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琳?”陈斯新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怎么会传我和金琳?”
    “谁做的事儿谁知道。”辛亚烦躁地挥臂撵了撵陈斯新,“走开走开,别耽误我烤鸡翅。”
    陈斯新特冤枉地不肯离去:“辛亚,我跟金琳可什么事儿都没有。从进厂到现在,除了工作,我就跟她说过一次话。我跟她能有什么事儿?倒是你,你照片里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辛亚一边给鸡翅刷油,一边很严肃地问道:“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再问我这些问题。”
    陈斯新顿时怂下来,他不敢再肆无忌惮地看着辛亚。
    “咳……”
    在盛景那里做好的心理准备,说过的豪言壮语顷刻化为云烟。陈斯新目视前方,双眼无神地想。不就是告个白吗?怎么这么废物?
    同样是眨眼,辛亚这次闭眼的时间比往常要长两三秒。重新睁眼,辛亚认真地给鸡翅刷调料。
    “如果是公司监理,你有权询问我感情状况,当然我也有权不回答。作为朋友,同样。但是这两种中任何一个身份,都没有资格质问我,关于我私人感情生活的事情。希望你清楚。”
    陈斯新就那么坐了一小会儿,默然离开。
    辛亚不断给鸡翅翻面的手停下。她心情越发低沉。
    原来温娇说的,一点都不冤枉陈斯新。
    回程的路上,个个都圆着肚子。尤其严祥,也不知道他吃了多少。隔几秒就打一个嗝儿,喝水都压不下去,给车上的人逗得哈哈直笑。
    两人座的位子,水天站在过道,给韩蕊递过去一个眼风儿:“小孩儿家家,一边儿玩儿去。那边打扑克正好缺人呢!”
    “大客车还能打扑克呢?”韩蕊好奇地起身去凑热闹,水天顺势坐在了辛亚的旁边。
    “吃饱了吗?”水天系好安全带,“光看你忙了,却没看着你吃。”
    “我吃可多了。”辛亚拍了拍肚子,“一样吃一点就很多了,现在还撑着。”
    水天笑起来一如往常那般温润,他突然转换了话题:“我以前光跟你说我女朋友和我女朋友表弟了。”
    辛亚警觉起来,水天不会又想给她介绍对象吧。
    “其实,我女朋友还有一个表妹。”
    水天下一句话,让辛亚提着的心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不是介绍对象啊,不是就行。
    “辛亚,有件事我一直有意回避着没告诉你。现在想想,有些对不起你。”
    “二车间的金琳,算是我的关系户。”水天观察着辛亚的反应,“她是我女朋友的远房表妹。”
    辛亚立时不太舒服。
    “陈斯新让你来的?”
    “对。”水天不避讳说明自己的来意,“他想让我告诉你,有个不是很聪明的家伙,在公司听到有人发表了不尊重女性的言论,尤其提起了他喜欢的人。他就跟小孩儿似的,找到了那个人喜欢的人,告了一大状。但是他告状的场合,人来人往。被人看到,就被人误会了。”
    辛亚前所未有的理智:“他为什么自己不来。”
    水天一拍右腿:“辛亚,其实啊,这个男孩子有时候也是很腼腆的。”
    见辛亚似乎不想再聊了。
    “我去看他们打扑克了。”水天给辛亚留出考虑的空间,说完就走了。
    水天一走,辛亚侧过头去,漫无目的地任一片片风景从视野中掠过。
    车窗玻璃的反光中,是自己那张笑不出来的脸。
    男孩子有时候也很腼腆啊……
    辛亚无望地想。
    那让同样腼腆或者更加腼腆的女孩子怎么办呢?
    长的旅途,辛亚逐渐染上困意。
    她靠在座椅上,怎么坐着都不舒服。最后只得将就着,蜷着身子试图入睡。
    刚要睡着,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
    她拿出来一看,居然是她三叔。
    景森团建的日子是个周末。吃喝玩乐的时间结束,各自都要回自己该去的地方,所以中途急匆匆下车的辛亚,并没有太起眼。
    唯有水天面色不好,看起来在因为什么事儿而忧愁。
    “刚才跟辛亚在后面嘀咕什么呢?回来就愁眉苦脸的,你俩说什么了?”见中途被辛亚叫到后面空座说话的水天回到了自己身边坐着,宫瑞不免问道。
    “辛亚,家里出了点事儿。”
    瞧水天的模样,就不是什么小事儿。
    “说说。”宫瑞坐直身子等着听。
    “不方便。人家的家事。”水天眉间的纹路越来越深。
    “得了吧,脸再窄点眉头都能夹牙签了,还自己憋着呢。”
    水天和宫瑞多年的老交情,知道这人口风严,才凭着这份了解和信任透露了实情:“辛亚三婶猝死了。”
    宫瑞起先一怔:“首先,逝者已去,节哀顺变。其次,我绝对绝对没有不尊重死者和辛亚的意思。不过,听你说,故去的人是辛亚三婶。我想问问,这个三婶什么来头。怎么你这个反应跟辛亚直系血亲没了似的。”
    “你不知道。”水天犯愁地解释说,”辛亚的爸妈很多年前就在一场意外中没了。她三叔三婶算是她关系很近的亲戚了。”
    “这样啊。”宫瑞终于理解了水天的为难之处,“按交情,我其实应该去看看。随随份子,帮着忙叨忙叨。但是就像你说的,去世的人毕竟是辛亚三婶,不是辛亚的直系亲属。我要是去了,被咱们厂那几个碎嘴子的知道了,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糟践我呢。就那种不要脸的,自己家八竿子才能够得着的远房亲戚家有事儿都好意思腆着脸给你打电话邀请你,见着你面还能脸不红不白地跟你确认时间。你指着这群脸皮厚的自我反省,简直做梦。他们啊,不在背后埋怨你不捧他们的场,不怪你‘厚此薄彼’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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