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是一出带球跑的戏码!
    这是青黛的第一个念头,第二个念头则是不论是绝子汤还是避子汤,古代的汤药效果还是差了些。
    “姑、姑娘……怀、怀了孩子?”桃香也是满面惊愕,姑娘喝的那些避子汤可都是她亲自端给姑娘的,“你确定没弄错?”
    郎中是俞家常请的老大夫了,医术不低,且口风极严,闻言颔首道:“不会错,俞姑娘身子寒凉,不易有孕,这胎却还算安稳康健。”
    青黛呆呆愣愣地,整个人好像漂浮在云端,郎中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在她脑海中放大回旋。她伸出手轻轻覆在多了些肉感的小腹上,她自从喝了绝子汤后,月事一直不规律,叁四个月都不来也是有过的,所以她和桃香都完全没往那个方向想。
    掌心下的肌肤温热柔软,内里藏了一个小生命,“她”已经四个月了,已经长出了小手小脚……
    主仆二人都许久没有说话,郎中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夫去给姑娘开副安胎药?”
    桃香没敢应话,忐忑地看向窝在美人榻中,眼眸直直盯着被褥绣纹看的青黛。
    “嗯。”
    没让他们等太久,她轻轻点头应道。
    桃香和郎中都舒了口气,四个月的孩子再打掉,对身体的伤害也非常大。
    等桃香将郎中送出门再返回时,青黛已经站了起来,立在窗边,看向窗外葱郁的花木,神情有些迷茫,不见得知怀孕的欣喜。
    桃香心中一酸,差点哽咽出声,怎么偏偏是在和离之后发现怀了身子,若是早个几天……早几天会如何,桃香也不知,只是固执地觉得那样姑娘就不会变成和离之身了。
    听到桃香放轻的脚步声,青黛回眸,对上小丫头心疼担忧的目光,不由笑了,摸了摸她不知在琢磨什么的小脑袋,温声道:“我怀孕的事,我不希望外人知晓。”
    桃香讶异地瞪圆了眼睛,转念一想,又有所悟,姑娘怀孕已有四月,她们都明白孩子肯定是定王的。只是外面的人可不会管这些,他们只知姑娘是和离后才诊出有孕,指不定要传些什么难听的风言风语。
    “姑娘放心!除了近身伺候姑娘的,奴婢以性命保证,决不再让第二人知晓!”桃香立即道,又将她搀着离了窗边,口中劝道:“姑娘如今可不能吹风,小心着凉。”
    桃香如今对待她的态度就像对待易碎的琉璃,连扶着她的力道都又轻又柔,青黛哭笑不得,“这大暑天的,哪能着凉?”
    桃香将她扶在榻上坐好,又按照郎中方才吩咐的,张罗着把屋里对胎儿孕妇不利的香囊、物什等等都收起来。
    青黛就靠在引枕上,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忙碌。等桃香将东西都归置好了一回眸,对上了她含笑的目光。
    桃香放下手中的木匣,给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望着她低头啄饮的恬静模样,终是没憋住,吞吞吐吐地问道:“姑娘……您有孕的事……要不要,告知定王?”
    “不要,绝不能让他知道。”青黛想都没想,坚定地一口拒绝。
    若让姜绍钧知道了,以这个时代的男子——特别是皇室对子嗣的看中,她要么被他重新接进定王府,要么在她生下孩子后把孩子要回去。
    她的眼神温柔地落在小腹上,既然决定要了“她”,那么“她”就是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是她的孩子,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青黛饮尽了一杯水,扶着桃香的手缓缓起身,轻笑道:“走,去告诉祖父和祖母。”
    谨言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前院,立在书房门前通报了一声,听见内里声音传来,才走了进去。
    屋内的男子坐姿端正,垂眸看着桌案前的几卷公文。
    谨言行至桌前,轻声回禀:“大人,顺天府盖章的和离书已经送至俞府了。”
    男子肃重威严的面庞上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俊美的面容愈发引人侧目,淡淡应了一声,“嗯。”
    谨言却从这简短的鼻音中听出了点不为人知的欣喜雀跃,顿了顿才接着道:“大人,还有一事,二皇子又来求见了,如今正在府门外候着。”
    杨巍的神色再度恢复了铁面无私,吐出一句无情的话:“不见。”
    这两个字通过谨言的美化变成些客套礼貌的婉拒传到府门外的二皇子耳中后,二皇子俊秀的脸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风度翩翩地让道歉的谨言免礼,上了马车后,脸色才彻底沉了下来。
    “装什么清高孤臣,不过是父皇为了平衡朝堂竖起来的靶子罢了!”二皇子面色阴沉沉的,不见了在人前的谦谦君子模样。
    马车内还坐了个身着儒衫的男子,看起来像是他的谋士,听得此言摇头劝道:“他既不接殿下的拉拢,便罢了。”
    二皇子也压下脾气,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眉梢微挑,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没成想孤的皇叔竟然真和俞氏和离了。”
    谋士也露出些许笑意,摇了摇手中羽扇,颇有些成竹在胸地说道:“殿下,这证明陈姑娘成功取得了定王的信任。今后有陈姑娘传讯,不论定王有何异动,殿下都可第一时刻获知。且定王也不会再与俞家、冯家绑在一起了。殿下这招,堪称绝妙。”
    二皇子被捧得舒心,吃了杨巍闭门羹的火气一扫而空,自得一笑,神色似嘲非嘲,“孤那好皇叔可是个痴情种,陈初婉可是孤在六年前就开始费心培养的人,若是她都拿不下,那可没人能摘下皇叔那朵高岭之花。”
    二皇子为自己的提前谋算自傲,谋士却提起了其中怪异的一点:“古往今来,从未见过亲王与亲王妃可以和离的,这事在朝臣宗室间竟也没激起多大的反抗,就连那最重礼法和祖宗规矩的杨大人都未曾奏上只言片语。”
    二皇子关注的重点却从没放在这里,无所谓地回道:“约莫是近来朝堂上其他要事国事太多,无人有心思理会罢。”
    谋士想起越演越烈的朝堂党争,便也信以为真,将此事放下了。
    他们根本未曾想到是他们想要拉拢的几个朝中重臣明里暗里推动支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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