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这个时候刚当值,他瞥见熹妃一人站在廊下,便瞒着人走过来轻声问。
    本宫适才给万岁爷送了茶。
    若枫轻声,迷茫的看向林德。
    适才当值的似乎不是你。
    回娘娘的话,那应当是李公公,我刚上差不久。
    林德低声解释,见熹妃脸色不好,有些担忧。
    娘娘,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若枫摇头,她好像又被人算计了。走哪里都是坑,若枫紧紧皱眉。本宫先回去,你不必担忧。
    是。
    若枫复又回到侍寝的房间,外头伺候的小宫女也已经换了人。这个时候正好是养心殿换值的时候,哪怕她如今想找人问一时间也找不到了。
    嘁,还真是无孔不入。这次又是谁?齐妃,还是年妃。
    若枫心情烦闷,坐在床上看着那金丝软枕,狠狠捶了两下才解气。
    雍正同十三谈完已经是后半夜,若非次日清晨还要上朝,他定然是要留十三继续说话的。
    你就在宫里住,明日再陪朕下棋。
    是,臣弟听皇兄的。
    告别了胤祥,雍正转身往内殿走。适才脸上的笑容此刻哪里还看得见,帝王神情阴冷,颇为不耐烦。
    熹妃,还在里头吗?
    林德不知万岁爷为何这般不高兴,娘娘还在。
    打开门。
    林德连忙谨慎推开房门。
    若枫倚在床边打盹,听到开门声慌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林德那张无辜的脸。
    随即雍正走了进来,他看上去比适才还要生气。
    若枫心下一紧,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她不是怂,单纯的腿软。
    臣妾给皇上请安,请皇上恕罪。
    虽然她心中也并不认为进去送茶是个多么严重的差错。
    都下去。
    雍正话一出,其余伺候的丫鬟们各自对看一眼,大气不敢喘的踩着小碎步出去了。
    随即帝王坐到床边,居高临下。
    万岁爷,臣妾并非故意打扰您和十三弟谈话的。臣妾臣妾只是关心万岁爷的身子,还有臣妾并不知十三弟也在。
    若枫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
    十三弟?雍正低而缓慢的重复了这三个字,随即冷冽看向熹妃。如今你应当叫他怡亲王。
    若枫咬唇,她不解。原主印象里,一直都叫胤祥十三弟啊。
    第17章 017章 同情自己
    第17章
    臣妾
    若枫瞪大双眸。
    见她好像听不明白,雍正嘴角勾起一丝冷意。
    只有皇后有资格叫十三弟。
    明白了,若枫低眸不自觉的轻笑了一下。
    这是在羞辱自己,不过只是妾室而已,有什么资格做人家皇族王爷的嫂子。
    只可惜,这对若枫没有什么攻击力。礼义廉耻什么的,她老早就不奉行了。
    只是觉得有几分可笑,妃嫔们巴着他哄着他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谁在乎能不能做正妻?
    臣妾知道了。
    雍正没看错的话,这女人适才是嘲讽的笑了吗?
    帝王原本阴冷的面容有了一丝松动,他不是第一次如此羞辱熹妃,从前她可不是这种反应。
    今晚万岁爷还要臣妾侍寝吗?
    若枫在乎的却是自己到底能不能先站起来,跪在地上腿疼。
    这话问的可怜,一双桃花眼泪眼涟涟。不仅叫雍正认为适才看到的笑意只是错觉。
    回你的景仁宫去。
    即便是错觉,雍正今夜也没有做那事的兴趣。
    然若是不曾侍寝便回去,不知道会被笑话成什么样。更何况,若是今夜就这么走了,这几日好不容易刷的好感就彻底没了。
    她摇摇头,万岁爷别生气了。若枫往前挪了两步,抓住雍正衣摆。
    朕不想说第二遍。雍正摇头。
    本以为他的态度已经足够决绝了,却没料到这女人非但不放手,反而摸得越来越上。
    放肆!雍正两个字尾音尚未说完,便被顺势靠在自己怀中的熹妃捂住了嘴。
    修长的指柔弱无骨,眼泪一滴滴砸到他手背上。
    臣妾真的知错了。
    她嘟嘴,委屈的紧。一双眸子通红的像兔子,唇是湿的,不知是眼泪还是别的什么。
    雍正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这点若枫极为清楚。
    雍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人已经被熹妃推倒在松软的床榻上。
    臣妾下次一定会谨记万岁爷的指示。
    女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唇咬的猩红。她的手很不安分,雍正一把握住。
    双手贴合在一处,竟比耳鬓厮磨还要暧昧万分。
    屋内点的红烛,噼啪爆开烛花。若枫用脚勾掉帘钩,掩盖住旖旎。
    大抵到了子时,若枫适才回到景仁宫。
    她很疲倦,吩咐封儿准备热水。屏退所有人,进去后一猛子扎进水里。
    整个身体浸泡在水中后,她适才感受到一丝从前做魂魄的轻松自在。
    胸前残留着雍正留下的青痕,他像头豹子般肆意宣泄,只可怜了原主这幅身子。
    若枫冷笑不止,直到没办法再憋气时才从水中浮起来。
    雍正是个很讨厌的上司,以后要更加小心,她得出这个结论。
    胤祥在宫中留宿了几日,雍正忙着跟兄弟叙旧便没有翻牌子。
    正巧若枫月信来了,也乐的清闲。
    待到惊蛰前日,皇后安排众人乘坐马车前往圆明园。
    如今的圆明园尚未到后世的规模,不过风景已经颇为怡人了。
    满山满院的桃花开得正好,远远望去恍若粉色烟雾缭绕,仙境一般。
    若枫没想到原主居然痛经,来圆明园时正好是最痛的那一日。所以跟着众人走了没多久,她便实在抬不动腿了。
    皇后娘娘,臣妾身子实在不适,能否请娘娘恩准臣妾就在亭内歇息。
    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未施粉黛楚楚可怜,皇后也不忍心。
    好,你自去吧。
    皇后知道熹妃这是痛经,故而也没有叫太医来瞧的意思。
    若枫扶着安溪的手走到凉亭内,这亭子三面环水,好在天气晴朗,并不阴凉。
    她手持团扇倚在柱旁,日光洋洋洒洒落了满身。
    娘娘,早知道您这么难受,咱们今年就不该来圆明园。
    瞧你,本宫不过是肚子疼。有什么打紧。
    若枫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骂娘。
    她还是真是没什么好运气,从没见过痛经起来跟抹脖子一样疼的。
    这里有鱼,你闲在这里无聊,倒不如去前头取些鱼食来喂。
    安溪是坐不住的性子,若枫体谅她。
    好,那奴才去拿。安溪乐的走动走动,一口应下。
    她走了,若枫独自咬牙忍受痛经。
    不多时,湖面上传来笛声。声音悠扬,在若枫耳中却格外聒噪。
    她抬眸颇为厌恶的望过去,却见湖上飘然而至一叶小舟。上头站着两个男人,都是王爷装扮。
    一个身量修长白面书生样,一个稍微壮些倒像个将军。
    能在圆明园中泛舟的绝非等闲之辈,若枫微微眯眼试图看清楚些。
    船上人先行开了口,那不是熹妃娘娘吗?
    说话的是那个壮些的,声音倒是熟悉。
    若枫检索记忆,原来是老十,那另外一个哪怕是看不清也知道是老八了。
    这两个人此刻在大清朝就跟狗屎一样,不能挨的。
    二位王爷好兴致。
    然人家已经率先开口,她也不能一言不发就走了。
    老八停下笛声,朝熹妃福了福腰。
    我们还要赶着去看荷叶,就不叨扰熹妃娘娘了。
    倒是极为谦恭有礼,若枫松了一口气,朝他们点点头也就作罢。
    船渐渐远去,笛声却再未响起。
    若枫复又坐下,只是刚闭上眼第一瞬间,一阵不好的记忆猛地涌进脑海中。
    她惊得跌落团扇,红木制的骨架跌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若枫诧异的瞪大眼睛,原主的记忆原来有空缺。
    若枫复又转身看向那艘船离开的方向,手指忍不住颤抖。
    苍天,这是什么狗血剧本?
    老八胤禩将玉笛放回腰间,他生了一张同雍正没有半分相似的脸。
    温润的黑眸就像是四月湿漉漉的江南,总是叫人想要亲近。哪怕如今他输了,也无一丝败者的颓废姿态。
    你不该叫住她。
    胤禩话里带着埋怨。
    看见了打个招呼而已,那老四再怎么霸道,总不能把我的嘴给封上吧。
    老十极为不服气的耸肩。
    那为何偏偏叫她,前面碰上皇后一行人你可是一言不发啊。
    老十被胤禩说的心虚,
    叫都叫了,还能如何?
    第18章 018章 杏花春馆
    第18章
    雍正自然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将他怎样,老十并无全然出格的行为。
    可若枫却庆幸着周围并没有人瞧见这一幕,否则还不知会被谁拿去大做文章。
    娘娘,您想什么呢?
    安溪捧着鱼食走过来,见若枫神情恍惚,轻声叫了两声也没有回应,便加大了声音。
    哦,你何时回来的。
    若枫适才从记忆中脱身而出,接过安溪手中鱼食。
    安溪弯腰捡起团扇,上头的流苏坠子跌断了,剩下一半的珠子此时不知去了何处。
    娘娘,这扇子怎么坏了。
    嗯,本宫不小心跌落的,拿回去叫封儿修修便是。
    若枫不以为然,腹中疼痛消减了些。
    她捧着鱼食望向水面,水中锦鲤早就已经围拢过来。一把鱼食洒落,若枫嘴中念念有词。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你们可一定要保佑本宫平安富贵。
    安溪听罢,忍不住笑了。
    娘娘您从前神佛都懒得求,如今怎么还想着求锦鲤好运了。
    鬼门关走了一遭,有些想法自然是会变的。若枫轻声感叹。
    原主瞧着软弱,没想到竟是一位闷声做大事的性子。从前同老八的旧事倒是算不得什么,如今若枫更担忧的是,记忆究竟还有多少是遗失的。
    尤其是关于年妃的,原主到底有没有做过对不起年妃的事。
    这么一想,若枫便又入了神。手中鱼食尽数跌落,连带着那个碗。
    一时湖水溅起,凉凉的。
    雍正也在园中放松,他身边只带了苏培盛一人。远远的瞧见熹妃在亭内坐着,又亲眼瞧见这女人将鱼食尽数跌落湖中。
    水溅起来她也不知道躲一躲,实在不知心中想的是什么。
    万岁爷,前头是熹妃娘娘。
    苏培盛好像生怕雍正瞧不见,专门提醒一句。
    旁人都在逛园子,偏她一人在这里躲懒。
    雍正冷声,话虽如此说,帝王的脚还是不自觉往湖边走去。
    安溪先瞧见皇帝,慌忙拉了下主子的衣袖。
    若枫适才反应过来,迈着坚强的小碎步迎上前去。臣妾给万岁爷请安。
    熹妃缘何一人在这?
    臣妾身子有些不适。
    若枫无奈苦笑一声,她的确面色发白,眼神疲倦。
    既然身子不适,便应当找太医来瞧瞧。
    前几日生的气雍正已经消了,眼前美人瞧着的确极为虚弱,他一时也有几分不舍。
    这病太医怕是瞧不好。若枫轻轻摇头,走到雍正身边,俯到他耳边轻声解释。
    雍正大概也懂些,听罢,微微思索一阵。
    朕记着圆明园库房有不少阿胶,都是经了年头的。苏培盛,午膳后送去雍正并不知熹妃住在何处,遂疑惑的看向她。
    臣妾住在杏花春馆。
    若枫会意,及时接上。
    送去杏花春馆。
    苏培盛颔首,行礼应下。
    初春时节的杏花春馆景色宜人,你住进去倒也相配。
    雍正拉住若枫的手,见她手极冰,一时蹙眉。
    既身子不适,其实也不必非要在外头闲逛。
    帝王突如其来的好心让若枫有些意外,她想,大抵是距离产生美。自己好几天没见他,再加上那夜侍寝雍正大概也释放的很痛快。
    原主这张脸生的娇艳,偏生添了一抹病色,遂就更加受人喜爱起来。
    雍正的气再怎么生气,也不好再磋磨一朵小白花。
    是,臣妾谨遵万岁爷教诲。
    正巧朕此刻没事,陪你回杏花春馆歇歇脚也是好的。
    雍正将熹妃的手握得更紧些,二人朝东南边的杏花春馆走去。
    无人在意,后湖之上适才离去的那艘小船彼时已经又划了回来。胤禩眼睁睁的看着雍正牵着若枫的手离开,唇边泛起苦笑。
    不是说咱们这位熹妃嫂子并不得宠吗?如今瞧着过得倒是不错。
    她本就是四哥钟情之人。
    咱们这位皇帝哪里知道何为情字,你少给他贴金了。
    胤禩扫了老十一眼,没再说话。
    杏花春馆的确雅致,如今这个季节正巧是杏花初放之时。
    统共三进的院子,竟是熙熙攘攘种了上百颗杏花。草长莺飞,树间更是飞过颜色各样的蝴蝶,惹得雪球扑个不停。
    怎么将猫也带来了。
    臣妾想着留它一人在宫中怕奴才们照顾不周到。
    若枫有些不好意思笑笑,知道雍正不喜欢猫猫狗狗,遂吩咐封儿将雪球抱回去。
    不必了,这样大的院子它爱玩便玩吧。
    雍正却制止住封儿,帝王那带着墨绿戒指的手朝雪球伸去。
    看上去他对这只猫雪花般蓬松漂亮的毛也有些好奇,但是雪球丝毫不给面子,一跃跳到树上,没给雍正摸到半点。
    万岁爷,雪球它正是调皮的时候。
    若枫赔笑,慌忙走上前替猫说话。
    却不料杏花树上正巧落了一只鸟儿,雪球忙着扑鸟,将那树枝晃得摇摆不定。
    簌簌杏花自然而然的被晃落,尽数洒落在帝妃身上。
    无端的下了一场花瓣雨,若枫惊喜的笑了。
    她笑的颇为明媚,眼睛亮亮的望向雍正。
    数年来,雍正都不曾见过熹妃这般笑意。他不由想起那日在永和宫头一次瞧见熹妃的场景,她似乎没怎么变,只是面色从少女的红润变成了如今的苍白。
    雍正伸出手帮她拿下鬓间的花瓣,带了几分柔情。
    杏花好看,若是能整年开而不败就好了。
    若枫还在稀奇这场杏花雨,没注意到雍正突如其来的柔情。她抬头看向熙熙攘攘的枝丫,心下只可惜杏花花期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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