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燃问:“还想着她呢?”
    陆池踢他一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识洲:“踢错了,踢到我了。”
    陆池:“……”
    他找补:“就是腿麻了,伸展了下。”
    顾识洲没说什么,陆池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靳淮予摇摇头,他当年怎么说来着,苦口婆心地劝,就是没人听,现在后悔了吧。他那些都是过来人的经验,多听一听,总是没错的。
    南迦如他所猜,真的走了,还走得这么干脆利落,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顾识洲收拾了一大批人,可是又有什么用,南迦走了就是走了,说不定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听说陈阿姨开始给你介绍对象了?”靳淮予问。
    顾识洲:“没去。”
    “啧,陈阿姨多开明的人呐,连她都开始绷不住了,看来是真怕你孤独终老。你年纪也不小了,一直这副样子,不怪她担心。”
    顾识洲看着牌,没搭话。
    看来,心还没死,还是非南迦不可。
    既如此,靳淮予也就问:“还没消息吗?”
    果然,听着了和她有关的,他才应上一句:“没有。”
    他不知道她是去了哪里,为什么他找了这么多地方,却丝毫没有她的踪迹。
    他三年前查遍所有的渠道和途径,但就是没有她的信息。这三年里,他没有放弃过寻找,但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顾识洲笃定,有人动了手脚,刻意掩藏了她的行踪,而且手段高明,高明到他直到如今都无法破解。
    到底是谁?
    他拧了下眉。
    其他三人纷纷对视。连顾识洲都查不到的消息,可以看出是真的有难度了。
    也不知到底什么时候这才会是个头。看这样子,南迦不回来,这家伙就得孤独终老了。以前也没发现他这么痴情啊。
    顾识洲就当没看见他们的表情似的,只看着手上的牌。过了会,“碰。”
    其他人:“?”
    不是,你不是正在为情伤神吗?原来有在用心打啊?
    他们筹码可不小,输了这一局,纷纷撸起袖子认真起来。
    没一会,贺子燃想起一事:“明家要回来了,到时候肯定办宴会,你们去不去?”
    靳淮予:“去。我家老爷子和明家老爷子那么多年的关系了,哪能不去。”
    其实这些世家之间,多多少少关系都是绕着的。尤其是老一辈,那大多都是深交。
    贺子燃:“我也得去。老顾,你去不去?”
    “算了。”
    陆池劝道:“去走走吧,你整天待家里做什么?你家就你一个人,不嫌闷得慌?”
    顾识洲:“……”
    他的心上被扎了一刀。
    靳淮予:“就是,你待家里能有什么事做,炕头都是冷的,一起去呗。”
    老婆孩子热炕头。
    没老婆没孩子,炕头可不就是冷的。
    他们这是南方,没有炕头,这显然是靳淮予故意引用。
    顾识洲拧了下眉,“去。”
    他懒得听了。
    再听下去都心绞痛了。
    陆池满意颔首:“这就对了嘛。”
    顾识洲面不改色:“胡了。”
    “???”
    不曾想,这还只是个开始。接下来,顾识洲轻而易举连赢三局。
    三个人加起来已经输了一辆车了。
    不巧,就是靳淮予刚想下手的那辆车的价钱。
    靳淮予有点想摔桌,说好的为情所困无心别的呢?说好的提不起胜负欲呢?
    这家伙是不是在报复他们嘴贱?
    得,就不该欠。
    他认认真真地打了起来。
    最后,三人联手给顾识洲送了套市中心的高级公寓。
    他们加起来赢的次数都达不到三分之一。
    天亮了,顾识洲欣然离开。
    他们也得回去了,总不能在这睡觉。靳淮予很怀疑人生:“他的牌技是不是变好了?”
    陆池总结:“情商失意,总得有个找补的地方。”
    贺子燃:“但这找补得也太过了吧?财神爷手把手带他打牌?”
    靳淮予扶额:“刚才我们是不是说太多了?”
    嘴欠的程度决定最后输的程度?
    陆池:“有可能。”
    顾识洲的心哪是他们想扎就扎的?
    大意了。
    这些人显然不是差这点钱的,也就是一时输狠了忍不住怀疑人生罢了。他们嘀咕完后就跟了上去。
    靳淮予问顾识洲回哪。
    顾识洲:“棠园。”
    “还住那?那里离aim那么远,你每天路上得多花多少功夫。”
    顾识洲没应。
    因为他和她在那里住了两年,那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别的地方他怎么找也没办法找得到分毫的她的气息。
    离开了那里,就没有了,所以他舍不得离开。
    而且那里充满了他们的回忆,住在那里,他觉得心安,有时候酒醉之后,还会恍惚觉得她还在家里。
    即使知道那是错觉,他也甘之如饴被禁锢于错觉之中,只为那星点幻境。
    他们终于是没有再劝,再多的话在此时也都化作了一声轻叹。
    从前他们并不知道顾识洲有如此深情,直到南迦走后,他们才知道他算是彻底栽在南迦身上了。从前他们不知,只怕,连他自己也不知。
    一场顿悟得太晚的爱情。
    靳淮予捶了下他,“回去后别喝酒了,早点睡。”
    顾识洲看着晨光微熹,扯了下嘴角:“是挺早。”
    靳淮予笑着骂他。
    顾识洲回到棠园后,打开了灯。
    窗帘全部拉着,屋里没有一点光亮,只有灯光亮起,才看得见地方。
    与她离开时相比,这里的总体布局没变,但有些装饰他改动了下。她有一些画在家里,他都给挂了出来,还有一些她的小东西,他也都从柜子里拿出来摆放在肉眼可见的位置。
    这个家里,充满了她的气息,到处都有她的存在。
    只有一幅画,他还珍藏着,没有摆出来,也没有给任何人看过。——就是当初她给他画的那幅。
    当初同意她画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个决定荒唐至极,几度生出悔意,如今却是庆幸当初他同意了,因为有这么一幅画,他与她也就多了一份回忆和值得封存在记忆深处的过往。而且,这幅画在他手里,他还能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想一想她。
    第30章 花店   到处是他的气息
    明家回到申城之前, 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套新的房子。
    之前的房子没有足够的大房间,不好分配,江如因早就想换了。
    新家落成,加上他们刚刚回国, 江如因准备办场宴会热闹热闹, 正好可以把南迦介绍给更多人认识。
    但是既然要办, 那就意味着要开始忙了。
    江如因开始筹备着, 从拟名单开始。她也不避讳谁, 该请就请, 她女儿不怕谁的。
    南迦他们刚回来, 在阿姨们的帮助下收拾着房间。
    江如因把她的房间安排在他们的房间旁边, 处处不放心她,想更好地照顾她。她笑了笑,没有拒绝。
    当初退宿的手续都是明中宪他们去办的, 她在申大宿舍的东西都被他们收了起来, 妥善存放,如今她回来住,那些东西也都拿了过来让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看着这些三年前的东西, 南迦有些感慨。
    这都是她的青春和回忆。
    当初走得太急, 没有和同学朋友好好告个别, 一直是个遗憾。可是当初她浑身是伤,满身狼狈,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再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了。
    三年过去,回望曾经,多少觉得释然。那些狼狈和彷徨,都成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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