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垂着眼,盯着靴子的鞋尖,思绪飘忽不定,直到视线里出现另一双鞋, 那人似乎是看得出来她在发呆。
    竟在她视线里明目张胆地用鞋尖碰了碰她的, 视线里男士皮鞋和一双靴子的搭配,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直到她缓缓抬头时, 面前的陈麒才开口说话。
    “发什么呆。”陈麒伸手整了整她歪掉的绒线帽子, “走了,回家了。”
    几个字足够让人恍惚了, 就好像他们回的是同一个家。
    夏茜回神,点点头和他一起往外走,“好。”
    扑面而来是一阵凛冽的寒风, 陈麒侧着身子站在她旁边,吹到脸上的风便少了些。
    自早上过后就没再下雪,路面上的积雪早已化了个干净,只余路边枯枝上还挂着雪白,看上去倒是好看。
    夏茜一边感叹着:“好冷。”
    一边伸着手在口袋里拿手机,想将这美景拍下来,她去了南阳几年,一场雪也不曾见过。
    只是她手上还戴着厚厚的手套,动作十分不便,看上去笨重又滑稽。
    陈麒似是察觉到了,下意识地伸手过去,动作顿住,抬眼问夏茜:“我可以帮你拿吗?”
    夏茜戴着帽子,碎发飘出几缕,垂在眼前,有些凌乱美的意思,她愣了下,忙不迭地点头。
    陈麒低低笑了下,伸手到她的口袋里将她的手机拿出来,一手拿着手机,一手轻轻脱着她的手套。
    冷不丁触上她的皮肤,是惊心的冰凉,陈麒皱着眉,分明带着手套,为什么手还是这样凉。
    “你冷不冷啊?”夏茜被他这动作震惊到满脸通红,好在围巾将脸色遮了个严实,什么也看不到。
    陈麒闻声笑道:“你问我啊?”
    他说话时呼出白色的雾,散开在面前。
    “我不冷。”陈麒用温热的指尖轻轻摸了摸夏茜冰凉的手背,试图给她暖上一二,“倒是你,手这么冰凉,冷不冷?”
    夏茜反应过来,手背上的温热使人无比贪恋,想要他永远停留,却又不得不松开,她小心翼翼地把手往后收着。
    陈麒稍稍松了手,再度将她的手套给戴了回去,他看着那双手套愣神了一秒,看来还是不够厚。
    “我帮你拍吧。”陈麒又将她的手机放回了她的衣服口袋,拿起自己的手机在她面前拍了几张雪景。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偏头看向她,低声说:“你站过去,我帮你拍,可以吗?”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那颗大树,枯枝都被厚厚的雪盖着,那大树是在这里扎根生长很多年的大树,是他们年少时常常一同乘凉的地方。
    夏茜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踩着雪往那边走去,她站在大树前随意摆了个姿势。
    陈麒多看了几眼,这才缓缓地按下了快门键,“咔咔咔”听起来就不像是只拍了一张。
    陈麒和她站的不算远,和她说拍完了,也踩着雪往这边走了。
    夏茜不明所以,忽然就被陈麒拉着袖子转了一个小圈,站好后惊讶地看向身后陈麒:“怎么了?”
    “没事。”陈麒笑了笑,“雪落了。”
    枯枝上的雪簌簌落下,融进雪白的地面里。
    刚才那点儿落下的雪恰巧就落到了陈麒的背上,少许雪花落进了陈麒的后脖子里。
    “嘶——”陈麒感受着化在脖子里的雪,倒吸了一口凉气。
    夏茜担忧地看向他:“你怎么了?”
    陈麒扯着嘴角笑了笑:“没事,走了回家吧。”
    走到夏茜家楼下,陈麒和她说了明天上班时他开车过来接她,他站在楼下,等她上了楼,某个楼层亮起了灯他才离开。
    迈进家门的夏茜,不知是什么引着她快步走向窗前,果不其然她看到了那个直挺着肩背的男人,始终站在楼下,方才垂下眼转身往隔壁的楼房走去。
    只是朋友吗?
    夏茜迫不及待地想要问问陈麒,他们的界定难道还只是朋友吗?
    陈麒回到家里,将手机里拍下夏茜的几张照片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这是他十年来心心念念的人。
    照片里的人站在满覆大雪的树下,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戴着米白色的围巾和帽子,还有一双粉色的手套,露出来的眉眼弯弯。
    这是他在她大学校门口未能等到的身影,是在北城雨夜里不敢贸然伸出手的身影。
    他将那几张好看的照片一一给夏茜发了过去,同一时间里,夏茜不小心将一首歌分享到了他的聊天窗口。
    只需一秒,陈麒便将那首歌的名字看清楚了。
    下一秒对方将那条消息撤回。
    糯糯:【点错了。】
    糯糯:【拍的很好看!谢谢陈二麒!】
    糯糯:【照片.jpg】
    照片里是散放着的几颗陈皮糖,陈麒看着,他笑了笑,正要打字,对方又发来了消息。
    糯糯:【这是拍照的报酬,明天交给你。】
    陈麒笑出声,打字。
    麒:【这是批发商的陈皮糖吗?】
    糯糯:【曾经是批发商的糖,现在不是,但明天就是啦。】
    麒:【好,谢谢夏糯糯老板。】
    糯糯:【不客气.jpg】
    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夏茜手里紧握着几颗陈皮糖,包装皮轻轻划过手心,只有微微痒的感觉。
    和陈麒的指尖划过手背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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