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放弃修复。
    阮昭扭头看着车外,不停敲击车窗的傅时浔,被吓得赶紧说:“停车。”
    “继续开。”梅敬之冷声吩咐司机。
    司机不敢不听他的话,越开越快,一直往前。
    阮昭就要拧开车门,但是梅敬之却握住她的手:“阮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忘了你当初为什么放弃修复吗?就当这次是你彻底拒绝他的机会。”
    突然阮昭开门的动作顿住,车外傅时浔还在不断的敲击车窗。
    可是渐渐,他跟不上车子的速度,被甩开。
    “阮昭,阮昭。”傅时浔追着车子,不停大喊她的名字,那一刻,那个清冷淡漠的傅时浔仿佛消失。
    曾经他问过自己,如果他用力挽留她,她会不会有留下来的机会。
    这一刻,他就在搏这个机会。
    他想要用尽所有,去挽回他爱的人。
    自尊、骄傲、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拿来交换。
    第七十章
    晚风中穿着精致西装三件套的男人,亦如轻狂少年般,疯狂追向渐渐远去的车子,似乎想要让车上的人回心转意。
    “锦衡,锦衡,快拦住你哥,”身后的南漪被吓得失声尖叫。
    就在傅时浔追到酒店前面的那条马路,一辆逆向骑行的电动车从拐角冲了出来,正好身后一辆车的远光灯亮起,电动车车主眼前一晃,直直撞了过来。
    嘭!!!
    巨大的冲撞力,在夜空中发出骇人的声响。
    “啊。”
    连周围人行道上,正在行走的路人在目睹这一幕后,都忍不住发出巨大的尖叫声。
    追过来的傅锦衡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都再也无法冷静,疯了般冲过来:“哥,哥。”
    慢他几步的南漪,被身侧的叶临西搀扶着,从酒店门口的那条路匆匆赶过来,还未走近,就看见躺在地上的那道黑色身影。
    “妈妈。”眼看着南漪被吓得当场昏倒,叶临西赶紧扶住她。
    幸亏此时傅森山也及时赶到,一把抱住南漪。
    他望着前方,神色骇人道:“临西,快打电话给医院,让他们派救护车过来。”
    一时间,场面混乱至极。
    逆向骑车的男人,戴着个头盔,他虽然跟着车子摔倒了,但是很快就站了起来,爬起来就说:“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冲出来的。”
    “哥,哥,”傅锦衡低声喊他的名字。
    躺在地上短暂的陷入昏迷的傅时浔,此刻似乎恢复了些许意识,他望着头顶的星空,今夜月朗星繁,一如他生日那晚,鸣鹿山里的星空。
    他眼前仿佛出现那个姑娘的身影,她就站在面前,笑盈盈看向她。
    漫天星火,映着她的脸,藏不住的少女情怀和喜欢。
    “昭昭。”他低声唤了一声。
    傅锦衡跪在地上,立即扯开脖子里领带,准备捂住傅时浔额上不停出血的地方。
    闻言,他握着领带的手,顿在半空。
    竟有种没来由的心酸和心疼。
    作为兄弟,都是男人,极少有这么细腻的情绪,可是这一刻,傅锦衡却好像能感觉到傅时浔的心情。
    前方的车子在红绿灯处停下时,梅敬之正在打电话给特助,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最好的医生给刘森妻子开刀。
    可他挂完电话,身侧阮昭突然伸手,将车门半开。
    “阮昭。”梅敬之再次按住她的手臂,低斥道:“你现在回头,就是前功尽弃。你们会一直纠缠不休,这是你想要的吗?”
    阮昭回头,透过后车窗望向远处,但早已经什么都看不见。
    她的心脏狂跳不止。
    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让她回去。
    “是,你说的对,我被他动摇了,从我回来开始,我知道他依旧还爱着我开始,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喜欢他。”
    阮昭泪眼婆娑的望着面前的梅敬之。
    从来仰头向前的阮昭,第一次有了回头的想法。
    阮昭将梅敬之按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一点点掰开:“我得回去找他。”
    当阮昭毫不犹豫的下车时,梅敬之坐在车里,透过后车窗的玻璃,看着她拎着裙摆,在路灯上一路往前。
    夏夜里的路灯,柔和而温馨,照在奔跑的女孩身上。
    阮昭跑回酒店的时候,路上的人群刚散去,但是酒店工作人员还在维护现场。
    “这里怎么回事?”阮昭看着地上新鲜的血迹,深吸一口气问道。
    工作人员无奈说:“刚才有个送电动车将我们的客人撞倒,刚送去医院。”
    阮昭心底有个不详的预感,问道:“那个客人是姓傅吗?”
    工作人员见她满脸焦急的模样,摇摇头:“抱歉,我们也不知道客人的姓氏。”
    “医院呢?他们送去哪个医院了?”
    “新北医院,”工作人员这个倒是知道,他说:“是新北医院的救护车过来的。”
    阮昭立即叫了车,前往新北医院。
    但她到了医院,问了值班的护士这才发现,他们的救护车在路上,被另外一辆车拦了下来,对方直接将人接走了。
    根本没有来这个医院。
    “你们怎么能把病人中途让人接走呢,”阮昭忍不住说道。
    护士无奈说:“那也没办法啊,伤员的家属都在,他们都同意。”
    阮昭说了声抱歉,是她情绪太过着急,护士似乎也能理解她的心情,直接说:“要不你给家属打个电话吧,只有他们知道现在送去哪个医院了。”
    可是阮昭只有傅时浔的电话,她打了过去,手机直接关机了。
    她根本不知道傅时浔家里任何一个人的电话。
    最后想来想去,她只能给闵其延打过去。
    “闵医生,是我,阮昭,”电话一接通,电话立即着急的自报家门。
    闵其延还奇怪,阮昭怎么会主动联系他呢,就听阮昭问道:“你可以帮我联系傅时浔的家人吗?我想知道他被送去哪个医院了。”
    “啊?时浔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闵其延一惊,险些手机都掉了。
    他手忙脚乱的说:“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你等我一下。”
    阮昭握着手机,站在马路边,脑子里思绪乱的就已经无法呼吸,如果不是她非要做什么了断,让他彻底死心。
    傅时浔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她忍不住揉着自己的脸颊,试图在这个时候,保持清醒。
    可是后悔、害怕、担心、难受,所有的情绪在这顷刻,蜂拥而至,她盯着眼前的路灯灯柱上的小广告牌,努力瞪着眼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她极少会哭,哭是软弱的表现。
    从爸爸去世之后,阮昭就很少会再哭了,她不允许自己软弱。
    手机的铃声再次响起,阮昭立即接通,对面闵其延的声音传了过来:“阮昭,没事没事,他们把时浔送到了北安安雅医院,现在正在做检查,但是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你现在过去。你没开车吧?”
    “我没有。”
    闵其延松了口气:“没开车就好,你打车,打车过去。”
    阮昭说了声谢谢,挂断电话,立即重新打了个辆车。
    赶到医院时,整个医院都很安静,只有急诊楼上那两个巨大的急诊,正在黑暗中散发着耀眼的红光。
    她走到急诊楼大厅门口时,正好有一辆救护车拉了病人过来。
    车门一开,她就听到病人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空旷又安静的医院里,格外凄惨。
    “护士,请问今晚送来的病人傅时浔在哪里?”她走到问诊台,低声问道。
    护士抬头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喊道:“阮昭。”
    闵其延一身短袖短裤,他接到电话时,刚洗完澡,准备躺沙发上看一部电影。
    “在十六楼呢,你跟我走,”闵其延招呼她。
    阮昭跟了上去,她今天穿着高跟鞋,这一路奔波,脚趾早已经疼的快走不了路,只能靠着自己的意志坚持着。
    闵其延似乎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低声问:“你没事吧?”
    阮昭脸色微白,摇摇头。
    “你别担心,马上就能见到他了。”闵其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不住的安慰阮昭。
    电梯在十六楼停下,两人走了出来。
    刚转弯,就看见宽阔安静的走廊的不远处,站着的一行人。
    南漪正倚靠在丈夫傅森山的怀里,轻声啜泣,这件事对她的惊吓实在太大,先前她被吓得直接昏迷。
    叶临西握着傅锦衡的手,他手上依旧拿着那条沾满傅时浔血迹的领带。
    助理还有保镖,站在一旁安静守着。
    直到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将众人惊醒,先是叶临西忍不住看了过来,在看见阮昭的那一瞬,她伸手抵了抵傅锦衡的手臂。
    阮昭在快走到的时候,站定在原地。
    倒是闵其延似乎考虑到他,先开口问道:“时浔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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