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个悠长而绵密的吻,带着一种更加隐秘的亲昵和独占。
    阮昭在医院一直待到,禁止探望的时间,才离开。
    等上了车,阮昭正准备开车回家,突然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梅敬之跟她说过的,刘森妻子出车祸的事情。
    她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今天忙着让人准备给任国承的合同。
    完全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阮昭立即拿出手机,给梅敬之打了电话。
    但第一通没接,紧接着第二通、第三通,足足打到第四次,对面才慢悠悠接起电话,第一句便是:“阮组长,现在是晚上九点半,有什么工作问题,你可以明天再跟我报告。或者直接去找你的直系上司。”
    梅敬之的声音少有的冷漠,让阮昭不禁张了张嘴巴。
    “刘森妻子情况怎么样了?”阮昭有些歉意的问道。
    半晌,对面传来一声冷哼:“难为你这个时候,还能想起她。”
    阮昭解释:“傅时浔昨晚也出了车祸,今天我又在忙着任国承的合同。他已经同意将手里的那幅画,交给我们嘉实来拍卖。”
    梅敬之依旧不满她这个回答:“阮昭,你真的想要找到当年的凶手吗?”
    “我一刻都没忘记。”
    “所以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你第一件事想到的居然是回去找前男友,”梅敬之口吻不善,很快又说:“还是说,经过一晚上你又觉得自己放不下他,准备和他在一起了。”
    阮昭深吸一口气:“我觉得这个问题,还是留给我自己考虑吧。”
    他之所在,便是心之所向。
    为什么还会回到北安,不就是因为傅时浔就在这里。
    不管她走了多久,多远,她心底都从未忘记。
    她不想和梅敬之纠缠这个问题,就转移话题问道:“刘森妻子的车祸是意外吗?”
    梅敬之:“对方将方丽撞倒之后,肇事逃逸,警察也正在找他。但是那辆车是□□,追踪起来很难。方丽现在还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
    方丽就是刘森妻子。
    “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被那伙人灭口了?”阮昭问道。
    梅敬之:“现在还不能确认,但是这件事来的太巧合。方丽现在还没醒,一切得等她醒了才能知道。”
    提到这里,阮昭立即说:“警方有派人保护她吗?”
    “真当演警匪片呢,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警察只当是一般的交通事故处理,”梅敬之在那边似乎站了起来,他好像倒了什么,喝了一口才说:“但是我已经让人盯着医院。要是真有人敢去医院做什么,我一定让他有去无回。”
    见梅敬之都安排妥当,阮昭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到这里,她更加愧疚:“这件事其实并不关你的事情,但谢谢你一直这么帮我。”
    “帮你?”梅敬之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他说:“阮昭,我倒是没发现你还挺自信。”
    阮昭:“……”
    梅敬之轻描淡写道:“这个文物造假利益链上,早已经牵扯到各大拍卖公司。不妨跟你实话实说,据我所知,我家那位不争气的二叔,很可能就牵扯其中。”
    梅敬之的父亲对管理公司没有丝毫兴趣,因此梅家继承权之争,在梅敬之和他二叔。
    之前梅敬之依靠着阮昭几次成功修复,牢牢掌控着嘉实目前最大也是最有实力的部门,中国书画部。
    中国书画拍卖专场,不管是成交记录还是成交额,都屡创新高。
    “你二叔居然也牵涉其中?”阮昭震惊。
    梅敬之冷笑:“这个圈子里真真假假,水深的很。”
    这下阮昭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她比自己还要上心这件事,原来他是想要抓住他二叔的把柄,好将对方彻底踢出公司。
    “我们精诚合作,一定会挖出对方。”阮昭认真说。
    *
    阮昭迅速敲定跟任国承的合同,这是她回到北安嘉实总部之后,拿下的第一个大单子。为了表示诚意,她带着律师还有助理,亲自上门,跟任国承签订了合同。
    这幅明朝古画,将有嘉实的拍卖会上出现。
    “这幅画,我希望交给你亲自修复。”任国承看着阮昭,提出一个条件。
    阮昭微微抿唇,想了许久,还是解释说:“任总,很感谢您对我的信任,但是我目前已经转行,不再从事修复。但是请您放心,我们嘉实旗下有一批极为出色的修复师,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将这幅画修复到最完美的状态。”
    任国承有些可惜:“但我还是觉得,这幅画交给你修复最合适。”
    阮昭到底还是婉拒了他的好意。
    在合同签好之后,阮昭告辞离开,任国承这次没拿乔,亲自将她送到门口。
    谁知出门时,正好遇到,气势汹汹出现的秦雅芊,之前她和阮昭也是在这个地方,见过彼此,没想到今天场景再现。
    但两人的心情却是完全颠倒,那天阮昭等了两个小时,都没见到任国承。
    今天反而是秦雅芊是那个气急败坏的人。
    “任总,我们不是说好,这幅画交给我们海川进行拍卖,现在您突然变卦,你这样让我很难跟公司交代的。”秦雅芊过来,就直接质问任国承。
    她本来就是大小姐脾气,被人捧惯了。
    之前她在这里,当着阮昭的面趾高气昂的表示,这幅画早依旧是她的囊中之物。
    没想到风水转的这么快,前几天她有多嚣张。
    现在她站在这里,就有多狼狈。
    任国承听着这些指责的话,倒是没生气,反而笑眯眯道:“秦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吧,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我要画交给你们海川拍卖?”
    “你……”秦雅芊登时被卡住。
    反倒是任国承继续不紧不慢道:“我这些天一直在约见各大拍卖公司,你不是不知道的吧,当然是有能者得之,所以我选择了嘉实拍卖,决定把我的画交给阮小姐。”
    有能者得之?
    这句话不可谓不内涵,不就是明示秦雅芊的能力不如阮昭。
    秦雅芊气得咬牙:“之前在宴会上,你是怎么跟我爸爸说的。现在你这是想不认账了?”
    任国承看着她,神色不由冷了下来:“秦小姐,只有三岁小孩,才动不动威胁别人,要找爸爸。”
    这话更是让秦雅芊气急败坏,一张妆容精致的脸,都气得通红。
    “好,你们等着。”秦雅芊大概也知道,自己今天在这里,讨不了什么好。
    她撂下这句狠话,再次怒气冲冲的离开。
    这话似乎逗乐了任国承,他看着秦雅芊离去的背影,低声提醒:“你最好小心点,这位秦小姐大小姐脾气,骄纵了些而已,不足为惧。不过她那位亲爹,可不是随便能糊弄的。”
    阮昭:“谢谢任总关心,我会小心的。不过我更相信,现在是法治社会。”
    在这个圈子里久了,多少也听说过些。
    秦雅芊的父亲秦伟,也就是海川拍卖的创始人,是个黑白通吃的狠人,虽然现在是洗白的挺干净,但早年间第一桶金据说就是走灰色地带得来的。
    任国承这是怕秦雅芊输的不甘心,会对自己不利。
    阮昭从高中开始,就跟秦雅芊争锋相对,当初逼着她喝下被倒了粉笔灰的水,都没再怕,更别说现在。
    出了任国承的公司,阮昭突然想起高中那次。
    原本出事之后,秦家咄咄逼人,强势要求学校一定要开除自己。
    但最后却还是不了了之,阮昭以为是自己吓唬住了对方。如今再想想,只怕这件事也有傅家插手,她才会这么顺利过关。
    一想到这里,阮昭心情也跟着复杂了起来。
    晚上,她到了医院,才发现傅时浔床铺上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不是说明天再出院的?”阮昭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的问道。
    傅时浔正在弯腰将干净衣服叠进行李箱里,阮昭见他一只手还缠着纱布,立即上前,夺了过来:“干嘛不等我过来收拾。”
    “医院的床位很紧张,我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其实早该出院了。”
    傅时浔倒没跟她抢,站在一旁,安静看着她收拾衣服。
    她来之前,傅时浔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两人聊天,阮昭说起今天签下任国承画的事情,她突然说:“我听说,秦雅芊家里很想跟你们家联姻?”
    “谁?”傅时浔似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秦雅芊这个名字,半晌他淡淡道:“那不行,锦衡早已经结婚了。”
    阮昭随即笑了,故意说:“跟我装傻呢。”
    傅时浔干脆在床边坐下,撩起眼皮,不紧不慢说:“跟我吗?那更不可能,我只是个大学教授,不涉及家里的任何公司和产业。”
    阮昭手上动作微顿,似乎有些不满,只有这个原因吗?
    直到身侧的男人,注意到她的表情,如同得逞般的轻笑道:“最重要的一点,我早已经心有所属。”
    阮昭垂着脸,故意躲着他,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
    但傅时浔故意跟她扛上似得,见自己看不见,干脆伸手勾住她的下巴,直勾勾看向她的眼睛:“你忘记了,我当着秦雅芊的面跟你说过,我落到你手里了。”
    他的手掌轻轻抓着她的手掌,再次将自己的手,覆在她的手心里。
    “我是你的,也只是你的。”
    *
    阮昭开着车,傅时浔坐在副驾驶,两人回了傅时浔家里。
    一路开到小区门口,熟悉的大门,熟悉的楼栋,阮昭拿着东西下车时,因为这过分熟悉的环境,让她心底有种说不出什么感觉的滋味。
    到了家门口时,傅时浔正要打开门,突然门从里面打开。
    “时浔,你们怎么回来了,”南漪站在门口,特别是看见站在傅时浔的身边,有些窘迫又尴尬的别过头,她低声解释:“我就是过来送点东西,现在就走。”
    纵然南漪想多问两句,可却还是第一时间走了出来:“你们先进来休息,我正好也要回去了,司机还在下面等着我。”
    阮昭沉默不语。
    南漪越过他们直接往电梯走去,傅时浔看了一眼,突然低声说:“我去送送她,你先进去。”
    阮昭点了点头,拎着东西走了进去。
    傅时浔走到电梯时,发现南漪已经下楼了。
    等他追到楼下时,南漪正坐上车,吩咐司机开走,但却看见傅时浔急匆匆走到车边,敲响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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