事。
    郑氏沉声道:阿娘只有你了,你要好好的。说完,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不早了,早些歇着吧,明早还有许多衣物要洗。
    好。上官婉儿放下书简,吹灭了烛火,走到了榻边坐下。
    郑氏捶了捶肩膀,倒在了床上,很快便入了眠。
    上官婉儿听着郑氏的呼吸渐沉,她不禁轻叹一声,倒在榻上时,侧身望着窗口落入的月光。
    今夜,她肯定是睡不着了。
    月光如雪,像极了当初她在千秋殿的第一夜
    那年,武后问学,她聪慧对答,武后高兴,便赦了她的奴婢身份,安排她去了千秋殿,伴读太平公主。
    祖父上官仪因为废后一事,触怒武后,招致满门问罪。
    虽说上官婉儿那时尚在襁褓,可经年累月母亲都会说到那场横祸,说半点不恨武后,那是绝无可能。
    武后当初赦免于她,对她而言,不过是上位者惺惺作态罢了。安排她伴读武后与陛下最宠爱的小公主太平,只怕也是故意做给旁人看的恩威并施。
    那日,是她与太平第一次见面。
    十三岁的太平娇滴滴地偎在武后怀中,虽说脸上稚气依旧,眉眼间却已经有了惊心动魄的媚色。
    她的眉眼与武后很是相似,因为传了陛下的温润之色,比武后少了一丝飒然,多了一丝柔情。
    上官婉儿那时只是好奇,只想看看宫人们口中的小公主到底生得多好看?可也只是这一眼,她便明白了世上有些人生来就是勾魂夺魄的。
    她仓皇低眉,兀自沉浸在惊艳之中。
    小公主却把她的举动看在了眼底,水灵灵的眸子一转,勾住了武后的颈子,笑问道:她是哪里来的?
    武后宠溺地答道:掖庭。
    小公主明显是震惊的,掖庭?
    武后莞尔,她是上官仪的孙女,小名婉儿。
    小公主眨了眨眼,上官婉儿?名字是个好名字,人呢?她起了玩心,松开了武后,背着小手踱向了上官婉儿。
    抬起头来。小公主昂头下令。
    恋耽美

章节目录

禁庭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作者:流鸢长凝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作者:流鸢长凝并收藏禁庭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